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天。
虽然如今两个门派的关系被闹得沸沸扬扬,当真有多少人,就完全相信了蓬莱阁与飘渺宫的关系吗?自是不见得。蓬莱阁从不出现在世人面前,实际上,在江湖人心中,蓬莱阁简直是如神话般的存在。
只是传言真假,还是值得一探。江湖,本就是多纷争的地方。
就如那天外天的绝世珍宝,众人也心知可能有蹊跷,但近日俨然有证据表明,那里藏着的不仅是天下宝藏,更是长生之术。所谓,人之贪欲,有几人能够杜绝?只是谁也没料到,就算跟着飘渺宫闯了进去,如此多武林高手,居然无人能归。
为此,这一次寻宝,此刻变成了各门派的救援行动。然而,那菏泽毒林的毒瘴迷障再次启动过后,更是难以闯入,众人俱是忧心忡忡。
听得那个清风派的青年话语,所有人都心生了企盼。
看着被司苍卿晾着、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青年,秋屏天轻笑着给对方一个台阶下,“这位公子,为何称我家公子是凤阁主?”
那人见有人搭理,立刻兴奋道:“先生有所不知,在下前几日四处奔波,想去找到高人去解除菏泽毒林的迷障,就在那时遇到了江湖包打听,他告诉在下,蓬莱阁阁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喜穿黑衣、头戴纱帽,性情冷淡沉默。他还告诉在下,凤阁主已经朝岳西城赶来,就在这几日会亲自来这家客栈,为江湖众人破除菏泽毒林,救回各门派弟子。我本也是将信将疑,却没想到,刚才见着几位,如包打听所描述的一模一样,故而在下断言,这位公子就是蓬莱阁凤阁主了!”
闻言,众人恍然,更是七嘴八舌起来。
司苍卿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浑然不关心周遭的眼神和议论。只是心中暗暗地思量着,这一次,又被那个人算计了!
生平次,司苍卿心生出危机感。那个人,工于算计,善于布局,武功也极为厉害,如今,却是心怀叵测,他的每一步,都似乎是跟着那人的布局走着。而那人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帮宇文风淳复国吗?
听了青年的话,秋屏天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遂又笑言,“这位公子,他人道听途说,你也这么相信?”
青年连忙解释,“江湖包打听所提供的消息,从不出错!”
江湖包打听?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密探,看来……有太多事情,都要仔细查清楚。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毕竟,那人是在暗处,看这模样,他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布局上了。
青年的解释,立刻得到了众人的附和。实际上,若是寻常,谁会听一个不知名毛头小子的胡言乱语?然,人在绝境,总得抓住任何一丝希望,只有这般才不至于绝望。
“凤阁主……”
大堂内,已然乱成一团。不少人都朝这边挤来,有的行礼,有的请求帮忙。
“凤阁主,您心怀仁厚,如今来这里,定是也想要解救被困的众人。”
“凤阁主,我们都听您的吩咐……”
种种话语,不绝于耳。
前次围攻天外天,确实搭了不少江湖势力。这些人也确实是想着去救人,但……只有希望存在了,贪欲就不会杜绝。他们怕是也同时,心生侥幸,指望着此次攻破天外天,取得宝藏或长生术吧!
思及此,秋屏天心中暗讽,但表面上依旧温和浅笑,配合着做一个属下的样子,他温声对司苍卿道:“公子,您看……”
缓缓地放下茶盏,司苍卿扫视了一周,心中陡地升起一种直觉,他猛然抬头看向楼上——空无一人。那个人,这次就在人群中!
司苍卿站起身,不再看众人,大步朝外走着,众人也不敢强行阻拦。他只留下一句话,“明日,本座前探菏泽毒林。”
这句话,便承认了他的身份。
众人大喜,俱是欢呼道谢。
“卿弟,真要亲自去吗?”秋屏天担忧地问着对方,心下,有些不赞同。毕竟,柒霜然的武功比司苍卿差不了不多……
司苍卿淡淡地嗯了声。
既然那个人敢公然布下这个局,他也不会胆怯!淡漠如司苍卿,也被勾起了几丝好斗之心。那么,且看看,这一局——谁输,谁赢?
