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谈起自己被关进来的原因,就好象谈着这个纷乱而五光十色的社会,各色的有的很悲哀有的很暴力有的很可笑。
言乐盘腿坐在床上,安静地听她们的叙述,想着等下轮到自己了,该怎么表述,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用最直白最诚实的回答。
“我要报复一个男人,因为他侮辱了我最爱的男人。”
所有的人都用男人来简化,其实就是这样,她并不想用过于复杂的禁忌血恋的表达方式。
“那你的男人还会等你吗?你可是已经进来的人了。”
她耸耸肩,不表示什么,因为她并不知道后续的发展会怎么样,她原本没想活,现在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计划。
他还是顾着她,千方百计地要她活下来,可是他又知不知道,她也搅尽了脑汁要为他去掉最后的包袱,她和卫擎,即使除不去卫擎,那么也可以把自己去除了,让他更轻松一点,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等待着卫擎的子弹,等来的却是一付晶亮的手铐,和五年的徒刑。可是她说过她会接受上天给予她的一切,所以她什么都没说,由着他们各自计划着自己的计划。
“哎!你们出狱后想干什么?”
言乐默默看着她们说着自己的计划,只是笑,她才进来没多久,还没什么资格谈论这个话题。
“小丫头,你呢?”
“她才刚进来,你就要她讲,你傻啊你!”
众人笑成一团,她却抬起头,很平和地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会跟我来接我出狱的人走。”
都停了下来,好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看,安静了几分钟,没有一个人笑或者说话,然后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她由着她们笑,不和她们争论,她很认真地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出狱的时候会是谁来接她。
他在黑暗里喘息,血由着手上的刀滴落在地上,他却好象没看到一样,轻松地把刀扔进了旁边站着的人手里。
“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点起一支烟,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任全身酥软地瘫在柔软里。闭上眼睛,数着黑暗里,别人的脚步,一二三……呵呵一笑,由地下室到暗门,他习惯走二十三步,真的一步都不少。
他抬手刁着烟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红光中带着寒意,细小的指环环住了他的无名指,都说无名指是通向心脏的,那么这个融合了他和她的戒指能把他的心悸带给她吗?
他希望她能感觉他所有的感觉,他要她和他心灵相通,他要她感知他所有的想法,同样的即使相隔不能见面他也想感受她的感受。没什么能阻隔他们,他要拥抱她,看着她对他微笑,亲吻她的双唇,带着彼此的温度。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他不动,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坐在灰暗的地下室看着皮鞭和木架,脸上带着怪异的笑。
赵涌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在这么多的日子里,他慢慢体会到他的改变,惊人而恐怖的改变,他那几乎j准到没误差的完成了卫擎交给他的任何任务,甚至是杀人越货。
他有时候很疑惑,宁唯极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极具破坏力和威胁x的人,为什么卫擎还会留着他,甚至早亲手造就着他的危害x,他就像一个雕塑家,抱着极大的热情在完成自己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作品。
完美?没错,如果不看现在的他,那么宁唯极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能力他都属于上上品,无可挑剔。
只是他身体黑暗的细胞在急速膨胀,他很快就会成长成一个比卫擎更可怕的恶魔。
他选了一个可以隐藏自己的角落站了过去,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他细致的脸庞,心不由一紧,有一道电流呼啸着游走遍了他的身体,他惊恐的发现了自己身体传来的危险信号,那是欲望的信号。
像他这样的人欲望是最危险的东西,可是现在他却有了这样的感情,他害怕面前这个坐着的男人,却又渴望着他,那无尽的渴望几乎遮蔽了他对他的恐惧,那一瞬间有种念头忽然出现在他脑际。
如果可能他想换个更强悍更黑暗的主人,即使这条路血腥而崎岖,他也会帮助他走完。
“做手下的,不要想太多。”
他扔下了手上的烟头,踏脚上去,用力拧了拧,朝赵涌冷冷一笑。
赵涌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他如何看穿了他所有的心事,看着他的眼,好象是一架透视的机器,他在他面前的隐藏好象是小孩子在耍把戏,可笑而幼稚。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许有这种想法的并不只他一个……
言乐小心地将信细致地叠好,贴身放进了兜里,这是久违的家书,让她在这清冷的监狱里多少感受到了一点温情。
父母几乎每隔一个月就会给她写上一封信,信里详尽地写着他们的生活,关于宁家的公司,他们只是淡淡带上了一笔,说是由于经营不善,倒闭了。
