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你还真能想,”容逸怒极反笑,“你以为我还是过去那个掂不清事情胡作非为的容逸吗?想要代言,自己争去。”
尤柏丽回以一脸纯善的表情:“自己争?我现在不是就在靠自己争吗?”
容逸刚要讥讽她,服务员就推门进来了。
他闭口,转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自己点上就抽了起来,烟雾袅袅,氤氲在两人中间缕缕盘旋而升。
两人一直不说话,一个专注吸烟,一个专注吸二手烟,好像这烟是什么美味,要他们全神贯注地享受似的。
服务员见室内气氛怪异,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他们几眼,眼神忽的怪异起来,把菜上齐以后就埋着头匆匆离开了。
尤柏丽自认为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见容逸终于把烟抽完,忙积极主动地递上烟灰缸。
“好吧我知道你现在事业为重,我不让你为难,那我只要求,不,请求你别让吴茜选上就行。这样行吗?”
吴茜!她也是人选之一?这事容逸自然不可能亲自参与,所以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广告侯选人具体是哪几个。
容逸心下了然,面色却不显,只似笑非笑地瞅她:“跟她死对头这么多年,还没和解呢?”
“和解个屁!”尤柏丽忍不住爆了粗话,“死也不和解。她妈抢我爸,她还抢我男人。妈的贱人!我不弄死她我就不姓尤!”
容逸装模作样地掏掏耳朵,再深吸一口烟,迷雾散得更浓,禁不住嘲讽了一下:“是啊,她抢了你一次,你抢了她多少次。”说到这事他就火大,活到这么大,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耍过。
尤柏丽一时激动,不小心把过去扯了出来,急忙嘻嘻哈哈地辩解道:“哎呀容总别这样嘛。虽然我承认我当时是有那么点私心,可我们处得也不错不是?”
“再提以前,我就走了。”容逸表情愤恨,掐了烟头,就要站起来。
尤柏丽自然是嬉皮笑脸地把他拦下了:“别别,有话好好说嘛。来来咱先吃饭好吧?”
容逸无可无不可地等她的下文。
尤柏丽的演技向来好,拍的电视收视一直在前列,这时候扮起女仆来也是得心应手。
她想好好伺候容逸,容逸却不想看见她,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自己愚蠢的过去。
容逸厌恶地撇开头:“坐回去,别在我面前晃荡。”
尤柏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坐回原位,言归正传,死缠烂打:“怎么样,帮我这个小忙吧,吴茜各方面条件都不咋地,我想你们华颐堂也看不上她吧?”
容逸不咸不淡地推回去:“我们看不看得上她是我们的事,你管多了。”
尤柏丽忽诧异:“容总你不会心里还惦记着她吧?啧啧,果然吃不到的就是香啊!”
容逸忽然发现自己能忍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拿起挂在一边的西装外套就走。
尤柏丽这几年大牌惯了,有时候说起话来就没了分寸,这时见他真的要走了赶紧拼命追上去想再次拦下他。
可这回容逸去意已定,哪里是她可以拦住的。
尤柏丽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一把熊抱住他,脸色谄媚:“容总,容大哥,容哥哥!帮帮忙吧!你帮我这个忙,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容逸只觉被她触碰到的地方都恶心得紧,猛地推开她,皱着眉觑她:“你就这么恨她?”
“是!”尤柏丽提到这事就没有好脸色过,“我跟她这辈子势不两立。好大哥,我这回是真没办法了才找你的,你就帮帮我吧?”
容逸的脸色从进这间包厢起就没好过:“有话好好说,收起你那副狐媚子样,恶心。”
“恶心吗?他们都说我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尤柏丽对自己的脸蛋很自信,说的时候还骄傲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瞧见容逸脸色更臭,才悻悻作罢,“好了,这个先不提。哎我说你不肯答应我,难道是吴茜先找过你了?”
容逸嗤笑:“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厚脸皮。”
“哦,”尤柏丽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好歹有一样能比过她,嗯我还是挺满意的。”
容逸看不得她这小人得志的怂样,逮着机会就刺她:“可惜啊,你跟她斗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斗过她。”
“她那是真本事吗?”尤柏丽忿忿,“圈子里谁不知道她那点本事,我瞧着她后面那座山迟早是要搬走的。”
容逸这边还在针锋相对,詹言语那边却是和乐融融。
詹言语兴致勃勃地给老朋友章晓曼介绍菜色:“曼曼,这道明虾鸡爪煲可是湘山馆的特色菜,你可一定要尝尝啊。”
“好。”章晓曼一边吃,一边打量她,“哎我说詹姐,你现在混得不错啊。瞧瞧你这身打扮,典型的ol啊!”
詹言语在大学时是班里的团支书,平时很有大姐大的气派,班里同学都叫她一声詹姐。
“得过且过呗,”詹言语在班里同学声望很高,也挺随和,“你应该也不错吧。可惜这回来的时间太短,不然我就可以跟你好好逛逛了。”
章晓曼也有些遗憾:“是啊,等下回吧,下回过来,我非得把s市所有好吃的都吃完了再回去。”
詹言语浅笑:“哎呀你这张嘴还是改不了吃啊。”章晓曼就是一小吃货。
章晓曼对此相当自豪,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民以食为天啊。啊不过说到吃,我想到个事,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神色慢慢变得有些犹豫。
詹言语没有在意,大咧咧地说:“什么事这么难开口,说吧。”
“那那我可说了,你先稳一稳啊,别激动。”还是打打预防针吧。
詹言语笑着看她:“放心,我有什么可激动的,赶紧说。”什么事这么神秘呀。
“就是那个,”章晓曼小心地措辞,犹犹豫豫道,“我上星期出去吃饭啊,碰到个人。你猜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好嘛,一不小心还是狗血了一把……
、第 25 章
“自己说,我懒得猜。”詹言语对猜这种事没半点兴趣。
章晓曼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是向群。”
詹言语一愣,但也只是顿了一下,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起饭来,嘴里淡淡地应了声:“哦。”
章晓曼仔细地端详詹言语,见她脸色没什么异样,方才放下心来:“他回x市了。”
“嗯应该的,”詹言语微微地点了下头,平平淡淡地说,“当年他进的就是省分行,只是调出去了几年。现在回来了,正常。”
听詹言语这样解释,章晓曼才恍然大悟:“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是打算在b市定居的呢。那你们现在?”
