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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相 忘

    我生到世界上来就为了认识你。

    与你相识,相交,想念,或许为了某一天的,相忘。

    十几个小时没有温度的飞行,冲入耳膜的阵阵轰鸣,撕扯着还在半空的身体,眩晕的失重让人疲惫。远远就看到一个洋气的老太太站在甬道外面,挺着小腰,穿了件黑色羽绒大衣,上面绣满了暗红的玫瑰,有些低调的招摇。所有的不快都在触地的刹那,遗失在那个六小时时差的地方。

    当我站到她面前时,老太太还勾着脖子向里面看。 “看什么呢?我不在这里吗?别看了,一飞机都没个帅哥。”对于这老太太的喜好我还是了解的,陆毅那个小白脸只要一出现在电视机里,老太太就兴奋的像三月里的迎春花,春心荡漾,满脸的红晕。

    “就你一人?”老太太很是惊讶,还皱着眉头

    嘿,奇怪了,“不就我一人啊,不然还有谁?”

    “没哪个男的和你一起回来?”我心中微滞,玻璃的透明门,纠缠的男女,一闪而过。

    “哪个男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我瞅瞅,看看是不是把谁忘在飞机上了,不然您老看看,是不是在我行李箱里?”

    老太太狠狠的点着我的脑门儿,“你就和我贫,贫吧,你就贫吧!唉,年年盼,年年落空,这日子太难熬了,半个身子进土的人了,还不知到女婿在哪个旮旯里躲着。”

    “恩,就是,看我不把他揪出来,娘,我们把他胖揍一顿,给您老解气!”

    “不领个男人回来,你也领个女人回来,让妈心里有个着落啊。”听到老太太这话,我真被中国的空气给噎住了,“我要真领个女人回来,您还不把我劈了当柴火烧啊!”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蒋书黎,真是你啊,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呢?”我这才看清楚是谁,居然是吴为民。 这话说的,我好像有多熟似的。我瞟了一眼老太太,就知道坏事儿了。

    “这是伯母吧,伯母您好,我是吴为民,蒋书黎的朋友。”今天吴为民骚包的穿了件粉色套头衫,快三十的人了,还在那里哈韩的围了条白色的围巾,蓝色休闲牛裤,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是留学归国。

    老太太眯着眼睛,笑的不知道东西南北,拉着吴为民的手说,“你好啊,和黎黎认识多久啦?”

    “差不多两三个月了。”

    “两三个月?在德国认识是的?”老太太一听来劲儿了,她闺女还不容易逮着个男人啊!

    “是的。我去那边出差,认识的蒋书黎。”

    我跟在他们后面,拉着老太太的手悄悄说,“我和他不熟。”老太太拍了拍我的手,眼含深意的笑了笑。

    “哎,吴为民,你怎么在这里啊?”

    “刚送走一个朋友,没想到碰到你。”

    “哦,那我们先走了,不耽误你时间。”我赶快接了话头,就怕老太太一会儿出什么幺蛾子,自己接不了那招儿。

    吴为民眉毛一挑,特豪爽的说,“我都完事儿了,你们家哪,我送你们回去。”

    老太太立马就乐了,“我一看小吴啊,就觉得投缘。”说着就拉着我一起随着吴为民向外走,“阿姨准备了不少菜,一会儿去阿姨那里吃饭?”

    听到这话我都想扑过去,捂住老太太的嘴。脸部僵硬的看着吴为民,要笑不笑的样子,是个人都看出来我不乐意。吴为民却仿佛没看到一样,特阳光的说,“那谢谢阿姨啦,还瞅着今晚去哪吃饭呢?”

    我听到这话,龇牙咧嘴的对着他,被老太太一巴掌拍了过去,“干什么呢?”

    到车上没为坐稳,吴为民就说,“刚认识蒋书黎的时候就想,这姑娘怎么这么漂亮呢?今儿才知道,原来是随了阿姨。”

    呵呵,老太太特含蓄的笑了笑,说道,哪里哪里啊。

    “您还别不信啊,刚才我老远看到的就是您,那气质!不是我说,您啊要是去当演员,现在一定也是影视圈的泰斗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太捂着嘴巴,笑的特矜持,“看看小吴这张嘴,阿姨老了,哪还有什么气质啊。小吴现在在哪工作啊?”

    “真让阿姨见笑了,做点小生意,自己开了个公司。”说着从车上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看公司的名字,两眼都开始冒光。“看来我们和小吴还真是有缘分,给你们公司做顾问的李教授,是我的老同事啦。”

    “哦,原来阿姨也是c大的教授啊。我说呢,文人的那种儒雅一般人是没有的。知识浸透的人,身上透出的是高雅。阿姨是教什么的?”

    “我是化学系的。小吴学的什么专业呀?”

    “我那专业也就听着好听,我是uc的ba,前年才回的国。”我也是次听吴为民这么说,每次见面仿佛都是瞎聊天,对于他的一切都不了解。

    “小吴可是太谦虚啦。”老太太说完,又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我,看的瓦片全身都颤,歪过头去低眠。“这孩子,一上车就睡,也不怕着凉了。”

    吴为民回头看了一眼,忙说道,“都怪我,都怪我,阿姨,车座后面的袋子里有个毯子,您拿出来给她盖上。昨儿刚洗过的。”

    “哎呀,没事儿,我也就随口一说,哪能着凉了,车里暖和着呢。”老太太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虚嚷了几句,就拿毯子盖上了。

    我迷迷瞪瞪的睡着了,昨天在飞机上一直都没睡好,半夜偏巧遇上气流,晃的五脏都快出来了。自家老太太和那个小高干到底聊了些什么,也就不知道了。

    到家后车门一开,冷风扑了过来,我哆哆嗦嗦的裹着毯子向屋里跑。吴为民半天不见上来,我特开心的说,“那小子不会是跑了吧。”

    “院里地方都满了,应该是找地方停车了。太没礼貌了你,一下车就跑。”老太太一边收拾我的行李一边说,“这小吴可很不错,人长的好,说话也很得体,海外留学也没有那些个傲气,工作上也很努力啊。”

    我赖在沙发上,吃着橘子,“你就知道?切,说话得体?也就会些甜言蜜语。”我特鄙视的看着忙碌的老太太。

    “我是过来人,什么样的人我能分不清楚?”

