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亦发好奇的盯着那掌心的血色痕迹,左蹭蹭,右摸摸,最后竟还伸出小舌在那上头舔了舔——真像小狗一般了束游连忙抽回手来!
“好了,你先歇着,我出去一会儿,莫再跟个狗儿似的!”
笑笑的看着少年扁了嘴巴,极委屈的看着她离开,束游出了门—————————————————————————————————————
怔怔的盯着掌心的十字,束游不由得想到不过一个时辰以前——她进了北望人暂时驻扎的府邸——曾经的八王府,因为是两国同分南承,所以未免为到底谁居南承宫殿一事惹上争执,双方首领都决定暂且空了那里,于是,北望人在寻南城皇族的时候到了八王府,便干脆住了下来——而东陵人则在原本的御史附上,东雅邕熟悉,反而方便!
束游遮掩了自己,进了八王府,寻到自己姑姑“姑姑,你答应的东西,”
一进门,见到那正在书房里等着自己的女人,束游便开门见山她对自己这个姑姑的印象其实并不深,但却还是有些印象,这得归功于早年她的这位姑姑曾探望过自己父亲几次,曾经她以为不过是来探望父亲,后来才晓得,她竟在南城得了一段情——那叫做霍婷的女子,便是她的女儿,幼时曾到自己家中玩耍,那时她淘气,总不愿叫她名字,只小亭子小亭子的叫嚷,惹得她生气,便追在自己身后打闹——二人算是青梅竹马的玩伴。
只是人生际遇,谁也不曾想到,她竟会家破,而她成了大将军——
“答应你的,也是我所愿,能为哥哥报仇,我霍家就算是做了些背着北望的事又如何?”
一派文雅的浅蓝色袍子,裹着一个已经有了些年纪,却气度任在的女子,她站起身,一面示意束游,一面往内室走了过去、一进到内室,束游一双总不过寻常的温和眼睛,却猛的爆出精光——极恶的,让人颤抖的光!
屋内,一个凤首皇袍的女子,狼狈的被系在横梁上,嘴里塞着布条,见她进来,便‘唔唔’的发出声音,那双眼睛,竟也射了两道怨恨的光出来——
“你还不傻嘛,知道此刻的我来,绝不会是救你!”
散去面上那种恶质,束游漫不经心的对着这被整齐的挂房梁上的女人,也不多说话,只不过忽然抬起左手,摊开掌心,一面却用右手在那掌心处摸索了,撕下一块皮来。
于是剩下的,便是一抹极艳的血色,十字形!
南典伊见到,两只眼睛里忽然闪过骇然,嘴巴里‘唔唔’的声音,亦发的大了。
束游也不怕她大叫,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扯开那布条。
“说吧!”
“你是束迟的女儿?!”
“看来陛下还没有忘记十三年前的束廷尉,难得难得,怎么样,家父伺候人的功夫可还不错?!”
心头升起的憎恶,若沸水翻腾,束游面上窜起冷意,蚀人心魂。
南典伊骇得不轻,她也晓得当初自己——
“朕不曾碰过你父亲,朕——”
“不曾?!还是没有机会?!家父进宫不到半日,几乎是一进去便死了,陛下可曾遗憾?又或者,陛下觉得家父美貌,尸体也无妨?!”
无限的恶质,让束游面上竟有了鬼魅之色,她一把伸出去,掐在南典伊脖子上的手恍若镰刀一般,掐得人喘不过起来,却不过,说着语调平静,可内容及其可怕的话!
霍其姫看着,原本也打算一同让这恶心的女人受些苦,折磨至死的想法,忽然便改变了,悄悄退出去——报仇的事情,她想自己这位侄女,怕是能够做到最好的。
曾经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那样心善的哥哥竟会决定嫁给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女人——束游的母亲,身为廷尉,如何会是善心的人?
可或许,就是这般的女子,这般的决绝与狠利,让哥哥决定下嫁的吧!那样善的人,或许会觉得有他,那女子便会好一些——却不曾想,有时候恶或许比善好!
