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商之举措而高兴,也想趁机捉准机会。若秋记有一天成为皇商,便也算是圆满了。当然,这其间还有很多计量,也不是纯然的稳赚,但我不在乎冒险。
想要赚钱,讲究的东西很多,冒险也是必然,但最少不得胆识。钱这个东西,赚再多都不嫌多,不小心赔了便再赚回就是。
家人包括手下都认为我嗜钱如命,其实也不尽然,我只是喜欢赚钱,喜欢以最低的本钱赚得最多的利润。其间种种手段,当不得一一言明。
再遇到卿弟之时,我初始并未认出来他就是凤卿。当时赶上江东水患,我被困在了昭阳城,听闻了太子殿下已经秘密来到了昭阳,便想借机与他接近一番。
听到福伯说有客人在候着我,便大抵知道了来访者的身份。只是当猛然撞到了那样的场面,在一瞬间,我是彻底震惊了。我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只知道他很温柔地搂着怀里的男子,很仔细地在对方脸上吻着。
非礼勿视。来人并不是我这样一个商人能够冒犯的,我当即离开了流水小筑,等在庭院外。
我这才知道,当年遇到的冷漠少年便是苍寰国尊贵的太子殿下。
那一刻,心头纠缠的情绪萦绕不去。我不由自主地用眼角余光去打量他身边的青年,长相和气质都很普通,好像就是上次他那个随从。
表面上我和他讨价还价,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已然长大的孩子明明冷漠依旧,手段自不必说,我却难掩好奇,这样一个人竟也有百般柔情。
随后的交易或是合作顺理成章,让我欣喜的是,这天下间竟有人如此明白我之心愿。他想利用我的财富和手下的能人,我想利用他来实现赢取天下利的愿景。
于我们双方,都是合算的买卖。
半是对他好奇,半是疏通关系,我尽一切的机会想要接近他。
当长久地关注一个人形成习惯,心情或许就在不经意间一点点转变了吧。从不知到底是何时起我竟动了那份心,只是有一天看到他温柔地搂着凤岚,轻声轻语地说着话,便觉胸口猛地一阵酸痛。
我越发地想要接近他,可惜对方始终疏离的紧。
最初的好奇和玩味,都渐渐蒙上了酸涩。再想要拔离,却发现心中有诸多的舍不得。纵是那一抹温情,不是因我而起,我却依然起了贪恋之心。
我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人生苦短,除了赚钱之外,我次有了渴望得到的东西。舍不得,那便只好去争取。
其实很多事,不过是一个念头的转变。在一开始察觉了自己的心意之时,我也仅仅只是动心。
因为他不像是活在凡尘当中的人,所以他的爱、他的情、他的温暖,便是异常地珍奇和可贵。如同赚取天下之利,我执着地想要得到他的心。这其间的心情,更多的像是为了占有一样奇珍异宝。
得到了,便赚了;得不到,也罢了。
◇苍◇寰◇七◇宫◇
我从来都觉得自己性情凉薄,用娘亲的话,便是没心没肺。
卿弟这个人,我觉得很有趣,他对我的吸引不亚于赚钱;和卿弟在一起,我也觉得很舒服。
抓住一切机会向他一点点靠近,相处久了,我便发现,他的心房并非牢不可摧。
我算计一切,想要在不知不觉间瓦解他的心防,先是一个朋友,然后是一个知己。卿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当他在感情上全然接受了一个人,他便无法拒绝对方的一切。
我知道自己想要走进他的心,恐怕还得要长久的等待。不过这些我并不在意,如同赚钱一样,其中的成就还是来自于追求的过程。
那时,我还是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或者是,太过冷静。
殊不知,情到深处,便是缠绵悱恻;缠绵之乱,情伤怆恻,冷静大抵不过是自欺欺人。
从天碧一出现,我便发觉了卿弟对待他有些许不同。从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得到卿弟的关心和挂忧。
心如乱麻,我早忘了原本的百般思量。
我苦笑,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何况天碧本就是谪仙一般的人,绝伦的美丽、淡雅的气质和压抑的轻愁,大多人都会很容易地对他产生莫名的好感。
不过我很快就释然了,决心选择了留在卿弟的身边,便只能接受其他人的存在。何况,我本就是插足者。
而天碧,更是破除卿弟心防的关键;只要卿弟的心里不再只有凤岚这样的唯一,我便能够有机会同样得到他的心。
只需,慢慢地靠近,耐心地等待。
后来的一切,大抵与我最初的料想差别不远。虽然花了好几年的功夫,又耍了点手段,我到底是获得了卿弟的认可。
我和天碧,同一天嫁给了卿弟。
若说未曾拥有之时,我还能够时时小心,警惕不让自己陷得太深;在得到了卿弟之后,我便再也无法隐忍,沉沦于他的柔情不可自拔。
随着对他的爱一天天地加深,我变得连自己都惧怕自己了。没有人知道,我心里最深处埋藏的那些肮脏想法。
“砰——”
一阵巨响轰然炸起,惊了下,我走到窗前,便见原来是七公子和天央又打了起来。呵,他们还真是闹腾,明明彼此对对方都是极为看不顺眼,偏又喜欢争抢。
过不多久,只见卿弟出现,天央冲到他的怀里,估摸又是在故作委屈地撒娇。
看了看毁了的石桌,我忍不住长叹了口气,卿弟也真是太放纵了。那个狂妄不可一世的七公子,还有惟恐天下不乱的天央,都快被他捧上天了。当然,我们几个人,咳,偶尔也会和他闹着玩玩。
“秋。”
一声唤打断了我的思绪,转头看去,卿弟似乎安抚好了那二人,不知何时已经走进屋来。
随手拨了拨算盘,我冲他笑了笑,“卿弟,这次损失可是不小哦!”
