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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过的,”接着嘟哝着骂了一句,“花的钱又打水漂了。”

    陆程禹在她身旁坐下:“真的,别做这行了。”

    涂苒摇头:“你知道什么,”再不多言。

    陆程禹见她这样,讥诮道:“你们这些小女孩儿赚钱就是为了乱花钱,胃口养大了又想拼命捞钱,累不累?不如你给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就你,”涂苒笑了,伸手戳戳他的肩膀:“你买不起,小医生——”

    陆程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那可不一定。”他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挺奇怪,有些狡猾又多了点暧昧,涂苒觉着有趣,便想要逗逗他,她凑过去,缓缓的往他的嘴边吹了一口气。她那时脸色嫣红,目光带水,呼吸里充盈着淡淡酒精味道和女人身上才有的香味。

    陆程禹忽然觉得,这段日子以来的存在于他俩之间的平淡无奇若即若离的氛围在那一刻忽然就变味儿了,心神一晃,低头吻了下去。

    过后,涂苒听见他附在自己耳旁说:“去我那儿吧,嗯?”

    说不清楚怎么就发生了,像是一种原始的令人难以启齿的强烈诱惑,这种时候,男人的脑壳里奔腾的不是脑浆而是其它,致使他们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静谧的房间,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深深接吻,相互剥落着隔开火热肢体的衣物。男人的心和脑被女性柔媚香甜的气息一层一层裹覆侵蚀,愈加亢奋和混沌。周身触及的,手下揉搓的,皆是嫩软滑腻,女性突兀有致的身躯像是诱人征服的巅峰,致使他的身心里,只剩下勇往直前的冲撞。

    陆程禹,就是这样被涂苒周身散发的女性魅力牵引着,召唤着,直至完事之前,他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我今晚可是喝得有点醉了,”涂苒欠身用胳膊支着头对他说,“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占便宜呢?”

    他愣了一下,反问:“女人呢,是不是不介意被有好感的男人占便宜?”

    涂苒没有回答,她笑呵呵的起身,下床穿好衣服,说:“你家够乱的啊,你的床单多久没洗了?还有啊,你记得帮我多介绍点客户,不怎么爱占便宜的那种。”

    陆程禹说:“男的?那恐怕很难,”他又补充道,“占便宜这码事,是男人的劣根性,不太像一般的缺点错误那样容易克服的。”

    涂苒点点头,问他:“那么你认为女人的劣根性是什么?”

    他想了想:“过于依赖感情。亲人之间的,朋友之间的,特别是异性给予和的,哪怕长度只有一个晚上的感情,还有其它一些虚无的让男人不能依赖的情愫。”

    说话间,涂苒已经整理好头发着装,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再见,”她说。

    再见,很久未见。

    涂苒见陆程禹盯着化验单沉默不语,揶揄道:“记起来了么?十二月底的事,除了你没有别人,”她径自轻笑,“相信我。”

    她言语轻松,带着点夸张的随意以及不太自然的恳切,仿佛正给人推销药品:相信我,这种药效果好副作用特别小,在别的三甲医院用过口碑好得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

    如果只有这么简单,便好了。

    陆程禹看向窗外,很想找个地方吸根烟。被人轻易看透的滋味有点不太好受,虽然他早已见证过太多伤痛和死亡,此时此刻,却因为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而感到不知所措。

    他觉得,无论自己说出什么话来,最终的意思都会是:我和你上床,从没想过要搞大你的肚子,尽管点儿有些背闹出了人命,也没想过要和你结婚。难道说一个人觉得这棵树上的苹果好吃就得把整棵树移回自家的院子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差劲,也许男人都挺差劲,都他妈有做罪犯的潜质。

    涂苒盯着他的眼睛,似乎不能容许他有半点的含糊:“你说怎么办呢?”

    他耍了点狡猾,反问:“你想怎么办?”

