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挠了挠头又向着卧房走去,果然见着了自己的母亲,赶急了两步上得前去,“娘,你看,阿绿找着了什么?”那妇人穿着荆钗布裙,转回头只觉想让人将这妇人眉间愁绪抹去,她扯了下唇角,“阿绿真能干,又去西边的林子里了吧。”
阿绿只觉想笑笑但看见母亲眉间紧皱又将嘴角跟着降了下来,不无担忧的问道:“娘,怎么了吗?爹爹,爹他不好吗?”妇人叹了口气,抚着阿绿的头,不禁潸然泪下,直看得女儿慌得将袖子凑了上去,愁绪融入了眼睛中。
“阿绿,你父亲腿伤倒是在渐渐好转,只是那西风府里的管事却直口否认了你父亲的治伤费用,说是我们早就拿去了,可是自你父亲伤了之后我们一直忙着,并未到过西风府更别说是去拿钱了,哎,这可怎么办眼下你父亲正缺钱看病呢!”
妇人声音低沉似含了万千委屈郁结在胸,看了一眼帘子遮掩着的内室只得压抑着声调低低地向着身旁不足膝盖的女儿倾诉苦闷,妇人抹了下眼角不想让女儿难过,拉着女儿的手目光在女儿干净的脸上看了看,注视着阿绿的黑色眼珠,
“如今娘只有找到西风府里去了,看看到底是西风府仗势还是这其中存了误会,阿绿你愿意陪娘一起去吗?”
阿绿看了看竹帘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回视着母亲无奈痛楚的眸子答道,“阿绿愿意。”
西风府近年来官民和谐安乐不是嘴上说说的,自从前几年来了一位审判清明的官老爷连带着西风府里定居的商人贵人也多了起来,市井街道也是热闹非凡。
凭着这一点相信西风府也不会做的太过,阿绿听着母亲这样说道,也连着收了收心,路上又看见了胖婶,胖婶听说我们是去西风府里索要伤费便直招手让我们来她的小摊子上喝碗豆腐花再去,胖婶坐在我们身边,笑眯眯地说:“既然是取阿绿她爹的养伤费也不急在这一时,吃了早饭再去,瞧瞧阿绿,这段日子瘦的呦~!”
胖婶的手肉乎乎的,抚在阿绿脸上很是舒服,阿绿高兴的蹭了蹭,胖婶呵呵笑了两声,“这孩子还真讨喜呢,怪疼人的。”
妇人望着阿绿白净的脸笑了笑,“胖婶,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早点去才好,大户家的规矩不少呢!”
阿绿看了看母亲和往日无常的笑容,忙吸溜完了豆花,将嘴一抹就要站起,却被一双手给按住了,那手从兜里找出来一方黑麻布手绢,给阿绿抹了抹嘴,继而又将手绢收了回去,拍了拍阿绿的肩,望着阿绿的娘,“那妹子好走,我会帮着看护你家的你放心去吧!”妇人感激的朝她一笑,便牵着阿绿的手向着那西边立着的高门大户走去。
西风府不愧是大户人家,连大门也比普通人家大了好几倍,门前候着两个小厮而大门则是开着的,门前挂着的红灯笼随着风一摆一摆的,行至门前几步远便可看见西风府里耸立的房屋,房前还有一条专门开拓到大门前石砖铺就的道路宽大约三米,道旁还种着些花卉,端正大气。
阿绿随着娘来到门前,“小哥儿能帮我们通报一下吗,就说厨房的牛叔的妻女来领伤费。”那小厮看了看妇人整洁的布衫,走下台阶问道:“可是为了前些日子受伤的那个砍柴粗使而来?”
阿绿娘胡氏忙答道:“正是,可否请小哥通传一下。”那小哥神情古怪的转了转眼珠,又看了看阿绿,这才忙扶着妇人上了台阶,瞅了瞅朱色漆的门柱。
将妇人拉至一旁皱着眉道:“夫人总站在这门前也不好,所以先搁旁边等着些,不过不是听说那伤费老早就发给你们了吗?怎的又为了此事?”
胡氏扶了扶鬓边落下的些许发丝,抬起头来用直诚的眼睛注视着面前身材消瘦的小厮。
那小厮怔了怔,忙安抚着妇人,“夫人别介意,以前还多谢牛叔的帮助,小送即使喊声嫂子也不为过,看嫂子似是颇有隐忧不如说给小送听听也许还能帮上些许忙!”
阿绿看着神色担忧的小厮,母亲突然将肩膀松懈了下来,不似一路走来那种挺肩拔背的紧张感,只听得母亲声音似带着点点委屈不甘,
“前儿些日子的确有人过来家中问大牛的情况,不过没坐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就走了,根本没有提银钱的事啊,没想到这些日子左等右等,就是没见着伤费的下落,一问却不知那伤费何时竟自己长了腿跑来我们家不曾?这你牛叔的腿伤等不得所以这才不得不找来问问管事的。”
说罢连日的憋屈化作眼角热烫的泪水不觉间已染湿了襟帕,那穿着得体的小厮不顾染脏衣物将妇人眼泪皆揽袖擦去,忙道:“夫人,嫂子!你别急呀,既然没领到那小送想办法去张管事那帮着问一问便是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阿绿见母亲哭泣一时怔在了那里,只顾得上拍拍母亲的背,跟着说了两句哭坏了可不好。牛氏缓过劲来,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竟然在小辈面前失了礼数,刚想说上两句,便徒然听见一阵清朗有力的声音从右侧的朱色大门内传来,
“是何人在西风府前喧闹?”
小送忙挺直了腰背向门内跑去,只听见小送恭敬有礼的中音道,“张管事,没什么事,就是前些日子那牛叔的妻女上的门来拿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