她却是心知肚明,宁家的公司虽说不是很大,但管理却是有条不紊的,怎么会说倒就倒的,虽然父母不愿多提,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公司的倒闭一定和卫擎脱不了关系。不过倒了也好,没什么拖累了,所以信里提到他们想去外国旅游换换新鲜的空气。同样的没有提唯极的点点滴滴,其实她清楚,提也是无从提起,他一直被卫擎圈在身边,他们又有什么机会看到他,不能解救不能抱怨那么剩下的只有逃避。她从来就不曾怪过他们,人生是无奈的,弱r强食,就是这样。
她拿起扫把,今天轮到她清扫监室,她很熟练地爬上爬下,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按部就班却很平静,什么都可以不想,除了他。
有时候会连着几天梦到他,好的不好的都梦过,于是留心起报纸和杂志,都没有提到他,她便安心了一点,没提到就意味着他没有发生什么事。
习惯x地耳垂,结疤的时候很痒,一直抓它,破了就流血,所以好地很慢,好了之后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于是一到它,就能想起他,上扬的嘴角,带着笑意的眼。不知道为什么想到的他都是笑着的,狱友们就告诉她,她一定很爱这个男人,直到现在还是很爱他,因为只有深爱这个男人才会希望他一直开心没有烦恼。
她没有告诉她们,她们都错了,她所想到的他的表情是胜利的笑,他会摧毁卫擎,甚至会取代他,获得无上的金钱和权利。
这是一个可怕的预感,因为实现它就意味着他成为了第二个卫擎,甚至比他更可怕,可是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她至今都没有找到理由。
后来在梦境和现实中周游的时候她忽然找到了点理由,是他摘下她耳钉的那个动作,那样决绝,那样果断,那时侯他的眼睛很明亮,却闪耀着野兽的光芒,那样的欲望和血腥,他的手掌擦过她的皮肤,肌r收缩地很紧,是蓄势待发的样子,猛兽扑食的前兆,带着无限的力量。
想着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光想就很可怕,但是心里却有种小小的期待,期待着他的蜕变,期待着他那带着仇恨的一扑。
她蹲在了地上,开始擦地板,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待到她出狱的那天,他们都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她不想他再被卫擎束缚,他该自由的飞翔,用她的不自由换来他的自由。她一个人笑了起来,五年,他要放手去做任何事,这是她给他的也是他自己给自己的。
她擦着地板哼着歌,才发现自己哼的依旧是他的歌,她身上有太多太多他留下的痕迹,擦也擦不去,只会越抹越深,只是也许那个会哼歌给她听的哥哥不会再见到了,这样又是好是坏呢?
第 12 章
今天的阳光特别好,几乎可以用强烈来形容,肆意地照在她身上,立刻有暖烘烘的感觉。
她的白衬衫衬着手上洗地发白的帆布包,剪地短到不能再短的头发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瘦弱而干净的男子。
“我没想到是你来。”
“不喜欢我来吗?”
“当然不是,谁来都无所谓。”
“那要恭喜你重生。”
她的手攀上了她的略显苍白的脸颊,忽然微微皱了皱眉,“你瘦了很多了。”她看她依然在笑,好象一切都云淡风轻了,“不过你变地更j神了。”
“从里面出来当然很j神。”
她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只是这头发怎么剪成这样?”
“啊!”她咯咯地笑,“这是里面规定的,呵呵!”
她的手抖了起来,现在的她身上带着一种美,是最让人窒息的美,一种无x别的美。
“想到那里去?”
“既然是你来接我的,当然跟你回去。”
她欣喜地握住她的手,“让一切都重新开始,再也不纠葛在纷乱的事情里了好吗?”
“当然!我也不想这样。”
她将包甩在肩上,随着她走向了停在不远处的车,眼神不经意地向四周瞟,如她所料,没有人来接她,除了她。
她是提前出狱,所以连父母都没有通知,现在他们大概还在国外,唯极……也许这是个禁忌的名字,不便多提,他不来接她,反倒好了。
他一手c在口袋里,一身黑色的毛衣把他衬更清冷高傲霸气。他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嘴里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青烟。
“今天出狱?”
“没错。”
“谁去接她的?”
“酒吧里的老板娘。”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替我解决掉她,可以吗?”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嘴角略略上勾,很满意他的言行,他对他越来越忠诚,不!也许用虔诚来更贴切。
他转身坐了下来,了左手的无名指,忽然觉得自己离她更近了,也许会越来越近,直到没有距离。
赵涌递上了一枚造型古怪的戒指,不像一般戒指那样,而是长到能够环绕整个指腹,整个戒指呈镂空状,镂空的花纹像是某种图腾,却给人一种威严而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是他离开前留给你的。”他恭敬地将它送到他面前,“他早就有意将你作为他的接班人。”
他看了很久,才慢条斯理地接了过去,不屑地笑,用两指捏起戒指,优雅地抬手,噗地一声,戒指便掉入了桌上摆着的红酒中,缓慢地转了两个圈,终于沉了下去。
他执起酒杯,上下摇晃,听着戒指撞击玻璃杯时发出的悦耳的声音,“那他想怎么样?做太上皇吗?还是金盆洗手做个安分的小市民?”
