。看过之后约了程峪一道到顺天府户科把买地的钱交上,签订了契约,先将地契拿在手里。
契约跟程峪说的一样,是要两年之nei盖好房屋,等官府验收之后,才能换成房契。
地契上照例写着土地面积、所在方位,并没有户主名讳。
如果要加名讳,只能写萧砺或者杨桂。
萧砺觉得不妥当,毕竟银子是杨萱出的,以后盖房子的大头银子也还是要杨萱出,却偏偏不能写在她名下。
典吏苦着脸道:“两位大人,我也没办法,律法是这么规定的,女子无私产……除非寡居或者自梳之后另立女户。”
程峪沉思片刻,笑道:“劳烦大人,就在地契上写下杨姑娘的名讳,出了事情我担着,我自有办法。”
典吏先是不肯,禁不住程峪巧舌如簧,加上萧砺凶神恶煞地盯着,最终在地契以及官府备案的文书上写下杨萱的名字。
程峪给他出主意,“你把这份文书拓一份,交到主事手里,就说我们拿刀抵着你脖子让写的,不写就没命。然后不管用什么法子,劝服主事将拓本辗转送到严伦严大人手里,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典吏思量番,这话着实处处为自己开脱,遂点头答应。
走出顺天府府衙,杨萱不解地问:“程大人这是何意?”
程大人笑着卖关子,“严大人最讨厌女子抛头露面,常说牝基司晨国祸家穷,我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至于后事如何,还请杨姑娘静候佳音。”
杨萱恍然,难怪上次她求严伦画作被拒绝,张继所说的用笔拘束之外,或许还有这层因由。
如果醉墨斋的东家是男人,此事想必尚可回转。
又见程峪神色如常,半点没有因夏怀宁的话而轻视她,杨萱终于放宽了心。
萧砺生辰的前一天夜里,杨萱把备好的礼拿了出来。
就是她在护国寺初次见到范直时,得到的那只碧绿澄明的玉葫芦。
杨萱将穗子拆掉,另外编了条大红色的细绳,系在蒂把处的环扣上。
葫芦有福禄之意,大红色能辟邪。
杨萱很认真地说:“这是护国寺惠明大师开过光的,可保大人清平康泰,大人要一直戴着,别摘下来。”
伸展了双臂亲自套在萧砺颈项上。
萧砺趁机扣住她腰身,两手一点一点收紧,直至完全将她箍在怀里,唇紧贴着她的发髻,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萱萱,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转天,杨萱起个大早擀了长寿面,每人一碗吃完后,仍跟往常一样,送萧砺出门。
萧砺穿石青色长袍,肩宽腰细,像是旷野里挺拔的白杨树,唇角带丝浅笑,悄声对杨萱道:“中午凑合一顿就算了,晚上我回来包饺子。李山这家伙太能吃了,饭量比我都大,一盖帘饺子他能吃一大半,别惯着他。”
这么大的人还要因为两口吃食争抢,就连杨桂都懂得礼让薛大勇了。
杨萱忍俊不禁,却是应下了,“好,等晚上吃饺子。”
萧砺笑笑,催她进门,“天太冷了,你进屋吧,我这就走了。”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清脆地甩了个鞭花,扬长而去。
杨萱听从萧砺的话,中午做了杂粮面饼,炖了锅猪肉白菜,再切一碟酸黄瓜,凑合着吃了。
直到日影西移,才开始和面,准备肉馅。
她跟春桃、文竹三人齐动手,没多大工夫已经包出满满的两盖帘饺子。
萧砺却迟迟未归。
杨萱颇有些无奈,因见杨桂已经喊饿,正打算煮出一些让两个小的先吃,就听院门被敲响,萧砺牵着枣红马走进来。
饺子包了两种馅,一种是猪肉白菜,另一种是半素的,没放肉,用的萝卜跟粉丝,再抓把干虾皮。
猪肉的香,虾皮的鲜,再配上两碟清口咸菜,一家人吃得肚肥肠圆。
萧砺神情淡淡的,看着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可杨萱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眼中异乎寻常的光芒,像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待众人散去,杨萱问道:“大人有什么心事?”
萧砺“嗯”一声,轻声道:“今天圣上召见我了。”
杨萱忙问:“找你干什么,不会也让你跪半天不叫起吧?”
萧砺唇角微弯,笑一笑,“觐见天子本就该跪下,圣上问了我在大同的一些事情,又另外吩咐了几件差事要我去办。”
杨萱低声嘀咕,“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萧砺道:“是有些棘手,不过若是办得好,定能得圣上重用……萱萱,机会难得,我想搏一把。”
杨萱立刻警惕起来,“大人又要出远门?”
“不是,”萧砺连忙否认,“我就在京都不往京外去,只不过往后一两个月,我可能会晚归或者不回来,你别担心,吃过饭就闩门歇下,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