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希触摸上那张她拿着一朵玫瑰花的画,她笑的开心,那红色的玫瑰似乎映着她的面庞也带着几分腼腆似得绯红。她永远忘不了他那句鲜花配美人,也忘不了他对她说的约定,你可愿等到我能将你入画的那一天?
如今看来,却是物是人非了些。当日约定还在耳边响起,如今,花已逝,今非昨,人成个……
原来我早已入了你的画,只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连最后的时候,也没有送我一幅呢……其实,你一直都不想放手;其实,你心底是希望我能留住你;其实,最后的时候你还是想找个理由自私一次的;其实,你还是狠不下心去分手,即使你说的出再见,却不愿意结束那个约定……
可是,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开口挽留;可是直到最后,即使我觉得会有真相存在,但我却没去深究;可是到最后,我还记得那个约定,却没有履行这个约定;可是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一直是我那么自私,逃避着你的真相……
那一张画中的她,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根路边拔下来的狗尾草,无聊的发着呆。她还能想起那是他们次的约会,她坐在长椅上等了半天,却不见钟谦敬出现,有些生气,后来却在打算回去的公园门口看到了有些狼狈的他拎着画架跑了过来,说是因为学校要画画,所以才来晚的。难道……他是一直躲在树后面画她?白浅希垂下眼帘,看了下日期,确实……是他们次约会的时间……原来他那样如画般淡极了的人也会做这般的傻事呢,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没能了解过他。白浅希咬着唇继续看向下一幅画,那是一张她生气的脸,眉毛挑起,嘴巴也微微嘟着,那双凤眼也半眯着,半抱着胸拄着下巴的样子,像是在无声的抗议着什么。
白浅希略微的想了一下,才恍然,原来是那一次……他和她一起坐公交车,她本来想要打车的,公交车人有多,气味又不好,她哪里坐的惯?于是,她就有些跟他闹别扭,两个人坐上车,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坐在他的旁边,本来就对他做出的决定有异议,然而上了车,他一句话都不哄她也就算了,还不跟她说话了。这简直是火上浇油,让她的心情更糟了。可是,看到了这幅画,她才依稀记起当时他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是为什么,原来他是在看通过玻璃窗反射出来的她吗?原来自始至终生气的只有她,而他只是在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然后后面的画,是她坐在塑胶跑道的草场上愤愤不平的抓着塑料小草解气,那个时候是他在给别的女生画画,而她求了他好多次,他却都不答应。
她就坐在那里生气的耍赖不肯走。他那时候,白浅希记得他那时候是根本不搭理她的耍赖,还很高兴的说,既然不想走,他就继续在这儿画画蓝天吧。
白浅希静静的看着墙上的一幅又一幅的画的精致的画,每一幅都那么认真的画出来,惟妙惟肖,似乎每一幅画都附着灵魂一般,那一颦一笑间,原来早就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墙上最后的那幅画,记载着她的冷漠,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嘲讽与不屑,下巴微微抬起的角度画出了她残忍的高傲。那幅画的一笔一划似乎都有他泪水的痕迹,她看到了他的落款没有写日期,却留下了一句话,她没有说再见,所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那句话写的有些模糊,像是被泪水浸过一般,笔法却那么坚定。是他最后的安慰吧,是他最后也不肯承认结束的坚持吧。她的泪低落在地上,而她却无从知晓这个房间里有多少他掉过的泪呢?
钟谦敬……我不配,是白浅希配不上你。不是命运的捉弄,也不是上天的玩笑,而是,我白浅希配不上你。
深深的叹息,白浅希坐上了那椅子,书桌上是他未完成的画作,那一笔一划的素描,连发丝都认真刻画,那面上的眉眼已经画好了,但下面却还没能画出来,整张画却被文字布满了……
白浅希仔细的看那一行行的字,浅希,我想画下你,可是我却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好不好?浅希,我想去找你。该死,我怎么忘了我已经看不见了呢,要是我去找你,也看不到你的模样了。浅希,要是我坏的是脑袋而不是眼睛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自私一点把你留在身边了呢?那样多好啊……
浅希,你还会记得我吗?那一行行黑漆漆的字,把那半幅画写的满满的,却不舍得划花到上边一点,她静静的抚摸着他的痕迹,他那最后一句早已让她泪流满面,浅希,即使我的脑海里全是你,但我好想你。
“对不起……”白浅希良久对着桌上那幅画喃喃的说着。
“手帕给你,唉,我是这里的保姆,张嫂。谦敬少爷眼睛开始不好的时候他就叫人把画贴的到处都是。我就问过谦敬少爷,为什么这么做,他当时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我看着却知道他心里是很难受的。他说他怕有一天会忘记那张脸,他不想忘记。我便想着谦敬少爷定是很爱这画里的女子,想着有一天如果这个女子来了,便要好好说说这事情。”
白浅希接过张嫂手中的手帕,擦了擦眼泪,“你应该告诉他,那个女人配不上他……”
张嫂摇了摇头,“姑娘你又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既然少爷这么爱你,你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就算但看长相,那也是张嫂看过最漂亮的人儿呢。我开始看谦敬少爷画的画还以为这画的是哪个书中的仙子呢。”
白浅希咬着唇,她很想和他说一句对不起,但是……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时间不能倒退,他们的结局也不能改写,她也不再能牵起他的手义无反顾的说爱了。有些事似乎过去了就只能过去了,纵使再后悔,再难过,也回不到那个时候,再对他笑靥如花了……
他把她从过去中救赎,而他却被她推入深渊,得不到救赎……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她冷笑了一下,这是缘吗?明明是孽缘吧……终是她误了他的一生……
45、洗牌 。。。
白浅希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本来是想要一个真相,但如今;似乎一切都明了了。她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解脱。相反的;更加沉重了不少。
她转过身;“张嫂,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张嫂有些疑惑;“姑娘你不是来找谦敬少爷的吗?”
