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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部分阅读
    儿也一样如此,看到杨爸爸的笑容,沈乔莫名的安心了许多。

    沈乔趁着二老不注意,拽了拽杨乾的袖子。杨乾心领神会的说:“临下班前开了个紧急会议,刚刚回来路上又堵车,沈乔都等急了,生怕惹你们不开心。”

    田雨虹不理会,而是打量了沈乔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说:“先吃饭吧。”

    田雨虹原本就不爱说话,如今面对着沈乔更甚,杨家父子变担负起了活络氛围的重任。后来杨乾说起这个,还总是说这一顿饭吃的他浑身冒汗,比重庆火锅还要带劲。

    饭后,佣人端上水果和点心,田雨虹收起餐布放在餐桌上,起身道:“沈乔和我到房间一下。”

    沈乔感觉到自己一哆嗦,求助的眼神望向杨乾。

    杨乾打趣道:“难不成您还有什么小秘密不让我和我爸知道?莫非咱家也有传家宝?那别不让我知道啊,拿出来让我也开开眼呗。”

    “你别插科打诨,没你事儿。”田雨虹警告的说,接着望向沈乔。

    沈乔乖乖的站起来,低着头绕过餐桌,跟着田雨虹走进房间。

    杨乾不放心想跟过去看看,可是刚走了两步便被父亲拽着衣领拽回来。

    “我妈要跟沈乔说什么?”

    杨爸爸反问:“我怎么知道?”

    杨乾想了想,又站了起来说:“那您还是让我去听听吧,不然我紧张。”

    杨爸爸再度把儿子拽回来:“和我下盘棋,这样就不紧张了。”

    “别啊,您老的媳妇儿把我媳妇儿拉走单独谈话,而且您老伴儿一晚上都没一个好脸色,我哪还有心思和您下棋?”杨乾眉心紧锁着,他是真担心母亲会说什么话,就算是她无心动摇沈乔,但是难保沈乔就真的不动摇。

    杨爸爸指着椅子,使出杀手锏:“你给我坐下,老老实实的,敢动一下家法伺候。“

    杨乾哭丧着脸,灰溜溜的坐回去,脖子上仿佛装了自动扭转装置,不停回头看,都快扭成颈椎病了。

    田雨虹指着卧室的沙发说:“坐吧,咱们谈谈。”

    沈乔点头,乖乖的在沙发前坐下。她双手紧握着放在腿上,腰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手心里不停的冒着汗。

    “别紧张,既然已经答应,就不会再有反悔的意思,除非你们俩之间出现问题。”

    田雨虹的话音刚落,沈乔就迫不及待的摇头说:“不会有问题。”

    田雨虹微微挑眉,“据我所知,你们在一起不过两年,其中半年在闹分手,一年因为两地分隔不能见面,按理说感情基础不太好,你为何那么有自信你们之间不会有问题?”

    沈乔斟酌着说:“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很珍惜。”

    “是吗?那我倒是要问一问,这么多年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既然要珍惜又为何没有在一起?”田雨虹的目光紧紧锁着沈乔,带着探究与审度,仿佛想要看透沈乔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乔抿着唇,这一刻她忽然发觉自己释然了,她带着一颗爱杨乾的心来见他的母亲,在这一点上,她们两个是高度统一的,她们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要让杨乾幸福,所以她们之间应该是“同仇敌忾”的战友,而非相见眼红的“敌人”,更不是有阶级之分的地主与佃户。他的母亲不过是不了解自己,所以仍然有些不认同,那她又何必紧张、畏畏缩缩呢?

    沈乔抬头看着田雨虹,目光笃定、语气坚定道:“阿姨,我爱他,也许的确如您所想,我爱他没有他爱我那样久,我也曾经让他吃了很多苦,但是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加倍的爱他珍惜他。”

    田雨虹并未被这段话打动,反而说:“听说你的前任男朋友在美国结婚了是吗?你和他在一起七年,你们之间的感情,一定比你和杨乾之间深吧?”

    “不。”

    田雨虹笑了,眼里却一片冷然,“那么我怎么知道七年后,你会不会向另一个人的母亲说着同样的话?”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对沈乔是绝对沉重的打击。沈乔紧咬着唇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定,她深呼吸了一下,控制着声音的颤抖说:“您应该记得有一年杨乾到国外执行任务吧?我想您也一定知道,我们俩当时在一个队。他用了许多年证明他爱我,而迟钝的我那时候才发觉,我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讨厌他,甚至我是喜欢他的,到后来我才清楚的知道那份异样的情感,其实是爱。可是已经很迟了,我有男朋友,他需要我,我没有办法离开他选择杨乾。”

    沈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解开衣扣,扯开衣领,将那只海豚曝露在田雨虹面前,她清楚的听到田雨虹倒吸气的声音。

    “那是什么?”田雨虹皱眉问。

    “枪伤,子弹擦过肋骨,射进肺里,后来留下一个疤痕。别人问起我总是说纹身是为了遮丑,其实不瞒您说,那时是为了彻底忘记杨乾,我才纹了这只海豚。”

    “所以……子弹……是……是替杨乾挡的?”田雨虹瞬间红了眼圈,颇为艰难的问。

    沈乔拉好衣服,轻轻点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您相信我爱他,所以只能让您看这个陈年旧疤。不过那时候我骗了他,我告诉他我不爱他。”

    田雨虹点头,似是自言自般呢喃:“这就对上了,他回国之后,迅速瘦了许多,每天胡子拉碴,几乎泡在酒瓶子里。”

    “对不起,田阿姨,也许您觉得我配不上他,但是我真的离不开他,我努力过的,可是真的太难了。”沈乔忽然泣不成声,双手捧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

    田雨虹偏头擦掉眼泪,走到沈乔旁边坐下,犹豫着,抱住沈乔的肩膀。

    、(六十六)纵、欲无度

    杨乾下着棋;心却全然不在上面。余光瞄到沈乔从卧室里走出来,杨乾屁股上装了弹簧似得一跳而起,心切的冲过去。

    田雨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禁皱眉道:“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

    沈乔虽然笑着,可是杨乾看着还是不对劲儿,眼圈红了;像是哭过。

    沈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抚了抚头发说:“你老盯着我干吗?”