    “得了吧,你会看人,还嫁给我爸?”我也是脱口而出,想也没想,只是一句话说的屋子都静了。我父亲在我初中的时候就跑了,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跑了。

    “你就知道给我添堵。”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你别挑错就好。”

    老太太说完,我脑海中就出现了那个男人,仿佛,差点就挑错了,还好还好,及时收住了。

    吴为民好半天才过来,一进门就大包小包的,“头一次来,有点仓促了。阿姨不要见怪才好。”

    “你看你,阿姨让你吃个饭,还买这些,下次再这样,我可不让你来了。你们闲聊。”吴为民笑了笑,坐到了沙发上。

    “周苏然这次不回国了。”看着对面的吴为民,今天看看,其实长的也不错。

    吴为民拿下围巾,随意的撸着袖子,拿起桌上的樱桃柿,一点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想也知道。爱情,就像女人t的月经,来的时候痛心,不来的时候闹心,小的时候不知道,老的时候不需要。”

    “你可真恶俗,这比喻也想的出。”想想,这话该让老太太听听,什么叫说话得体。

    “恶俗?看我这身没有?”吴为民指着身上的那套行头,“刚送走那个韩国妞,就哈这个,看着顺眼了丫就签单。”

    “和着你这公司还要老板去色诱啊。”

    “没办法,这年头不好混啊。”

    我看向这个男人,有时候痞点儿,有时候感性,花言巧语的不知道哪句话是认真的。在亚琛的时候,也总带着周苏然混迹酒吧,荒唐的事儿想必没少做。这会儿,又在这装有位青年,感叹生活艰辛。可是他为周苏然做的那些,让我不得不另眼相看。

    哎,我踢了踢吴为民,“你喜欢周苏然多久了啊?”

    他微微一愣,眉毛一挑,“谁t造谣啊,老子能喜欢她?”

    我很鄙夷的看着他,他要是不喜欢周苏然能在亚琛陪着她那么久,被周苏然当孙子一样的使唤,任劳任怨?“得了吧,你就装。说说呗,搞不好我能给你搭个桥呢。”

    “哟呵,上你们家吃顿饭,还要交代情史啊?我去厨房帮忙阿姨去。”说着他吊儿郎当的吃着满嘴的橘子去了厨房。

    看过这么一段话,‘每个人骨子里都有这样一个情结:想拥有一个蓝颜知己或是红颜知己,既不是夫,也不是妻,更不是情人,而是居住在你精神领域里的那个人。是一个可以说心里话,但又只能是心灵取暖而不能身体取暖的人。在你受伤委屈的时候,时间想起的人,是你的一本心灵日记,也是你生命中一个最长久的秘密’。

    看着他的背影,是否他是周苏然的那个精神领域?在这样的领域面前,爱情显得苍白无力。我原以为自己是伤心的,不想高估了卡维尔的影响力,低估了我自己,其实他不过是一个路人,没有开始的路人。

    第13章  逃 离

    逃离与躲避是懦弱的表现

    爱情的突如其来

    我一直没有学会怎么应对

    只是想自我保护

    “您要的果汁。”空乘走到我身边递来橘子汁

    “谢谢。”这是飞往德国的飞机,闭上眼睛能够闻到飞机上独有的味道,机舱的那种机械气息,让所有的毛细孔充满了这股味道。深深的喝下一口橙汁想要压下那种味道,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橙汁在口腔的混合下反而呈现出铁锈的气息。

    整个假期,吴为民没事就跑到我们家厮混,弄的老太太瞅我的眼神,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寒。刚才在机场送别时,还好有他在,不然老太太还不知道整出什么来。其实,他是个不错朋友呢。

    身旁坐着的男子从上机后一直戴着眼罩,直爽的刘海挡住了他的侧额,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他本身条件好,皮肤白皙的让人嫉妒。从侧面看来,鼻梁高挺,不算薄的唇让人联想到sexy这个词,真想看看摘下眼罩后的样子。

    不觉自嘲一笑,其实我也是个薄情的人吧,不然为何这个寒假过的如此波澜不禁,我很少想起他,卡维尔。或许亲情才是这个世界上让我唯一留恋的的情愫,亲情、友情、爱情,长长久久的在我的认知里只会是亲情。

    腾云驾雾中我游离在梦与醒的边缘,又回到初到亚琛,清新的空气冲入鼻腔,带着股冷风让人一个激灵,能听到喷泉水珠落地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水珠擦过脸颊感到那冰凉的触感,孩子铜铃般可爱的笑声,嬉戏打闹的在广场上到处追逐,还能清晰的感觉到石板那沉稳的笨重,结实的踏着每一步。

    中古世纪的楼在经历了几个世纪后展现出每个时代的特色,交融着历史的气息,文化的韵味契合在繁古的青石中。仿佛是哈利波特的魔杖照出了光芒,带着我向前走,看到他的背影,好看的修长的手指,看到他嘴角的上扬,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场景却在我喜欢的时候突然转换,透明的玻璃窗,纠缠的身躯,激情又魅惑的缠绵。

    “小姐,小姐,没事吧。”空乘已在我边上,我这才发现刚才睡着了,原来是个梦,只可惜感觉的是疼,从心里传来的疼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站在那里,一直站着没有离开,那张脸究竟什么样子,心仿佛被夹子捏住,紧紧的揪在一起。

    “没事,抱歉。”看到周围人的目光我很不好意思,转向临窗的那个男子,本想和他说声抱歉却发现他毫无动静,整个人还和刚才一样的安静,安静的毫无生气。

    “麻烦,给我一杯温水,谢谢。”手心出汗了,不知是飞机的缘故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梦,触到玻璃杯壁才发现双手冰凉,轻呼一口气,看向那不清楚的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缭绕的如仙如境,似梦非梦。