白浅希嘴角扬起,笑容却异常苦涩;“我本来是找他来的,不过现在我发现,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最好不见面,如此便可不挂念。尽然是已经断了的前缘,如今再见只是徒增了伤感和无谓吧。
张嫂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姑娘,少爷的病不能再拖了,本来我不想跟你说的,但是……很多人劝少爷出国去治病,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这里,这间屋子。我想也许姑娘你劝劝他,或许他会听的。”
“我劝?”以什么身份呢?前女友?还是一个背叛约定的女人?无论是什么,都是尴尬的存在。
“是啊,谦敬少爷的眼睛在国内已经无法治疗,如果出国或许还会有一线希望啊。谦敬少爷那么好的一个人……唉,就偏偏坏了眼睛……”
“嗯……我回去会考虑的,至于今天我来这儿的事,还是……不要跟他说了。”
“这……”张嫂有些为难,毕竟是谦敬少爷这么久一直挂念的人,好不容易来了,却不告诉他,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白浅希看出了张嫂的为难,“我们毕竟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吧。”
张嫂最终答应了白浅希,不告诉钟谦敬的要求。
白浅希走出了别墅的大门,下午的阳光分外刺眼,白浅希叹了口气,却难以抑制心中的感觉。
“啊!”不小心撞上了人,白浅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最终刹住了脚步。抬头看去,一身白色衬衫,栗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少了几分飘逸多了些许憔悴的消瘦。
那双清澈的眼睛少了些光泽。是他……钟谦敬。
白浅希刚想着有些措手不及,沉默着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的时候。
他的手向前探了探,似乎是想确定自己面前的人的位置,“对不起,撞到你了,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清雅。
白浅希咬着下唇,终究是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我没事,你……也没事吧?”她看到他那一身衬衫虽然很整洁,却掩饰不住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的狼狈。大概是还不是很习惯看不见的世界,所以才会磕磕绊绊的弄的到处都是伤痕吧。
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事。”其实在白浅希的记忆里钟谦敬并不是个爱笑的人,更多的时候,他似乎是摆出一副不食烟火的似笑非笑的样子。如今的他,似乎也学会了微笑,只是在白浅希眼中,那笑容却苦涩了许多。
在没有她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是如何度过的呢?她纵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却没有一个借口可以弃他不顾。那么黑暗的世界,那么孤独的世界,对于一个喜欢用眼睛,用笔刻画世界的他来说是多么可怕的呢?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选择了离开。自始至终,残忍的都是她呢……
钟谦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你就忍心让我来做这场戏里的坏女人吗?
“看不到太阳,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花草树木,你一定很难过吧?”白浅希对上钟谦敬那双失了神采的眸子,试图想在那没了光彩的眸子里找到些什么。却最终只能无奈的将视线移至别处。
他抿了抿嘴,停顿了一下,“是有些难过,漆黑的世界,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分不清黑天还是白天,就如同思念一般,连绵不绝……”
白浅希忍不住留下了泪,忍住口中的哽咽声,看着那面上浮着淡淡笑意的钟谦敬,只觉得心如刀绞。
刚想要擦泪,眼前却递过来一方洁白的手帕,白浅希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他的头微微低下,有些自嘲的笑了,“眼睛不好使的时候,耳朵就灵敏了许多。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呵呵。”
白浅希咬着下唇,低头看着手中擦过泪的手帕,只觉得有些眼熟,摊开来看,才发现那是前年情人节,她送给他的礼物。那天下着雪,他和她站在高楼里看雪景,她把这一方手帕送给了他,他当时有些疑惑,周围的情侣有送围巾的,有送手套的,偏偏她这么不应景的送手帕。她却得意洋洋的说,这手帕用处大着呢,哪天我哭了,你就用这块手帕给我擦泪!他沉默了良久,却把手帕还给了她。
她有些生气,却在下一秒被他的话弄得生不起气来。他淡淡的说,如果它只有在你流泪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那么我倒觉的我不会让它派上用场。
那方手帕,其实只是她一时不愿多动脑筋才想的怪招,在手帕下方写着白浅希的字样,想着好歹也算与众不同的心意了,要是他敢不要,那就大刑伺候。结果到最后,白浅希才发现他拒绝的话竟然该死的让人感动,叫她一时之间,准备的大刑也排不上用场了。
最后,白浅希耍着赖应是让钟谦敬收下了,只是换了个用来擦汗的用法。
分手的时候,他把这方手帕还给过她,她只是冷笑着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如今想来这几脚却是踩在他的心上吧……
他还是把它捡了回去。他珍惜她的一切,包括这廉价的手帕,而她却连着他的真心一起践踏……
她仔细的看着手帕的下边,发现了那不怎么好看的白浅希三个字旁边又添了几个字,钟谦敬爱……白浅希。
那手帕的背面还画着两个q版的小人,一男一女牵着手,他们的身后是一颗很大的心,上面写着永远。
她恍若想起,那时候她跟他一起看电视剧,看到电视剧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会永远爱你,她漫不经心的问他,“你会永远爱我吗?”他摇摇头,“永远有点短。”她不怎么满意继续问他的回答,“短?那你说永远有多远?”
他没有沉默也没有犹豫,而是难得笑着搂住她的腰,“比我爱你要少一天。”
如今呢……他却宁愿那么短了,宁愿只有永远……
“可以把手帕还给我了吗?”在白浅希看着那一方手帕感到口中已经有些腥甜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白浅希把手帕递到了他的手里,她和他指尖的接触,她终于还是感觉到了他那久违的微凉的体温。他是个怕冷的人,夏天的时候,她总是戏笑说他是个大冰块,可以解暑。也因为他本是体寒的关系,他冬天也很畏冷,几乎不怎么出门。但是,她却经常很恶劣的专挑冷天出去,看着他本来一个浊世佳公子一下子变成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狗熊的样子,她就乐不可支。他总是无奈的看着那样任性的她,一直都在包容着。
“这方手帕对你很重要吗?”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收回手帕的手顿了一下,“嗯,是个很重要的人送的,我对她说我爱她会比永远多一天。但是,我现在却开始奢望我们的爱会永远了……”
“忘记吧……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就忘记吧。”她试图说服他……
他将手帕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衣服的内兜里,那动作像是手上的手帕是什么至宝一般,“忘记……那么,你能忘记吗?”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改变,她却听的心下一紧,尽管知道他并没有认出她来,却还是像是听到了他对她的质问,灵魂深处的质问……
你能忘记吗?忘记那些欢笑,忘记那些日子的陪伴,忘记那些约定和誓言,能轻易的,就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忘记吗?能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的声音里有些沙哑,已经不需要故意的去压低声音了。
“你哭的这么伤心,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忘不了的人吗?既然你都忘不了,又何必劝我忘记呢?”
