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银票,悄悄的,别让人瞧见,回来时买两扎银红线,两扎浅云线,再就各种绿色每样都来一缕。”
春桃应着出门,约莫大半个时辰才回来,先把丝线交给杨萱,然后从怀里将叠成两折的银票取出来,“连金豆子带零碎银子共是七十二两三钱五分,七十二两写在银票上,余下的给了铜钱。”
杨萱接过银票展开看了看,确定无误,收进荷包中,其余铜钱仍散放在木匣子里。
春桃迟疑着欲言又止,“姑娘,我从银楼出来见到那个人了。”
杨萱奇怪地问:“没头没尾的,哪个人?”
“就是那位官爷,先前姑娘遇到好几次的。”
是萧砺?
杨萱目光一亮,“他说什么了?”
春桃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看了我两眼。我以为他要问我话,就说来兑换银票,然后他没吭声走了……姑娘,我是不是不该说?可是官爷一瞪我,我两腿发软,不敢不说。”
杨萱莫名地有些失落,可又觉得好笑,问道:“你没偷没抢,他还能抓了你去牢狱不成,怕什么?”
春桃拍拍胸口长出口气,“不做贼也心虚,要是真做了贼,可能不等用刑我就先自招供画押了。”
杨萱乐得哈哈笑,“行了,你下去歇口气儿压压惊,我不用你伺候。”打发走春桃之后,将腕间银镯子褪下来,打开镯头,把先前那张银票取出来,两张卷在一起,复又塞进去。
镯子本不大,塞进去两张纸已经是满满当当的。
杨萱抚额,暗悔自己失策。
早知道,刚才应该把两张银票兑换成一张才对,否则就这七八十两银子,真不值当费心藏。
一边感叹着,情不自禁地便想到萧砺。
其实他相貌很是周正,长眉入鬓,鼻梁挺直,一双眼眸却是狠,又总是拉长着脸,像是别人欠了他的银子没还似的。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得势的,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会拍马溜须的人啊。
可为什么那般奉承范直?
这一眨眼又是好几个月没看到他了,应该提醒他一下,千万别忘记她的救命之恩。
不过,即便没有救命之恩,假如她真的有求于他,他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想起灯会时,他板着脸教导她的那些话,杨萱怅惘地叹了口气。
他分明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啊。
眼见着日影慢慢西移,杨萱没心思再胡思乱想,出门往厨房走去。
刚走过月亮门,瞧见厨房里烧火打杂的丁婆子拿着只褐色粗瓷碗,鬼鬼祟祟地往柴房那边去。
杨萱本想喊住她问个究竟,一时顽劣心起,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追过去。
柴房一面堆着劈好的木头树枝,另一面则是半人高的稻草并秸秆等物。
丁婆子绕过木头堆,“喵喵”唤两声,便听到大黑猫跟着“喵呜喵呜”叫。黑猫眼睛灵,瞧见后头的杨萱,立刻警惕地弓起身子做戒备状。
丁婆子回头,见是杨萱,吓得粗瓷碗差点滑到地上。
杨萱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喂个猫还怕人?”探头往碗里瞧,见里面是掰碎的馒头块,一小块猪肝,还有剁碎的鱼头,看着很丰盛。
丁婆子红着脸解释,“二姑娘容我解释,不是我偷嘴,是因这畜生怀了猫崽子,我心思给它吃点好的补一补。”
杨萱本想看看黑猫肚子大了没有,可黑猫甚是机敏,蹿上木头堆,转瞬不见了。
杨萱跟过去一瞧,看到墙角有处宽约一尺的大豁口通向外面,不由皱眉道:“这么大一洞,别猫啊狗啊的,都跟过来。”
丁婆子忙道:“姑娘放心,外头种着片连翘,枝叶很茂盛,狗钻不进去,也就这只猫不知怎地寻到个窟窿眼进来了。它通人性呢,平常总叼根木头堵着。再者,厨房里白天不断人,夜里柴房门就锁上了,便是有东西进来,也进不到院子里。”
杨萱扳起脸道:“你警醒点,养猫不打紧,可要真进了狗,进了人,就拿你是问。”
丁婆子连连点头,“我明白明白,一定好好看着门户。”
杨萱便不理会她,进厨房看了夜饭的菜式,因见有腌好的香椿芽,便洗出来几根,切成寸许长的段儿,用香油、米醋、糖盐等物拌了拌,上面再撒一撮香葱末,盛在甜白瓷的碟子中。
而此时,杨桐却唤了杨芷在西夹道说话。
西夹道是正房院通往玉兰院的小路,除了杨芷姐妹外,并无其他人出入。
夕阳的余晖将西天晕染得绚烂多彩,竹林被斜阳照着,在墙上投射出细长的音影。
杨桐的脸却是沐在云霞里,那双黑眸映了夕阳,熠熠生辉,而声音却冰冷生硬,“阿芷,你明知道阿诚在清梧院,特地说那些话干什么?你以为阿诚会因此厌了萱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阿诚听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