    一杯水后,我沉沉的入睡,在睁开眼睛飞机已经到达,只可惜那个邻座的眼罩男子已经不在,不知拿下眼罩后究竟是怎样一番面孔。

    冰冷的风吹入没有扣好的大衣,顺着领口灌了进来,顿时让恍惚的我清醒的许多。时隔两个月,再次来到这里却没有初来的兴奋,只有些不安还有彷徨。

    行李箱呜呜的在地上发出拖动的闷闷声,异国的皮肤异国的空气,异国的寒冷。

    “书黎!”我听到仿佛有人叫我的名字,音正腔园,或许是自己听错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熟悉的中国人能这样叫我的名字了,真的是太想念的缘故吗,出现幻听了。

    “书黎!”这次我确定真的是有人叫我的,手腕被人不轻不重的握住,我诧异回头,满脸的肌肉瞬时僵硬,就想vcd卡带一般定格,我想过会再见面,我想过我们见面的场景,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这么的突然。

    我在想再次见面或许他会视而不见,或许他会点头微笑,或许会沉默以对,我在想再次和他见面我该是怎样的表情和心境,是微笑的心痛,还是无力的漠视,或是狼狈的逃避。只是他没有给我准备的时间,我只给自己留下了遐想的空间,却没给自己任何退路。

    “你好,这么巧。”我却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些,只是感觉那握着我手腕的那双手,我们从没有过任何肢体的触碰,这是次,再我以为一次都会结束后。无论怎样,我以为应该是平静,只可惜我的心跳告诉自己,我没有做到。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眼睛看着我,那双蓝绿的漂亮眼眸清晰的映衬出我的黑发,小小的我出现在那蓝绿的影像中,仿佛一切如此。

    我挣扎着想要脱离那双手,他却不轻不重的箍着我的手腕,不疼不痒却又无法逃离。

    “你要做什么?!”我有些生气,或许不该这样的,我始终没能控制住自己。他这样算什么?可是这换来的却是他的微笑,该死的微笑!

    “我送你吧。”他放开了我

    “不用,谢谢。”我拉起行李箱离开这个突然的意外,远离这个本不开出现在该死!

    “书黎!”他再次叫住我,这次我只是停顿,这不是出在我的意愿而是人本能的反应,听到自己名字本能的停下脚步,刹那后我走向外面的机场大巴。书黎,你只是坐巴士的命,那豪华的suv怎么会适合你呢?小心把自己撑死!

    他再次挡在我的面前,我只想到好狗不挡道这句话用德文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彻底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什么时候卡维尔也会做出这样不合身份的事情来?

    我毫无表情的看向他,带着询问的目光。

    “书黎,我送你。”什么时候他把我的名字叫的如此顺滑,听不出一点儿的外国口音。

    我在惊叹他的腔调,可没有忘记拒绝他,“不用了,我换了地方,应该不顺路的。谢谢。”

    坐上巴士这次他没有再拦着我,车子缓慢的开动了。我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心里怦怦的乱跳,不知道刚才说了些什么,只是那双眼眸还似有似无的出现在眼前,缭绕着我,乱了心神。

    深呼口气,回想这刚才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我没想骗他,只是下意识的说自己搬了地方,现在却有些后悔。

    懊恼的看着周围不听变换的景色,不知道周苏然是否在家,这个假期她是怎样过的。困倦袭击着我,双眼困的发疼可是却无法入睡,是否失眠就是这个感觉,折磨着自己,脑海中不听变换的图片,像是没有停息的幻灯机,啪啪的人头疼。终究伴着这股子杂乱入睡了,却还是不停的做着梦,乱七八糟的天南海北,没有头绪没有情节也没有人物。只有无尽的杂乱,纠结的头疼。

    a工大机械系死板的教学楼楼出现在面前,终是到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它的轨道在运行,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满手的纹路不就是可笑的命运,一道道交错的线带动这既定的命运,毫无偏转的缓慢运行。

    还是前几个月我和苏然听别人说有个神算子,两人还特唯心的算了一次。那看似不过三十几岁的男人,拿过苏然的手说,你的爱情很是波折却能心想事成。这话让苏然高兴了好一阵子,但是慢慢我们都忘了。

    那个神算子也给我批了一句,天命不可违。当时我们便笑了,这句话说的好,用来解释什么都行啦。

    事业线、婚姻爱情线、健康线,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命运,我们却无法看懂,那天机般的一切却让我无法捉摸,掌握在自己手中无法看懂的命运。

    “书黎。”当听到这一声的时候,我心中一松,不知为何,“你在生气。为何?”

    哈,我觉得好笑,一整个假期我的电话都是开的,可是他却没有给我打过,就连一个短信都没有。可是从前的那一切,难道是我的错觉?他敢说对我没有好感,那我现在就去跳莱茵河!

    “呵,我没有生气。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事?”

    “不,你生气了。究竟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天我。。。。”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是不知道,他一直都是个骗子!

    “很抱歉,我很累我要上去休息。”

    “怎么了?”天哪,看看他那无辜的眼神,他怎么不去好莱坞发展,奥斯卡影帝也不会有他的演技好吧,还是那天出现在公司大楼的人是他的孪生兄弟。

    “我做了十四个小时的飞机,很累,先生我想上去休息了。麻烦您让开。”我开始不耐烦,忍耐与控制这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表演我也无法和他媲美,现在只想离开。

    他终究是放我离开了,进入这个熟悉的楼道,仿佛阔别的时间不过是一夜飞机的折磨,近的人害怕。或是这一开始就是个骗局,英俊的男士、神秘的背景、似有似无的追求,一切都是个欲擒故纵的高明手段,而我不知不觉中已开始陷入。我没有苏然的决绝,没有她的勇气,可以放任自己,我怕自己不是想象中坚强,能够收放自如。

    那么,蒋书黎,你做对了!

    第14章 缘分的劫

    转来转去,几度惆怅与交错,

    没有忘记只想深藏,可惜躲过了你却躲不开缘分的劫!

    周苏然在家,不过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

    她一如既往的懒散,只是多了些娇羞的不自然,傲慢的掩藏在春意之后,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姐妹,蒋书黎。这是我男人,章知仁。”

    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成熟、稳重、英俊,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大将之风。“你好,听然然常提起你。”

    “你好。”我伸手和男人交握,温暖的手掌给人一种安定,是这个人吗?