    杨乾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转向母亲说:“您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送沈乔回家了。”

    “走吧;”田雨虹挥了挥手说,接着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喊住沈乔:“以后没事儿的话,就回家吃饭;想吃什么就提前打电话,我让她们准备。”

    杨乾觉得分外讶异,眼睛瞬间睁得溜圆,下巴张了半天才合上:“妈,您……”

    “我怎么了?”田雨虹呛了杨乾一句,转身走开。

    杨乾还是有点儿转不过来,刚刚明明还是一副不太接受的样子,或者是接受但是不情愿,但是现在不仅没说什么,而且一该态度要沈乔回家吃饭

    杨乾回头问沈乔道:“你、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沈乔耸了耸肩:“没什么啊,就随便聊一聊。”

    “随便聊……我怎么那么不相信你呢?”

    “兴许是我魅力比较大呢。”沈乔冲他眨了眨眼睛,走到客厅和杨爸爸道了再见,便拿着包离开。

    杨乾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打了招呼追出去。

    夏日傍晚路灯下,沈乔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她倚在车门边,歪着头看他。眼角的笑意浓浓,嘴角微挑,晚风轻轻吹动她飘然的短发。

    杨乾走近,温热干燥的指腹划过她的眉眼、她的唇,划过脸颊捧住她的脸,俯□凑近她。沈乔看着他越来越近,缓缓闭上眼睛,接着听见他说:“你们俩到底说什么了?”

    沈乔咬着牙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脸嘚瑟的坏笑,狠狠的推开他。

    杨乾朗声笑开,摁住车门,把她圈在自己与车之间,“我正经问你话呢。”

    沈乔添了一肚子堵,没好气儿的说:“我也正经的不想搭理你,开门让我上车。”

    杨乾抿着唇,沉吟了片刻,“既然不想说就算了,咱还是把刚刚没做的事情先做了。”

    没等沈乔说话,他便把她压在车上,深深吻上她的唇。

    “叭、叭。”

    一阵汽笛声扰乱了他俩的缠绵,杨乾放开沈乔,直接把她拉到身后挡着。他们这是在大院里,还是家门口,如今她肯定已经脸红的抬不起头。

    摁喇叭的那厮打开天窗,露出半个身子冲杨乾笑:“不好意思,打断二位的美丽时光。”

    杨乾没搭理他,打开车门把沈乔塞进去。

    张启眼看他俩要走,忙从车里跳下来,拦住杨乾说:“别走啊,打断你们不是有心,但是我真有好事儿要说。”

    杨乾呲鼻冷笑:“你能有什么好事儿?”

    张启看了看左右,凑近杨乾兴奋难耐的说:“小宇和唯唯,今天去领证了。”

    杨乾一听就没谱,领证这么大的事儿,如果是真的,梁韶宇绝对早就昭告天下了。

    张启拉住准备往车里坐的杨乾:“绝对千真万确,骗你是孙子。”

    杨乾看着他,幽幽喊了一声:“孙子,叫爷爷。”

    “滚!你大爷的!”张启脸色一变,反手推了他一把。不过很快有凑过去,有点儿激动的说:“他俩是偷偷领的,根本没跟家人说,现在俩人正在四方会审呢,我估摸着,这顿揍,小宇是跑不了了。”

    这么一解释,听起来就靠谱多了。仨人一合计,当即决定到钟静唯家门口堵人。等了一会儿,张启便直接拨电话喊人。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梁韶宇和钟静唯俩人拖着手走出院子。

    梁韶宇因为先斩后奏,和钟静唯扯了证,为此挨了顿胖揍,一脸淤青和红肿,让张启和杨乾好一顿放肆的嘲笑。

    钟静唯结婚,既让沈乔觉得意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意外是他们绝对够速度,意料之中是因为沈乔知道,只要钟静唯回国,一定会嫁给梁韶宇。

    沈乔才不像另外两个专职看笑话的那样没心肝儿,她抱住钟静唯,激动的差点儿落泪。

    “庆祝领证”成了今晚大家聚首的主要目的,梁韶宇脸上的伤也成功被大家嘲笑一晚上,在大家一致的要求下,他正式的向钟静唯求婚,他俩在大家的祝福欢笑中,幸福拥吻。

    沈乔相信,他们之中每一个人都会幸福的,包括不着调的张老七。

    相比于大家的激动,贺小秋显得有些平静。钟静唯是她妹妹,妹妹嫁人,按理说她应该是这群人中激动难耐的。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大家心知肚明。虽然她和莫易坤分手多年,甚至她也有了新的男朋友,但是这并不等于她忘了莫易坤,或者不爱莫易坤,相反,每次看到他们,总会提醒贺小秋,她没忘记,而他没回来。

    贺小秋没有原谅莫易坤,却依然在等着他,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折磨着她,让她很痛苦,她必须做些什么,来改变这种情况,于是她答应了楚天的追求。

    秦念码着牌,余光瞟着一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宁的贺小秋,清了清嗓子说:“小秋,今天这么开心,不如把楚律师也叫出来一起坐坐,大家都没见过这位鼎鼎大名的律师,都好奇着呢。”

    贺小秋抬眸看了秦念一眼,平静的说:“俩眼一个嘴巴,没比子俊多个鼻子,没什么可看的。”

    秦念笑说:“又不是大姑娘,还这么藏着掖着呢?”

    贺小秋偏偏嘴巴:“沈乔见过,问她。”

    一直处于观战状态的沈乔忽然被点名,牌桌上除了贺小秋,另外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等着。

    秦念催促:“你倒是说话啊!”

    钟静唯附和:“就是,想什么呢?