白浅希苦笑,“是啊,你说的对。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呢?我觉得你应该不如我惨才是啊,至少你还能看得到你爱的人。而我……”他的声音最终没有继续下去,似乎有些忧伤的无奈。
“你的眼睛,不能医治好吗?”白浅希想起了张嫂的话,劝不了他忘记,至少让他把眼睛医治好才好啊……
他点了点头,整个人似乎有些颓废,“国内的医学还无法治疗好。”
“那么,就去国外啊!为什么不去?”
他抬起头,似乎想要透过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谁,“在这里,至少还有她,即使看不见,某一天,我们也许还会再相遇。如果出了国,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那是比黑暗和孤独更可怕的事情。”
“去国外,治好了眼睛,你不就可以看到她了吗?”白浅希忍着再次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劝说着。
他摇了摇头,“去国外医治,也不过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治好眼睛。我不愿意为了这仅仅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就放弃了与她的相遇……她会不高兴的,会说我把我们的爱看的太廉价的。”
他认真的说着,那副模样,执着的像个孩子。白浅希擦着泪,想要告诉他,她不会那么说他的,她不会怪他的……
可是,现在的她却没有那个资格……现在的她比从前的她更加不堪吧,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谎言罢了……等到他知道她的谎言以后,失望透顶的时候,就是他终于可以忘记她的那天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做个朋友吧。”白浅希扬起脸对着钟谦敬说,也许我们应该有个重新洗牌的机会,将这一切回归到应该的位置……
他有些发愣,然后笑着伸出手,“我叫钟谦敬,你呢?”
白浅希笑着握住他微凉的手,“易汪,容易的易,水汪汪的汪。”缘不知从何而起,一往而情深……当初她想要的是她一往情深,而如今,她只希望他能够遗忘那些情深……
不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对话,不一样的时间,他们重新的洗牌,所以……一切会不同的……
46、习惯 。。。
“这是您要的化验单。”
“嗯;下去吧。”纪有鸣接过那张化验单,看着上面清清楚楚写的字。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的心情。是高兴多一些还是……失望和恼怒更多一些。
她的腹中有了他的骨血;而她却不愿意告诉他?那张娇弱的容颜;那张巧笑的脸;妖媚的狡黠。她今日来的委屈求全,他又怎会不知。她道为她周围的人好,但是其中却不包括他……
他可以接受不爱他的她;也可以接受假意逢迎的她……却无法忍受她残忍的隐瞒,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为他留下来;所以才要瞒着他的,是这样吗?
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她连留下都不愿意吗?开始的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四年后的她还会是那般天真无邪;他还天真的以为,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爱上他的:他还天真的以为,钟谦敬不过是那四年里他不在时她寂寞无聊的玩伴罢了;他还天真的以为,只有他们才会那般匹配。可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四年的时间,足已改变一个人,四年的时间,那是条鸿沟,他和她之间的,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和她相配吗?或许只有他是这么想的吧?费尽心思的,甚至是不择手段的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但是,她早就不是她了,而他好像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故作纤弱的躲在她身后的少年了。
如今这个想要夺去他孩子性命的女人,四年前的他又怎么会相信她会是她呢?
他爱,爱的卑微。为了那如同太阳般存在的她,他不禁飞蛾扑火。像是希腊神话中那个伊卡洛斯,忘了自己蜡封的翅膀,奋力地奔向太阳,直至坠落大海。他一直不屑的以为那不过是因为伊卡洛斯愚笨,没有想好如何掌握好自己所拥有的翅膀。而如今呢,可笑的好像是自己啊,过于自负的想要拥有那一整颗太阳,却还是被灼伤了一身骄傲的翅膀。
他还能想起她在他身下承欢时候,那绯红的面庞;他还能想起她在他怀中,笑意盈盈的模样;他还能想起她对着他勾着艳红的唇,妖媚的笑颜。
似乎某一刻,连他也分不清她那迷人的笑意是否直达眼底,似乎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相信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相信她并不是曲意逢迎,并不只是因为白老爷子的病危。
而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好好的过日子。但是……这么长时间的自欺欺人,纪有鸣?你还不明白吗?她不是没有心,只不过那颗心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罢了。纵使你高傲自大,终究换不来她那回眸一瞥。你四年前你丢了一颗心在她身上,如今你又要舍弃什么?践踏着尊严只为她那一颦一笑,现在,她却不肯留下你孩子的一条性命……
最后,你还要为那个女人失去什么呢?四年的等待和思念换来的不过是她与别的男人相伴的消息,四年后的卑微,只换来她的曲意逢迎的假象。
你爱她究竟要到哪般的卑微才肯罢休?难不成真要应了那句话,卑微如尘?
