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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听庄大老爷这一声叹息,庄二老爷忙道:“是呢,我能替大哥作证,大哥是当真在二哥儿身上很是费了一些心思。”说着,伸手拉了拉庄三老爷。

    庄三老爷不去看两位兄长,只是袖着手,迷糊着眼,半响道:“新近两次大哥打政航打得不该。”

    庄大老爷脸色一暗。

    庄二老爷忙收了手,心道不该叫庄三老爷一同过来。

    一时屋子里静下来,无人再说话,古太傅咳嗽两声,人站了起来,小声对庄侯爷说了一句。

    庄大老爷等人紧张地看着古太傅。

    庄侯爷却忙叫人领着古太傅出去如厕。

    庄二老爷见此,忍不住觉得好笑,用拳头掩着嘴就笑了。

    秦尚书望着庄大老爷,笑道:“先姐夫可知道政航在外头借了银子?”

    庄大老爷不屑道:“那孽障时常缠着他母亲要银子还账,我如何不知?”

    秦尚书笑道:“既然如今的庄夫人对先姐夫不隐瞒,那先姐夫也该知道借给政航银子的人,就是你如今的三舅子。”

    庄大老爷一怔,脸上青筋跳了跳,脱口道:“你休要信口雌黄!不说王家也是官宦人家,不会做放贷那等事,便是退一万步做了,王氏身为人母,也断断不会放任兄弟这般带坏儿子。定是那孽障逼着他王家舅舅,叫他舅舅瞒过他母亲。”

    秦尚书笑道:“如今古太傅不在,我也不就隐瞒了。不独先姐夫如今的三舅子,就连先姐夫如今的夫人也是放过债的,若是先姐夫细心去如今的夫人房里搜搜,不定就能搜出借票。”说完,又觉不应当叫庄大老爷将自己跟庄大夫人娘家王家类比,开口道:“官宦人家也有三六九等,王家如今许久没有人在朝了,只能算是旧时人家。”

    庄大老爷听秦尚书贬低王家,摔了袖子,负手道:“信口雌黄!”

    秦尚书笑道:“既然先姐夫这般认为,我也不愿担着这诬陷他人的罪名,就等着古太傅回来,请了古太傅上了折子,请陛下替先姐夫主持公道吧。”

    恰在此时,古太傅回来了,庄大老爷不敢再辨,心道同是朝廷命官,秦尚书不会说查无根据的话,因此心里恨起王三老爷来,怪他不该连累了庄大夫人,对庄大夫人放债一事,却是不信。

    古太傅咳嗽两声,开口道:“如今可商议妥了?”

    庄侯爷望了眼庄大老爷,心里有些气愤。心想如今秦尚书圣宠正胜,且上回子众臣奏请册封淑妃为后,秦尚书也是没有掺和进去。庄家本与秦家有亲,正是拉拢秦尚书,帮扶贤妃娘娘的好时机,哪里有不做亲家,反倒结仇的,于是越过庄大老爷笑道:“有劳太傅了。养子不教父之过,且王氏嫁进庄家多年,也未尽到管教继子之责,又有放纵幼子之嫌疑。成家便要立业,既然政航已经成家,他母亲的嫁妆当然要悉数给了他。”

    古太傅点头道:“此话是正理,本朝以孝立国,但也不能忘了孝的根本是慈。”

    秦尚书笑道:“太傅说的是。先前我听一友人家幼子说:断然没有拿了娘子的嫁妆养儿子的,不然那儿子岂不是要跟娘子姓了。想来庄家是诗礼之家,必定不会做此让人非议之事。因此缺少的嫁妆,想必先姐夫定然会补足。只是方才三老爷所说的话,却让在下不得不动了怜惜外甥之心。若是嫁妆给了外甥,倘若先姐夫――的夫人要用父子君臣的礼数来代为监管嫁妆,这又该如何?据闻外甥无辜蒙冤,被鞭打卧床。若是日后先姐夫再手上没有分寸地教训他……”

    庄侯爷捻着胡须道:“断然没有不叫父亲打儿子的,此事实在为难。”说着看古太傅。

    古太傅闭目长长嗯了一声,忽地又对庄侯爷侧目。

    庄侯爷忙叫先头领着古太傅出去的下人再次领了他出去如厕。

    古太傅出去后,庄大老爷立刻道:“难不成还不许老子管儿子了?”

    秦尚书笑道:“谁说不许,但是也没有草菅人命的。不知先姐夫为了什么事要大义灭亲?若是如此,先姐夫也算是我亲人,可要我也效尤,大义灭亲?”