    沈乔蹙着眉头说:“两年前,匆匆一瞥,各位神仙姐姐,我是真的记不得他长什么模样。”

    贺小秋无能为力的耸肩:“啊哦,那我就没办法了。”

    三个好奇慢慢的女人,面面相觑,当即决定干脆把她灌倒,等她醉了,看她还怎么嘴强牙硬。

    只是,她们还没灌倒贺小秋,她们的男人纷纷倒下。

    为了这一天梁韶宇等了五六年,终于修成正果,兄弟们都替他开心,所以喝酒更像是不要命了似得,每个都醉的七荤八素,梁韶宇更是彻底醉瘫,直接挺尸。张启也醉了,经理做主安排司机分别送大家回家。

    杨乾躺在沈乔的腿上,到家时已经睡着。沈乔在司机的帮助下,勉强把他从车里扶回家,他真的太重了,才这么一点儿距离,已经压得她肩膀酸痛。

    终于扶杨乾躺在床上,沈乔累的气喘吁吁。司机离开后,沈乔从浴室端出一盆水,用湿润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体。沈乔想起次来他家,也是因为他喝酒,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一定是装醉,而且还为了一通电话,让她滚蛋。其实那时候,她多想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哪怕看一小会儿也行。

    沈乔脱掉他身上的衣服,拉好被子盖上,坐在床边,深深凝视着他的睡颜。他有很多面,温柔又冷酷,绅士又无赖,不管是那一面,她都好喜欢。

    沈乔俯身吻了他的唇,在他旁边躺下,抱住他的腰,满足的闭上眼睛。

    杨乾半夜时因为口干舌燥而清醒,看到桌上放置的水杯,拿起来将水一口饮进。酣畅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沈乔居然就在他旁边。

    她睡着了,睡颜那么安详,睫毛长长,眉眼柔美,简直就是童话里叙述的睡美人。自从她搬到沈瑜家住,根本不许他留宿,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天没有抱着她睡觉,而摆在眼前的机会,实在是没有不抓住的道理。

    杨乾吻了吻她的眼睛,试着低声轻唤,确定她真的沉睡,他便翻身压在她身上,三下五除二快速扯开她身上单薄的衣物。

    沈乔模模糊糊中觉得自己被很重的东西压住,不仅动弹不得,还觉得非常热,热流在身体里四处乱串,热的难受。她想大叫,嘴巴却被堵住,是什么那样湿滑滚烫,忽然窜进她的唇腔?又是什么在揉搓着她,让她觉得难过?

    沈乔睁开意乱情迷的眼睛,看到了他、同时感受到他的存在,身子已经在他的撩拨下起了反应,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这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沈乔缩在他怀里,双腿被缠在他的腰间,承受着他的深深的冲撞,秀气的眉紧拧着,吟哦之声不时从她略微红肿的樱唇传出。

    “轻、轻点。”沈乔的指甲在他的肩膀上留下条条血红的印子,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卖力。

    沈乔被折腾了许久,他才肯放过她。

    沈乔无力的躺在他怀里昏昏欲睡,杨乾看着她,还是有些蠢蠢欲动。沈乔推着他靠近的肩膀,缓缓睁开眼睛,“好累。”

    杨乾吻着她的脖子呢喃:“可是我还想要你。”

    沈乔拧眉娇嗔:“不是醉的不省人事吗?”

    “喝了你为我准备的蜂蜜水,如今精力十足,”杨乾说着,吻上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用力吸吮挑逗着。

    “尝到了吗?”

    “什么?”

    “蜂蜜的味道,甜甜的,”

    沈乔无力的笑嗔道:“傻帽。”

    杨乾轻咬着她的唇:“不行就再尝尝。”

    沈乔推着他拒绝:“不要了……唔……”

    第二天早上,沈乔在一种快要散架的错觉中醒来,身上几乎没有能看的地方,所幸他够给她面子,没有在脖子和肩膀上留下痕迹。起床时,腿都是软的,一整个上午都没什么精神。

    杨乾却一整天都生龙活虎,直到后来接到一通电话,他的心情瞬时就跌入低谷。

    杨乾不知道,为何简余墨还能给他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他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久到他快要遗忘,他和沈乔的关系非常好,好到他甚至从未记起过简余墨。

    杨乾不知道简余墨为何回国,不过这边依然有他的亲人,所以他回来并不稀奇。杨乾唯一的希望就是,简余墨的回国不要给沈乔造成任何影响。杨乾不得不想,如果他和沈乔也有了小红本,他也许就不会这样担心。

    沈乔和杨乾一同吃了晚饭,她除了有点儿疲惫之外,并没有异样。杨乾拉住沈乔的手,说什么也要她和他回家,沈乔言辞拒绝,杨乾便退而求其次,要求跟着沈乔回家。

    这一来二去的,有区别吗?沈乔漂亮的眼眸狠狠剜了他一眼。

    杨乾声色并茂的说:“昨晚真是这么多天我睡得最好的一次,真的,不抱着你我连睡觉都不踏实。”

    “昨晚可是这么多天来我睡得最不好的一次!”沈乔咬牙切齿的说。

    杨乾拍着胸脯说:“保证今晚绝对有节有度、克制礼让。”

    沈乔噗嗤笑了出来,不过仍然摇头拒绝。她没什么食欲的挑着色拉,跟着说:“今晚我要回家一趟。”

    “怎么了?”

    “没什么。回去看看。”沈乔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盛夏打电话给她,想和她谈谈。沈乔感觉,这也许会是她们之间距离拉近的机会。

    、(六十七)在乎而害怕

    沈乔和杨乾在餐厅外分了手;各自回家。杨乾看着沈乔的车缓缓离开,才收回目光发动引擎。

    沈乔的车刚刚驶进大院,放在副驾驶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沈乔瞥了一眼,笑着拿起电话:“又怎么了?”

    杨乾问:“到家了吗?”

    “嗯,刚进大院。”

    杨乾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我冲过去救你。”

    沈乔弯着眉眼笑,声音软糯的说了声:“好。”

    收起电话;杨乾长长呼出一口气,不安的情绪依旧盘踞在心头。杨乾伏在方向盘上;手指轻叩着方向盘,安静的车厢里发出轻微的硁硁声。

    就这样过了许久,杨乾终于直起身子;发动引擎离开小区。他的本意是去调查清楚简余墨这次回国的目的,而一个钟头后,他将车停在酒店的停车场,接着就远远的看到沈乔的车缓缓驶进。

    杨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这是一种对沈乔不信任的表现,然而让他更加沮丧愤怒的是,他根本不敢跑过去拦住沈乔,他更没办法让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着问她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他很没出息的躲在暗影里,看着她下车,看着她纤纤背影消失在停车场。

    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华丽堂皇,水晶灯将整个大堂照的明黄透亮,杨乾一脸阴沉的坐着,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杨乾看了看时间,再度拨通沈乔的电话,他压抑着情绪,勉强扯着嘴角问:“谈了吗?说什么?”