对于当年的事情,她其实晓得的不多,但是也晓得自己的那位嫂嫂,若是愿意的话,应该也是能够逃出来的,但哥哥死在了宫里——
南典伊望着自己面前恍若地狱归来的使者一般的女子,极难以想象这人是自己曾经随便扇巴掌,却总归是温顺的女子,可是——她脑海里那个姓束的廷尉,却的的确确是个狠角色!当年若非她手段实在是了得,晓得了太多皇室辛秘,又或许,她那位美人父君在御宴中的惊鸿一现——自己或者不会动了杀心——
“朕不是禽兽!”
“不是禽兽,却比禽兽不如!”
狠利的沉声道,束游懒得再与这人多言,松开她掐在她脖子上的手,随意点了她睡穴,一弹指,那束缚住人的绳索便应声而断。
门外,霍其姫听得屋子里忽然没了声音,刚想进去,却忽然看到束游抱着人出来。
“丫头,你这是要去?”
不解的看着束游,若是要杀人折磨人,都该是在隐秘地方的啊,她这是要带人去哪里?露了面见了光,她们就算再如何也动不得这人的!
“城门!”
两个字,吓了霍其姫一跳——这丫头,这丫头是不是也太——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看到束游投过来的视线——极致无情的样子,却带着恍若如影随形的庞大怨气阴影,让她禁了声罢了,有什么问题,她再来解决吧!
见束游带人便走,霍其姫忽然想起来两件事情,猛然开口“等一下!丫头,我问你,当初为什么哥哥会跟了派来的人走?你母亲不是武功很高吗?”
其实,这是霍其姫纠结了很久的问题,她的那个嫂嫂,明明就是极鬼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被人带走却不说话,虽然最后她的殉情也情有可原,但这事,却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束游闻言,停下步子“幼时我也不懂——我在场!”
语毕,极快的上了屋脊,让人看不清的跑了霍其姫一面想着这话——那夫妻二人,竟是为了孩子,才束手就擒的么?那也就难怪,她这样怨恨!
不过,她第二件事情还没有问啊!她跑那么快做什么!
霍其姫心头不快——这丫头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般的不让人痛快!记得她小时候,自己来寻哥哥,曾见过几次面,她不是尿了自己一身,便总臭着一张小脸对自己——哪里有对着她父母时的讨喜可爱?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想,自己才格外的记得这丫头幼时的模样——所以,在搜寻北望皇族的时候,才会藏起那个让她差点儿瞪穿了眼珠子的小女孩!
婷儿说,这丫头曾和南城的那位八王君有过一腿,而那丫头正巧也是他的女儿,但是,自己却没有发现那小丫头掌心的十字——她是晓得嫂嫂家里女人掌心都会有这印记的,所以方才,她才想问,结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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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游带着人站在城门之上,而她手中那人,脖颈上被套了跟及粗的绳子,被她面朝的城楼下方的搁在护栏上,继而解开她穴道南典伊大惊,望着自己面对的状况,失声惊恐大吼起来——可现实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惊恐的吼声,却已经被人自身后推了下来——于是,便只剩了那样的尖叫,挣扎着,在平静且安静的南承都城门上——
冷静的看着自己方才推人下去的手掌,束游终于散开了一抹真意的笑容,虽无人可见,却的确心头欢喜,那样沉重的负累,自此,再无需背负!
忽然忆起那陪在自己身侧十载的宽和男子,却不免黯然,束游合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人从来温柔的样子,心中升起想念。
第三十三章 公子有喜
回到尤馆,与韶哀说了会儿话,束游便又从屋子里退出来,决定回去天地馆,带走包子。
只不过,出了屋子,束游却东西拐了,进了尤馆另一处院子——正是那日挂牌的尤馆位尹女的所在——不过实际上,他叫祁焕,并非什么女子,且,是东陵那位皇女自小定亲的未婚夫婿,是以,当初自己才能拿他做威胁那女人的筹码要怪只怪,那女人所扮演的角色太放浪,以至于这真心相对的人儿,却总是心头慌张,无论如何也信不得她,又是大家公子,闹了性子,便想要出来寻她,哪晓得看到她放浪模样,一生气,做了蠢事——她却得了便宜!