纪有鸣的心里不断的质问着自己,他凝神看着外边飘零的梧桐树,又是一年的秋天。在纽约的秋天似乎宁静许多,那时候似乎更多的是回忆和思念,所以即使秋天也不觉得萧瑟,只是觉得一年又一年,他们要相见的日子一定不会遥远,好像即使美国和中国这样的距离也很近很近。
如今身在中国,又和她不过咫尺的距离,他却觉得他们隔得很远很远。那树上枯黄的树叶,毫不留恋的匆匆从那枝头飘落那陪伴多年的树,落到地上投入了大地的怀抱,那一片片落叶落在地上像是一片金色的地毯美丽却又带着几分残忍的悲壮。
“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连同那个无辜的生命……好狠的心呢。果然还是我没有看透你。”
纪有鸣端起手边的咖啡杯,那杯咖啡里一如既往的没有加任何的糖,喝进去,那浓重的味道慢慢在口中化开,有些苦涩在喉间久久难以散去。
纪有鸣楞了一下,看着咖啡旁边的几块冰糖。那是新来的秘书细心的放着的那几块冰糖,因为是新来的秘书,所以并不知道他的习惯,细心的没有在咖啡里放糖却把糖放在一旁。
他的手拿起那块冰糖,那冰糖晶莹剔透,像是一块漂亮的水晶一般。原来很多习惯都是这么如影随形的,以至于今天看到咖啡旁边的糖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的不舒服。
他喝咖啡不放糖的习惯其实是因为她。那还是少年不解愁的时代,她突然喜欢上了那些泡沫剧里优雅的咖啡厅。于是,他就被她带着来到了京城里有名的咖啡厅里,咖啡,他不是没喝过,也许那时候在一些家里算是稀罕物,但他并不认为她会觉得稀罕。她微笑的样子很美,他至今也忘不了,她说这种气氛好。然后两杯香浓的黑咖啡就上来了,冰糖放在一边。她两只白玉似的小手捧着咖啡杯,笑容里带着常有的贼兮兮的味道,就好像每次做过坏事后没有被大人发现时候她的笑容,并不惹人讨厌,反而觉得伶俐惹人欢喜。看着这样的她,他浅浅的喝下口中的咖啡,忘记了要加糖,却也不觉得半分的苦。她把小巧的鼻子凑在咖啡杯上边,热气腾腾的蒸汽让她的鼻子变成了一颗小小的红草莓,看到这样的她,他有些忍俊不禁,勉强着没有笑出来。她看他喝了,就问味道怎么样。他却只注意到了她的笑容,完全没有记得咖啡的味道,他抬头说还好。
她好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咖啡杯的把,品咖啡的样子倒是学了十乘十的优雅,只是喝下去后却一脸苦哈哈的模样,那一双凤眼里似乎带着水儿一般,衬着那红红的鼻尖,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娃娃。她皱着眉拿起旁边的冰糖放到那小巧的唇里,那冰糖润了水,像是带着淡粉。他竟看的有些呆了,犯傻的羡慕起了那块被她含入口中的冰糖。她嗔怒的指责他,说他骗她。其实她却是真的不知,看着她的笑颜,就算再苦的东西,也是有了变甜的魔力。
她实在受不得咖啡的苦味,把她那杯咖啡推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又小心眼的把所有冰糖都拿走了,还警告他不准去要冰糖。他倒是无所谓,接过她的咖啡,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捧着咖啡杯时候留下的手中的余温,那杯沿留下她淡淡的唇印,他轻轻覆上她的唇印,喝下杯子的咖啡,咖啡的味道他没有来得及品尝,却只觉得满心的窃喜,和有些变态的留恋咖啡杯上她的味道。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含着冰糖嫣然一笑。
她嫌弃咖啡的苦味,却喜欢喝咖啡的优雅。倒是应了那个叶公好龙的成语。于是,也就有了更多次到咖啡厅喝咖啡的时候,只不过,每一次,喝咖啡的都是他,而她呢,总是在提前拿走了所有的冰糖,然后在他喝完杯咖啡的时候,把属于她的咖啡推到了他面前,换走了空咖啡杯。所以……渐渐的,他的咖啡里便不再出现糖了,而他也开始习惯不放糖的咖啡,似乎咖啡本来就是不放糖的一样。似乎每次喝咖啡,都能感受到她的余温和味道一样……
习惯就是这样,慢慢的一点点是形成,就像是深入骨髓一般,就像爱一样,难以戒掉。
纪有鸣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却始终还是把糖留在了一边。
纪有鸣看着最终被放在一边的冰糖,嘴角勾起,却是苦涩的笑容。
“浅,我实在戒不掉了。如果只有折断天使的翅膀才是唯一留住天使的方法,那么……我也在所不惜。”
那个孩子,即使是不被他的母亲所喜爱的,即使是她所想要抛弃的。他也要护他周全!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们孩子的出生,包括你,白浅希。
即使我爱你,即使我可以纵容你,即使我可以放纵你做你喜欢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受一个不爱我的你,但是,我却不可能接受你去屠杀我的孩子。
那个孩子不止是属于你,他是我们的孩子……你可有想过?你也许从未真正考虑过我,你可以关心柳月水,可以为风余凡悔恨,可以为梁哲云考虑,那么我呢?我的位置又在哪里?
仅仅一个四年,我就已经在你的心里无处容身了吗?还是说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自以为是?
这场独角戏,我一直很辛苦,四年后,也曾绝望过。质问自己何必委曲求全,何必非你不可?但是……最后的结果,熬不住这颗即使在自己身体里跳动,却并不在自己这里的心。
千帆过尽,皆不是你……终于还是承认了那句话,我纪有鸣确实就非你白浅希不可。
我认输了,可是,一直的退让只是因为我爱你,这不是你可以随意虐杀孩子存在的资格。
如果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阻止你,那么,我会不惜折断你的翅膀……
47、不够爱 。。。
一大早上;白浅希一个电话就把还在睡梦中的梁哲云给叫起来了。睡眼惺忪的梁哲云把车开过来,就看见一身靓丽妆容的白浅希站在别墅前的大门外。
给那带着黄色的树叶;似乎添了些色彩。粉色的连衣裙;不粗俗;却带了几分粉嫩,显得那面庞娇娆了几分。
“我说大小姐,您这一大早的;相亲去啊?”