    “还没有,”沈乔停顿了一下,“现在有些事,待会儿再说。”

    不等杨乾说话,沈乔就匆匆将电话切断。杨乾看着暗掉的屏幕,脖子向后仰着放在沙发背上,手指摁着发疼的太阳穴。他恼自己没种,怂爆了,简余墨一回来他就乱套,连和沈乔面对面的勇气都没有。

    他耐着性子,等了又等,沈乔没有再打给他。

    杨乾走到酒店前台,要求前台礼宾调出客户入住记录,这样的要求显然要被拒绝。杨乾的手臂撑着服务台:“让你们经理过来。”

    大堂经理一路小跑着出现在杨乾面前,礼貌又小心的笑着说:“乾少来了,您有什么吩咐?”

    杨乾手指抚着额头,有些疲惫无力的说:“让她把今晚入住记录调出来给我看。”

    大堂经理眼角抽了抽,笑容也变得有些僵,“乾少,这不合规矩。”

    杨乾看着经理:“我不想和你废话。”

    经理再也笑不出来:“乾少,您别为难我,这真的不合适……”

    经理话音刚落,脸上便被实实在在挨了一拳头。杨乾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声音不大的再次重复:“给我看入住记录。”

    服务台后的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拿起电话就要喊保安,经理忙挥手阻止。那一拳已经让他嘴角淤青了一块,眼睛也肿了,有些艰难的说:“给、给他。”

    杨乾松开经理的衣领,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襟,拍着他发抖的肩膀说:“早这样多好。”

    杨乾将入住记录来来回回检查了三次,除了简余墨之外,再没有熟悉的名字,恼火的他一脚踹在电脑上,瞬间黑屏,站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吓得不敢出声。

    杨乾在酒店大堂坐了整整一夜。一夜之间,他仿佛老了十岁,衣领被扯开,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没有血色的嘴唇紧抿着。经过昨晚的事,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招惹他,不过放在他面前的水杯始终是满的,经理吩咐工作人员隔段时间替他换上新的。

    太阳初升,暖阳隔着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镶了一圈漂亮的金色。

    杨乾再次看了时间,笃定她很快会出来。此后又过了不久,果然看到沈乔走出电梯。大堂的布置很别致,沙发在一排罗马柱之后,旁边还有一整墙壁的红酒,坐在沙发上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看到过往的人,而行人如果不是刻意去看,很难发现那里坐着什么人。

    杨乾看道沈乔拿出电话,放在耳边,看见她的嘴巴在动,接着听见她说话。

    杨乾直接问:“你在哪儿?”

    杨乾看到沈乔皱起眉头,听到她问:“你的声音怎么了?”

    也许是关心,可是这时候的他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除了一腔的怒火。他完全失去了耐心,干脆替她回答道:“在酒店,对吗?”

    沈乔抿了抿唇说:“对,因为……”

    “沈乔。”

    沈乔闻声回头,杨乾也跟着看过去。

    杨乾看到了时隔多年不见的简余墨,手里拿着两杯咖啡,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她欣然接受,并且对他扬起笑脸。沈乔忘记了电话里还有他在等着她的答案,只对着眼前的人笑。这个笑容,这样的两个人,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实实在在的给了杨乾重重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手脚发麻。

    恼火主宰了他的行为,杨乾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在两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脚将简余墨踹倒,咖啡也被打翻。

    沈乔惊呼着,虽然很震惊他的出现,但还是反应很快的将他拉开,隔开他和简余墨的距离。沈乔推着他,不解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乾怒急反笑,猩红的双眼怒视着她,声音寒若冰窟:“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因为盛夏她……”

    听到盛夏的名字让杨乾更加恼火,一把将沈乔推开:“少来这一套!”

    沈乔被杨乾推了一个趔趄,神情仓皇,她回头看了一眼简余墨,想到他一定是误会了,于是又冲过去拉住他的手说:“咱们先出去,我跟你解释,你别生气。”

    杨乾将沈乔甩开,指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简余墨,声音低哑甚至有些无力的威胁:“我不会放过你。”

    被甩开,沈乔便再度拉住他,焦急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

    杨乾嗜血的瞪着沈乔,大骂:“滚蛋!”

    沈乔被他吼懵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远,沈乔来不及擦眼泪便着急的追出去。

    沈乔奋力的跑着,终于在他上车前追上他,并且从背后抱住他。眼泪湿透他的衬衫,她哭着说:“我也不知道简余墨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目前为止,让他最最生气不能接受的是,她听到简余墨的声音,便忘了他的存在,忘了继续和他说话。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依然比不上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存在吗?

    杨乾咬着牙掰开她的手,跳上车,引擎咆哮着,伴随着急转弯的刺耳声,车子毫不留情的从沈乔身边离开。

    、(六十八)阴谋or巧合

    沈乔看着杨乾的车远去;慌乱中找到电话,次拨过去无人接,再打就已经关机,她站在偌大的停车场不知所措。

    杨乾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沈乔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这么巧?而他又怎么会在酒店出现呢?

    她压根不知道简余墨回国;更想不到他会住在同一家酒店。吃早餐时在餐厅遇到他,她当时也非常惊讶。从分手之后;他们之间便没有任何联系,偶尔她出差到美国也从不会通知简余墨,他们俩俨然变成熟悉的陌生人。

    看着沈乔惊讶到瞠目的样子;简余墨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打趣道:“看见我这么吃惊,该不是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我吧?”

    沈乔回过神,有些尴尬的笑着摇头。

    简余墨问:“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你呢?”

    “如你所见。”简余墨笑若春风的回答。

    恋人分手,真的没可能做会朋友,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的,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于是匆匆吃完早餐离开餐厅。在她接杨乾电话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简余墨追上她,并且递给她一杯tte,沈乔万万没想到的是杨乾居然在酒店,看到这一幕并且深深误会。

    一整个上午,杨乾的电话都关机,她甚至打给他工作时用的电话,他从未不接她电话,所以她次拨那个号码,因为是工作所用,所以不可能关机,可是她打一次,他挂一次,铁了心不想理她。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心口却像是被紧拧着一般难受。

    沈乔打给张启,本想问杨乾有没有去找他,隔着听筒听到他没睡醒似得迷蒙沙哑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有女人发出的声响。沈乔讪讪挂掉电话,很抱歉打扰了人家的私生活。

    昨晚她回到家,盛夏却不在,后来她接到盛夏的电话,便匆匆赶到酒店。她按照盛夏告诉她的号码找到房间,门虚掩着,推开门看到一个人大字平躺在地摊上,身形单薄的盛夏有些无助的坐在旁边。

    沈乔反应是盛夏被人欺负了,但是她平静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像,躺在地上的人闭着眼睛,嘴巴微张,胸膛有节奏的微微起伏着,像是睡着了。待沈乔走近,仔细看清躺在地上人的模样,赫然发现居然就是那天在街上追了她车尾的车主。

    “你……他……”沈乔指着地上的人,不解的看向盛夏。

    盛夏问:“能不能帮我把他抬到床上?”