赵涌不做声,只是因为觉得危险,现在的气氛貌似平静却暗藏着汹涌,面前这个男人隐忍这么多年,也该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候了,他忽然有点期待,期待他对卫擎的手段,期待他做为新的恶魔之王的诞生。
言乐站在吧台里,摇着手里的调酒器,她穿着酒保的白衬衫小马甲,配上黑色的领结,出奇地英挺,但眉宇间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娇媚,几乎让人不辨雌雄。
出狱后,她一直没有回家,跟着青扬回到酒吧,学着酒保调酒,慢慢也就试着自己来,后来索x挂职在酒吧里,做了一个专职的酒保。
她的手微微一倾斜,黄绿的y体缓缓地流入了透明的高脚杯,递到了坐在面前的男人手里。
男人看了看,并不下口,眉头微微一皱,带着点吃味,“怎么不是极乐鸟?”
言乐抬眼看他,“极乐鸟?我可不轻易调给别人喝。”
“我看不是不轻易,而是从来没调给别人喝过。我只是看到你自己喝过,你看我求了你这么久,你竟然一点不动心。”
“没错,极乐鸟,是调给我自己的。”
男人忽然笑了起来,“一个人怎么极乐?”
“一个人不是更快乐吗?”
“快乐吗?我看不见得。”
他的眼睛似乎能洞悉她的心,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慢慢贴向了她的唇,“言!”手指轻轻下滑,直直地对着她的心脏,“不对心。”
她将他的手移开,头一偏,不以为然地笑,“那又怎么样?”
他伸出一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不,不!快乐要分享,同样的,痛苦也要说出来才痛快。”
“可惜,我不想讲给你听。”
“好吧,既然不想讲你的痛苦,那么你就把另一件事告诉我,可以吗?”
“什么?”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自己,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男是女?”
言乐放声大笑,看着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是止不住的好笑,“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男人,你要怎么样?”
“那我会去自杀!”
“为什么?”
“因为我会讨厌鄙视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
言乐笑地更厉害,“如果我是女人呢?”
男人忽然坐直了身体,很严肃地盯着她,慢慢开口,“我会娶你。”
言乐笑地控制不住自己,她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男是女!”
“我还是不告诉你了。”
“为什么?”
“因为无论哪个答案都会让你难过啊!”
“怎么会?”
“如果我是男人,你要自杀,如果我是女人,你会娶我,这还好一点,可惜,我并不想嫁给你。”
言乐的笑声忽然停止,她楞楞地低头看着横在面前的手臂,五指轻轻放在她的x口,而手的主人正得意地笑着。
“混蛋!”
言乐抡起酒瓶就朝男人砸了过去。
酒飞散了出来,玻璃飞在半空,带着血的气味,男人却保持着一样的笑容,在倒下去的一瞬间说道,“我很幸运,你是女的。我追定你了,宁言乐。”
刚出狱就闹出这样的事情,似乎不是很好,但是谁叫这个男人这么轻浮,竟然乱吃她的豆腐,原来以为他是客人,随便讲两句也没什么,没想到他倒好,竟然动起手脚来,还很自信地说什么要追她,哼!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了也轮不到他。
只是青扬在一边数落她,要砸也别拿酒瓶砸人,这一记下去,还不闹出人命来,更何况这个男人又是很有背景的,要是他的家人来找言乐的麻烦怎么办?
言乐了头,抿着嘴不做声,那时是自己太冲动了,没想什么抡起酒瓶就砸,的确是过了一点,可是那个男人也有不对。反正事情也出了,能怎么办?最多再进去一次罢了。
“别担心,我又没想起诉你。”
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身边,头上缠着白纱布,脸上却是笑意正浓。
言乐出拳头,在他面前扬了扬,“我只是来看看你,你要是还想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虽然这里没有酒瓶,但我的拳头也不会放过你。”
他按下她的拳头,连连点头,“明白明白。”他坐正,面对着她,“我叫秦弥乐,我很想追求你,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反正我追定你了。”
言乐冷笑两声,“好啊!既然你的话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讲的,随便你吧。”说完转身要走。
“哎!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很合拍吗?连名字都异曲同工。”
“是吗?看起来,我这下是敲地太没劲了。”
他哈哈地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地搂在怀里,“我真是捡到了个宝。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女人。”
言乐没有多余的挣扎,只是努力弯下腰,脱下了鞋子,用鞋底对着他,手起鞋落,啪地一下,一个很深的鞋子烙印,印在了他的脸上。
他却搂地她更紧,一手抓住了她握着鞋子的手,沉声,“你很不乖。”
“是你先放肆的。”言乐并不示弱,她冷笑着动了动手,“想再来一下吗?”
他立刻松手,却拉着她凑近了她的颈项,轻轻一吻,“我可不是别虐狂,不过,以后做了人家的老婆,可不能这么泼辣了。”
她用力将他一推,顺势让自己脱离了他的怀抱,“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多管了。”
她一脚踹开了门,却被他拖住了衣袖。
“其实,我真的很想喝喝你调的极乐鸟,怎么样,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喝一喝。”
她打量了他一番,“就你现在的表现,这辈子都别想。”
他笑弯了腰,一把拉住她的手,“我真的很喜欢你,在你没爱上我之前,千万别先爱上别人啊!”
