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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腔,江立一点也不试图跟苏暮宇争辩谁更幼稚这样的话题,而是干脆闭上了眼睛,就这样靠著苏家厨房的门框,叼著一支充满桂花甜香的、苏暮宇刚刚舔过的勺子,吹著空调,看绿色的藤蔓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伸展手掌似的叶片,是多麽美好呀。

    最後一次去看过万飞的墓园,确认贝蒂已经和江铭成为了好朋友,赖在首相府再也不要回来,把家里的东西打包带去元帅府,接收函已被签收,档案已经直送基地,机票就是明天一早。嗯,是的,这就是苏暮宇去边境基地任职前的最後一个下午。

    第二天是周六,难得回指挥中心度周末的苏朝宇放弃了睡懒觉的机会,早晨五点锺就起来了,江扬睡眼朦胧地瞧著他蓝头发的爱人在玻璃隔板後面的衣帽间里犹豫不决,特别无奈地说:“喂,你和暮宇又不是次见面……”

    苏朝宇见他醒了,干脆只穿内裤和袜子奔到床前,把全套的夏季制式军服举起来,戳戳肩章上闪亮的三颗小星星问:“喂,这个会不会太正式吓到他?”

    拥有两颗更大更亮的金色星星的江扬无辜地摇摇头,伸展四肢拉伸脊柱,准备开始早晨例行瑜伽练习,没想到却被苏朝宇狠狠拧了腹肌。他的蓝眼睛里露出逼人凶光,又把牛仔裤和t恤衫的组合贴到江扬鼻子上:“那麽请长官鉴定一下,这个让别人看到会不会太随意?”

    拥有美好著装品位的帝国前最佳新人导演长长地叹了口气,干脆伸个懒腰翻身起来,径直去衣帽间拿了一件看上去非常像制式衬衫的纯棉短袖和一条颜色很低调的休闲西裤,又找了配套的领带出来,眨巴眨巴眼睛说:“作为不能陪你去接暮宇的补偿,我可以提供一个内幕消息……”

    苏朝宇嫌弃地挑剔著,继续在一丝不苟的标准常服、江扬挑的山寨常服和休闲服中间纠结,不过还是十分关切地瞧了江扬一眼:“难道暮宇去哪个部门你已经决定了?”

    江扬一本正经地摇摇手指:“新兵训练结束之前谈这个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是应届大学生报到的最後期限,所以你最好今天就带他去办手续,趁早才能在训练营里挑个好床位,相信我。”

    想起那个魔鬼训练营,苏朝宇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枕头扔过去,恶狠狠地吼叫:“老混蛋你完蛋了!”

    江扬早先一步闪进卫生间,才不管外面幼稚的吵闹。苏朝宇飞快地穿上了再得体也没有的伪正装,看上去像是一个低调又靠谱的家属。他把一份文职的报到须知下载到自己的办公终端上,细细看了两遍,恰到好处地在江扬走出来的瞬间抬头问:“秦副参昨天早晨就回首都了,程亦涵都和慕昭白凌寒他们野营去了,你居然还要加班?”江扬用一块超大的蓝色吸水巾擦头发,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漂亮的肌肉线条,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算是私事,但我得去办公室等加密通讯。”

    苏朝宇扬眉,敏锐地感觉到此事非同小可,既然江扬说是“私事”,他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追问,事实上,瞧见他征询的眼神,江扬就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上周末的皇室跳舞会上,白虎王世子卓淳第三次向皇帝提出请求,意思是他妹妹的独子秦月翔自小体弱多病,在巧克力别墅失火案中又受到了惊吓,这段时间以来,状况越来越差。之前,本来指望他在四季如春的鸢尾山谷里可以好好休养,却没想到他对一种当地特有的小野菊花的汁液过敏,以至於每次出门散步都得小心翼翼,因为一旦皮肤接触,就会大片大片地起红疹子,甚至又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去当地医院挂抗生素和脱敏盐水。因此卓淳希望皇室可以准许他把外甥秦月翔接回国内好好调理身子,同时他还向皇室借一支皇家卫队和一名御用医生帮忙。那位心如明镜表面上却很少掺和这些事的皇帝陛下像以往一样不置可否,不过大选结束以後的这一次,他却特意请了秦月朗和卓淳一起喝下午茶。

    “人家姿态已经放得这样低,秦月翔在昂雅的一系列事件里又实属无辜,我那个重感情的小舅舅怎麽可能不答应?”江扬换上军服,对著镜子打领带,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凝眉,“但是……总感觉不怎麽太安心,所以还是过去盯著,时间等他的消息比较好。”

    苏朝宇理解地点了点头:“那我带暮宇在外面吃午饭,晚上再回来。”