    沈乔愣愣的点头,同盛夏一起搬着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因为有扶喝醉的杨乾回家的经历,这位醉的不省人事的男子有多沉她早有心理预期。纵使有准备,她和盛夏毕竟是两个女人,本身就没多大力气,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鲍文卓挪卧室,费尽全力才勉强把他抬 。期间杨乾打了电话给她,她匆匆说了两句便结束通话。

    沈乔喘息着抚了抚头发,率先走出卧室,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片刻后,盛夏跟着出来,轻轻将卧室门关上。

    沈乔另外倒了一杯水递给盛夏,她慢慢接过去,手指摩挲着杯口低着头。半晌后,她才慢吞吞的说:“他是我的心理医生。”

    沈乔看着盛夏乌黑的长发,“我房间里他的名片,真的是你拿走的?”

    虽然沈乔没打算索要赔偿,不过她记得自己整理包包的时候把名片拿出来,可是第二天却出门时,却发现不见了,不过她压根没在意,只当是自己记错了。

    “那天他撞了我的车,所以留了名片给我。”沈乔稍稍解释了一句,但是潜意识觉得,他们俩没那么简单,包括鲍文卓撞她的车,没准儿也是有所预谋。

    盛夏拿着杯子走到沙发前坐下,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灯下晕着光圈,像黑色瀑布一样。

    “我回国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他给我发的邮件我也从未回复过。他发给我的最后一封邮件里说,他要回国找我。跟着几天之后从你那儿看到他的名片,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你了,但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沈乔走到盛夏对面坐下,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复他?”

    “为什么要回复?”盛夏反问。

    沈乔被问的一愣,接着笑着回答:“他喜欢你啊。”

    “喜欢我,我就一定要有回应吗?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盛夏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望着杯子里透明的液体出神。

    沈乔心头一颤,一股子罪恶之意上涌,手也跟着握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的肉里。

    盛夏放下杯子,继续说:“今天,他陪我去看我妈。他原本滴酒不沾,却逞强喝了一杯白酒,就变成现在这样。”

    沈乔知道盛夏所说的妈妈是方敏,盛夏每周都会去看方敏,有时候也会陪她住几天。如今,她带着鲍文卓去见方敏,却没有带回家见爸妈,也许在她的心中,至亲的人始终都是方敏。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盛夏是流着相同血的妹妹,而心中最亲近的人却是沈瑜。

    “我想他可能真的很喜欢我,”盛夏说着,抬起头望向沈乔,犹豫着问:“被深爱的人,是不是都会有恃无恐?”

    “盛夏,我……”沈乔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她没有从盛夏手中抢杨乾,但是他们的确是因为她才分的手,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几分相像,杨乾也不会招惹盛夏,盛夏不管在亲情,还是爱情中,都是无辜被伤害的那个,这一点沈乔没办法替自己和杨乾辩驳,更没有办法替父母辩驳。

    “以前我不懂,现在懂了。他陪我走出阴郁,让我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是我却不敢再动感情,感情这东西无声无息,却伤人最深,”盛夏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从小到大,我想要的,最后都失去了,就连母爱都不是我应得的,健康也没有了,手腕上还有像一条蛇一样盘踞的伤疤,对于这样的我来说爱情太奢侈,我要不起。”

    沈乔焦急的反驳:“不是的,你要的起,那是你应得的。”

    盛夏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坦白说,我真的恨过你。你有我可望不可即的爱情,还有我从未得到过的父爱,被遗弃的也是我不是你,你就像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却是什么都没有的丑小鸭。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初被遗弃的是你,那该多好?”

    沈乔曾经做过这样的梦,梦中她一无所有,深爱的人爱着像公主一样的亲妹妹,她得不到亲情,得不到爱情,她哭着从梦里惊醒,梦中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呼吸苦难。而现实比梦境更残酷的是,她曾经把亲妹妹送出国。

    盛夏一改往日的沉默和冰冷,忽然笑了起来,眼睛里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上帝的确是公平的,你虽然爱他,但是你也曾经失去过他,差点没办法拥有他。而如今只要我在家一天,你就没办法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所以我有恃无恐的消耗着鲍文卓对我的感情,来折磨你们,看着你无家可归。鲍文卓有句话说的没错。你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盛夏望着沈乔问。

    沈乔摇头:“什么?”

    “他说,我需要持续性的心理疏导和治疗。简而言之就是,我的病还没好。”

    沈乔看着盛夏笑,自己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不过还好,以后我身边都会有心理医生,所以你也不必担心。”

    沈乔飞快的消化着盛夏的话, 舔干涩的唇,有些磕巴的说:“你的意思是……你要……要和他……在一起?”

    盛夏点头说:“今天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只是没想到他喝醉了。”

    “你不打算继续找我‘报仇’吗?”

    “我所谓的‘报仇’并没有让你不开心啊,你的工作,你的朋友,除了我之外都很好,你还有他和沈瑜,而我只占了非常细微的一部分,既然我对你来说这样微不足道,那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沈乔压抑着情绪,双手交握着,小心的问:“所以你原谅我了吗?”

    盛夏摇头。

    沈乔的眼睛瞬间睁圆,眼珠子几乎凸出来了。

    “抛弃我的不是你,也不是你让我爱上不该爱的人,既然这样,又从何说原谅?”