白浅希也没生气,径直走过去;倒是难得的没有穿出那十厘米高跟鞋。也是顾及到了肚子里的那只,所以今天白浅希出来换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那傲人的十厘米高跟鞋,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双起码没有那么高跟的鞋。
“要是相亲我就直接在家等着了,还用得着劳烦你出来?从这绕地球排一圈,这就叫行情。”白浅希坐进副驾驶,抱着胸,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
“那行情这么好的白大小姐,何必找我这个行情这么差的人出来啊?不怕降低身份吗?”梁哲云替白浅希关上了车门,绕到了车的驾驶座位上。
“嗯,今儿就算屈尊降贵将就一下了。”白浅希眼也不太,手下的手机又开启了俄罗斯方块。
“……将就……”作为一个大早上被叫起来,然后又被将就的人来说,梁哲云觉得自己这顿折腾真是冤啊,比窦娥还冤。一没有工钱,二不讨好的,还混个将就?
他真是招谁惹谁了啊……
“对了,风余凡的伤势怎么样了?这几天我也忘了给纪有鸣打电话问了。”这几天,白浅希大多的时间还是在钟谦敬家的附近转悠,以此来创造更多的‘偶遇’和‘邂逅’,她希望让这个易汪能够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进入他的心,她希望这个易汪能够最终让他心中的白浅希被遗忘掉。既然,终究是无法在一起的,那么还是遗忘的好。那些青葱年华,在她凝望他的侧脸的时候,时常会想起,也许一开始她只是在寻找,一个纪有鸣的身影。但是,她知道,在后来她还是沦陷了,在他那独特的温柔和爱之中,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过的。可是,虽然是爱,却只是曾经,却还是……不够爱……
倘若那般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离别,而人物换做是她和纪有鸣的话,她一定无论如何也会质问他一个理由,至少她不会那么轻易的去放手。
她还是自私的,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早早的留了下来,却不甘寂寞的拉他入局。最终这样的结果,她难逃其咎,所以……从她开始,就从她结束吧。钟谦敬也该忘掉这个不值得他爱的人,去找一个真正的足够爱他的人了!
“白大小姐?白大小姐?”耳边传来梁哲云的声音,白浅希才发现自己晃神已经好久了,手上开着的俄罗斯方块已经堆成高塔了。
“该死!”白浅希赶紧摁下暂停,却还是晚了一步,最后一根长长的长条形的方块还是直接堆积到了顶端,手机上显示着绿色的英文字母ga our。白浅希皱着眉,咬着唇,有些恼怒的摁下了结束。抬起了头,看到梁哲云一脸的幸灾乐祸。梁哲云乐呵呵的说,“输了吧?你这款俄罗斯方块是没保存的吧?”
白浅希瞥了一眼梁哲云,手里的手机也没放包里,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这手机不怎么样,要不,我把这个扔了,你再给我买一个?”
梁哲云咽了口口水,摸了摸鼻尖,“白大小姐,咱这儿,不带这么坑人的。大早上来当免费司机,任劳任怨的,没给发个道德楷模当,也不能这么坑老实人啊。这是党的光辉领导,和谐主义的社会领导啊!不带专制强权,旧一辈腐败思想的!”
白浅希摸摸下巴,手机往包里一放,“瞧你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压迫一百年的奴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用不用下车上马路上来一首国歌唱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怎么样?保证让首都人民都认清你的嘴脸,让你火一把。”
梁哲云擦擦汗,火一把?估计第二天,八宝山上就有他的一块地了。他能火到地底下差不多……
“甭埋汰我了,成吗?看看,我这不就一句,你这后面能说出一堆来。我看啊,你嫁给纪有鸣还真是嫁对了,也就纪有鸣能受得了你这张嘴。”梁哲云这话说的倒是有根据的,小的时候那阵子,也是这样。旁的人要是说了白大小姐一句不顺耳的话,白大小姐别看嘴儿长得小巧玲珑,薄薄的两片的粉嫩,可那都是表象,要真说起来那就是呛死人不偿命的主儿。无理还占三分,谁能说过她啊。所以,常在一起的发小儿,轻易也不去触霉头。倒是纪有鸣,有的时候说的话倒是常常让周围的人跟着提心吊胆的。
那个时候,纪有鸣在白浅希身边说话,似乎一直是没有和他们一样伴君如伴虎的觉悟。他们私下里总说纪有鸣不会看脸色,但是……奇怪的是即便纪有鸣说出几句不中听的话,白浅希却也没恼怒过,顶多不痛不痒的回一句同样不中听的话。所以,那个时候,王华他们私下都说,纪有鸣这叫专宠。后来知道专宠什么意思的时候,几个发小儿谁也没再提起,毕竟……当男宠还争宠的日子也不算太光荣不是?白浅希其实也不是对纪有鸣特殊对待,只不过纪有鸣一向并不怎么爱开口说话,更多的时候是微笑着聆听,好不容易开次金口,白浅希心下想着也不能太不给面子打消积极性,于是,就难得单单好脾气的对纪有鸣了。如今想来,白浅希犹觉得自己从小就非常有智慧,懂得因材施教的道理啊!然后就遭到众男鄙视的眼光扫射,你这哪里是因材施教,你这明明是按着软柿子捏啊!最后白浅希只好摊摊手表示,没办法,谁让我周围就那么多软的呢!
“怎么我还说不得你了?行啊,梁哲云你长能耐了?”
梁哲云陪笑着说,“哪有,哪有。”
白浅希摸摸下巴,一双凤眼打量了梁哲云半天,梁哲云被白浅希看的直发毛,“我说白大小姐,有什么话您就说,别这么看我成吗?虽然说我长得确实英俊潇洒了一些了,但是也不用这么看我啊!”
白浅希挑眉,把视线从梁哲云的脸上移开,“说实话,你就没喜欢过月水?”
白浅希这一句话一出,旁边开车的梁哲云愣是把刹车当油门踩到底了,“我会喜欢她?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我耳朵真的无药可救了?”
“不逗你了,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至于么你。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会出人命的!”
“甭害怕,祸害遗千年,古人的话还是信得过的。”
“……咱能不能不逮个机会就埋汰人啊?”