    “快点,让蒋书黎尝尝你的手艺。”周苏然推着章知仁进厨房,男人宠溺的从身后揽过她,有些无奈的笑着,说了一句,你们聊,便到厨房忙去了。

    我脱了大衣,疲劳的半躺在沙发上,不过两月没见这个女人已经不同,额头的阴霾消失殆尽,眼里脸上透露的都是幸福的快乐。“他是谁?”

    周苏然吃着橘子,不安分的晃着沙发上的脚,“不是刚才介绍过了。”

    “可是,这个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是那个结了婚的男人。”章知仁,这个在周苏然醉后、清醒时不停说的名字,我又怎么会忘记呢?可是现在,却很离奇的出现在了这里,看他们的互动,一切不言而喻。

    “啧,他被老婆抛弃了,带着顶绿帽跑亚琛来投奔我。我在无奈之下,勉强收了他。”说完不好意思低头摆弄着指甲。“哎,那个卡维尔过来找过你。”

    “嗯。”我眯着眼睛假寐,“说什么了?”

    “那天他来接你去机场,我告诉他你早走了,丫那张脸当场就僵了,就像速冻水饺一样。他问了好多,我没记住,反正是问什么我都答ich weiss nicht(我不知道),嘿嘿,看那小样憋屈的。”周苏然在沙发上笑不可支,“哎,你不会生气了吧。”

    “怎么会呢,刚才在机场碰到他了,冤家路窄!”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尝尝你男人的手艺。”我有些逃避的不想再和周苏然进行有关他的任何话题。走进卫生间,落下窗户的百合窗,不过一眼。看到那辆熟悉的越野,黑色的车体在这冰冷的季节散发出冷冽的气息,而卡维尔站在车旁,清晰的看到从他手指上冒出的淡淡白烟,原来他是吸烟的我却不知道。看,他向我隐藏了太多太多。

    我记得看过一次访谈,曾有一个人说过,他自从学会抽烟后就停不了了,很多人也都如此,这是一种戒不掉的毒。而他做到了,卡维尔每次和我出去从来都没有,车厢里只有清爽的香味,他的周身从来总会若有似无的飘着茶香。如果他是吸烟的,那么该是多么大的忍耐力,那么我是否该庆幸自己是他忍耐的根源呢?

    原来,我只是他的忍耐。

    黑色的大衣将他包裹,如果不是那黄色的头发白色的烟雾,他将和越野融入一体。仿佛知道我在看他一般,他突然抬起了头向上看来,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下意识的退后躲开他的探视,只是真的躲开了吗?一个除去疲劳的热水澡,却让我越洗越累。

    洗好后章知仁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四个菜,让十几个小时飞行胃有了着落,可是我吃的很少,或许是太累了,我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昨天很累,因此身体没有给我任何忧虑的机会,躺在床上直至早上六点才醒来。

    天气渐渐转暖,白天也跟着变长,六点多的天已然蒙蒙亮了。我有些神经质的饿了,走到厨房拿出从家里带来的方便面,加入水、调料包。

    来到窗前,难怪老外不愿意把房子租给印度人和中国人,刚来时这个玻璃窗还是透明干净的,即便我很少开火却还是让玻璃蒙上一层油腻,楼下印度夫妻的咖喱味道依旧浓郁,偶尔能听到邻居的唠叨声,想来他也觉得习惯了,或许是说累了。

    类似冬青的植物深绿依旧,无感季节变化。只是那片绿色植物前,是一辆车?我看不仔细,心却紧了一下,拉开窗户,那辆黑色越野。他,他是一夜未回还是刚刚才到?两个月筑的好心墙只在刹那开始冰融,悄然坍塌。

    煤气上的水开了,带着咕嘟声,水汽从玻璃盖的边缘溢了出来,发出滋滋的声音,拿出面饼放入锅内,瞬时上涌的气泡都消失,翻腾的汤汁也得到了片刻安宁。

    走到窗前向下看去,周遭都是安静的,清冷的风随意的打入屋内,凉凉的让人舒服。黑色越野如同休眠的野兽,即便如此还是带着霸气,让人敬畏。车内没有灯,他是否真的在这里等了一夜?他为何要这样?是我会错了意,还是其他的呢?

    面饼终在滚水下变软,冲起的水泡打散了它,焦虑的的葱叶也聚集在一起等待面熟。拿开玻璃盖子,挑出一根,尝上一口,还是太硬了,我喜欢吃软的,浸满汤料的面条。搅拌几下,防止那不安分的水再次跑出来,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外面看去。

    不知道何时他已经从车内走了出来,抬头看向了这里,我这一眼,四目相对。啊,我轻叫,下意识的向后躲去,可是忘记筷子还在翻滚的锅里,这一下的动作带翻了盛满美味方便面的锅,身体向后移动而锅体做出了不垂直的自由落体,然后,啊~~~~~~~~~

    滚开的汤料,美味的面条,只有右脚知道味道。地球为什么会有引力?!

    我手忙脚乱的拿开盖在脚上的锅,那个经过十几分钟加热的铁,拨开脚面上的厚厚一层面条,辣辣的疼,刺刺的。我在懊恼为什么昨天洗澡后,没有换上毛绒拖鞋,偏偏穿了这双人字拖。

    “书黎,怎么了?”周苏然被我的叫声吵醒,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身后跟着章知仁手里还拿着球棒,当她看到厨房的情景时,“天哪,我以为家里进了小偷,怎么样?”

    “这样不行,快点用冷水冲洗!”章知仁拧开水龙头,让我的脚对着冷水冲洗,冷热交替好不难受,脚面很快的红肿起来。“这要去医院,然然你先看着她,我去换衣服。顺便叫辆的士。”说着章知仁奔向了卧室。

    “书黎!书黎开门!书黎,书黎!”厅内传来敲门的声音,因为焦急而变的南腔北调的名字。

    “这谁?卡维尔?!”周苏然听到敲门声,讶异的看向我

    “可能是吧,刚才看到他的车在底下。”脚面不知是冷还是热,脚底却冻得冰冷,外面的敲门声不断传来。章知仁从卧室出来,打开了门。或许是因为有个男人出现在我的宿舍,门外的人显然一怔。

    “找谁?”章知仁的手还放在门框上,没有让来人进来的意思。

    “我找书黎。”卡维尔的中文发音也在片刻恢复,不是字正腔圆却也听得出是我的名字。

    章知仁有些疑惑的看过来,而我低着头,“苏然,我去屋里换件衣服,然后去医院。”说着在周苏然的帮助下,我站了起来,没有太大痛楚,只是脚面的颜色有些红肿的吓人。听到我的声音,卡维尔推门而入。

    “书黎!”