她的手一抖,忽然慌张地甩开了他,急急地冲了出去。
平静了很久的心因为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又再次被打破,她揉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心里早就驻了一个人了,痛苦、快乐、坐牢甚至于调的酒都是为了他,可是偏偏想到他想到所谓爱与不爱心头就像堵了块石头般的难受。
她想见他,出狱之后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打搅他不去见他,原来虚假的平静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被打破的……
第 13 章
人去楼空,心里也是这样的状况,好象充满了很多东西,可是待到自己体会的时候却发现空地很,空到能听见风从自己的身体里穿梭的声音。
她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身上的酒保装还没有卸下,伸手用力一抓,领结便斜斜地挂在了一边,颈项露着一小段洁白而细腻的皮肤,在黑暗的酒吧里闪闪发光。
她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凑近唇边,慢慢抿了一口,古怪的味道,常人怕是喝不惯的,她在闲暇时却不断地重复品味着这个味道,这是一杯她自己调的苦酒,喝到现在,一旦没了它竟然浑身地不习惯。
舌尖轻轻滑过齿间,缓缓缩回,在口腔里悠悠地体会着这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禁忌之味。
带着烟草味的手指缓缓擦过她的唇,带着暧昧的气息,“对不起。”
“不用说,我没有怪,我没办法怪你。”
一个很温暖的拥抱,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溺在这个宽阔而熟悉的怀抱中,久违的温暖可以立刻将她融化。
“我爱你。”
一个跟头,疼痛迅速蔓延到她的每g神经,她睁大了眼睛,看到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你醉了。”
她猛地皱起了眉,双手c进头发里,她竟然会想他到产生幻觉,一切的气息化成他的味道,她怎么都摆脱不了。
一滴清泪滑过青扬的脸,她苦笑着,“你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为什么要忘记,我说过我要忘记他么?”
“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她不喜欢她这样的口气,好象自己是一个神,已经将一切都看透了,这样任意地断言她的命运,她不喜欢,甚至讨厌。
踉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别等我了,我今天不回来。”
她忽然拉住她,双手揽住她的腰,脸紧贴在她的背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乱讲的,对不起。”
她扳开她的手,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随手一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口。
没想到外面的风会大成这个样子,立起了衣领挡风,望着夜色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傻傻地站在路上,茫然失措。
忽然她看到一个黑天使,从天而降,迎向她,飞翔而来,缓缓降落在她的肩上。
她的手不由颤抖了起来,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的错觉,那只是一件衣服。扯下肩头的风衣,指尖触到那柔软的纤维,一股电流就瞬及流遍了她的全身,熟悉的感觉。她把衣服搂在了怀里,紧紧抱着,任全身剧烈地颤抖着都不放开。
她的手伸进衣服的口袋了索着,无目的的搜索却又带着某种期盼,她握紧了拳头,冰冷的触觉刺激着她的手心,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该放声大哭还是疯狂地笑。
摊开手心,一只银色的打火机端正地摆着,她翻转过来,一个端正的“极”字刻在底部,她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奔涌着笑声却抑制不住往嘴边流泻了出去。
这是他的习惯,从小的习惯,属于他的东西,他都会刻上一个“极”字,她曾嘲笑过他占有欲强,他却笑着说,这样属于他的东西一旦丢了才能够找回来。
她抱着衣服,狂奔在黑暗的街道上,他在这里,他就在这里,他无时无刻不在看着她,他一直就在她身边。
“哥哥……”
她坐上透明的电梯,因为这里热闹,因为这里灯火通明,因为这样的气氛不会让她胡思乱想。
她转向透明的玻璃,朝外面看着,如果可以她也想向外头的人那样快乐,其实她有机会的,她有很多的机会得到最平静却也是最幸福的生活,奈何半路遇到了豺狼虎豹,她的人生被撕地四散零碎,拼都拼不起来了。
后来在很多次一个人的时候,她想如果那个时候她不抬头就好了,不抬头就不会看到他,不会看到也许……
后来他说不允许也许的出现……
他原来也看到了她,两人这样一上一下,隔了两个小空间,交错而过。
他变了,只那一瞬,她却看清了他,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很正规的着装,好象刚刚参加完什么正式的宴会,嘴紧紧抿着,刚毅而英挺。他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他,他完全彻底地变了。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是看着他这样降落,竟然忘了自己也要跟下去的。
手机无预警地响了起来,响了很久她才意识到去接。其实她本来是不需要这个东西的,只是,这是他买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扔,五年后再用,不知道还有谁会给她来电话。
她接通了电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兴许是还没从刚才见到他的震惊中解脱出来,楞楞地对着电话,沉默代替了一切。
“给你的衣服怎么不披上?”