    涂苒笑了笑,心里了然,再这么试探下去挺没意思,于是打算豁将出去,好歹都要赌一局。

    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非那么底气不足:“我的想法是这样,我已经26了,不算太老也不是小女孩,我在家想了一个礼拜,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我想要这个孩子,”她重复道,“如果有机会,我很想要这个孩子。”

    这话大喇喇的钻进陆程禹的耳里,绝对是掷地有声。他尚未回神,又听她说:“但是我不希望他连准生证都没有……这样吧,你考虑考虑,可以晚点儿再给我答复,行还是不行,最好给我个答复。”

    陆程禹只好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结婚,再添个孩子,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复杂了些。”

    涂苒冲他笑了笑,伸手按亮电梯开关,继而想起什么,走过来塞了张纸片到他手里,说:“这是你孩子的张照片。”

    陆程禹捏着照片,转身快步走回重症监护病房,门口围了一堆人,乱哄哄的病人家属,脚步匆匆的医护人员,他拉住一位刚参与过急救工作的同事问:“哪一床的?什么情况?”

    同事摇了摇头:“走了,突发性呼吸心跳骤停。老张啊,就是你昨晚救回来的那位……”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护士推来小车,上面整齐的叠放着洁白的床单被套。

    他隐隐叹了口气,这才低头看向手里的黑白b超照片。那里有团阴影,大小形状犹如一颗豆瓣。在靠近“豆瓣”左上边缘的地方,是一个细小却极其醒目的白色亮点,仿佛正充满活力的闪烁跳动。

    那是一颗心脏,他想。

    不速之客(三)

    命运被别人掐在手里的滋味很不好受,等待答复的那几天,涂苒又萌生了放弃的念头。

    她已经有了早孕反应,从畏寒嗜睡,到渐渐闻不得丁点油味,最后连常用的洗发水味都能引发她阵阵干呕。

    她觉着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和家里人说出差几天,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搬去周小全那儿住下。周小全自个儿住外面,两室一厅,说是父母给赞助的嫁妆。涂苒向公司请了病假,便整日窝在周小全书房里的沙发床上。

    涂苒过来的这段日子,周小全很痛苦。一是因为涂苒闭口不提这孽种的父亲是谁,使得她的好奇心压制到几乎爆炸的地步。再则,她无法随心所欲的享受美食,因为涂苒的嗅觉变得异常灵敏,可以隔着两扇门闻到油星子味,胡椒味,酱油味,继而呕吐不止。

    周小全陪她喝了两天清粥,粥里什么也不能放,只撒了点梅花盐。到了晚上她的肚子便饿得咕咕直叫,忙不迭的要去楼下吃大排档。

    涂苒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嚷嚷:“进门之前先把牙缝里的剔干净,丁点都不能带回来。”

    周小全扭头笑她:“我们家对门那女的也有了,可没见人都像你这么娇气,人也是弱质女流千金之躯,挺着个大肚子还大包小包的买菜来着。”

    涂苒问:“对门几时住人了?不是一直空着吗?”

    周小全说:“才搬来的小两口,那男的长得还挺不错,就是忙,总让这女的买菜。你们家孩子他爸以后不会也这样吧?”

    涂苒知道她这是想套话,懒得理,转身回书房去了。

    周小全在冷风嗖嗖的街头吃饱喝足,最后要了茶水漱了口,这才打道回府。

    走到住处楼下,她兜里的手机唏唏嗦嗦的闹腾起来。里头传来阴惨惨的女声:大哥,你别走,让俺劫个色……

    她仔细一听,辨识出是涂苒的声音,她还是头一次在这位死党的手机里听到这种铃声,一时差点笑岔了气。

    周小全按下电话“喂”了一声,继而听见那男人说:“涂苒,是我。”

    周小全说:“我周小全,我错拿了涂苒的电话,你什么事儿?我等会让她给你打过去。哎,我发现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还蛮……蛮男人的嘛!”

    男人没理她,径直问:“涂苒在哪儿?”