“现在?”詹言语面色坦然,抬起头轻松地对她笑了笑,“我们没有现在。他是他,我是我。”
章晓曼想起往事,不禁唏嘘:“你们这对当年在学校里是多么的亮眼啊。谁不知道咱学校有一对双剑合璧啊,简直跟模范情侣一样,个个都羡慕的半死。我们私底下还猜过你们什么时候会结婚呢,哪里知道……哎世事难料啊。”
詹言语无所谓地觑了她一眼:“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章晓曼哈哈一笑,扯回话题:“是说,都陈年烂谷子的事了。咱不提了,咱聊咱的哈。”
这边,尤柏丽软的硬的都使遍了,也不见容逸同意,只能使出杀手锏:“哎呀,容逸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天天缠着你,缠死你。”容总也不叫了,反正她破罐子破摔了。
容逸冷笑一声,不为所动:“你除了这招还会点别的吗?”
“这招没用吗?你不怕闹绯闻吗?上回看你跟一个姑娘关系好像挺好的,你说她要是知道我们的过去……”尤柏丽看着他的神色,试探着说。
容逸脸色瞬间沉郁下来,阴森地死死盯住尤柏丽。
尤柏丽脸色一白,方才不情不愿地住了口。
场面僵持了一会,尤柏丽终于败下阵来,吐了口气,索性死皮赖脸到底,涎着脸卖乖道:“好嘛好嘛,就帮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绝不出现在你面前,真的真的!不过电视里看到我,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知道吴茜有可能接华颐堂的代言时,容逸就想到要换人选,但尤柏丽这没脸没皮的实在是可恨,他吃过那么大一个闷亏,偏不想轻易如她的愿,故而一直僵持到现在。
不过这姑娘的粘人程度真是有增无减,容逸也不是招架不住,而是实在是不想再看见这个糟心的人。
跟一个没羞没躁没有底线的人对上,可不是一件好事,没事都能惹得自己一身骚,容逸只能罢手,满足她一次愿望,何况他本来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这回代言不找圈子里的,你可以放心了。”
“真的?太好了!”尤柏丽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达成所愿,兴奋地上蹦下蹿,“噢耶,容总你可真是好人。”
容逸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起身就走:“既然谈妥了,我走了。饭你自己吃,单你也自己买。”
尤柏丽听罢,小声地嘀咕起来,倒也不敢再拦人:“真是小气!尽欺负我。”
翌日,詹言语走在公司里,意外地看到有好几个女员工在窃窃私语。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跟财务部的几个职员之间的关系也融洽起来。心有狐疑,她也不藏着,直接上前笑问:“姑娘们聊什么呢?”
几个姑娘聊得太兴奋,没有注意到来人,这下子立刻躲躲闪闪起来,一个个排着队结略有紧张地问好:“啊总监好。”
詹言语越加疑惑,好奇道:“藏什么呢,这么神秘。”
“呵呵,”小张最近办公室跑得多,跟詹言语也比较熟些,这时便自动自发地站了出来,讪笑道,“总监,我们看花边新闻呢。”
詹言语向来对娱乐新闻没什么兴趣,闻言便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哦。”转身便要离开。
小张突然又唤住她,小小声地试探:“总监,听说您跟容总关系挺好?”
被发现了!
这是詹言语脑海中升起的个反应,但随即她便自我否决,笑着打哈哈:“我跟你们关系也挺好的呀。”
“哈哈,是是。”小张嘿嘿笑。
旁边一个女职员扯扯她的衣角,她忽的勇气陡升:“总监,那我们能不能问您个事啊?”
詹言语浅笑着点头:“行。我一定直言不讳。”
“就是那个啊,”小张琢磨了下说辞,“咱容总是不是跟尤柏丽有那什么,嗯你懂的!”小张暧昧地朝着詹言语眨眨眼。
詹言语满脸疑问:“尤柏丽?那个拍《我要闪婚》的女主角尤柏丽?”他们认识吗?
小张满脸八卦:“是啊是啊就是她。总监您知道什么内情吗?”
瞅着小张这种表情,詹言语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个傻子了,她的脸色不由地沉下来,如带冰霜:“把桌子上的报纸拿给我。”
小张莫名,但还是乖乖地递了报纸过去。
詹言语心里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颤抖地把报纸翻开,一颗心噌噌噌地往不知名的无底深渊掉落。
只扫了一眼,她就狠狠地吸了口气,随即转过脸,压着怒火若无其事地说:“这个我带走了。上班时间安心工作。”
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女员工。
办公室里,詹言语抿着嘴凝眸死死盯着报纸上的照片,久久没有动作。
桌上铺着一份报纸,正是今天的头版头条——《尤柏丽与华颐堂掌门人秘密幽会》。
詹言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上面照片拍的真真的。
照片上,赫然是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姿势。
可以看得出,照片是从侧面远景拍过去的,图片有些模糊,明显是偷拍,看不清面容。但詹言语跟容逸在一起也有好几个月了,再怎么也不会认错人,即便这只是他的侧影。
詹言语体内那把火将将燃起来,但她强行的想用理智压住。她默默地告诉自己,不会的,容逸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一定。
是了,娱乐圈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没影没边的事儿都能扯出点什么来。她一定要相信他,他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即便心里一直在这样反复做着心理建设,詹言语的心还是静不下来。她实在是忍不住,手抚上键盘快速地敲打了起来,指尖微抖。
随着网页的跳出,一个个醒目的标题也弹了出来。
各种乱七八糟的标签都有,什么“潜规则”啦,“共赴酒店”啦。
突然,有一个词进入了她的视线,正中她的软肋。
旧爱。
詹言语闭眼默数了十秒,才睁开眼,一个狠心就打开了那一页——《容逸再遇旧爱尤柏丽,是始乱终弃还是破镜重圆?》。
文中内容篇幅挺短,但字字如针,戳在她心尖上,一个针眼就是一滴血。
他们是旧识,他们有过去,他们,还在暧昧联系。
詹言语心里五味陈杂,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女人跟他……
等等!