    “您好,我现在有些麻烦,不方便招待您。”说着我进了卧室,只留下两个男人在那个不大的客厅里。

    周苏然把房门关上,看着我换下睡衣,“怎么办?”我没有回答,不慌不忙的穿上大衣外套,将受伤的那只脚放入拖鞋里,慢慢向外挪动。

    客厅里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门开的时候感觉两道视线,“章哥,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知仁哥,过来背着她,我看蒋书黎还是不要走的好,脚面红的吓人。”

    章知仁在看到周苏然的眼神后,走了过来,“上来吧,别耽误时间了,对伤口不好。”

    卡维尔听不懂我们之间的中文,他微皱着眉头,看着我被章知仁背着,从他面前走过。他的身上不在是那淡淡的茶香,而是一股呛人的烟味儿。下巴上一圈的深黄,原来他的胡子是深黄色的。

    常年没人打扫的楼梯,挤满的灰尘和油垢,腻在一起,让我身后的脚步都没了声息。可我知道,身后的人是他,可是那又怎样呢?直到到了一楼,他才说,“上车吧,我送你们。”拉开那辆停在我们面前的越野,等待着。

    章知仁回头看了看我,“章哥,刚才不是说叫了的士吗?我们还是坐的士吧。”他一个挑眉,“好。”

    卡维尔站在那里,看着章知仁背着我,余光告诉我他一直维持着拉开车门的姿势,看向我们。而我,选择了逃开,黄绿的出租车终于在我快要支撑不住那样的目光时,来了。

    第15章 办公室里的暧昧

    心里铸造的那个门紧紧锁住了你,深藏,深藏。

    不想,原来那不是你,不过是你缔造出来的一个幻影,

    而它却囚禁了我,整整一生。

    躺在床上看着脚上的烫伤,抹上药膏后的脚面呈现咖啡色,恐怖的和周围的白皙照相辉映,却残酷的不能包裹,时时提醒我它的存在,我的罪恶。

    屋里的暖气很足,之前这里的暖气总在垂死挣扎,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经常苟延残喘的罢工,想必是章知仁的功劳。回想刚才的他,英俊的外表下有着一副细腻的心思,小心的帮我穿着拖鞋,只是这样的男人为何会和周苏然折腾一出电视上的闹剧?

    不过,他们现在是幸福的。

    那我和卡维尔呢?次的沉默疏离,第二次的调笑挑逗,第三次的小心翼翼,还有什么,我们见面的太多次,可我仿佛记得他的每一次表情,包括说话的内容。我是个健忘的人,如果问我昨天的飞机餐吃了什么,我一定不会记得,可是,对于他的一切却清晰印记。还有那次的玻璃门。。。。。。。。

    屋外的阳光很充足,没有任何羞涩的照了进来,就像那天高楼处的彩灯,一束一束的,看着空中的粉尘似是静止的飘动,想要抓住偏偏永远也抓不住,那么细小的粒子,无处不在,或许早就抓住了,又或者是个错觉。

    蹬蹬蹬,蹬蹬蹬,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不大不响,感觉来人应该很有修养,只是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呢?周苏然和章知仁出去采购了,我只能小心翼翼的穿踏着拖鞋,挪到门边,门外的人仿佛能到门内的情形,几次后便不再敲了,只在等待。

    “谁在门外?”站在门边,听着门外的动静,那端寂静无声,我以为是敲错了。

    “书黎!是我。”卡维尔的声音从门板外传了过来,我只片刻犹豫,深呼吸,蒋书黎,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有什么呢?哦,别再那里自作多情,好吧,开门。

    “嗨~”我自认为这个微笑很完美,即便没有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但是脸上的肌肉都在牵动。卡维尔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蓝色的眼眸没有闪烁,直直看了过来,就像那晚的彩灯让人躲闪不及。“请进,维特曼先生。”我转身向屋内挪动,公司的很多人都是这样称呼他的,我也该这样称呼的,从前的自己逾矩了。

    他眉头微皱,一闪而过,快的让我以为是错觉。他从背后环住我的腰,那双带有温度的手掌,让我身体僵硬,原本缓慢的动作就像机械舞一般的难以进行。“谢谢,我可以的。”我拿开放在腰间的手,我们从来没有如此亲密过,肢体的接触也只有握手而已。

    咖啡色的沙发有些老旧,扶手和靠背的边缘都被磨破了,露出里面肉色的海绵垫,笔挺的西装裤和它有太多的突兀,显得格格不入。卡维尔坐下,双手交握,目光如炬。

    “说好了,我送你去机场,为什么没有等我?”我抬头看向他,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多了冷漠的气场环绕着,是我太过迟钝还是自以为是?他依旧俊朗,头发不如往日的整齐,有些散乱,没有服帖的靠在一起,可还是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帅气。

    “临时有事,改了航班。抱歉,没来得及通知您。”

    “我们是否有什么误会?”