她的心猛跳了一下,听到了电梯的一声叮响,终于到了顶层。
“不冷吗?看来没有我在,你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她想哭,又怕哭了太煞风景,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我……”
他在那头轻笑,也许是笑她的不知所措吧。
“如果还动地了,记得按下降的键。”
她趴在地上低泣,忽然直起身,猛地按了1键,哭中带着笑,“我按了。”
他大笑,直夸她乖,很听话。
又是一记清脆的声音,这一声却几乎暂停了她的心跳,她贴着玻璃,眼睛紧紧盯着门,既想夺门而出又不想门开地那么快。
“欢迎回来。”
他眉目带笑,伸长手向她。
她坐在椅子上,他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先是皱着眉,慢慢却笑开了。
“怎么还是那个刺猬一样的头?”他伸手了她的头。
她抖着声音,寻找着答案回答他,“里面的规定。”
“既然出来了,就重新留起来吧。”
“恩。”
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真的瘦了很多。”
她努力做了个微笑向他,让他不要担心。
他的眼光慢慢挪到了她略带残缺的耳垂上,眼光一下黯了下来,来回地抚摩,好象是怕她痛,这样做为她减轻一点痛苦。
他看着她莫不做声,轻轻将手覆上了她的手。
她却看到了他手上那枚夸张的戒指。
“你……”
这原本是卫擎的东西,如今却到了他的手里头,这五年,他是如何做的?
他压住她的手,握在手里,来回搓揉,带着五年来不曾有的最柔情的微笑。
“该是我们宁氏企业复兴的时候了。”
她的手沿着他的鬓角向上,却意外到了一条浅的刀疤,她的手僵直住,眼睛牢牢地锁住了他。
五年里,应该又是无数场腥风血雨吧,他到底吃了多少苦,她不得而知,而他如此历练出来,现在又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他拉下她的手,摇了摇头,“不过是小伤,不必放在心上。”
“我给你安排好了,你要先去学校里进修一段时间,五年的牢狱之灾虽然是一抹黑笔,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让它对你产生影响的。”
她点点头,轻声回答,“你要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声音很坚决,她相信他为她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
“那么我要你再也不离开我,行吗?”
他的眼神很灼热,她有点不敢看,于是伸手拥抱他,“我前面都说过了。”
心里却回荡着什么危险的信号,一份不安,一份预警。
她不知道昨天的危险信号是不是就是眼前的一切,不过她宁愿相信不是。
空荡的门庭,残破的内里,g本想象不出,这是昨夜还门庭若市的青之酒吧。
“找谁?”
“……”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要走,却又回过身。
“这里的老板娘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只是从她手里转接过这个地方而已。”
她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心里已经了然,这是便是他的手腕,也许在这件事情上还看不出有多么大,但慢慢地也许会大到让她都害怕。
“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地方。”
她回头,又是那张嬉皮笑脸,她只是冷冷地看他,他倒不似以前那么轻浮,只是朝她礼貌地笑笑。
她被他这么一笑,倒觉得自己有点失礼,尴尬地只得调转头望别处。
“这是青扬交给你的。”
他将手伸向她,将全套的调酒器交给她。
“她没留什么话吗?”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摇头,“她走地很匆忙,而且泪迹未干,不知道是突然遇到了什么。”他探询着她的眼睛,似乎知道些什么又好象并不完全知道。
她接过了东西,点头向他致谢,转身便要走。
“我以后到哪里可以再见到你?”
她停了下来,却不回头,“你不要在找我了。”
“这么无情,好歹我们也算有些交情。”
“交情是这间酒吧给的,现在酒吧不在了,我们也就不必在见了。”
“不!我这个人很念旧的。”
“我却是喜新厌旧。”
他笑,“难得我真心喜欢一个人,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怎么这是威胁我?”
“不敢!”
她终于转头,皱着眉头看了他许久,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不经意地叹了口气,转身便淹没在人海之中。
第 14 章
迷糊间言乐似乎又回到了过去,一家四口,和睦安详,这样的幻觉让她呆坐着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桌子看着。
唯极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怎么不说话?”