    沈乔长长出了一口气,她抚着狂跳的胸口说:“该看心理医生的不是你,是我。”

    这一晚,沈乔和盛夏的关系真的拉近了许多,但是让她没想到会因此产生误会,不过她坚信误会总会解开,杨乾一定会听她解释,他们中间的障碍终于全部解除,决不能因为一些误会再起事端。

    只是他始终不肯接她的电话,沈乔惶惶不安的度过了一天,下班前早早的赶到最高检堵人。她知道,父亲很快就会知道她出现在这里,也一定会猜到她的目的是找杨乾,可是她顾不得了,她必须要见他。

    沈乔在门口等了近两个钟头,都没有等到杨乾出来。迫于无奈,她拦下一辆牌照熟悉的车,询问之下才知道杨乾中午走了之后就没有回来。

    沈乔驱车赶往他的公寓,依然吃了闭门羹。无奈之下,她去找张启,可是杨乾甚至也不接张启的电话。沈乔彻底慌了。

    “简余墨这仨字儿对杨乾来说,绝对是最高级的警戒,所以可以想象简余墨回国他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呢?”沈乔追问。

    张启摊手:“我哪知道什么所以?”

    他知道简余墨回国,但是又吃不准为什么,所以去酒店探探消息,然后就看到了早上那一幕?可是他也太不相信她了,过了这么久,他还对她不放心吗?她连家都不要了,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否定她,甚至连辩诉的几乎都不给?而且那一幕能说明什么?她不过是接了一杯咖啡而已。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沈乔忙拿起来看,有些失望的接通电话。彼端的人说:“早上的事我听说了,我只能说,简余墨和鲍文卓是朋友,他并不是恰巧住在这里,而且他也的确知道你昨天在酒店。”

    、(六十九)网络版结局

    “你的意思是;简余墨知道我昨天会过去?”

    盛夏在电话彼端沉默了片刻,接着声音很低的说道:“是他把我和鲍文卓送回酒店的。”

    沈乔想笑;却发现好困难。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你是故意让我去酒店的?”

    “对不起;”盛夏先道歉,跟着解释说:“他喝醉了一个人我不放心离开,所以才让你到酒店,我不知道会弄巧成拙。”

    沈乔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怀疑你,对不起。”

    沈乔收了线,无力的倚在沙发背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桌子一角,张启难得有自知自明的保持着沉默。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沈乔起身离开,走之前她说:“如果他和你联系及时通知我。”

    沈乔回到家,让自己倒在沙发里,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光线刺目,不多会儿她便觉得双眼发昏发胀,眼前一片花白。

    沈乔闭上双眼,忽然传来大力凿门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沈乔直觉站在门外的是杨乾。她一股脑从沙发跳起来,鞋子也来不及穿便赤脚跑向玄关。她期待着,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果然看到了杨乾,这一刻沈乔欣喜若狂,全然没有发现他的阴沉和双眼中燃烧着怒火。

    杨乾阻止着沈乔靠近,一双写满愤怒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沈乔终于觉察出了他的情绪,他的样子让她一瞬间的受伤,跟着又笑起来说:“我找了你一天,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看到简余墨的,我们……”

    杨乾没有耐心等她说完,从一边拿起一个巨大的物件塞给她。毫无预兆间,沈乔被一片阴影遮住,接着那东西朝她砸来,最后擦着她的身子落地。沈乔的目光随着它,神情是完全不可思议。

    虽然很像,但是能看出这个已经老旧,颜色的深浅上也有些不同,她可以确定这是多年前他送给她的泰迪熊。早在她刚回国的时候,就已经拜托简余墨处理掉,为什么会再次出现?还是出现在杨乾那里?

    “它不是被你扔了吗?”杨乾声音冰冷的问。

    沈乔摇着头,抬眸看向杨乾:“我不知道,你怎么……”

    他冷漠的目光和神情,让她感觉到冷,感到害怕,让她忽然忘了要说什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简余墨把熊交给了杨乾,也就是说,他们在今天早上冲突之后,又见过面。这一会儿,沈乔才看到他脸上的伤,嘴角也破了,眼角有淤青。

    “耍我很有成就感是吗?”

    沈乔眉头紧紧皱着,她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耍?从何说起?

    杨乾忽然扯开沈乔的衣领,露出那枚海豚。咬着后牙努力压抑着情绪,冷声逼问她:“说,它到底为什么会出现?”

    沈乔心里一沉,哑声道:“你不是知道吗,伤口……”

    杨乾抑制不住的大吼起来:“我问的是为什么会有伤口!”

    沈乔被他吼的不知所措,看着他,却又觉得不是他,他好冷漠、好无情,甚至还有恨……为什么会恨?是恨她吗?

    “你一直爱我,但是你从来没有不告诉我。你让我为你伤心痛苦那么多年,你让我活在你不爱我的世界里,痛不欲生,你让我以为你宁愿死也不要我。”杨乾忽然松开她的衣领,把她推开。

    沈乔踉跄的后退,脚不小心踩到了泰迪,跟着摔倒在地上。

    杨乾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管她,狠心的转身离开。

    简余墨的存在,在那些年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终于他能在梦里拥有沈乔时,简余墨绝对会在适时的关头出现,沈乔便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多年来他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而如今让他备受打击的是沈乔明明爱着他,却一再的狠狠伤害他。看着她倒在他面前,刺目的血涓涓流出,听到她说两清,那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可是她居然那么狠心的对待自己、对待他。

    杨乾还没想好怎么办简余墨,他却自己找上门。没有二话,他们便大打出手。

    杨乾恨透了简余墨,自然是下狠手。简余墨虽然打不过他,可是丝毫不退缩,自己心爱的人被眼前的人抢走,他还怎么能心慈手软?

    最后是两败俱伤,简余墨当着杨乾的面承认是他想办法把行踪透漏给杨乾,他也知道杨乾在酒店大堂等了一夜,他故意在沈乔走到大堂时追出来,为的就是也让杨乾尝尝被心爱人背叛的滋味。

    简余墨从车里抱出泰迪熊,用尽全力扔在杨乾面前:“你的东西还给你。”

    简余墨粗喘着,指着已经发愣的杨乾说:“你恨我?哼,是我恨你才对!我在她身边守了那么多年,你只出现三个月,她就彻彻底底爱上你,她每天看着这只破熊想你,她回国后居然拜托我把这只熊处理掉,哈哈,你们当我是垃圾箱吗?”