    聪明的人一向观察入微,能够很快找到节点,只是那终究不是误会,我们之间不存在误会。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一个事业有成、相貌俊朗的男人,一个浪漫温柔的男人,怎么会把他生活简单的只有公司和应酬呢?很多人都说,德国男人缺乏浪漫,他们是古板的,其实总有例外,而我一直被这些条条框框所蒙蔽。

    “怎么会?您想多了。”

    “您?你和我说,您?!”他低头一笑,抬头后笑意还在脸上只是没到眼底,那蓝色的眼眸里看不清装的是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来了德国这么久,这样的礼貌用语我想是没有错的。”

    卡维尔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嘴角的上扬不均,这样的笑容和他的温文尔雅早已背离,这个样子的他让我觉得好陌生,其实,我一直都不熟悉他,包括他的一切。“脚怎样?会很痛吗?”他看着我的脚面

    “不会。医生说一个星期就会康复。”

    “那你好好休养,我先走了。”说着他站了起来,“你不用起来了,我关门就好。”他没有任何的迟疑,开门、关门、离开。只是这样的利落,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门被关上,心中却有了一丝失落,慢慢荡开。

    在家呆了两天,学校开学,章知仁租了一辆车,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周苏然却提议坐着那辆奔驰去学校。“啊,不用了,你们把我当纸做的吗?”我夸张的看着周苏然

    周苏然呲牙咧嘴的对着我,“你这只猪蹄都肿了,还走?!只是,我家知仁哥不借你用了。”她把章知仁推到背后,双手向后环住那个面带微笑的男人,一副小女人的憨态,让人忍俊不禁。

    “哎湿——”我翻了个白眼,这死丫头!“走啦!”

    周苏然小心的扶着我,一路还不停的叨叨着,“嘶——,你怎么这么重啊,像个男人似的!”我听到这话,撇了一眼,人贱自有天收,嘴贱自有人收,不经意的看了眼章知仁,那平淡如水的眸子,更加深沉了。

    我完全没去搭理那个别扭的小女人,“章哥,谢谢你,真是太麻烦你了。”

    章知仁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没关系的,出门在外大家互相照顾。”真不明白这样优秀的男人为什么会死在,周苏然的裙摆之下,还会被老婆带着闪光的绿帽逃到德国。

    已经是二月份了,可是这里一点春意也感觉不到,外面不知道何时飘起了雪,那股子冷不经意的就钻到了脑袋里,渗透到骨子里。地上积了一层白色,上班的人都还没走,看不到任何脚印,像糖霜一样让人舍不得踩下去。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章知仁迈着步子像外面走去。院落里的车上都撒了雪,不薄不厚的披着,没有任何的厚此薄彼。车子开了过来,只是不是章知仁租的那辆银色轿车,而是辆黑色suv,就像一个匍匐的野兽在静静等待。车门打开,卡维尔从里面走了出来。

    “早上好!”他看向我和周苏然,礼貌的打着招呼。他的出现多少是意外的,我以为上次莫名的谈话或许会缓解一下,我们之间那虚无缥缈的关系。只是这样的出现,仿佛又在暗示着什么,我不糊涂只是不想搞的太僵。

    “早上好!”我微笑着和他招呼,他今天穿了一件咖啡色休闲短装,黑色的裤子塞在了类似军靴的短靴里,这身打扮好像下一刻就要去野外打猎,却又让他的气息冷厉了一分,和那辆车一样如同狩猎的豹子蓄势待发。

    “脚怎么样?”他关切的低下头,看着被毛茸茸拖鞋裹住的脚

    “哦,好多了。谢谢。”说着我看到章知仁的车子开了过来,银色的车身在这时就像战神的盔甲,悄然而至。气氛只在刹那冷却,那漫天的雪这时候看去就像是老天的头皮屑,恶心的落了下来,让人反胃。

    “车子来了,那么,再见!”我在周苏然的搀扶下上了车,很疲劳的瘫软在车座上,动了动在毛绒拖鞋里的那只脚,新长的皮肤紧绷着脚面,带着些痒,昨夜擦去药膏已经不再是难看的咖啡色,褪去了那一层旧皮肤,肉红色的新皮肤就像出生婴儿一样的粉嫩。其实,伤一次未尝不好,不然哪有机会换肤,又不是蛇可以褪去整个外皮,总有新生,这样也挺好。

    我就是这样的人,不伤一次,永远不知道成长。就像高中时候做的化学题,记得最牢靠的永远是错的最惨的,至今很多公式记不住了,可是还能随手写来,这样的已不是记忆,而是一种不知名的肢体机械。

    只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他没有给我任何可以逃避的机会,下午我们在ve的实验室再次相遇。他一如往常,微笑着和我招呼,和波曼讨论细节,然后离开,没有任何多余的滞留。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我的脚好,平静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低落和失望。

    这天波曼教授因为有课没来ve,宽敞的实验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看着墙上的分针走到12,这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书黎,我认为我们该好好谈谈!”不知道何时卡维尔走到了我的身后

    “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和教授交流,我只负责整理资料。”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利落的关了电脑,卡维尔挡在了我的面前,没有让步的意思。“还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我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淡的不带一点波折,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力度。

    “我还真不知道,那么,您说。”我抬头看向这个男人,他的下巴很干净,还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茶香。可他没有说话,深沉的目光审视着我,想要穿透。片刻后,他还是这样的看着。“如果没事,我想走。”

    他只在我迈出步的时候就抓住了我,一个用力我便跌入那个宽厚的胸膛。头顶是他的下巴,脸前是那质地柔软的西服,曾经我也想过或许这个怀抱我会拥有,只是现在我不再奢望。

    “呵,原来卡维尔先生一直都喜欢办公室里的暧昧!”

    第16章 不爱我吗

    男人的话有多少句是真的

    只要你信了,那就是真的。

    “呵,原来卡维尔先生一直都喜欢办公室里的暧昧!”

    卡维尔在听到这句话后,愣在那里,锁着眉头,似在思考着什么。也只在刹那间,他双眼睁大,微薄的唇轻启,惊讶的看着我,搭在我双肩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

    我微笑,看他。他记起来了,我还真怕这样的事情太多,他记不住呢。

    “书黎,我,那天。。。。。。”他开口,只是自己也说不下去,那样的场景他又该和我说什么呢?这样看似饱含深意的眼神,是在骗他自己还是在迷惑我?这样的把戏,他用过多少次,又成功几次?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

    还好,我还是自己。迷失不过是一阵子,我还能收回,还能的,我还能。

    我用力将双肩的手,慢慢剥落,慢慢的,用力的拨开双肩的那双手。他的表情仿佛很懊恼、后悔,还有痛心吗?我是没有恋爱过,可并不表示不懂爱,不懂得区分什么是欺骗。

    我转身离开,这次真的是离开。羊皮靴在黑色的大理石上踏出啪啪的声响,打破这四十层的沉寂,也在敲打着我,这次再也没有再一次了。“书黎!”卡维尔拉住了我的手,很用力,抓的手腕很疼,很疼。

    “还有事吗,卡维尔先生?”我默然相对

    “不是你想的那样!”