“我没埋汰过人啊,祸害而已。”
“……”
“怎么不说话了?”白浅希心情不错的看着旁边开车的梁哲云。
“突然发现沉默是金这话很有道理。”
“切,说不过我,直接认输得了,还沉默是金,你以为喝过两滴墨水就装文人雅士了?”
“当我什么都没说成吗?”梁哲云没辙了举起左手以示认输,白浅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面上却没掩饰的一片得意之色。
梁哲云看着笑的灿烂的白浅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许就是白浅希和柳月水最大的不同吧,白浅希总能看到自己有什么,因为一点小事而开心。而柳月水总想着别人有什么,因而为了小事而不开心。
也许这正是白浅希除了花瓶的脸蛋以外更吸引人的魅力吧。
“还打算继续拍戏?”
白浅希倚着车座,看着前面,“哦,继续,不过拍完这部,就不打算再接了。”其实知道了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后,白浅希不怎么想要继续这场戏了,但是想到了那天那个大男孩义愤填膺的对着自己大说责任那满脸认真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下心去放弃,毁掉这部戏。
所以,就算为了他的认真,她就算带着宝宝一起上阵好了,也算是给孩子一个出生前的礼物……虽然这份礼物孩子从头到尾都不会露面……
“喂,你肚里还有个孩子呢,还有纪有鸣他要是知道你肚里孩子的存在,还会同意你继续拍戏?”
白浅希扭过头,瞥了一眼梁哲云,“太监是永远不懂皇上的世界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停车把你扔出去?”被骂太监的某人恼羞成怒。
白浅希懒散的撩了下头发,“不信。”
“你……赢了。”
“谢谢。有奖品吗?”
“……你可以再说点把我气死的话……”
“撕张支票,我来填数额好了。”
“……”如果这是在qq的世界里,梁哲云现在很想举个牌子,然后趴在地上装死,牌子上就写着:此人已死,小事烧纸,大事刨坟……
48 认栽
下车的时候;白浅希拍拍梁哲云的肩膀;
“不用替我担心;大不了咱还有美人计可以用,纪有鸣不在话下。
白浅希妩媚一笑;打开车门;下了车。梁哲云哑然一笑;也确实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又有几个人能抗拒得了白大小姐的美人计呢?记得王华曾经说过;这世界的男人,只有白浅希想要和不想要的;想要的逃不过,不想要的也逃不了。
虽然说的话有些夸张;不过要说真套在白浅希周围这些人身上倒也挺实用的。不说自己,但就纪有鸣来说,这些年兜兜转转的,却还是到底没逃过白浅希的美人拈花笑。也许人生中遇到的有些人是为了证明我们深爱的是另一个人,而遇到的另一些人呢,或许就是为了证明我们必须要学会两个字‘认栽’。似乎并没有多久,那个张扬的疯小丫头却已经妖娆妩媚了,儿时的记忆还能浮现在眼前,没想到如今她已经要做人母了。实在让人不能不感叹时间的蹉跎,岁月无声的流淌。
梁哲云发动了车子,却还是在一般的时候停下了。把视线转到车窗外,看到白浅希那一抹粉红已经渐渐远离了视线,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习惯了去做那个注视她背影的人,有人说如果一个人喜欢上了看着另一个人的背影,那么他必定是深爱的那一个人,如果一个人总是喜欢去看那个人的背影,那么其实他是在等待那个背影的回首。
他……其实确实是在期待着的……但是,最后,那抹粉红还是消失在了转角的地方。
“咚咚咚。”车窗被敲打的声音把失神苦笑的梁哲云拉回了现实,梁哲云抬眼望去,那张圆润的脸颊,笑起来带着酒窝带孩子气,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里映出了车里坐着的他的模样。
“温咖啡?”梁哲云不自觉的把文咖啡的外号说了出来。
文咖啡依旧那般温淡的微笑着点头,“嗯,老远看着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载我一程?这里打车有点不大方便。”由于文咖啡的关系,梁哲云才帮白浅希找到了钟谦敬的住处,说来也算是利用了她一场,梁哲云心下也是有点愧疚之意的。所以即使是除了白浅希以外的事都当闲事的梁哲云,这次也没有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点了点头,把车门打开了,“上车吧,要去哪里?”梁哲云的驾驶座上一向只有白浅希坐。所以,梁哲云习惯性的打开的是后面的车门。文咖啡也是知趣,上了车坐好,也不挑剔。
“哦,去xx路就行。”
“嗯。”梁哲云点点头,车里似乎有点太过沉默,连咳嗽的声音也显得很清晰。
“你。”
“你。”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话,然后相视一笑,也算化解开了这刻的尴尬。
梁哲云先开了口,“怎么到这里来了?”
文咖啡指了指旁边的东西,“表哥要买画画用的染料,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我来他也放心些。他最近病情虽然好了些,但是眼睛终究还是看不到,出来也不方便。”
梁哲云点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女孩,似乎有他们这些发小儿中所没有的东西,那么单纯的清澈的眼神,让人不愿去亵渎。并不像白浅希那般美的动人,却淡的像是天上那一缕清云,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般。
这样的女孩,将来会找到什么样的人呢?他似乎想不到能配上她这般的人的男人,有些苦恼的皱眉,转瞬又觉得自己好笑,干什么要为她的事苦恼呢?
白浅希并没有让梁哲云送到拍摄场地,而是在附近下的车,因为这里人比较少,所以不至于被拍照什么的,她现在暂时还不想头条,要不到时候叫纪有鸣追杀最后她包不住就把宝宝的事情说出来将功补过了,那她岂不是又要多给他送一份生日礼物?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可不干。
白浅希到现场的时候,王雨正低头看杂志,看到白浅希来了,立刻低头看表。
白浅希走近了笑着说王雨,“甭看了,一年365天的,就不兴有一天我心情好早到的?”
王雨点点头,“还好你只是一年365天有一天这么高兴,要不,我不得天天都提心吊胆世界末日要来了?”
王雨这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来打趣儿,似乎很有冷幽默的潜质,白浅希瘪瘪嘴,“你这副冷宫怨妇模样,是因为朕冷落了你吗?”