詹言语忽然感觉有些眼熟,仔细审视起照片里的尤柏丽。
两个字,眼熟。
詹言语不爱看娱乐新闻,也很少接触国产剧,故而只知道尤柏丽这个人,对她的样貌却没印象。
这样反反复复地看了她的照片,她才想起了她来。
是那晚她被泼了汤汁出来时碰到的女人。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大晚上的还要戴墨镜。
幸好那时她觉得奇怪还多看了她一眼,要不然她还认不出来呢。
原来如此。
詹言语冷笑。
这时詹言语放在桌子一角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探过头瞧了眼来电显示,正是始作俑者容逸。
詹言语此时心里很不平静,她不想在自己不冷静的情况下处理这件事,这会降低她的判断力。
所以,她拒绝接听,直接把它挂了。
没一会儿,铃声再次响起,她烦得慌,索性把手机关了机,耳朵终于清静下来。
电话那头,容逸诧异地看着被挂掉的手机,不明白怎么给她打电话还给挂了。正巧这时他这也没什么事,便决定下去看看她。
打定主意,容逸便套上外套出门去,顺路跟吴婧说:“我在詹总监那,有事到那找我。”
吴婧神色怪异,终究还是在容逸的身影即将消失之前叫住了他:“容,容总,等下。”
容逸停下脚步:“什么事?”
吴婧犹犹豫豫地挪到他身前,又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个容总,您要不先看下今天的早报。”
“等我回来再看。”容逸从昨天开始就没见过詹言语,此时还不知道她怎么无缘无故挂了他电话,这时急着走,哪里肯为了一份报纸停留。
吴婧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挽留了容逸:“哎等等,容总,您先别走,等我一下啊!”
说完,她就冲回自己的办公室,急急忙忙地拿了份报纸又跑回容逸身边,颤巍巍地递给他:“容总您看看,这是不是您?”
作者有话要说:儿子啊,看吧,做人太顺了果然是要遭老天妒忌的!
ps:今个元宵加情人节耶,祝看文的各位各种开心哈~
、第 26 章
詹言语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对着外景做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阵冷风袭来,她诧异地回头,眉间陡然蹙起:“你怎么过来了?”
容逸面色很沉重,心里也是惴惴,看到她的脸色就觉得不妙,进门就把办公室门锁上了,慢慢靠近詹言语:“言语,你要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
詹言语心思还很复杂,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要不是她端得久了,性子冷了,刚就气得把办公室的家伙都摔了:“你现在出去,让我静一静。”
“不。”容逸立刻拒绝。这种事越快解释越好。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把她的肩膀箍住:“我都可以解释的,这真的是个误会。昨天……”
詹言语抬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了他的话,只问了一句:“你跟她究竟有没有什么?”目光不偏不倚,直视着他的眸子。她不要听假话。
如果,如果……她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容逸急忙回答,生怕稍微回慢了点就会酿成大祸。
詹言语的那颗心提起又放下,猛地松了口气,终归于平静。
虽然心内略有安定,但她还是心有余悸:“好,你说你们之间清白,我信。那么这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解释了。”
容逸尽力客观地跟她坦白:“我昨天晚上回家,她在地下室把我拦住了。”
詹言语默不作声,只抬眼面无表情地看他。
不知怎的,看到她这样子冷清地瞧他,容逸忽的有些说不下去,语调渐低:“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实在难缠,我不想跟她拧起来,就跟她吃了顿饭。”
詹言语听到他用这么熟稔的语气聊她,手脚又冰凉起来。但她还是没说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他的下文。
忽略掉前因后果,容逸正入主题:“我实在是被她烦得半死,就想要离开。她就跑上来阻止我。”
“哦?阻止你?”詹言语也不想用这种刻薄的口气说话,但还是没忍住,“阻止阻止着就滚做一堆了?”
“你这是什么话?”容逸听她说话难听,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她就是这样的人,不知道男女分寸,动作过度了些。但我们昨天真的没有什么。”
詹言语甩开他箍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抱臂立在他面前,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背后,留下一个昏暗阴霾的身影。
她不禁冷笑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呵,你还真是了解她啊。昨天没什么,那就是以前有什么了?”尽管愤怒至极,詹言语还是没漏了他话里的意思。
容逸被她噎得一时语塞。
见状,詹言语越发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测,浑身如坠冰窖,身冷心冷。
她转回身去,目无焦距地眺望着窗外的五光十色,冷然道:“容总,抱歉,我现在没法跟你正常说话,你先出去行吗?”
声音无起无伏,无波无澜,满腔的不可抑制的怒气冲不出来,在体内漫无方向地乱撞。
容逸倏然一惊,心头大跳,连“容总”都叫出来了,真正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他强硬地把她的身子扳回来,几近仓皇地说:“你不信我?”目光失落而又诚恳,似要获得她的认同。
詹言语清寒冷冽的目光飘飘忽忽地扫了他一眼,讥讽道:“你要让我怎么信你呢,容总?”