    “噢,我想的哪样?”

    他仿佛下定决心,垂在裤旁的手,握拳,“那日,并不是我想的。也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这样无力的辩解,是他说的吗?那个纵声商场多年的天子骄子,那个口若悬河的男人,他认为我真的很愚蠢,还是说这样的话已经是他给我最后的挣扎?

    “您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只是,别在作出今天这样的举动,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还有,我是否可以提个建议。听说,您的办公区什么都有,即便四十层的人很少,作为ceo的您,也该注意影响的,毕竟您的娱乐头版不少了。”

    我甩开被抓住的手腕,离开。这次他没有追来,是啊,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被我识破,总该有些自知之明吧。我也是个虚荣的女孩,那场暧昧只当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吧。其实,我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坚强,坐上公车的时候,我已然全身无力,脑袋靠在冰冷的玻璃床上,看着不停变换的房子,色彩斑斓在眼前略过,眩晕、茫然。

    哧————,公车突然停住,嘭——,我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脑门痛的我不知何时泪水连连。车厢里传来咒骂声,我无暇顾及,捂着脑袋无声啜泣,真的好疼,好疼的。

    啊,手臂被人抓住,泪水朦胧双眼,看不清楚是谁,可怎么那么像呢,那么像他?就这样被他拉下了车,塞进了那辆suv。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卡维尔抱我入怀,用力的紧紧抱住,耳边不时传来他的低喃。我用力推开他,不停的推搡着,我要离开他,离开!

    “你放开我!”声音带着嘶哑,哭音,阻挡不住的愤怒还有自哀,蒋书黎你真没用!“你走开!”我的声音只能透过他的身体蒙蒙传出,他没有放开,反而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紧,我想放开,可我好依恋这样的怀抱,从他身上传来的独有味道,还有不停吸食泪水的西服外套。

    “书黎,对不起,对不起。。。。。”

    “不用这样,您想和谁上床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他怒目相对,眼神瞬间变得令人害怕,如同一个野兽发出令人发寒的冷意。

    “难道我说错了吗,卡维尔先。。。。。”他的怒意带着湿热的吻铺面而来,没有丝毫的怜惜,双唇带着撕咬的痛,他一手揽在我的腰间,一手附在后脑,让我无处逃避。双唇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他咬住,痛呼只在刹那被他吞没,舌尖四略,横扫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我的推搡却给他带来无尽的快意,渐渐的他的啃嗜变成一种安抚,轻柔的诱哄无处躲藏的我。舔舐、吸允、挑逗。

    流连般在我微肿的唇上轻吻,勾勒,描绘。慢慢放开,却没让我离开他的怀抱。我们都在平复刚才的冲动,车厢内只剩下略微粗重的喘息,还有暧昧不明的暖意。

    “开车吧,我想回家。”我低头,开口打破这段意外,他没有说话,盯着我的侧面,缓缓启动车子,向我的住处开去。不知道他的手什么时候离开的方向盘,握住了我的,我只轻微挣扎,便由他而去。

    车子在楼前停下,他没有放手的意思。“我到了。”

    “书黎,我不想骗你,但我,那天晚上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知道了。所以刚才,那也只不过是个吻而已。”我拉开车门,他故技重施,车门依然是锁住的。

    “只不过?!”

    “开门吧。”这个时候我突然平静,异常的没有任何波动。

    “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他的声音依然带着怒意,这样的他我是陌生的,记得次见他在学校的礼堂里讲课,他是风趣的,什么时候如此歇斯底里了,真是有事风度。

    “您不需要和我解释什么的,我们之间不存在相信与否的问题。卡维尔先生,如果您认为这个项目需要换人,我可以和波曼教授提出来。以现在的状况看,晚上我会和波曼教授说,不会给您造成损失。”

    “书——黎——!你敢说试试,你说!”

    我扭头,没有看他,可也知道他现在该是生气,真好笑,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他用力的搬过我的脑袋,“看着我!”

    “放手!”眼前的他让人害怕,我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由自主。

    “你怕我,呵,你居然怕我。。。。。。。。”

    “请您把车门打开!”我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多漂亮,可太会骗人了。

    “那天晚上不过是个误会,你为何不信我。”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你要什么呢?难道是我这副没有任何吸引力的身体吗?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一下异国口味,是这样吗?如果这样,那么随意吧。”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你说的,好!”他发动车子,suv就像等待已久的野兽,快速的窜到路上,他唇边的笑容没有离开,只是这样的笑让人害怕。

    我不知道他居然当真,车子速度快的一眨眼,他带我到了一栋楼前,拉着我进了电梯。没有温度的手被他握住,颤动的感觉也失去。“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明天我会离开suv的。”

    他撇过脸,叮,电梯打开,他拉着我进入一处房子,在我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他抱着我扔在了床上,随后身体压了过来。肆虐的吻随后而来,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他予取予求。湿热的吻仿佛惩罚一般,从唇间没落,脸庞、耳际、慢慢滑入脖子。他的手从腰间的毛衣内进入,带着温度的热,让我喘不过气。我一个用力,推开了他,从床上跳起来向外跑去。

    卡维尔没有给我机会,我被他拉过,仰面躺倒在床上,紧跟是他贴近的面庞,灼热的气息,“想走了?你不是说让我换一下异国的口味吗?你走了,我怎么换口味?”

    我惊恐的瞪着眼睛,看着他慢慢靠近,舔舐我的唇瓣,不紧不慢,不知道哪里惹到了他,他用力一咬,疼痛从唇间传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他撑在我的上方,四目相对时分,持续,只有彼此的呼吸相互交换。他轻叹一声,翻身躺倒了我的旁边,随后一拉,我落入怀抱。

    “书黎,别轻易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只相信我!”胸腔的共鸣敲打着我的耳朵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记得我给你讲的间谍故事吗?很多事情,不是表象那样的。”

    “呵,难道你是间谍吗?真是可笑。”

    “书黎,我不会放手的。我们这样不好吗?”