    江扬和他一起下楼,在楼梯上就听见餐厅里传来叮叮咚咚的琴声,他们对视一眼,然後江扬先开口:“我带他去办公室看书打游戏,你安心陪暮宇,带他熟悉环境,毕竟这里的一切,与他过去的生活都算是天差地别。”

    苏朝宇自然是放心他家的老混蛋,点点头就快步下楼先一步去跟他儿子扭打──这是在狼牙养成的习惯,“亲密的肢体接触有助於彼此信任发展良好的亲子关系”,苏朝宇信誓旦旦地宣布。本来安安静静卧在苏晨的钢琴旁边打瞌睡的退役警犬明星不明就里地站起来,看看苏朝宇又看看它喜欢的小朋友,抖抖毛,无辜地哼唧了一声。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69

    苏暮宇的飞机因为雁京的雷阵雨晚点快两个小时,等到他出了安检门,找齐了自己的行李箱,已经是下午一点半。早就到达候机室等著的苏朝宇饿得前心贴後心,不得不从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一袋多味脆薯,等到苏暮宇出闸的时候,剩的半袋立刻被苏暮宇抢去大嚼:“海苔味的还有没有?”

    苏朝宇自自然然地接过他的行李,笑著说:“注意礼貌,苏少尉。”

    苏暮宇瞪他一模一样的哥哥,愤愤地举起海苔味都被挑光了的薯脆口袋:“哼,亲爱的苏上校,挑食,是要受罚的!”

    苏朝宇舔舔嘴唇,得意洋洋地回答:“嘿嘿,这是长官的特权,亲爱的苏少尉。军队等级森严,让我数数,从少尉到上校……嗯,官大五级我压死你!”说著还耸耸靠著苏暮宇的右边肩膀,意在代指那些平时都配在那里的小星星。

    被欺负了的苏暮宇只能狠狠戳他哥哥,苏朝宇享受著轻松的一刻,又说:“饿坏了吧?首都到边境这趟航班的飞机餐太难吃,头等舱的特供都没味道,我带你去吃基地特色的……大锅饭……”

    话音未落,弟弟已经忍不住上脚了,可惜他哥哥是陆战精英赛冠军、狼牙最好的特种兵,苏暮宇甚至都没看清苏朝宇的闪躲动作,自己还被晃了一下,靠苏朝宇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才勉强维持了平衡。苏朝宇更开心了,故作深沈地说:“看来你嫂子说的没错,新兵入伍,就是短练!”

    虽然话说得够狠,苏朝宇还是把苏暮宇直接带到了基地最有特色的“周师傅食堂”。这里夏天特供的莲子荷叶绿豆冰粥连秦月朗那种嘴刁极了的人都赞不绝口,苏朝宇额外又要了用荷叶饼卷鸭丝、笋丝、火腿丝,煎成金黄色,蘸酱吃的“三丝筒”,并一盘爽口的黄瓜拌木耳,饿得前心贴後心的苏暮宇边吃边夸。苏朝宇转著可乐杯子里的冰,看起来很感慨的样子:“我刚到基地的时候,常跟一帮兄弟来这里撮,尤其是周末的晚上,就扎堆在这儿喝啤酒看球赛。”

    苏暮宇已经干掉了第二碗冰粥,笑嘻嘻地用筷子戳他哥哥:“後来就完蛋了吧,被嫂子俘虏了吧?”

    苏朝宇笑,次被江扬用藤杖彻底打压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也差不多是在这样的季节,他躺在江扬的副座上,疼得糊里糊涂,只记得凉爽的晚风和江扬温柔的侧脸。回到家以後江扬就叫安敏去叫了他喜欢的周师傅招牌鸡粥和几样小菜。时光很是奇妙,一转眼已经是这麽多年,而他和他严厉的温柔的长官,已经是这辈子都会在一起的两口子了。

    苏暮宇用筷子敲他哥哥的手腕,鼓起腮帮子假装很生气:“喂,笑得特淫/荡,又想我嫂子哪?”

    苏朝宇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可惜他小舅舅回首都去了,程亦涵又去约会,所以你这周尝不到指挥中心最美味的晚饭和最棒的下午茶了。不过来日方长,反正你以後就住在官舍里。一楼四间客房,你随便挑两间,最好是挨著的,这样的话就可以叫人帮你打通,做成一个套房的样子。”

    苏暮宇放下筷子,认真地看著他哥哥说:“喂,这样好吗?会不会太特殊,我已经带了足够的染发剂和有色隐形镜片。”

    苏朝宇大笑出声,得意洋洋地把最後一个三丝筒从弟弟的碟子里抢出来,故意大声咀嚼:“不,不,没这个必要,你以为你穿个马甲,别人就不会把你错认成我吗?哈哈哈哈!”