容逸的心也跟着寒了下去,急急抱住她低叫:“言语,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真的没有。”
詹言语仍是面无表情,任他抱着不予回应。
容逸面容渐苦涩,闭了眼又睁开,睁开又闭上,反复数次,就在詹言语要强行推他出去的时候,终于抖着嘴角硬生生撕开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声音涩然:“是,我跟她以前是有过……有过一段。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那时候不懂事……”
“瞧瞧,男人犯错的时候总是有借口。”詹言语总算是说了话,可那尖酸刻薄的话让容逸的心更寒,“不是说年少不懂事,就是别人勾引的,反正自己都是好的,全是别人的错。”
容逸垂着眼睑苦笑:“你不用这样讥讽我,我听了不高兴难道你还能高兴了?”
詹言语想推开容逸,没推动,便利落地倒退了一步,与他保持一臂距离,用犀利的目光直视他,眼含冰霜,语带质问:“我确实不高兴。请问我为什么要高兴?我的男人白天还在跟我说怎么想我,晚上就偷偷跟前女友出去幽会,你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她没有意识到,她的音调逐渐尖利,几乎要破窗而出。
容逸要开口解释,又被詹言语武断地打断,只听她冷冷地说:“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傻,会自己想。是不是男人都有这种心理,一边交着女朋友,一边又跟前女友暧昧,享尽齐人之福,觉得自己这样特有面子是吧?告诉你,你继续玩你的,姐不奉陪了!”
容逸实在是要被她的话活活气死了,她居然这样想他!她居然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他不禁心火旺盛,滋滋狂跳,有憋闷,有愤怒,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委屈。
一时间,眼睛都被气红了,他忿忿地看向她,道:“你,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
詹言语撇了撇嘴,依旧冷冷地斜睨他:“嫌过分就走啊!我拦住你了吗?敢做不敢当……”
他张口深喘了几次,再不想从她的口里听到更难听的话,上前一步猛地抱住她,将她锁在自己怀里,然后倾下身子咬住她的嘴唇,要多狠就有多狠,要多用力就有多用力。
詹言语被他的进攻吓得一跳,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自己被他咬得疼痛,又没法说话,只能唔唔叫着,嘴巴左右摆动都甩不脱,伸手推他又推不动,只好抬脚踢他。
容逸被她的细高跟踢得差点内伤,索性半抱起她一把推到落地窗上,再用两条长腿死死把她的按住。
詹言语手脚被制住,却还在用身体挣扎。
此时的容逸完全不知怜惜为何物,又抬起一只手掐住她的两腮,迫使她张开双唇,探入唇舌,往她的唇内伸去,又是啃噬又是舔吮。
舌齿之间不免嗑住,划出血来,他也毫不在意,势要把她彻底占据。
詹言语被他弄得整张嘴都肿了,又麻又痛,但理智尚存,知道自己抵不过他,直接缴械投降。
她不再挣扎,只毫无表情地随他摆弄,目光幽冷地凝视着他放大的脸。
容逸感觉到了她的屈服,动作也渐渐舒缓起来,又在她唇内舔舐了一圈才退出,低哑着声道:“现在冷静了吗?”
詹言语狠狠地擦了下自己的唇瓣,语调不自觉地升高,近乎尖锐:“我难道还不够冷静吗?”
容逸嘴角还有血丝,却没心思去理会,只坚定地箍着她不让她离开,用低沉的男音霸道地压住她的高音:“如果冷静下来了可以听我说了吗?”
见詹言语冷着脸不说话,容逸的手势轻下来,冷静严肃地缓缓出声:“我再说一遍,我保证我绝对不骗你。”
他说的郑重,詹言语心里一颤,但很快被她的怨气压下。她冰冷的目光掠过他的面孔,低头嗤笑一声,鄙夷道:“男人的话可信,母猪都可以上树。”
容逸头疼:“你还敢说你现在是冷静的,瞧你现在还是平时的詹言语吗?”
詹言语索性不说话了,撇开头不看他,望着光洁的可以照人的地板,随他讲去。
地板上反光的厉害,此时竟照不出人影来,只有隐隐约约模糊的身形斜在那,似有抖动。
容逸急得都要上火了,甚至手都举起来作发誓状了:“我昨天要是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娶不到老婆,娶了老婆也被戴绿帽子,然后断子绝孙,这样你该信了吧。”
这要再不相信他也没办法了。
詹言语见他这个誓毒得狠,且透着丝搞笑,虽然发誓这东西真是没用,但这还是让她有些满意,嘴角差点勾起,却还是竭力压下,继续冷着脸说:“切,你怎么不咒你自己终身不举?”
容逸心里一松,见她终于肯搭话,虽然话更狠了,但他也不在乎,只笑和着说:“放心放心,我身体好得很,不会让你守活寡的。”
“谁跟你说我就要嫁你了,自作多情。”詹言语虽然嘴巴里还是没好话,但明显态度有了好转。
容逸满意,当即再接再厉,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目光灼灼地凝着她:“反正我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了,你要是不嫁,那我这辈子就不娶了。”
所以说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能腻死女人。
詹言语尽力不让自己受影响,却还是免不了被他感动。说到底,女人就是感性动物,詹言语也不能免俗。
詹言语虽然气消了一大半,但还是伪装着张冷脸:“既然你跟她都断了,你们昨天做什么要偷偷幽会?你要是给我打个电话报告一声,我也不会误会。”
詹言语的理智彻底复活。说到底,还是他瞒着她,不然她能这么生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吵得好辛苦,休息一下吧!
、第 27 章
容逸自然不敢再这种关键时刻顶她,只顺着她说:“是是,都是我不好,我要是给你说一声那不就没事了嘛。都怪我,可我昨天也是怕打扰你跟你朋友吃饭了不是,想想我自己光明正大,就没告诉你。你想啊,我要是真的跟她还有联系,那哪能傻不拉几地在外面见面,被狗仔拍到不是?”
好像解释过头了,果然不能得意忘形,容逸将将停住。
詹言语嘴角又挂上一丝冷笑:“这么说你要是想跟谁有暧昧,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哎呀,都是我嘴笨,”容逸没办法了,只能抽一下自己的嘴巴帮她解气,“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是这样的人吗?”