    庄大老爷见他拿着王氏放贷一事要挟,握拳不语,心里不忍庄大夫人卧床之时,再为王家忧心。

    庄三老爷摇头叹息,转身出了书房。

    庄侯爷忙道:“生儿不养,又有何资格待他大后再教训?秦尚书若是信我,便听我一句,我替大哥担保着,若是大哥再无故动了政航,又或者回去之后,对政航追究今日之事,我便请了族长来行族规。”

    庄族长年逾古稀,鹤发鸡皮,也出声保证道:“老大去补足了嫁妆,半个月后先交到我手上,待侯爷过了目,见数目足了。再交给秦尚书,秦尚书替政航监管着,一点点给他,如此可好?”

    秦尚书见已经要来了嫁妆,哪里会说不好,于是点头答应了。

    待古太傅再进来,秦尚书与庄家人才算真的谈妥了。

    34 不离不弃

    庄大老爷听到补全嫁妆就有些不甘心,但见庄侯爷与族长都如此说,秦尚书又握着王氏的把柄,心道他们这是以权压人,我还与他们争辩什么。于是闷声不说话,由着众人办了,心道他好心为了庄政航,唯恐他败了家,下半辈子无所依仗,谁知庄政航却一心要叫他颜面扫地。

    待要出来,见着地上的东西,庄大老爷道:“这些还叫我拿回去,待到补足之后,一并拿回来吧。”

    秦尚书道:“这些俱是我借了族中公中银子从当铺里头赎买回来的,赎金也列在典当单子后头,先姐夫要,也可。只是莫要难为我。”

    庄侯爷道:“这些且放在我这,大哥快拿了银子叫秦尚书补全了家中账目吧。”

    庄大老爷只得点头。

    之后,古太傅乐呵呵地跟着庄族长,并庄侯爷、秦尚书,庄二老爷等人一同去花园中吃酒。

    庄大老爷素来重视颜面,今日在庄侯爷等人面前颜面扫地,领了一份嫁妆单子备份,就撑着紫红的脸皮回去。一路上心道:好啊,难怪那孽障这几日敢顶撞他,原来是另寻了靠山,一心要与外人联手将他老子的脸往地上踩!忍不住伸手捶向轿壁,记起秦氏在时,庄政航虽懵懂,但瞧着也是乖巧伶俐,怎长大了,反倒越发的不堪,连老子都要害。况且他自己典当的东西,凭什么叫他来补全。

    庄大老爷阴沉着脸,满身怒气地进了庄学士府,其他人等都不敢与他说话。

    庄大老爷一路上前走,过了二门,冷不丁地见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衣裳的丫头嘻嘻笑着看他。

    庄大老爷当即恼怒起来,心道什么人都能嘲笑他了,“混账!你笑什么?”

    那丫头不是旁人,乃是雪花,雪花被吓住,唬得两眼盈满泪水,张口就道:“三少爷叫阿言瞧见老爷过来,就吱一声。阿言刚才没吱。”

    庄大老爷皱眉,心里泛起嘀咕,顺着雪花的眼光看去,就见一个小厮在挤眉弄眼,问道:“你是阿言?”

    阿言忙跪在地上道:“小的就是阿言。”又暗中瞪了眼雪花,后悔不该见雪花貌美又痴傻,就勾引着她到二门边说话。

    庄大老爷踹了阿言一脚,转身见雪花呆呆的,双目无神,心道她是个蠢人,于是甩手向院子里去,不去管她。

    庄大老爷进了庄大夫人院子里,见着院子里的丫头还在做着平常之事,不见慌乱。

    进到庄大夫人房中,就见庄大夫人依旧穿着半新不旧的藕荷色衣裳躺在床上吃药。

    庄大夫人见庄大老爷来了,抬头看他,却没有力气说话。

    庄大老爷望了她一眼,四处看看也不见庄敬航,于是问:“三少爷呢?”

    又儿笑道:“老爷问三少爷?三少爷跟着老爷出去了,回来送了一瓶玫瑰露过来,又去书房读书去了。老爷找他?”

    庄大老爷见又儿等人似乎对他在庄侯府的事一无所知,反倒有些愧疚,心道自己不该听了那傻丫头两句话,就疑心到王氏身上,好歹夫妻一场,虽不是结发夫妻,但相伴多年,怎么也该彼此信赖。

    庄大老爷心气平和了一些,坐在一旁,心道那混账小子要他娘的嫁妆,就给了他嫁妆,从此以后,两人之间再也不提什么父子恩情,他也休要再去管那小子死活,就由着他自作自受,看最后哪个先低头。

    “老爷?”庄大夫人气若游丝地唤道。

    庄大老爷一怔,忙道:“你可好些了?”