    “看到的,怎么能当做没有发生。”

    声音收住,他的拥抱更紧,柔软的大床、坚实的怀抱、温暖的呼吸,这些让我真是的感觉到这是他,让我依恋的人。我无法说服自己,那一幕幕在眼前划过,他没有任何的解释,只让我相信,那苍白的话语,让我怎么忘记。其实我是后悔的,后悔那日去了ve,后悔那日没有一直呆在实验室,后悔看到了那一切,如果没有,是不是可以一直自欺欺人。

    “不爱我吗?”他的声音,一字一句敲在心坎,重重落入,砸出一个又一个的陷进。

    “你是想和我说,男人把灵魂和肉体分开吗?爱着一个人,还可以和别人亲吻,是吗?”

    “书黎,我爱你!”他的声音近在耳畔,不停的循环循环

    第17章 幸福啊

    传统的 kiss 制备是拿两种单质:a (an)和 wo (woan)进行反应得到的。一般的反应是将这两种单质置于一种叫作拉伍(love)发生器的容器中进行的,反应条件是需要浪漫(roantic)。

    “书黎,我爱你!”他的声音近在耳畔,不停的循环循环。放在胸前的手,缓缓圈住,圈在他的腰间,只这一次,让我放纵这一次。不需要解释,我,只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依恋这样的怀抱,他身上的味道,温暖的气息紧紧包裹着我,闭上眼睛害怕睁开后一切都会消失。这一份感觉,真好。耳畔是他的心跳,感觉那怦怦的跳动,强而有力,如果永远如此,我毅无悔。

    呵呵,他轻笑出声,声音从腹腔传来,空旷的带着动感,温热的手轻抚后背,让人舒服的差点睡着。“你知道我次见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

    “或许你不记得了,我们次见面是那次半夜。和你一起的除了那个女生还有一个男子,你们的车坏了,夜半拦了我的车。”

    我讶异,我以为他见我的次应该是在波曼的办公室,“那个人,是你!”如果卡维尔不提起我都快忘记这样一件事情。“可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是个会令人心碎的甜心!”谁说德国男人古板、不会说情话,他的话就想一颗酒精巧克力,醉人也甜人。

    “饿不饿?”他轻吻我的头发,一下一下。我摇了摇头,只想这样一直下去。

    “我们去吃香煎小牛排怎样?”他的气息吐在头发上,热热的,撩拨的

    “这是哪里?”

    “我家。”

    “那我们在家吃好了。”

    “你会做?”

    我讶异抬头,“你不会吗?”他眉毛微挑,“你不会?”

    我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我只会中国菜,但是你这里一定没有材料。”

    “那我们去超市买,快点,现在还不晚。”他一听到我的话很开心,拉着我坐了起来,我瞪着眼睛看他。

    哈哈哈,他捏着我的鼻子,“撒谎,你一定不会做菜。”

    “难道你会做?”我不服气的看着他,那双手也只会在文件上签签名字而已,还好意思说我。

    他拉气我走出房间,房间很简单大气,白色现代感的欧式风格让人眼前一亮,客厅很大,连着餐厅,米白色地毯铺在茶几下面,黑白的莲花靠枕并排的码在沙发上。干净的厨房,显然这也是个摆设。

    他拉开冰箱,“牛排配上意大利面,再来点水果沙拉,怎样?”他回头看我

    “你真的会?”

    他吻住我的唇,亲昵的说道,“你可以先去参观房子,好了我叫你。”我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没有立刻离开,看着他穿上白色的围裙,似模似样的在厨房里忙碌。

    他先在锅里放满水,打火、盖盖。又在旁边的锅里倒入油,这时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他从里面取出解冻的牛排,用手在平底锅的上方试了试,接着放入两片牛排,锅内发出滋滋的的声响。

    “想学?”他回头看向我,眼中带着调笑,我撇嘴,转身离开。这套房子四室一厅,除了那间卧室外,他的一间书房吸引了我,整整一屋子的书,就像一个小型图书馆。多数是德文,但也有英文、法文和其他我不懂文字的书。他看的书仿佛很杂,什么都有,文学、建筑、经济、旅游,居然还有漫画,多种多样的令人咂舌。我随意抽过一本旅游的杂技,这本书他或许经常翻看,有些毛边儿,旁边还有注解,应该是他写的,字迹很潦草,但很漂亮。

    从书房出来,旁边有个楼梯,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个阁楼。这里显然是他的健身场所,摆放了一些健身器材,台球桌霸道的占了一个房间,剩下一个房间放着跑步机、哑铃和其他健身用品。站在阁楼的窗前能看到亚琛的夜景,美极了。

    不知道何时卡维尔站在了身后,从后面环住我,下巴靠在我的头顶,“喜欢这里吗?”

    “饭做好了?”

    “是的,我的女孩。”

    当我吃了一口牛排后,惊讶随之而来,真让人气愤,他究竟还有什么不会?牛排煎的滑嫩顺口,还是我嘴喜欢吃的黑胡椒口味。意大利面煮的不软不硬,配上番茄酱和单面煎的鸡蛋,真让人胃口大开。

    “你平时也会自己做饭吗?”我尽量让自己吃的斯文些,可番茄酱还是很调皮的跑到了嘴角,他宠溺的为我擦去。

    “如果有空,我都会自己做。我的手艺如何?”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过我的盘子,一点一点的切了起来,然后放好。

    “唔,很棒!你一定请了小时工,不然厨房怎么那么干净。”

    “呵呵,房子都是我自己在做清洁。”

    “哦,明白了,你一定害怕别人偷窥你的隐私。不然你的新闻一定更多。”我低头吃着意大利面,不知道他的酱料怎么调了,真是不错。

    “你这个多疑的小家伙!”

    “难道我说错了?”我有些不屑的看着他

    他从容的切着牛排,“我不喜欢别人进入我的私人空间,你,是进入这屋子的第二个人!”我有些不相信,可那双眼睛却让人不敢对视。

    饭后我很勤劳的刷了餐盘,得意的对他一笑,结果就惹祸了,盘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