詹言语不冷不热地呛他:“你是怎样的人得问你自己。”
容逸发现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口才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一时间急得汗都要滴下来了。
还好詹言语呛归呛,正事还没忘:“这些先不提,你先说说,你们怎么又联系上了。”
容逸这回不敢再画蛇添足,一口气把事情说完:“我们这次不是海选广告代言吗?她是候选人之一,昨天就来找我,想当我们下一年度的形象代言人。当然,我没答应。”
最后一句是关键。
詹言语狐疑地看他,不置可否。
容逸在内心纠结,要不要把那段过去坦白。
虽然他很不想提及,但他又想到万一那个不省心的尤柏丽又来挑拨离间,再闹得詹言语误会可怎么办,狠了狠心还是吐了口:“我跟她大概是四五年前认识的吧,具体的我也记不得了。”
听到他说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了,詹言语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知道他是要跟她坦白过去了,便面不改色地听着。
“那时候我才毕业没几年,对华颐堂的事也不上心,有一段时间……”容逸偷偷瞄了眼詹言语的表情,见她没有反应,只能惴惴不安地继续,“那啥,我就常逛夜店,飙车……玩过不少……”
提起过去,容逸面上就轻松不起来,他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这一段过去,却不得不在今天把它血淋淋地挖出来。
他想抽根烟,可想到詹言语不喜欢他抽烟,只能作罢。
顿了一会,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抿了抿唇才继续道:“我那时候什么都不缺,想要什么有什么,也不懂我家老头子撑起一家企业的艰辛,反正就是怎么刺激怎么来。那几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伙儿都喜欢跟一些小明星玩,我,我……”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地沉下去,似有悔悟。
其实这种事詹言语以前也有听说,她听过只哂笑了下这群纨绔子弟,但这回是次赤1裸裸的发生在她的身边,发生在她的男人身上,她的心里不由地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
她不知心里是何感觉,似悲似哀,似叹似怜。
容逸苦笑,脸上再也没了以往的锐气,落寞得如同失足青年:“我也曾是这种人,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废物,以为全世界就是以我们为中心的臭虫。”
他终于哆嗦地把这句话说完。
詹言语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热,似能体悟到他的悔恨,忘了方才自己心中的怨,轻轻地伸手环住了他。
容逸身体一震,坍塌的心房终于有了归处,安安稳稳地得以重建。
“事情还没完,”容逸前面语焉不详,躲躲闪闪的,这时又开始详细起来,“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玩别人的,却从没想过我也是别人眼中的玩物。有一段时间我跟吴茜在一起,后来尤柏丽又插了进来。我那时候正是年轻气盛,看到有两个影视新秀为我争风吃醋,耍尽手段,很是得意了一阵。没过多久,我就跟尤柏丽在一起了。”
容逸手指有些颤抖,只能更用力抱住身前唯一的温暖:“我到后来才知道,尤柏丽跟吴茜有仇,只要是吴茜有的,她就会去抢。她跟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跟她过不去而已。可笑我自以为他们都是倾慕我,这才是真正的自以为是。”
詹言语仍是抱着他,一言不发。
容逸继续说:“知道真相后,我很是低迷了一阵,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公司里,大家都是面上尊重我,背地里都喊我什么还真当我不知道么。在外面,我就是一富二代,啃老族,哪有什么真心朋友,就是混吃等死。”
感觉到落在身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容逸暗笑,其实这时候他已经走了出来,事情也没他说的这么悲惨。
但有时候耍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还是必要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
容逸继续一脸落寞地演绎着悲伤的故事,故事也渐渐明朗起来:“幸好那时候我那两个兄弟一直没放弃我,支持我,我才慢慢地走了出来。东岘楼就是在那会儿开的。虽然我已经改邪归正,不过偶尔还是要玩玩的,但我厌恶了去别的什么乱起八糟的场子,干脆就自己开了个酒吧,就是我们次见面的那个。”
詹言语了悟,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容逸不在意,悄无声息地向她展现出一个走上正途的励志青年形象:“真正接手公司以后,才发现打理一个公司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们华颐堂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里面藏污纳垢也不少……”
待容逸说完,詹言语都一直默默听着,没插过一句话,容逸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讲的太冗长了,她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就听到她略有沙哑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容逸,你真该庆幸,我是现在才认识你。要是在早几年碰到你,看我会不会理你。”
“是是,以前我可真不是人,”容逸难得的伏低做小,抱着他满脸感恩的模样,“幸好醒悟得早,要不然这么好的姑娘到哪里去找?”
站得太久,詹言语脚底心都痛了,推开她坐回位子:“少给我嬉皮笑脸。过去的事我虽然很不高兴,但谁让我那时候不在呢。过去了就过去了了。但如果以后你在犯类似的,我一定不放过你。”
虽然容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清楚了,但她心里更沉重了。
容逸狗腿地跟上,脸上的谄媚之色清晰可见:“没有以后,绝对不会有以后。”
詹言语现在习惯性地跟他抬杠:“说说谁不会。”知道了容逸灰暗的过去,詹言语再看容逸,倒不觉得他脸上的寒霜是冷的了,也许,这只是他下意识的保护层,一敲就碎。
容逸蹲在她身前,仰视着他,信誓旦旦道:“我现在确实没法证明我自己,但我会尽力做好。如果我有做的不妥当的,你就打我,骂我,我一定会改。真的,我绝不反抗。”
詹言语觉得自己好像是今天才真正认识了容逸,认识了全部的他。今天的他更有人味,更加真实,也离他更近。
说真的,她心里还是很抵触他的那段过往,但她能怎么办呢,这已经是过去,她还能挖出来凌迟吗?
容逸既然肯诚恳地面对过去,把过去告诉她,她也不再纠结于这段过去,该翻过去的还是得翻过去,谁又没点过去呢?