他只是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来到我身边,就将我揽在了怀里。
松开手里的算盘,我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搂上他的腰身,打趣道:“卿弟你欠了我一大笔债了。”
他吻了下我的额。
闭上眼,我继续说,“你的国库和手下那几大商号如今都归我管,你不怕……我背叛你吗?”
“你不会。”他很肯定地回着,语气更是理所当然。
我笑了,“这么相信我?”
“嗯。”
感受着流连在我脸上的温热,心里头酸酸麻麻的,一面沉溺于他的温情,一面又心生几许无可奈何。
傻瓜!他这样的信任,真会是致命的。
我和他们不同,从一开始,卿弟对我的感情,就没有对他们那样深刻……曾经并不在意,可是一日一日下来,我无法压制心里头矛盾而阴暗的想法。
“秋,”他忽地停住了动作,捧着我的脸,认真探究地看着我,“你情绪不对劲。”
“啊,是吗?”
“怎么了?”他并未被我的笑给唬了过去,眼里尽是担忧,追问着我。
一阵恍惚,我遂板着脸,道,“我在想,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就毁了你的国家。”
他怔了下,眸中飞过一抹了然,遂低语道:“月鲁国送来的人,我一眼都没看过。”
知道他误会了,我也不解释,只笑着问道:“我刚才说,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毁了你的国家,你信不信?”
他很认真地回答,“我不会不要你。”
“你,”被堵住了话,我有些气馁地再次问道:“我是说,如果……”
“不会有这样的如果。”他更快地打断了我的话,在我嘴上舔了舔,道:“秋,我没打算接受月鲁国送来的那些人。”
这人……我只能无奈地叹气,“我明白。”
他似乎满意了,将我抱了起来走回书桌后,带着我一同坐下来,又吻了下我的脸,便不再多言。
手头上堆积了很多账簿,不过我现在提不起半丝兴致,无力地窝在卿弟的怀里。温暖,安宁,让刚才心里头叫嚣的野兽一下子平息了。
我自是很清楚,我所最担心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可那样疯狂的想法,在心底最黑暗的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卿弟不知道在写什么,没多久就递到我面前,我仔细一看,愣了下,遂忍不住想笑。他倒是自发自觉地将刚才石桌的损毁算到了自己头上,这不,又签了张借据。
不过……
“卿弟,你真穷。连一张石桌的钱,都没得给!”
他只是很温柔地抱着我。
我听着他的心跳,手指摸了他的胸……当初宇文风淳那个疯子在他这里烙下了一个疤痕,是永远地去不了了。
心尖丝丝地疼。
他忽然捉住我的手,遂低下头,亲了亲我的手指。
两颊微烫,心里却躁动的厉害,我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未多久,一抹温润的柔软贴在了我的唇上。
缠绵,不尽。
一片清心君莫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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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如泣。
孤身立在弄竹苑前,我心中是一阵恍惚,不知该去何处。便在刚才那人离开之后,我就醒来了。呵,他终于忆起了一切,果真是决绝地离开。
至少比我曾经所预想的要来得好多了,他并没有勃然大怒要杀了我,反而是明明恢复了记忆,还是顺从羌清莫的要求,安抚了他睡着后才离开。
胸口紧揪,疼得令人难以承受,手臂一软,便无力地放下了长笛。痛苦……我不知是因这身体已经耗竭了,还是因那人的离去。
这一意孤行,我早便知道不会得到好下场,嘴里说得高尚,是为了莫清绝才会做出这一切,而实际呢?在得到他的回应后,我让他唤的是“文”这个名字。
想必傲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了吧?或许,他已经决心除去我了。
那又如何呢?我本身就是一抹孤魂,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来自哪里、归于何处,只是因为待在莫清绝的身体里,便不自觉地被他的感情所蛊惑,替代他去实现复仇的计划,替代他……爱上那人。然而到最后的最后,在我们生死关头,我却终是为了私心,彻底辜负了另外三个人。
熟悉的疼痛席卷全身,眼前一黑,遂又努力地咬住下唇……不能就这样倒下去,我还想再看阿卿最后一眼。
与他成亲的是我,他……失忆的他喜欢的也是我,可是竟在成亲的第二日被羌清莫占据了这个身体,我想要争夺过来,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卿宠着他,半是嫉妒,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