    简余墨啐了一口血唾沫,抹掉嘴角的血,笑的猖狂放肆,“已经说了这么多,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沈乔在毕业前在剧院跳飞天舞的时候,你也在场,我也知道那天把她从舞台上抱走的人其实是你。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你,如果那时候我把实情告诉她,你们会不会早早的在一起?哈哈。”

    杨乾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傻到不知道她爱他,傻到被她的一句话伤的如同行尸,被蒙蔽,白白浪费那么多年。而沈乔也是彻头彻尾的可恨,居然对他那样狠心,居然忍心他那样痛苦。

    明明爱着,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说不爱,还能狠心的一次次推开他。到底是不是他给她的纵容太深,才让她那样一直肆无忌惮的折磨他?

    那天之后,沈乔连着几天都没敢找他,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而他总是不接。

    盛夏将鲍文卓带回家见了爸妈,并且盛夏已经决定和他一起回美国。

    沈乔也在这期间搬回家。以前不敢提,现在顾华兰终于忍不住的问起她和杨乾,并且让她带着杨乾回家吃饭。

    吃饭吗?沈乔苦笑,他恐怕连吃了她的心都有。

    沈乔之前在南非出差时,买了两条粉钻手链,打算送给顾华兰和田雨虹。上次和杨乾一起回去时,她忘记把手链送给田雨虹,这次正好让她有一个借口。

    杨乾不在,这是在沈乔意料之中,而且以田雨虹对待她的态度来说,一定不知道她和杨乾正在冷战中,这也说明了他并不是真心要和她分手,只是在耍脾气罢了。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现在的他也有了有恃无恐的资本,于是就肆无忌惮起来。

    田雨虹戴着沈乔送她的手链,虽然她刻意掩饰,但是喜乐之意布满双眼,眼角也含着一丝笑。

    田雨虹的手指不停摩挲着链子上的钻石:“听说你妹妹……盛夏要走了?”

    沈乔笑着回答:“是啊,一个曾经很照顾她的医生。走之前会先在这边举行婚礼,到了美国之后再办一场。”

    田雨虹看着窗外,有些后怕的叹气说:“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终于有了好归宿,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沈乔抿着唇点头。

    田雨虹收回目光继续的说:“既然盛夏要结婚了,你和杨乾的事也抓紧办吧。终归你是老大,别落后了。回头我先和老杨商量,你也和你爸妈说一下,找个机会我们再一起坐一坐。”

    世间的事真是难以预料,沈乔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所有人都不再反对他们俩,可是一直积极主动的他却反悔了。

    田雨虹看沈乔的神色不对,于是皱眉问:“怎么了?”

    沈乔忙收回深思,摇头说:“没事没事。我回去就和我妈说。”

    沈乔抬腕看了看时间,拿着包起身说:“阿姨,我还要回单位一趟,就先走了。”

    “吃过饭再走吧。”

    “不了。”沈乔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

    “等等,”田雨虹走到沈乔面前,拉起她的手,认真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们俩吵架了?”

    沈乔从杨家出来,才发现外面下了雨,并且在二十分钟之后演变成瓢泼,雨刷根本刮不干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沈乔把车停在路边,研究着应该去哪里找杨乾,却意外发现,今天居然是张启生日。

    沈乔放下手机,打起精神调转方向。轮子溅出很高的水花,她隔着被雨水冲刷的玻璃隐约看到了水花溅在路人身上。她只能默默的说抱歉,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赶着去做。

    而同时,杨乾正在嘻嘻哈哈的打麻将,没人敢在他面前提沈乔,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如今是什么状况。但是大家知道的是,简余墨已经走了,盛夏也要结婚了,沈在安点头答应也是板上钉钉的事,360度全方位障碍都被清除。按理说,已经这样了,他们俩应该激动地抱头痛哭才对,怎么还冷战呢?

    杨乾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但是他却没有接的意思。钟静唯看不下去了,便拿着他的电话走开。

    听到钟静唯的声音,沈乔不觉得吃惊。她隔着雨幕,什么都看不到,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她在如此笃定的情况下,还会不安,那么可想而知曾经的他有多痛苦。

    她从没有对他说过爱,而他也从不问。现在想,也许是他害怕她会犹豫,哪怕只是稍稍,对他来说也是无尽的痛苦。她他拒绝过他、伤害过他、欺骗过他,如今和他在一起,却一直让他生活在惶惶不安中。这一刻,沈乔终于认清自己到底有多么过分。

    沈乔吸了吸鼻子说:“我就在楼下,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你等着,就是抬,我们也会把他抬下去的!” 钟静唯安慰沈乔似得保证道。

    知道钟静唯的用意,可是他那样强烈的不肯见自己,她又怎么获得安慰?

    钟静唯没有挂断电话,沈乔终于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像是已经过了几十年那样久,他不理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杨乾吐了个烟圈,大声嚷着:“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她说什么都甭跟我叙述。我忙着呢,没空。”

    钟静唯的脸忽然白了,看着通话未结束的电话,干脆直接塞到他手里。杨乾这才发现自己说的话,沈乔都听到了,跟着也傻了。他只是想吓吓她,刚刚那么说也只是想在朋友面前捞回一点颜面,可是她都听到了,他也慌了。

    沈乔听完他说的话,眼泪便掉了下来。爱情被冷漠的消耗着,这种滋味真苦;被拒绝的感觉,真的好差,好难过。没有得到她回应的那些年,他究竟怎么撑过来的?被她放弃,他怎么捱过那些痛苦?

    从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沈乔抹掉眼泪,打开车门。

    几乎是瞬间,大雨就将她从头至尾彻底淋透。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她不自觉的缩起肩膀。终于,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沈乔喜极而泣。

    他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沈乔哭着笑,笑着哭,冲着他大声喊:“刚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杨乾,我爱你,你还愿意要我吗?

    “从前的路都是你在走,从今以后的,让我来走。”

    沈乔擦掉模糊了眼睛的雨水和泪水,一步一步走向他。

    像是再也不想等,杨乾忽然冲过去,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他埋头在她颈间,享受着一种近似失而复得的感动与激动。

    沈乔在她怀里,忽然大哭起来,哽咽的哭着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几天真的很难熬,我知道了被放弃的滋味,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放开你的手。我真的好爱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杨乾轻轻推开她,看着哭的像泪人的她,心头一紧,紧握着她的手,俯身吻住她的唇。这几天,他也好想好想她……

    沈乔在他的吻里啜泣哽咽着,杨乾好笑的轻咬着她的唇,将一枚戒指套在她左手无名指,“咱们结婚。”

    沈乔又哭又笑的点头,“我愿意。”

    杨乾执起她的双手,在无名指上轻轻一吻。沈乔这才发觉手指上带了一枚漂亮的戒指,惊讶、幸福后,她张开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杨乾一把抱起她,忽然的翻转让沈乔惊叫。

    杨乾抱着她往回冲:“亲爱的老婆,你不觉得站在雨里淋着太傻了吗?”