“好,我信你。”
把这段糟心的过去托盘而出,容逸觉得整颗心都落到了实处。
但詹言语这边是把事情交代了,出去可还有的忙活。这桩绯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处理不当也会影响到这次的海选,甚至进一步影响到公司的形象。
回到办公室,容逸就赶紧让吴婧召集开会,处理起这桩事来。
在疲惫地处理完公司事务后,他仔细回想了一遍跟詹言语解释的过程,想到詹言语因此而跟他赌气,虽然没有大吵大闹,但她脸上的郁色他是一目了然的。
他不禁心猿意马起来。看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这样一想,他便高兴起来。再加上她现在也算是完完全全了解了自己的过去,便也算是接受了他堕落的过往,接受了整个他。
他再不用担心哪天她知道他并不是现在这么光鲜亮丽而失望,也不用担心她会因此而放弃他。
他觉得心满意足,觉得再大的苦难也不必担忧。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而感情的事就是这样奇妙,前面詹言语还因为这桩绯闻而对他心有隔阂,后头却因为他的及时坦白而包容了他的全部。
詹言语以往最是厌恶这种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觉得他们就是一群渣渣,活在这世上就是害人害己。
可世事难料,有一天,她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从他的表白中,她竟然莫名其妙地听出了他内心的呐喊。
那种怅惘,那种空虚,时隔多年,她居然也能体会到他那时的惆怅。想必那时候,他也是希望有人能来解救他的吧。
但他却身处在那样一个暗无天日的销金窝,周遭都是这样的人,除了跟着一同盲目的享乐,一味的寻刺激,竟找不到出路,找不到自己人生的方向。
幸好,幸好,他到底还是爬出来了,没有自我放逐,消亡在空虚中。
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直视它,大概也是需要勇气的吧。
此后,两人再也没提及过这事。有些事情解释过一次,敞开心扉地聊过一次,便足以。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终于撒完了……
、第 28 章
华颐堂的社会影响力还算是处于正面的,公关能力也不错,这件事情的结果差强人意。
关于尤柏丽跟容逸之间的绯闻没过几天便烟消云散。至于他们之间的过去自然是被容逸压下去了。
尤柏丽跟吴茜都没成为华颐堂新年度的广告代言人。
华颐堂最后选定的是s市知名的教授翁老师,他近几年开始游走于各大学术论坛,慢慢地走出了s市,在全国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他的名声兼形象都与华颐堂很相配,容逸最后敲定他的决定还是得到了公司董事局的一致满意。
容逸的这桩绯闻闹得不算太大,毕竟他跟尤柏丽两个人都不是出名到大红大紫,何况容逸又及时地采取了措施,并没有使这桩事闹开去。
即便这事压得快,容天泽董事长一直在家里休养,也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当即就让赵妈给他打电话,要求他择日回家,接受审讯。
前面因为尤柏丽的打岔,容逸那天最终也没成功回家,这几天又忙着处理手头的工作,他也有好些天没回过容宅了。
现在事情差不多都搞定了,他也打算回家吃个便饭,见见老头子跟老妈。
这天晚上,容逸才进家门,容天泽句话就砸下来了:“你还知道回来了?”
容逸毫不在意他的冷脸,难得脸上一直挂着笑,施施然地坐下,径自问话:“妈呢?”
“哼,你还知道你妈!”容天泽继续冷脸。
“哎哟儿子回来啦,”容天泽冷脸不要紧,架不住容母热情啊,老远就听到她的呼唤声传来,“小逸你等下,马上就可以吃饭啦。”
被容母的热忱感染,容逸的情绪外放,高声回话道:“好嘞,妈,你别忙坏咯。”
容母的声音亦是掷地有声:“好!”
等他们一唱一和地搭完,容天泽才摇着躺椅幽幽道:“别以为跟你妈打好关系了就可以过我这关。说吧,你跟那姓尤的怎么回事?乖顺了几年,心里又活络了?”
“哪能啊?”容逸正色,挺直腰背,“我跟她这回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全是捕风捉影。”
容天泽的脸色是安详而又平静:“随便你吧,反正我也老了,管不动你了。我知道我早些年一直逼你结婚,你都烦了,尽做些龌龊事气我。我现在也不逼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是好是坏都是你自己的。”
这话容天泽说得随意,容逸却听得莫名的心酸。
他真是不孝,一直以来都跟他对着干,他不让做的,他偏做。以前总想着什么时候他才能不管他,让他自由。现在他真不管他了,他反倒难受了。
容逸的喉头略有干涩,却不敢让父亲听出异样,只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你也知道我嫌你烦啊。你看吧,你以前越逼我吧,我就跑得越远。现在你不想看见我了呀,我还就非要在你眼前晃荡,让你也烦一下。”
容天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心有安慰,摇椅一前一后晃着更加舒缓平和了。
容逸忽然想到一件大事忘记跟他老人家报备了,这会儿时机正好,趁机便说:“哎老头子,你儿子我现在有女朋友了。”
“你女朋友还少吗?”刚刚气氛还好起来,这下子又死寂了。
容逸坐姿越发端正,一脸严肃:“以前的不算。这次是正经的。”
“哦?”听他说的正式,容天泽也不摆了,只歪着身子看他,狐疑地问,“说说看,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本事把你给收了?”
容逸脸色可疑的红晕一闪而过,语气居然有些羞涩,声音小而镇定:“是詹言语。”
容天泽的眼底划过一丝讶异,后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声音都响了起来:“詹言语,咱公司那个?”
容逸点了下头,又探寻地瞧他:“不行吗?”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祸害姑娘都祸害到自己公司来了?”容天泽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我看这是个好姑娘,你可别一时兴起害了人家。到时候公司白白损失了人才你再去挖一个过来?”
容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一个劲地保证:“我是认真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在一起也有四五个月了。”
容天泽坐直身,看了他许久,才狐疑地问他:“你真不是意气用事?”