见着对方眼神里的坚定,秋屏天叹息,“卿弟,注意安全。”
看到他的担忧神色,司苍卿轻轻地将这人拥到怀中,已经几分习惯抱着秋屏天了。
“我,等你回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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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送上两章;-)
飘渺虚无天外天(二)
一大早,司苍卿便领着随行的侍卫,以及飘渺宫的总护法闯进了菏泽毒林。江湖中人知晓了司苍卿是蓬莱阁阁主后,也俱是增了份信心,各门派也都派上了弟子们跟着他。
菏泽毒林,本是一片水泽间的丛林。在这次事件发生之前,周围的百姓都知道,这块不大不小的水域是不能擅自接近的,稍一不小心,碰触那里的水土或植被,都有可能引起全身的不适,轻者腹泻头晕,重者昏迷不醒。长久下来,这里的居民对于里面不再敢有什么好奇。
而菏泽毒林的内部,更是诡谲而危险。根据蓬莱阁先祖留下的只言片语,这里是由毒物、瘴气以及迷阵组成了巨大的迷障。
司苍卿对于蓬莱阁的布阵术法习得透彻,蓬莱阁本就是继承了当初飘渺阁的所有术法,这毒林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不可破解的难题。
而跟随的江湖众人,在吸取了先前的教训之后,也俱是万分警惕,在事先都将各式解毒的药丸准备齐全了。
身置菏泽毒林之间,司苍卿默默地环视着周遭的环境——自一踏入这片毒林,整个人顿时如堕混沌之境,一片灰蒙蒙地看不清方向,前后左右一眼望去,都是黑压压地树丛荆棘,蛇虫之类的毒物更是明里暗里遍布了整个空间。
回眸看向江湖众人,有些内力不济的人,脸色开始苍白起来了——这里,空气都带着毒性,虽不严重,但吸多了,也会使人全身乏力。
司苍卿疑惑的是,以蓬莱阁历来的作风,先祖定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却为何在这里布下了如此毒瘴?毕竟,若是不知情之人,不小心闯了这里,则定是死路一条!
“凤阁主,”见司苍卿只是静默地站在那里,跟来的江湖人不由得着急了起来,自他们进来这里,便失去了方向,而这里的毒物则攻击不停。众人七嘴八舌地请求着司苍卿,“您可是有法子破解这里的迷障?”
破解,自是不难。这个迷阵,估计是花了当年两位长老所有的力气,故而其厉害之处,是在某个玄机之处被触动之后,迷阵会再次被启动,变幻出更为错杂的阵障。当时,那天外天陷落,想是触动了机关,新的迷障便立刻异动了起来。
这一行的难处,在于进易退难。
但……司苍卿淡淡地扫了眼众人,不多说什么,径自朝前走着——虽说毒物遍布,机关重重,但这里却是有生门的,看来,当初先祖设下这个迷障——防备的是外人,是不精于阵法的传人。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面藏着飘渺阁的秘密,或是难题——两位先祖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他们耗尽全力在布下这个危机重重的毒瘴,却留下极不明显的生门,就是为了让后来的某个传人去解决吧!
自袖间掏出了一个半月形的寒铁,司苍卿轻轻地抚了上去。这块寒铁,是当年飘渺阁的阁主令,也不知道两派分裂的时候怎么商议的,这个令牌就留在了蓬莱阁,并一直保留传了下来。
在来南疆之前,司苍卿特地传信让无心将此物取了出来——既是当年飘渺阁的纠纷,这个东西搞不好也会派上用场吧!
一路思考,一边防备着被袭击,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司苍卿才终于来到了此迷阵生门的进口,竟是死路!