王雨把一边的衣服递到了白浅希手里,“这部戏是现代片,你别穿越了,要不你正好手头有个穿越戏,我帮你接了?”
白浅希赶紧摇摇头,她可不想到时候现场直播生孩子……丫的,到时候别说北京城了,就算世界,估计也闻名了。
“别别,这部戏我还想甩手呢,你要是再帮我接戏,我非得殉职。话说咱男主角呢?”
王雨指了指不远的地方,翌晨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装,衬着那张俊逸的面庞,难得的多了几分阳光的味道,不过,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那张脸上毫无声色的表情。
白浅希刚想过去逗逗小帅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柳姿?白浅希停下脚步,挑眉看着那一抹窈窕的身姿,搁在平时也就算了,偏偏现在看着有些刺眼,虽然白浅希并不打算追究她和纪有鸣有过什么,但是,纪有鸣是赞助商,而她现在又在这个时候出来?这算什么?任白浅希再怎么忽略,心下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王雨似乎看出白浅希眉宇间的不悦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后面安排的,临时换了女配。好像今天赞助商也要来。既然是后面安排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你的女主角是肯定当仁不让的。”
白浅希抱着胸,面上的笑容有点冷,纪有鸣,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呵呵,不过一个女配而已……她柳姿好意思接,我白浅希又怎么好小心眼啊,你说是不是啊,王雨?”
白浅希有心大声说,特别是在那个女配的字眼上,还特别加重了一些。收到了柳姿气愤的眼神,白浅希觉得心头似乎透亮了许多。正如白浅希的格言所说,谁让爷的阳关道走的不舒服,谁就甭想过去这独木桥。梁哲云痛诉说白浅希这话太霸道,但白浅希觉得这都算轻的了,小时候她的格言是什么?
那可是,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所以说呢,凡事在于比较,有比较才有差距。就这两个时期的格言来看,现在的她这绝对算是宽容了许多了呢。
还得说这柳姿命好,赶得时候好。
白浅希没等过去,那边显然是经不起挑衅,已经几步就到了跟前了。白浅希抱着胸,意料之中的看着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柳姿,妆容还是那副楚楚动人的玉女,不过动作还是那么气势汹汹的泼妇……
这么没有挑战性的情敌,白浅希实在觉得既然女配换了人,剧本也实在应该改改。要她白浅希面对一个这么容易被挑衅的情敌哭的梨花带泪,是不是对她和她的角色要求太高了呢?白浅希觉得,这要是在后宫,这女人估计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炮灰。
“哼,你以为纪少会喜欢上你这种不要脸的妖女?今天是他亲自请我来的!”那红唇扬起的弧度,破坏了那张面孔的美感。似乎是急于炫耀胜利,连着那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那下面的丑态。
不知道其他妻子听到这种关于自己丈夫的话会是怎样的反映,而白浅希只是觉得很好笑的感觉。看着柳姿那副炫耀的嘴脸,白浅希只是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她知道那个她口中炫耀的男人是她白浅希的丈夫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白浅希淡淡一笑,“我只是以为,今天我还是主角,而你好像只是配角来着,不管是什么配角,配角只是配角,没想到连衬托我的角色你也愿意接,我真是很荣幸呢。”白浅希的话不软不硬,却刚刚好全都砸在柳姿的心头的伤口上了。
那张小巧的脸黑了一大半,嘴角的弧度也慢慢的消失了,却依旧咬着唇,不肯服输的说,“你不必去绕开话题,你被纪少抛弃你事实,就算你怎么狡辩也是徒劳!”
白浅希点点头,“你这么想的话,我也无所谓。我还真是的说一句真心话,要是有一天你跟那个纪少喜结良缘的话,我倒是真心祝贺。”前提上,纪有鸣真的有胆子,有命这么做的话。
这句话下来,柳姿沉默了,脸色也完全黑了起来,有了几分斗败了公鸡的模样。
柳姿虽然说经不起挑衅,但好歹也算在这娱乐圈里混过很长时间了。
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纪有鸣要说是没什么可挑剔的,无论是长相还是势力,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为了哪朵花漂亮而停留的人呢?
纵使她再想攀高枝,在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纪有鸣拦下了她的巴掌,拨了她的面子以后,她也是清醒了很多。如今又是好长时间不联系,今天也只是突然来了个电话让她来这里,纵使再不甘心,她也不可能真的和他走到结婚的那一步,更何况,细数过来,他和她柳姿也顶多见过不到5次的面。
在经纪公司偶遇一次,然后在模特儿颁奖晚会见过一次,她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一次,他难得答应和她去参加宴会一次。原来这么一算,好像他们不过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罢了……
看着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的柳姿,白浅希挑起眉,转身离开。对于这样的女配,还真是无聊的很呢。
转过身,却看到一张阴沉的脸,白浅希拍拍胸口,幸好自己胆子从小就大,又没有什么心脏病,要不然,铁定得被吓个半死的,“小酷哥,你崇拜我也不能站我身后啊,吓死人不偿命啊?”
翌晨皱着眉的样子,简直瞬间把那身上的阳光给泯灭了,“你对她说了什么?”他一向没什么幽默细胞,白浅希也习惯的瘪瘪嘴。
“怎么?你心疼了?要不我去跟她说说替你表个白?你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白浅希有心逗他,所以也并不打算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翌晨扭过头,很是不合作的说了句,“不关你的事。”
白浅希摇摇头,“兴许我一帮忙你就抱得美人归了呢!”