不过此刻,她来他这里,却并不是再是为了那个东雅邕!
“祁公子!”
隔了门,束游在外唤着人而不一会儿,屋里人便开了门“夫人!”
“他们如何?”
“哥哥的状况有些糟,弟弟,倒并没有受多少伤,却也吓着了。”
祁焕有些奇怪的看着束游,在他心里,自己面前这位是个极奇怪的女子,他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是,自自己那个冤家口中得知的人和自己见到的,却完全是两个模样,至于为什么这人竟交给了他一对双胞兄弟照顾,他也是完全不明白的。
但是,自己也算是承了她很多照顾,这些小事情,他也就没太去在意,反正女人嘛——套句他那死冤家的话——就是多情的,哼!
“知道了,有事儿的话,你便去请大夫,无妨的。”
祁焕一怔,却见那人说完话,便告了辞,走了于是对于自己心里头想的那个以为该是桃色的消息,竟也不晓得是不是对的了——当然了,不对也是可能的,毕竟——忆起不久前那对兄弟被送到自己这儿来时的状况,那二人衣裳都是破烂的,弟弟还好些,不过凌乱,哥哥却几乎是衣不遮体了,身上遍布的青紫和那处被玩弄得惨烈的状况——让他不得不升起最不好的猜想。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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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游回到天地馆,没一会儿便寻到了包子的位置,它本就跟在文都身边,所以自然便不会跑得太远——当然了,除非文都带了它一道走,可她却晓得,他必然会给自己留下,哪怕是睹物思人也好,留下些什么,活在记忆里。
他是极聪慧的男子,自己那日要说的话,绝不可能不清楚,可他的选择,却也更清楚。
束游摸着包子圆滚滚的脑袋,眼神黯了些,不过没一会儿,便被这小东西舔得痒痒了起来——倒是让她想起一个人,那小小的,软软的,却固执得让她也有些没辙的小家伙!
这两个若是见了,还不晓得多快活呢!
脑海里浮现起韶儿见到包子的情形,束游一扫那黯了些的心神,浅浅笑起带着包子,束游便准备离去,却不想被从旁边屋子里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却是谭叹,与小心翼翼护着他的宽叔!
“夫人!”
极惊喜,宽叔一见到人便叫起来,让原本不过是低着脑袋,连走路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谭叹一颤,猛的抬起头来。
抬起头,不晓得是因为速度太快,或者是旁的什么理由,一个瞬间谭叹觉得竟有些天旋地转了起来——
“夫人,您回来的正好,公子——”
宽叔的话,堪堪说道一般,一旁的谭叹却忽然猛力的扯了他,一个瞪眼,便冷得让他禁了音,虽不解,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也该是夫妻间的私密,公子或许是想自己跟夫人说的吧!
想着,谭叹却忽然开口,“宽叔,你到那边站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和,她说!”
原本束游出了门,见到这二人被唤住,便是停顿了下来,但是并不以为会耽误多长的时间——而被叫住其实也正好,她只打算等韶儿身上略好些,便带人走的,这里的事情她已经结束,并不再愿意多呆——至于他,开始她便已经说明自己与他只是相互的利用,是他自己非弄出些旁的东西,所以离开,她半丝不曾停留!
宽叔闻言,心头升起些高兴的情绪,便走了些步子到旁边一处站着,望着那边上一颗小树,一双耳朵却竖得老尖,贼贼的听着。
束游听到他这话,倒是也无异议,等到宽叔一走,谭叹便对上她,视线笔直,无半丝忐忑“南承已破,当初的协议自然也不存在,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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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承已破,当初的协议自然也不存在,我们和离吧!”
束游一愣,她虽然已经是准备离开了,但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