打量着与初进来毒林时几乎一模一样的景色,司苍卿停住脚步,这里却再无生路了。
也难怪当初柒霜然在这里困了那么多日,想来本就不甚擅长阵法的他,在这里被迷阵捉弄了无数次吧?
司苍卿冷眼看着右前方,以常人之眼几乎看不见的动作,那里慢慢地发生些微的变化,渐渐地,再一条生路出现。
这一整天,想来都是白浪费了。
天色已经暗沉沉,使得这混沌的林子,更是诡异。
“凤阁主,”有人看出了蹊跷,有些小心地问道,“我们好像,回到了原点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司苍卿沉默地打量着周遭,又仰头看向模糊不清的天际,许久,才淡声吩咐,“今夜,在此处休息。”
“凤阁主?”
司苍卿不做解释,只是甩出手腕上的银丝,银丝或韧或柔,在人看不清楚的时候,将原本张牙舞爪的荆棘和附在期间的毒物们瞬间撕成无数碎片。
“啊,”江湖众人吓得俱是连连后退。
“不许动!”司苍卿冷声道,身体在丛林间轻跃,手中的银丝不时地闪出凌人刺目的寒光。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司苍卿手腕一使力,银丝似有意识般俱数收回缠上。静静地站在这临时被劈开的一片空间,司苍卿淡漠地道:“莫要离开这里。”
虽说这里毒物遍布,但有不少是相生相克。司苍卿刚才所做的,就是利用这里现成的东西,暂时布下一个安全的阵,可得稍事歇息。
见一地恶心的蛇虫尸体,江湖众人也只好忍住不适,听从司苍卿的话语,动也不敢动。着实有些累了,才小心翼翼地挪挪脚,也不敢随意地坐在地上。
见着司苍卿自然地盘腿坐在那里,众人俱是偷眼悄悄打量。既然休息,纵是心里很多疑惑,也都不好开口。一日的短暂相处,他们也大概知晓这个人的脾性,实在是令人不敢靠近。
◇苍◇寰◇七◇宫◇
倒是飘渺宫总护法,实在忍不住心底的担忧,低声问了下司苍卿,“阁主,在这里休息适合吗?”毕竟,迟一点,搞不好就来不及了。
司苍卿沉默。
见到对方这样的反应,总护法只好讪讪地住嘴,好半天,才复又开口,几许疑惑,“奇怪,上次我随着宫主留下的线索,一下子就找到了天外天……”
淡淡地看了眼对方,司苍卿遂闭目休神。他自是知道这些人的不解和急切,但是就算在这里彻夜赶路,也不可能到达目的地的。
在白走了这一圈之后,司苍卿骤然明白,这里的生路,依旧是生路,只不过——这条生路,不仅要求是空间的要求,也需要时间的吻合。
蓬莱阁的记录里,当年飘渺阁最为玄机的阵法便是天玑阵了。天玑阵,错综复杂,可利用万物布下天罗地网,若是以此布下杀阵,可谓是无路可逃。但此阵也并非无生门,只是……生门无数,却必须在时间上也刚好适配。这个阵法,所布局的,不仅是空间,更是时间。破阵之人,往往不知道这一点,便被那一出又一出的生门给迷惑,最终还是困死在阵里。
而这个阵法,只有飘渺阁的传人才会使用,就连蓬莱阁的先祖,以阵法闻名天下,也不会这套阵法。当年飘渺阁内乱,阁主被处死之后,这套阵法便从此失传了。
发现了这里便是用天玑阵所布下的毒瘴迷阵,司苍卿才果断决定就地休息,因为无论如何耗费时间,也不可能破了这个阵法——若是,碰不上恰好的时间点。
如今,却有两个疑惑:
个,这个菏泽毒林,到底是什么人弄出来的?绝不会如两派所说的,是两大长老合力弄出来的。另一个疑惑便是,柒霜然当时又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