翌晨瞥了一眼白浅希,面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不越帮越忙就不错了。
白浅希耸耸肩,“不相信就算了。”其实,要不是她得隐瞒身份,她其实很想把自己小时候后宫三千佳丽的光辉事迹拿出来说说,给这小酷哥长长见识,也顺便告诉他,爷的功夫不是吹出来的。
不过,显然没这个机会了。
今天大家来的都比较早,所以等了一会儿,纪有鸣和导演从车里下来,白浅希他们已经画好了妆换好衣服等着了。
纪有鸣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服,里面是她那天买答应下来的那个休闲特色休闲装时候顺便买的一件衬衫,难得她没有选择一如既往的白色,而是选择了一件粉色系的衬衫。
倒不是什么特别含义,只是那天刚好觉得很顺眼,就买下了,买下之后才想起来似乎纪有鸣从来没有穿过粉色的衬衫,所以送纪有鸣这件粉色衬衫的时候,白浅希就说,买一赠一了。
其实那些大牌子的衣服什么时候会买一赠一呢,这么蹩脚的借口,任谁也听得出来了。意思不过是警告纪有鸣,要么,你两件都给我收下,要么你都别要。
白浅希看到当时纪有鸣先看到特殊设计的休闲装,苦笑了下,然后看了赠送的那件,苦笑瞬间崩塌的感觉。于是,白浅希想着他穿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本来还打算着这几天怎么威逼利诱让他穿出来溜溜的,倒是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他倒是给穿出来了。并没有很不搭调,似乎纪有鸣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白色的衬衫穿的潇洒,粉色调的衬衫也别有格调,那张脸上的笑容如缕春风,眉眼间儒雅之气倾泻而出,抬手迈步似乎都透着优雅,似乎与生俱来的高雅。
他并没有先走到她的面前,甚至都没有去看过她所在的方向一眼,而是不紧不慢的向着柳姿走去。这一刻,白浅希的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不像是一开始看到柳姿出现在现场的烦闷,而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瞬间似乎就明白了什么,粉面上展开了笑容,那蹙着的眉也平展开了。
“你笑什么?”翌晨实在看不明白这个女人,上次的时候她不是和那个叫纪少的赞助商关系非常吗?这次怎么,这个赞助商不理她而去找柳姿,她不是应该生气才对的吗?
白浅希转头对翌晨说,“没什么,我想笑,所以我就笑了啊。”
没头没脑的回答,让翌晨更加断定这个女人很奇怪……
纪有鸣一来到现场,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那个女人,很有把手机夺走的冲动。但是还是没有过去。因为他今天来这里是有他的目的的,对她的忽略也好,对她的心思也好,他此刻再气愤也好,却是有备而来的。
至少,让她有些觉悟。有些事他不会妥协,今天柳姿的出现确实是他的意思,而且也加了一点特殊的戏份进去。既然要折断她的双翼,那么,这就是步……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视线转向她的方向,但是余光扫到她毫不在意的笑着对那个据说是男主角的男人的说话的时候,他的心下还是狠狠的一紧……
即使知道在她心里他无足轻重,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他还是……期待了,期待她能因为他不去看她而先去跟柳姿说话而气恼,期待她能因为柳姿出现,而质问他,但是……她却笑的那么坦然自若。
他的心空牢牢的全是失落,他没有表露出来,把那满心的失落收回眼底,依旧保持着面上的微笑,却实在不能管住那留在她身上的余光……
如果纣王可以逃得过妲己的妖娆,如果唐明皇能逃得过杨贵妃的妩媚,如果周幽王能逃得过褒姒的媚惑,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如果他能够逃得过白浅希的美丽,是不是这一切就会不同呢?
可是……爱就爱了,逃不过去的,好像都只能认栽了……
他唯一能庆幸的是他不是纣王,而她也不是妲己,他不是唐明皇,她也不是杨贵妃,他不是周幽王,她也不是褒姒。他和她只是自己,不用背负那么多,他们可以有一个自己的未来,即使是要用尽他的一生去经营……
49舍不得
这一场戏;无非就是大俗套的,女主角圣母打算好好跟女配谈谈;想和女配成为朋友;不料却被女配一顿讽刺;然后男主出来英雄救美一下,把情节推向一个小□。
虽然俗套,不过好歹也算名家之作。白浅希其实觉得自己其实更适合演女配;女主这圣母姿态就不是她能企及的高度,要是让她来写这剧本;那就直接先把女配耍一圈,然后顺便试试男主的心意,要是叛变,秋后算账一起处理了。
这不是挺皆大欢喜的了吗,可比现在这样窝窝囊囊的好多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真按照她白浅希想的来演,估计导演什么的都可以卷铺盖走人了,基本可以预测收视率为0,不,大概还是会有一些收视率,起码纪有鸣,梁哲云已经喜欢看美女的,都的支持不是?
白浅希穿着一件白色的韩式的上衣,类似于娃娃装,上边是吊带的设计,露出性感的锁骨,在胸下边收紧的地方系着蝴蝶结,灵动了许多。然后下边是类似于裙子的松散。在衣襟的地方带着白色的蕾丝边,使得本就带着可爱气的衣服更加惹人喜欢。
穿在白浅希的身上也收敛起她满身的妖气和那张扬的个性,平添了几分少女气和那微微带着羞怯的姿态。
白浅希的妆容显然也特别描画的淡了许多,在许多的细节之处也做了调整,眼影换成了肉色的,面上的腮红,虽然依旧是淡粉色,但这次稍微着重的铺开了些。而头发是半披下来的,只是在靠近发尾一个小手指长的地方扎起,两边垂下一些碎发。这样的发型看来既不失楚楚可怜的需要,又不会显得不符合主角身份的成熟。不得不说,这造型师和化妆师确实下了一番力气,费了一定的脑筋。
相对之下,作为女配的柳姿打扮的就大大不同了,一身成熟的装扮,似乎一改她平日走的风格路线。白浅希思及这里,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今儿个的戏还真的颇具看点的大反转呢,活生生的把她们两个给反转过来了。
她还真是对那被这么为难的化妆师和造型师有些于心不忍,实在想跟导演说说要不既然女配可以临时换,女主和女配再换一下,是不是也没什么关系呢?
不过,没等白浅希过去提这个建议,戏已经开始拍了。
场戏就是白浅希和柳姿上场,于是,白浅希挑挑眉,上去了,也没去打量台下旁边坐着看戏的纪有鸣的表情。
“请问……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