言乐才反应过来,看这对面拘束的父母才发现一切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了。父母一直坐在一起,竟然带着点紧张,似乎面对的不是子女而是考官。
唯极却似乎更自由了,他靠在沙发上,浑身散发着一股夺人的王者之势,仿佛这个空间里的空气都凝结在了他的四周。
“我还是希望您来接这个位置。”
他淡淡地对着父亲说着,口气看似恭敬带已经掩不掉那隐含的命令口吻了。
“可是,那个……”
唯极伸手在空中一挥,“一切自有我,您不用担心,以前是怎么工作的现在继续。”
父亲微抬头偷偷瞥了他一眼,表情想放松却始终放松不起来。
言乐总觉得这样的气氛怪异,她站了起来,朝厨房走了过去,回头朝他们笑,“你们都想喝点什么,我去倒。”
唯极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将言乐抓住,又拉回了身边,“不用你去。”
他对着门口打了响指,忽然一溜男女各色的人涌了进来,恭敬地微弯腰站在四人面前。
“家里原有的佣人在爸妈出国前都被辞退了,现在既然回来了,我就又把他们招了回来,家里的事自然有他们打理,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拉起言乐的手就起身,“言言跟我到房间里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对父母礼貌甚至于职业x地笑了笑,拉着言乐就离开了。
言乐被他拉着,回头望了望,忽然发现父母都松弛了下来,表情也不似刚才那么僵硬了,她好象明白了什么,只是这样的感觉并不让她觉得高兴。
他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将门关上,忽然一转身将她紧紧搂住,“言言……”
一切想表达的都在这一声低唤之中,言乐的坏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到底他还是她最爱的人,心里头一下就暖了起来。
她将头轻轻枕在他的肩上,五年来,她等的难道不正是这一刻吗?想拥抱他,想跟他说……
“我爱你。”
她从容淡定,没有一丝恐慌与羞涩,她练习了五年,怎么样才能对他说出这句话,她不要自己难以启齿的表情落在他眼里。五年她已经想地很透彻了,她只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她叫做哥哥的男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他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将她搂地更紧,“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咯咯地轻笑,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她从来没怪过他,一点都没有。
他将她压在x口,忽然觉得很窝心,五年来心中缺失的那块好象回来了,将他的心填满,不再有空缺。
“我会把一切都回复到和以前一样,你放心吧,不会再有痛苦了。”
她笑而不答,怎么可能,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和她都完全改变了,怎么又能和过去一样,当然既然他这么说,她就不会去反驳他,就像她从进家门开始就没有责问过他青扬的事情一样。
这好象又是一种等待,一种古怪的等待,她似乎在静静地守侯,看着他一步步走下去,看着他走到哪一步时会伤到她,将她彻底粉碎。
她将脸贴在他的x口,心中不断有声音出现,哥哥啊!也许终有一天,我会毁灭在你的手里,我等待着那一天的降临。
唯极将她安排进了一家有宁家股份的学校,言乐拖下了这么多的课程,已经不可能像正常的学生那样学习生活了,于是,去学校也就是个形式,多数的时间她还是待在家里,唯极为她请了几个家庭教师,准备帮她将高中的课程补齐后,再进大学就读。
言乐安静地听从这唯极的一切指示,她变地不再任x不再娇气,甚至乖顺地有点过了头,只是她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不过是风雨前的平静,而她只是不想将平静轻易就打破罢了。
言乐抱了一手的书,慢慢从学校走了出来,看看校门口,接她的车还没有来,于是便提了提裙子,坐在了校门口的围墙边,翻起书来看。
今天的太阳特别地强烈,她用手挡在了前额,可是肆虐的太阳还是不客气地钻进了她的眼里,她不得不半眯着眼抬头,寻找一个有树荫的地方。
“你 ?”
她放下了手,透过阳光审视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原来你是到这里来做学生来了。”
秦弥乐对她微微一笑,坐到了她身边,“叫我好找。”
言乐合上书,看着他,并不见地有多热情。
“不是告诉过你,别来找我的嘛。”
“我这个人是,别人越叫我不做什么,我就越是要做。”
“真是讨厌的一类人。”
“能让你讨厌也好过让你不理不睬。”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早说过,我很想追你。”
言乐低头淡笑,“交际界有名的花花公子,把心思转到我身上来了,我是不幸呢,还是幸运呢?”
“这全在你的看法。”
言乐点头,“好吧,我和你,就像是城池和将军,你是个常胜的将军,没有攻不下的城,可偏偏是我这座城池你一直攻不下,这反倒激起了你的斗志,非要攻下不可。简单来说就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对他灿烂一笑,抿着嘴笑,“我说地对吗?”
弥乐看着她的笑容,那一瞬间有点沉迷,不由跟随着她也笑了起来,“也许吧。”
“恩,还是个比较诚实的男人,最起码我不讨厌你了。不过……”她将食指放到了唇上,“我和你认识到现在并没有对你产生感觉,所以,我们没戏。”
“你已经爱上别人了吧。”
她直直盯着他看,“没错,所以最起码你现在没法追求我,我的心太小,容不下两个人。”
“你会爱这个人多久。”
“多久?”
“对啊!我可以等到你不爱他了,再来爱我。”
她耸耸肩,神秘地一笑,伸手指指,“你问他啊!”
“很抱歉,这辈子你没机会了。”
唯极搂过言乐,朝弥乐不友好地看了两眼。
弥乐惊讶地起身,“宁唯极?!”