容逸异常肯定地说:“我真是认真的。你看我这几年有随便碰女人吗,有随便混吗,别老是拿几年前的事说我,那都过去了。”
“你倒是无所谓,人家姑娘还不定怎么看你呢?就你那作风,连我都看不上。”谈到作风问题,古板踏实的容天泽是一万个瞧不起自家儿子。
容逸也没什么隐瞒,说得一派轻松:“她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了还要跟你在一起?”容天泽这下真有些坐不住了,上上下下地审视容逸,“她这是看上你什么了,你有这么大的人格魅力吗?”
容逸才想争辩,容天泽忽然恍然大悟,愤怒地看向容逸:“你是不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了?我就知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还以为这几年你懂事了,原来都是假象。”
容逸郁闷地头发都要掉了,急忙摆手解释:“没呢。我没对她做什么,我们正常交往。”
“真的?”容天泽早几年的时候实在是快被容逸逼得发疯了,所以现在对他这事特别上心。
容逸只能再三保证:“真的!比真金还真。”
“好,既然这样,那你改天把她带来。”想了想,容天泽忽又改了主意,“不,要不还是我去公司里看她吧。”
“别,”容逸赶紧阻止,“我好不容易找的女朋友,你可别把她给吓跑了。放心,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带她回来。”
容天泽刚也是急晕了,听他这么一说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对对,关键是要让你妈瞧瞧,我又不是不认识。儿子,你这回眼光不错,总算会挑女人了。”
容逸得意,乐得眉飞色舞:“我一眼挑中的媳妇,能不好吗?”
容天泽突然灵光一闪,“哎呀”一声,诧异地问:“我说,你小子该不会那时候就相中她了才非要聘请她的吧?”
容逸只是浅浅地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容逸在容宅吃晚饭的时候,詹言语也没闲着,正在家里跟母亲打电话,唠家常。
突然门铃声响,詹言语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容逸跑来了,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冲出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罗婷。
罗婷此时眼神空洞,面色黯淡,浑身上下都没了以往饱满的精神,詹言语感觉不妙,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
罗婷勉力笑了下,扯着嘴角跟她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怎么回事?快先进来。”詹言语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这可实在是不像乐观向上开朗自信的罗婷啊。
罗婷就像说一下才会动一下的木偶人一样,呆楞楞地点了点头:“嗯。”
接过她手上的包的时候,詹言语才发觉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不禁叫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哦没什么,路上吹的。”罗婷似乎没有什么感觉。
詹言语蹙眉:“怎么这么不注意,虽说现在还没进11月,可这s市的天那是说变就变,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小心感冒的。”
说完,她就去饮水机里倒了点热水来,让罗婷握着杯子暖暖手。
罗婷今个异常的听话,乖乖地接了水杯坐在沙发上。
詹言语跟着坐过去,一边看着她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这句话一出,罗婷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泪水狂流,止都止不住。
詹言语越加惊疑,急忙抽了纸巾递给她,嘴里叨叨着:“别急别急,究竟什么事这么糟糕?好好跟我说说,总有办法解决的是不?”
罗婷知道这时候哭没用,心里也想停,可一时间也停不下来,只抽抽噎噎地说:“我,我停不下来了。”
詹言语无奈,只能继续给她递纸巾,好好劝解道:“好了,那你慢慢哭,哭完了再说。咱不急啊!”
“不,不哭了。”罗婷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还真的止住了,“让你笑话了。都好多年没在你面前哭鼻子了。”
詹言语现在情况不了解,只能顺着她调笑,缓解下冷凝的气氛:“你还知道啊!想当年我们刚进事务所的时候,你那个娇气哟,在我面前不知道都哭了多少次。”
“你还说,”罗婷破涕为笑,擦了擦发红的眼角,“那是人干的活吗,天天加班,加了班还没加班工资。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怕我闭了眼就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啊,也就你挺得下去。”
詹言语也笑:“这可不是熬过来了嘛。现在熬过来了再回头想,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大伙儿一起忙,这是患难友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 章
罗婷似有所感:“是啊,苦是苦了点,但也能苦中作乐。说起来,我们那一批现在也就你过得最滋润。”
“哪里啊?”詹言语失笑,摇了摇头,自嘲道,“瞧我现在年纪一大把,连这房子都还是租来的呢。还是你好啊,有体贴的老公,还有乖巧的小宝贝,这才是……”
明锐地发现罗婷的脸色再次变得青灰,詹言语忙止住了话题。
糟糕,感觉不妙,正中红心了。看来事情就出在这了。
只听罗婷讥讽地笑了声:“什么体贴的老公,都是骗人的。”
“你说什么?”詹言语靠近了她一些,悄声问她。
罗婷一时没有说话,只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双脚也提起来放到胸前,整个人缩成一团。
詹言语瞧着她真是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心里也涩得紧,却不敢催她。
罗婷终于颤抖着出声:“他出轨了。”
“什么?”詹言语直觉不相信,惊诧地险些跳起来,瞪直双眼看她,“你会不会弄错了?”罗婷她丈夫詹言语是见过的,感觉是一个很老实很踏实的人啊。工作好,脾气好,当年听说她结婚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罗婷悲伤地仰起头,迎着头顶的灯闭着双目良久,方才绝望地说:“我也希望是我弄错了。”
詹言语听她说得悲怆,后背都不自觉地起了层鸡皮疙瘩,不可置信地道:“你确定吗?他怎么,怎么会?”詹言语都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了,这样一个憨厚踏实的人怎么会有外遇呢?