    这实在是太嚣张了!苏暮宇隔著桌子追打他哥,苏朝宇不抵抗,由著弟弟把他按在雅座的沙发上,苏暮宇假装扇他好几巴掌,苏朝宇特配合地随著他的手势摇头晃脑,还自配音效,就像是他们七八岁的时候常常做的那样。等苏暮宇哼哼著放开他,苏朝宇才一本正经地认真回答:“我现在的级别可以申请独立住房,但是江扬觉得你住在官舍会比较安全,毕竟……你知道变态小姐现在还活著,她对你可不怀好意。”

    苏暮宇不是一个惺惺作态的人,所以立刻高兴地答应了:“这就是说我不用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每天手洗制服并且把被子叠成方块,是吧?”

    苏朝宇悲伤地摇摇头:“但是在入住官舍以前,你需要去训练营过至少九十天。你一定会学会用牙刷洗厕所,并且能在一分锺内把被子叠成教官喜欢的任何形状,相信我。”

    在苏暮宇哀号的时候,苏朝宇伸手拽住他的一缕长头发,特没同情心地用装出来的遗憾说:“恐怕,这个,也得剪掉。”

    两小时後,军人服务部里,熟练的理发师傅十分锺内就把苏暮宇保养得如同绸缎的海蓝色长发剪掉,用电推子削成了标准的新兵寸头。苏暮宇始终沈默,一直在看地上那一丝一缕的长头发,像是看著一段被剪断的回忆。

    强迫他留这样一头长发的人是海神殿的前任波塞冬,那个玉色面庞的俊美男人有很薄的嘴唇,他的吻总让苏暮宇觉得像是一条蛇。他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拽著苏暮宇的长发,用挑战人体极限的姿势上/他。结束以後,十几岁的苏暮宇总是不得不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满地都是被强行扯断的头发,凌乱纠结,配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更显得很悲惨。

    珍惜他的人只有万飞,那个一直默默爱他、终於为他而死的男人会在飘雪的冬天骑著马带他去距离主殿近五公里的温泉,坐在那块最高的石头上乱弹当地人喜欢的独弦琴,看苏暮宇在温泉里洗净一身疲惫抚平了所有的伤痛,才笑嘻嘻地跳下来说:“是男人就自己上来!”可是等苏暮宇刚刚露出半个身子,万飞却又心疼了,赶快给他裹上厚厚的皮裘,生怕他冻著。

    那些记忆,如今已久远如同前世,苏暮宇看著那一地乱发,在心里轻轻地说再见。

    爱过恨过怨过羡过,恩怨情仇已成明日黄花,苏暮宇瞧著镜子里军容整齐的自己微笑:苏少尉,你好呀。

    理发师傅撇撇嘴,一面用一个毛很粗很硬的大刷子刷他,一面絮叨:“喂喂,我说苏上校,您和指挥官结婚了也不能这麽放纵自己啊,让狼牙那帮崽子看到您这麽长头发,准得笑话咱指挥官治军不严。啧啧,当年为这个长头发,指挥官还罚了您半宿军姿呢,当时大晚上的叫我去,吓死我了,还以为什麽事儿得罪指挥官了呢,结果就给您剃头!您可得注点儿意,一大老爷们儿,还留长头发,啊?跟个闺女似的,没意思!真的,您听我的劝,不好看,真不好看,男人就得有点爷们儿样儿!”说著还在苏暮宇的胸前捶了一下:“啊?”苏暮宇知道他是认错人了,不过捡个他哥当年的笑话,他还是挺欢乐的,心情立刻阴转晴,假装严肃假装认真地点头:“嗯嗯,是这麽回事,我这不就赶快找您来了麽!”

    理发师傅对他迷途知返的态度非常满意,格外使劲地刷了几下,把苏暮宇的脖子都刷红了,然後才大力拍他的後背:“行了,长了再来啊!下一个!”

    苏暮宇龇牙咧嘴地走出去,撮著脖子对站在外面边等边翻办公终端的哥哥吼:“苏!朝!宇!你是故意的,对吧!”分明知道理发师傅有一把很大很硬的刷子的苏朝宇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假装天真无害:“啊?哎,不错呀,精神多了,走吧,咱们去办入职,等会儿人家下班了……”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70

    苏暮宇正式入住训练营的那一周,布津帝国的民众终於从“又有房子爆炸”的恐慌里回过神来。盛夏时分,所有大学都已经放了暑假,因此,这次民间反恐活动相对平静,只有一次热血的高中生组织的小规模游行,做了些十分不像样的旗子,举著从政府区前街走到後街。由於天气太热的缘故,他们还没走完半程,人就少了一半还多,最後在市政大楼前面的广场上演讲的时候,完全没有当年月宁远在暖宵的排场,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