“很高兴你认识我,那也请你记住,没人能带走言言,她是我的。”
他轻巧地一笑,拉起言乐转身就走。
弥乐心里猛地震动了一下,他吃惊的不是他们的身份,他早已经知晓他们的家世,只是今天这些话由他们两个口中说出来不能不让他吃惊甚至恐慌。他的脑中忽然闪过言乐那张在昏暗的灯光下,神色迷离的脸,和那杯叫做“极乐鸟”的酒,一个人喝又怎么能极乐?难道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人,甚至这杯酒就是为了这个人而调制的,所以她从不让任何人喝它,因为那些都不是她要等的人,包括他。他看着他们交缠在一起远去的背影,两人的名字交叠在了他眼前,他忽然像是明白了一切,眉头瞬间搅在了一起。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已经跌进了一场禁忌的游戏之中。
一路上,唯极似乎一直闷闷不乐,而言乐更没有做出什么解释。直到他猛然把车停靠在了路边,她才被迫与他直面而视。
“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想和他纠缠。”
“你和他有说有笑。”
“那是以前我工作的关系,他是我的老客人。”
“他很久以前就开始纠缠你了?”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轻轻推了推他渐压过来的身躯,“虽然是这样,但他终究不是个坏人,更何况我知道怎么应付他,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慢慢靠向了椅背,幽幽地点起一支烟,“知道我在害怕什么吗?”
“……”
“在这个世界上,不论长相、智慧、能力或者家世,任何一个男人都比我更有资格得到你。”他忽然抓住她的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终究我们还是兄妹,我不敢想,也许什么时候你就会被别人娶了回去。”
言乐默不作声,她明白他和她想地一样远,一样深,终究他们还是兄妹还是血亲,所谓正常的人生正常的生活并不是这样的,他们应该和另一个陌生人结婚生子组建一个更安心的家庭。然后就此终老一生。
他凑近她的脸,忽然笑了起来,身体也随之摇晃起来,“不过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会安排好我们的关系,我们的将来,然后……”他吐出一个烟圈,轻手一点,烟圈便破碎了,“或者我干脆就解决掉任何想动心思娶你的男人。”
言乐轻轻笑,心里却笑不出来,她靠在了椅背上,隔着烟雾看见他的脸,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危险而诱惑,她抬了抬手想抓住些什么,最终还是放了下去,看着他起伏的x膛,她不知道他所谓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第 15 章
言乐很冷静,连她自己都惊讶自己镇定的态度,没有紧张没有恐慌,甚至连憎恨都似乎不是那么多了,她暗暗吃惊,这五年赋予她的到底是什么。
对面的男人要比五年前苍老了很多,头发里也有了丝丝白发,她暗自叹息,他也许是强大的万能的,却终究敌过岁月二字。他眉目间隐隐透着霸气,已经不似以前那样昭然,是什么让他隐退了自己的x行,让如今他有了掩盖不了的疲惫和憔悴。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终究是他,再怎么,压迫人的气息还是在的,不算狭小的空间似乎因为他的到来而缩小了不少。
“好吗?五年没见,又变漂亮了。”
他像一个老朋友似地开口,口气平缓柔和。
言乐礼貌地对他谢谢表示谢意,“我很好。”
“好象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个拿着刀对着我的小丫头呢?那股让我都惊讶的气势呢?”
“我不能一直那样,那样是疯子不是正常人。”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很融洽。
他忽然抬了抬身体,手指微微一动,想要抓一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动手。
“头发还是那么短,这样会让你更像你哥哥的。”
对,哥哥,终于说到重点了,哥哥,如果没有哥哥,他们该是面对而不相识的。
她了头发,“我会慢慢留起来的。”
“不!其实这样很好。”
她低头浅笑,因为像哥哥所以连这样分不清x别的头发都好了吗?真是傻地可以的男人,谁能想到这样的男人是那么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人。
他忽然挪了挪身子,表情不似刚才那么轻松,一下严肃起来,慢慢从怀里出一只丝绒的小盒子,递给她。
言乐没有接,只是默默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见她不接,于是将盒子打了开来,一枚镶着大钻的戒指赫然躺在高贵的盒子里。
言乐更不解,她看看戒指又看看他,才开口,“给我的?”
“对。”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弯下腰,执起她的左手,拿出了戒指。
言乐忽然按住了他的手,目光冷然,“这样不对吧!”
“怎么了?”
“你想娶我?”
“不!是你要嫁给我。”
她眉头一皱,这又是什么阵?他娶她?太过荒谬了吧。
“不问我的意见吗?”
他无所谓地笑,点点头,“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愿,意。”
她吐字清晰,想着他早该知道她会有这个答案。
“我早知道你会这样。”
他没有迟疑,推开她的手,快速地把戒指推上了她的无名指。
“你不觉得用你的幸福换你哥哥的荣华和自由很值得吗?”
“你这么肯定我一定会答应吗?”
他不置可否,只是带着笑看着她。
她褪下戒指,站了起来,“你的戒指我不想带,太脏了。”
他并不为她的冲撞而生气,只是伸出手臂拦住了作势要离开的言乐。
“我老了,不可能把这份产业守一辈子,我需要继承人。”
“女人很多,你可以找别人去生。”
“不!我早就有了继承人了。”
他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你哥哥是最佳人选。但是你要知道,他一旦得了势,他会放过我吗?”