罗婷眼圈泛红,鼻子酸涩,拿了纸巾抽了抽通红的鼻子,吐出一口长气,冰冷而平静地看着墙角。
好半晌,有沙哑低迷的声音缓缓响起:“不会弄错的。这事已经有一阵子了,我一直不敢相信。我也不怕跟你说,我闻到过他西服上的香水味,也见到过他脖子上的红印,但我以为他只是在外面有应酬。我也不是没工作过,我知道的,在酒桌上谈事有时候就是这样子。”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笑,我可真是一个白痴,天底下最大的白痴。我居然还一直给他找借口,真是瞎了眼了。就刚刚,刚才他还在家里吃饭呢,结果一通电话就把他叫出去了。好哇他,老婆女儿都不要了,说走就走。”罗婷越说越是愤怒,气也喘得老大声。
詹言语担忧地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别气别气,跟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沉吟了一会又斟酌着问她:“那事情都这样了,你准备怎么办呢?”
“怎么办,是啊,怎么办呢?”罗婷也有些迷茫,埋下头一个劲地问自己。
“哎,”詹言语忽然想到个事,“你家妞妞呢?你不会把她一个人放家里了吧?”
罗婷失笑:“我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到这种程度,我刚把她送我妈家了。”
詹言语迟疑着问:“那你妈她?”
“他们还不知道,”罗婷苍白的脸埋在抱枕里,看不清表情,“我还没想好怎么办。让他们知道也是瞎担心,何必让老人家操心呢。”
詹言语也无奈,这种事碰谁身上不膈应!
知道她现在心里不好受,詹言语心里也是闷得慌,只能用力地抱住罗婷,尽力给她点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婷轻轻地推开詹言语,对着她咬着牙颤抖地说:“我要离婚。”
詹言语道:“你决定了吗?”其实以詹言语对她的了解,还以为她会选择智斗小三,追回丈夫。
罗婷点点头,面容肃然:“我决定了。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这件事没的挽留。”话语清冷平静,看着像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作为好闺蜜,这时候就要鼎立支持:“好!”其实詹言语内心也是这么想的,这种事根本没的商量。其他的还好说,都踩到底线了怎么还能姑息。
罗婷惨淡的脸凄楚而明丽的一笑,是从没有过的哀伤:“祝福我吧,我罗婷要杀回职场了!”
“嗯!欢迎你归来!”詹言语心里憋闷,差点说不出话来,喉咙都梗住了。
当年,罗婷从天平跳槽以后,去了家投行工作。就是在那里,她碰到了她现在的丈夫。两个人差不多一见钟情,很自然的就在了一起。
结婚以后,两人工作都很忙碌,聚少离多,但感情却一直很好。这样过了差不多两年,她婆婆见他们一直不要孩子,就开始着急了,时常跑他们那去催着他们赶紧的生孩子。
罗婷虽然不是个事业狂,但对待工作一直很用心,她也不想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要孩子,但婆婆那边催得紧,她丈夫耳根子也软,听他母亲念叨的多了,也就想让她怀一个。
两夫妻闹了一阵,最后还是罗婷妥协了。
就这样,有了孩子以后,她就辞去了投行的工作,一门心思做起了家庭主妇。
她这样殚精竭虑地为家庭付出。结果呢,结果是,还没到七年之痒,她丈夫就送了她这么一份大礼。
詹言语想到这事就头疼,也觉得莫名的悲伤,甚至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触。
还没进入冬季,她却已觉心冷。想想他们当初是多么好的感情,那么的浓情蜜意,那么的密不可分。连她这个旁观者看了以后心里都暖暖的,满是羡慕。结果,竟然会发生这样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她不禁想到自己跟向群,在开始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契合,天生的默契,仿佛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都是满满的幸福。
可是结果呢,找工作,异地……不过是一些小小的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的问题,却让他们烦得焦头烂额,连正常的交谈都成了难事,最终惨淡收场。
怪不得人说大学里的情侣到毕业季就该分了。当年她听过以后还一笑了之,不以为然,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那时候,还真是经不起一点磨难啊,到底还是太稚嫩了,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就能轻易的把这么多年的爱消耗殆尽,一粒不剩。
她又不经意地想到了容逸。
他们开始的这样匆忙,甚至在她对他还不够了解,不够深情的时候,她就冲动地提出了交往。大概,生病确实会让人心理脆弱吧。
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的时候,有一个男人默默地在旁边陪伴,确实是一种幸福。这样一个依靠,谁不想要呢?
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没有想反悔过,但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就当是给她,也给他,一个机会吧。没有好好相处过,谁能知道结局呢?
这几个月来,他们处得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他也不是她原先心目中想象的那样冷酷无情,高傲清冷,似乎跟她不在一个世界一样。
跟他相处的久了,就会发现他的另外一面,甚至几面。偶尔,他也会跟她耍赖,跟她调皮,跟她玩闹。
他也只是一个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那么无所不知。
她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上他了。也许,比她以为的,还要喜欢。
当看到他跟尤柏丽亲密的照片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都要烧起来了。
那一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心都空了一块,好像有什么要喷薄而出。如果他那时就站在她面前的话,她真的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她向来理智惯了,勉强才克制住了自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她必须要好好静一静,才能理清心里繁乱的情绪。
她清楚地知道,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往往会做些不理智的,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她必须理智,是的,理智。她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才能面不改色地站在窗前。
她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赶来了。
她想,她必须先确认她最关心的问题,才能好好与他对话。幸好,他说出了一个让她稍微安心的答案来。即便不知道这话的真实度有多高,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继续听他解释。
她其实想过这件事情的真相会是怎样,却不知道这事会牵扯到他那段阴暗,甚至糜烂不堪的过去。
因为这件事,她越加的了解了他,更看到了他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一面。
他向来在她眼前展现的完美,好似天之骄子,商业奇才,吃喝玩乐也是精通,会工作又会生活,几乎没有什么是他欠缺的。
这么厉害这么完美的男人是她的了呢,只要想想,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美得要冒泡。
现在她终于明白,他的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了。
原来他也不是天生的全才,他也有做错过,他也有迷茫过,这样的经历,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后,让她对他更加的了解,也更加的怜惜。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是不会喜欢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