    ————下接书版手打内容————

    沈乔的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

    这一刻,沈乔分明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口哨声和叫好声,看笑话也好,真心实意的祝福也好,她都无所谓了,傻不傻她不在乎,只要和他在一起,今后再大的雨、再大的困难,她都不会害怕。

    初秋的雨微寒,虽然只在雨中站了几分钟,沈乔还是生病了。她坚持说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前几天为杨乾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积劳成疾,在这场雨里一起爆发了。

    在医院输液的时候,沈乔一直握着杨乾的手,就连睡觉也不肯松开,害怕一睁开眼他又不见了。上次沈乔晕倒被送进医院时曾救治她的医生,此时正手拿着病历站在床尾,他稍稍抬眼看着一对手交握的甜蜜情侣,心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告诉他杨乾拼死拼活追不上?他瞅着人家一对好得很嘛。

    医生清了清嗓子,说:“她身体素质是有些差,工作太劳累的缘故,以后你还是提醒她多休息吧。”

    杨乾回头看着医生,微微点头,并且道了谢。医生带着护士一同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沈乔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还有大半瓶的液体上。

    “速度调快一点儿吧。”沈乔说。

    杨乾贴着她,温柔道:“不急。”

    沈介石着杨乾,脸色比刚刚的苍白多了一层淡淡红晕,双眸也越发明亮地说:“但我想回家,跟你回家。”

    杨乾俯身抱住她,“有我在,哪里都可以是家。现在你闭上眼睛睡一觉,睡醒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沈乔打了个哈欠。最近几天她确实没能好好睡个囫囵觉,这会儿还真是有点儿困呢。

    沈乔不知道的是,在她短短睡着的几十分钟之内,杨乾打了数场硬仗。首先登场的是田雨虹,她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沈乔和杨乾回去,于是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猜想没有错,沈乔和杨乾一定是吵架了。她兴师动众地在医院找到杨乾,连顾华兰也惊动了。

    好不容易送走两位母亲,寿星佬张启拎着蛋糕来到病房,说要和沈乔一起庆祝生日,最后被杨乾连人带蛋糕一起扔了出去。

    刚从香港回来的沈瑜从母亲那里得知沈乔在医院,也二话不说地赶到医院,恰巧赶上沈乔拔针。

    沈乔一看到沈瑜便把杨乾抛开一边,激动得恨不得从病床上跳起来。杨乾眼角的血管跳了跳,撂着她的肩膀把她撂回床上。

    一觉之后沈乔觉得自己精神百倍,看到沈瑜更是高兴不已,顾不得杨乾的黑脸,她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打招呼?回家了吗?见到盛夏了吗?她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沈瑜笑着在病床前坐下,膘了杨乾一眼,“我还知道你雨中表白,结果把自己表白到医院来了。”

    沈乔闻言脸一红,偏头看杨乾,这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用手覆上他的额头,紧张地握住他的手心,“你也不舒服?要不你也输一瓶水吧,我把床让给你。”

    杨乾拉开她的手握住,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坏脸色一扫而空,笑得温柔,低语道:“我们回家。”

    沈乔在他灼热的注视下红透了脸颊,低眉含羞地点了点头。

    |魑黥。手打,转载请注明|

    番外一

    “那些曾经遭遇的痛苦,无一不提醒着我是那样深爱着你。”

    和同学告别后,沈乔怀抱着一擦书和笔记艰难地走向停车场。好不容易腾出手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怀里的书却稀里哗啦掉了下来,还未装订的论文也因此散落一地。

    刚下过雨,地面上还有些潮湿,论文和书沾上水溃渍,沈乔一边捡,一边小心冀冀地用纸巾擦拭。

    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出现在视线中,沈乔心头一暖,笑着道谢,抬头时却被眼前的人惊到了,连笑容也僵在脸上。

    沈乔没有想象过再看见杨乾她会如何反应,这个人仿佛凭空从她的记忆里消失。这一刻看到他,让她忽然想起出国的前一晚,他深情表白而她冷言拒绝,如今他这样出现,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对比她吃惊的态度,杨乾却非常平静,浅抿唇角洋溢出一抹笑,眼中微微闪着光彩,他将手里整理好的书递给沈乔,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打趣道:“几年不见,该不会不认得了吧?”

    沈乔在他说话的时候回过神,眨了眨眼睛,忙接过书,有些尴尬地笑着说:“怎么会呢,乾大少。”

    沈乔打开车门,将书塞进后排车座,终于整理完毕,她拢了拢头发长吁一口气,“难得见一次,你又帮了我的忙,于情于理我要尽一下地主之谊,不知赏不赏脸让我请乾大少吃顿饭?”

    杨乾依然微笑着,挑了挑眉,“漂洋过海的来了,只吃一顿饭怎么够呢?”

    沈乔:“……”

    沈乔在离学校两条街区外租了一套小公寓,沈乔打开门请杨乾进来,招呼着他自便,她便先钻进书房忙活。杨乾四处打量着地方不大的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朝向阳光,只是天有些阴沉,光线也有些暗。玻璃窗边铺着一块白色羊毛地毯,桌子上堆满了书,旁边放着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盆栽。

    “走吧,你想吃什么?”

    杨乾收回抚摸盆栽的手指,起身回头看着沈乔说:“我看家里东西很齐全,不如就在家里吃吧。”

    沈乔一愣。

    杨乾继续问:“对你的厨艺不自信?”

    沈乔轻笑,拿起汽车钥匙扬了扬,说:“你在家休息,我去买菜。”

    杨乾席地而坐,背倚着贴着玻璃窗的靠垫,缓缓闭上眼睛,“那就麻烦你了。”

    沈乔走后不多会儿,杨乾便坐在原地睡着了。他刚来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没有合过眼睛。他原以为看到她,自己会非常激动亢奋,只是当房子里只剩下他自己,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