“所以你要用我做挡箭牌。”
“不……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
他拉她再次坐下,“我老了,需要有个人来陪伴我,照顾我,我要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挑一个最满意的人陪在我身边直到我死去。”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他的妹妹。你们相似,又不完全相似,对我而言,你们是最好的。”
言乐失笑,“你真幸福,也真够自私的,连死都要为自己安排最好的结局,而我们就像是你手上的棋子,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他摆摆手,“这样说不对。这是我给予你们的最好的结局。”
“你问过我们的意见,问过我们愿不愿意吗?我们是人,有思想有行为,不是木生生的棋子,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他安静地听她说完,轻笑着摇头,“宁言乐啊,宁言乐,你一直把我当敌人看待,你不知道,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你以为如果没有我,你们就会有好结局吗?”
言乐的脸色y沉了下去,双手绞在一起,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一字一句。
“我喜欢唯极,是禁忌,而你和他相爱又何尝不是犯规了。”
她不做声,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不想否认和唯极之间的关系,但是要和他辩驳又从何下手呢?
“分开对你们来讲是最好的也是最有效的。相对于我们两个又是很有利的。”
她抬眼看他,征询着他眼睛里的答案。
“你应该也了解了唯极,他还是原来的他吗?你还能确定你控制地了他吗?即使你嘴上不说不承认,但心里一定也清楚地很。一但有闪失我们所有人都要万劫不复。所以,如果你要离开他,只有跟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也只有我有能力保护你不被他伤到,而我也需要你,你的年轻,你的美丽,你和他的相似都是我需要的。我们怎么不是最好的组合呢?互惠互利,不是很好吗?”
她默然起身,经过他身边,停顿了一下,“你想地太好了,一切都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未来都有了,可我们的未来和退路呢?全葬送在你手里了,如果要死,我也要带上你,你别想轻松地过下半辈子,你给予我们的,我们会全数奉还,我和他的事,那样等到解决你之后,是悲是喜,我自己知道。”
一个人,心情一直提不上来,不敢否认是被卫擎所影响,可是到底是哪一句影响了她的心情却说不上来,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走,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这里。
熟悉的地方,长远不来了却有了点陌生,于是索x走了进去,说不定还能找到点过去的感觉。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一辆粉红色的小面包车,挂着娃娃脸的风铃,在微风下,自由地撞击着彼此,发出悦耳的声音。
忽然一张脸从车厢里伸了出来,是个长发的女子,端正的五官说不上多好看,却很顺眼,尤其那一双眼睛,忽闪着特别的吸引人。
“要冰激凌吗?”
言乐一楞,顿了几秒,看着她一直眉眼带笑,忽然感觉不买她的冰激凌有点对不住她,于是快步走了上去,站到了她的车前,看起了五颜六色的冰激凌。
女子拿起了勺子自顾自地挖起了冰激凌,做了特大号的递到了她手上。
言乐看着冰激凌,有点奇怪,“我……”她还没选要什么呢,她怎么就……
女子却笑的爽朗,“没关系,是我送你的,你是我今天个客人,我又蛮喜欢你的,所以送你个特大的。”
言乐有点哭笑不得,这又是什么理由?
“拿着吧,拿着吧,我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卖冰激凌,最好是有一辆流动的冰激凌贩卖车,所以我到这里来,可惜啊,生意不是很好呢!呵呵所以我只好做点别的,这份工作反而变成了副职。”
她说着,自己给自己弄了一个来吃,笑呵呵地看着言乐,“我忘了,我每个卖出的冰激凌都是有名字的,恩……你这个叫,对了,叫极乐鸟,怎么样是个好名字吧。”
言乐险些让手里的冰激凌脱离掉下去,看着那个女子的笑容,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她心里出现,隐隐总觉得有点诡异。
她见言乐不言语,于是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其实呢,极乐鸟是一对的,所以我也要吃一个,这样才凑成一对,但是你要马上吃啊,不然冰激凌化地可快了。”
她呵呵地笑,露出一口晶亮整齐的白牙,“哎呀,好象快下雨了,我得收摊了,拜拜,下次记得再来我这里吃东西啊!”
她刚要把头缩进去,忽然皱起了眉头,望了望远处,低低地叫了一声“糟糕!”于是迅速地关上车窗,飞也似地消失了。
言乐呆呆站立在原地,脸上不觉湿润了起来,她了脸,冰凉的感觉,她仰头望着天,眼眶一样模糊了。
下雨了,竟然这么快就下雨了,她握着没吃完的冰激凌,一回头,便吓地把手里的东西弄掉在了地上。
一个黑衣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他穿着紧身的高领黑毛衣,一条泛白的牛仔裤,脸上是前年寒爽般的表情,他撑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浑身散发着邪异的气息,他弯腰拾起地上的冰激凌,递到她手上。
“握好它,把冰激凌丢了没关系,只是别把自己也弄丢了。”
他冷冷地看着她,透过她,看了看车子远去的方向,撑着伞慢慢向那个方向而去。
言乐淋了一身的雨,两个人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响,她仰起了头,任雨水打湿她的脸,心境忽然空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