    庄大夫人含笑点头,这两日无人来探望,她倒觉得身上好了许多。因此,心想简妍真是她命中的克星,才嫁进来几日,亲戚就一窝蜂地过来打秋风。

    庄大老爷叹息一声,见庄大夫人一身病,开口道:“罢了,我来处置吧。你库房钥匙给我,我去瞧瞧秦氏的嫁妆。”

    庄大夫人咳嗽两声,伸手指了指柜子,因只听庄敬航说是关于秦氏嫁妆的事,也不知秦尚书他们说了什么,不敢随意开口。

    又儿去拿了钥匙捧在手中过来。

    庄大老爷叹息一声,便与又儿去了库房。

    待见到库房中,见到满眼的绫罗绸缎并各色古玩,另有尺寸不一的屏风十余架,庄大老爷心道不过是嫁妆,给了就给了,能有多少,于是叫王忠、王义进来,对着单子,将库房里的东西理了理。

    理到后头,瞧着嫁妆上的东西少了许多也就罢了,偏偏上头记着的庄子、田地的地契也没了。

    没了这么多东西,庄大老爷少不得要去问庄大夫人了。

    庄大夫人咳嗽几声,见庄大老爷问,于是道:“老爷忘了吗?当初有人跟政航追债,妾身问过老爷,老爷说这些总归是政航的东西,就用这地契来抵。”

    庄大老爷愣住,记起放债之事,冷声道:“你可放过债?你三哥可还在放债?”

    庄大夫人闻言,心口烧得慌,手心不住地发烫冒虚汗,张口欲言,眼皮一翻,忽地昏厥过去。

    庄大老爷忙道:“快去请太医。”说着,就见庄大夫人眼皮颤颤,人醒转过来。

    庄大夫人眼泪落了下来,苦笑道:“老爷,这罪名也是能往妾身身上安的?”

    庄大老爷盯着庄大夫人试探道:“秦尚书说的确凿,怕是他手上有证据的。”

    庄大夫人凄然一笑,闭着眼,扭头道:“多说无益,老爷心里想什么,就信什么吧。”

    庄大老爷见此,心里信了庄大夫人,心道一面之词,与相伴多年的老妻,自然该信老妻的,于是轻哧一声,“姓秦的竟敢诈我,要我将那孽障花去的嫁妆补全,我倒要先告他个诽谤之罪。”

    “老爷不可!”庄大夫人忙道,因说得急,人又不住咳嗽。

    庄大老爷一边给她扶着背,一边道:“你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庄大夫人抬头看着庄大老爷道:“老爷,虽是如此,但考核之期将近。老爷,清者自清就算了,何必给自己招惹那些是非,叫有心人钻了空子,毁了老爷的仕途,那才是得不偿失。”

    庄大老爷叹道:“也只能如此。”

    庄大夫人说了那些话,先将庄大老爷要与秦尚书闹僵的事遮掩过去,才去想补全嫁妆的意思,“老爷说要补全嫁妆,不知这是何意?”

    庄大老爷道:“你尚在病中,就莫要关心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庄大夫人道:“多谢老爷体恤,只是为老爷解忧,是为妇的职责。”

    庄大老爷笑笑,不肯叫庄大夫人劳累,依旧劝着她歇息,转而叫王忠、王义来,去书房算账。

    王忠道:“先大夫人的嫁妆如今要补全,还需填进去十万余两。”

    庄大老爷早知发妻嫁妆之多,却万万没想还差这么多,忙问:“可有差错?“

    王忠道:“老爷,其他的东西两万两就够了。独有水田庄子,先前不值这么多,但是如今那田地,早涨了价,价值不菲,比先前贵了两倍有余。秦家只有先大夫人与秦尚书一女一子,先大夫人自幼丧母,他父亲又未娶续弦,先大夫人把持秦家多年才嫁来,她的嫁妆虽没带过来秦家一半家当,但也差不了多少。”

    庄大老爷自然知道这些,只是假作不知罢了,于是挥手道:“去叫了大夫人拿了钥匙,且支了十万两出来。”

    “是。”王忠领命出去,半响哭丧着脸回来。

    庄大老爷忙问:“可是夫人又昏厥过去了?”

    王忠道:“小的在二门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