    周小全仰头看了看阳台,昏暗中一个人影,手里捏着淡淡橘红色的星光,于是说:“她在我家阳台上抽烟。”

    男人“嗯”了一声,音调里似有些不太相信的味道,他说:“她不能抽烟。”

    “哦,”周小全嘴里应着,脑袋里忽而灵光闪现,越想越是那么回事,越想越激动,她抓着手机大声说:“陆程禹,原来是你做的坏事,看不出你还是一流氓。你这地下工作搞的,暗度陈仓瞒天过海,我还当你是个人物,以为你挺正经,没成想也是吃了不管嘴一抹就想溜的。我那天就不该把苒苒带去,不该撮合你俩,你这样是陷我于不义你知道吗?我真想抽你丫的……”

    陆程禹挺有耐心,等她骂完了,才波澜不兴的说:“五分钟后我再打过来。”

    周小全一气儿跑上楼,跑得胃都有点痛了,却见涂苒已经钻进被褥里歪着了。周小全把手机扔过去:“刚才奸夫给你打电话了。”

    涂苒躺在那儿没动,眼睛都没睁一下,周小全使劲摇她:“陆程禹才给你打电话了,他说一会儿再打过来。”

    涂苒这回反映挺大,她伸手迅速从床底下抽出垃圾桶,开始趴在那儿干呕,因为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无物可吐。

    周小全赶紧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涂苒耸耸鼻子一把推开:“这水有味儿。”

    周小全崩溃:“从现在起水和奸夫都进了致呕黑名单是吧?”

    “不是我的问题,”涂苒指指自己的肚子,“是他很不喜欢。”

    陆程禹果然守时,打了电话过来和涂苒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大意是他去年就向院里申请了出国进修的名额,最近签证已经下来了,三月中就得走人,为期一年。因为时间紧迫如果她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先把证领了,办酒席的事以后再说。他后来又提到房子,他现住在学校的博士楼里,太小了不方便,又说他母亲过世前留下个一室一厅的旧房,不在正规的小区里周围环境不好,有了孩子也会嫌小,他打算等正式工作了把旧房卖了,至少够付另一套大点的新房首期了剩下的再每月还贷,所以这一年多就只好委屈涂苒住她以前的家里了,怀孕生子父母也能帮忙照顾一下。再就是让她戒烟。

    陆程禹之后说的话,涂苒全然没放在心里,她的情绪还停留在可以保住孩子的喜悦和激动之中。她一时想:宝宝,我这做妈的算是对得起你了。一时又觉得难以置信:陆程禹挺干脆的,这事儿也太神速了。

    谈话末了,她觉得应该表示一下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对肇事者说:“谢谢你,没有让我杀死自己的孩子。”她那时精神不济心情怪异又有气无力,因而说话时的语气呈现出阴森的状态,一旁的周小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好奇电话那端的陆程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其实周小全对这两人之间的事一直感到奇怪,平时见面也不觉得有多热乎,怎么就整出个孩子,现在还闹着非结婚不可。这年头未婚女□一打男朋友做一两次的人流还真算不得什么,社会发展这么快,人心当然浮躁,谁又能没个过去呢?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周小全思来想去觉得这事也算因自己而起,该提点还是得提点,是以对涂苒语重心长:“千万千万别为了结婚而结婚。”

    “当然不是,”涂苒说,“我是为了生孩子才结婚的。”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呢?”

    “因为要结婚了呀。”

    周小全压着脾气:“你究竟是为什么要生孩子和结婚呢?”

    涂苒认真看着她:“为了社会的稳定,为了人类的繁衍,我只能做这么一点小小的贡献,但是我自豪。”

    周小全摇头:“我替你总结一下,结婚是为了生孩子,生孩子是为了结婚,结婚和生孩子是为了避免走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的道路对吧?”

    涂苒想了半天:“哎呀呀讲得还挺深奥,不过我相信你也是绝大多数人之一,”她又冲好友眨了眨眼睛,“而且我相信,奸夫会非常认同你的结论。”

    周小全听了,越想越觉得这两人态度都不够严肃端正,兹事体大非同小可,怎么说都关系到死党的终身幸福,因此就想找陆程禹问个清楚。可是却屡次碰壁,准新郎根本没空搭理她。

    这会儿陆程禹正忙的晕头转向,院里给他排班到临走的前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