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选秀女,明年年初就是第三年了,你如今有子嗣在身,你何必和她计较皇帝的恩宠?”
云妃越听越怒,甩开母亲的手,勃然变色:“母亲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道母亲的意思是我不再年轻也不再漂亮,斗不过那些女人吗?”闷
宁国夫人见她如此冥顽不灵,不禁怒道:“母亲难道会害你吗?还是皇上的宠爱让你蒙蔽了双眼?在应国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一国的君主!你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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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转身离开。云妃见自己的母亲都不再替自己说话,不由心头悲愤:一字一顿地恨恨道:“聂无双!”
正在这时,宫女进来禀报,有人求见。
云妃听了宫人的禀报,皱起秀眉:“她怎么会过来?”她刚想说不见,宫女又低头轻声道:“那位娘娘说,云妃娘娘若不见她,就失去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云妃问道。那宫女上前一步,低声在她耳边如此这般说了几句。
云妃沉吟了一会,终于点头:“那好,让她进来吧。”
……
梳洗罢,聂无双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梳理自己的一头长发。萧凤溟在一旁看着,忽的慢慢走近,挥退宫女。
“皇上。”聂无双依在他胸前,幽幽问道:“皇上今夜要宿在‘永华殿’吗?”
萧凤溟低低轻笑,在她耳边笑道:“难道你还觉得不够?”
他的笑意那么明显,聂无双不由红了脸,猛地挣开:“皇上又取笑臣妾了。”
萧凤溟哈哈一笑,握了她的手:“朕今夜就在这里了。”
“真的?”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皇上若不是玩笑话,臣妾就当这是金口玉言了。”
萧凤溟神色轻松,看着她道:“这是自然。”聂无双抿嘴一笑,不再追问。她并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云妃能如此轻易地让她留住萧凤溟,谁能知道到了晚间,云妃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把他叫走。
萧凤溟见她在一旁只笑不语,似看破了她的心思,笑道:“你还是不信?”
“不,臣妾相信。”聂无双看着镜中风华无双的自己,笑得妩媚入骨:“臣妾相信皇上是喜欢臣妾的陪伴的。”
……
后宫又恢复平静,云妃解禁足令之后,除了在自己的宫中散步,就鲜少出宫。皇后处已恩准了她不必去请安,她更是乐得不用出门。萧凤溟似故意冷落她一段时间,除了时而看望她一会,便不在“明芙宫”中歇息,而是去别的宫中。
雅美人自从上次弄了凉食呈给皇上之后,萧凤溟便时不时隔两三天去“紫薇宫”中,一则是探望玉嫔,二则是品尝雅美人睛心制作的点心。
一来二去,雅美人也渐渐获了宠爱。虽是不多,但是亦是足够了。聂无双自从在“藏经阁”中遇到了清远,便不愿意接近那一带。
眼见得到了八月底,眨眼间,又是一个月将要过去。高太后从东林寺中请来的高僧做佛事也即将完了。
有一日,聂无双正在殿中与萧凤溟说话,殿外的杨直走了进来,呈上一本佛经:“娘娘,这是东林寺的清远师父赠给娘娘的佛经。清远师父亲自送来的,他知道皇上在此,不敢贸然入nei,已经走了。”
聂无双当着萧凤溟的面不欲发作,只是淡淡道:“哦,清远师父有心了,这本佛经本宫找了有些日子了,清远师父真的是一心弘扬佛法,可敬可叹。”
萧凤溟闻言,问道:“是那位年轻的法师吗?”
聂无双含笑道:“是。清远师父皇上也见过,年纪轻轻却已得了佛缘,连方丈大师对他也是赞誉有加。”
关于清远的谈话到此为止,聂无双云淡风轻地扯开话题,萧凤溟也不再问。聂无双等萧凤溟走了,这才沉下脸对杨直说道:“以后不相干的人不必替他们传话,特别是这位清远师父!”
杨直知道她在生气什么,无奈道:“要不是奴婢苦劝,他根本不会离开。看他的样子似要真心说服娘娘。”
聂无双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他固执又不通世故,本宫对他无话可说。”
杨直叹了一声,忽然宫人又走来禀报道:“娘娘,外面有位法师前来要求见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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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计上心(二)
聂无双皱眉:“又是清远师父吗?”
宫人摇头:“是另外一位小师傅。奴婢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聂无双一听更是不明所以,但是僧人在应国十分受尊重,聂无双即使不愿意,也应该见下。宫人退下,领了那位僧人进来。累
聂无双看着面前站的僧人,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位师父是……?”
那面貌普通的僧人宣了一句佛号,递给聂无双一张纸条:“这是刚才有人托小僧给施主的。小僧告退。”
他说完转身离开。聂无双打开看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句深奥的梵语,又在下面写着某某时辰藏经阁见,临别赠言,请娘娘务必到。聂无双看那时间,刚好是僧人最后一天在宫中为高太后做佛法。
聂无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想要再问仔细,那僧人却已经离开,无法再问清楚。
杨直见她面上有犹豫之色,上前问到底怎么回事。聂无双秀眉不展:“杨公公你说本宫该不该去?若是不去,就担心以后清远师父还是固执己见,每见本宫一次就要劝本宫向善。若是去了,还是得听他罗嗦。”
杨直也为难:“清远师父深得住持大师的赞赏,听说最近住持大师年事已高,有培养下一代住持的打算,奴婢恐怕清远师父是其中有力的人选。”
东林寺向来与皇家关系密不可分,有时候皇帝未能解决的疑难,都曾去求教东林寺的高僧。所以东林寺在应国地位超然。若是清远师父有幸成了住持心中的接班人选,那这一趟见面,聂无双似乎更有必要好好准备前去见他。闷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把字条收了起来:“也罢,就见吧。”
高僧在宫中最后一天做法事,高太后特许宫中妃嫔及其其他宗室宗亲前去观礼,顺便可以祈福。聂无双在那天略略打扮妥当,特地穿得素净一点,头上也只梳了高髻,簪了几朵珠花便慢慢向太庙那边走去。
按道理若是不到大祭的时候是不可进入太庙,但是此次高太后特别恩旨,可以让众人在太庙外的高台上观礼。
聂无双一路慢慢走去,太庙甚远,她和“永华殿”中的宫人们走走停停,夏兰建议:“娘娘没有肩撵,何必不抄小路去更快些。”
聂无双走得满头香汗淋漓,听了点头应允。一行三人又改道,夏兰所说的小路是走穿过宫殿旁边的花园,不走大道。宫人们来往各宫不堪其路远,走的都是小道。
聂无双跟着夏兰绕过一处宫阁,正要穿过一处竹林,忽然看见竹林处有人在低低私语。翠绿的竹林中,她只觉得那抹藏青色的身影十分熟悉。那两人拥在一起,那男子似在宽言抚慰怀中的女子。
聂无双再走近几步,等认出那人时不由脸一冷。夏兰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羞得“呀”地叫了一声。
那两人听到声音,男子怀中的宫装女子吓得掩面而急走。聂无双看着那女子窈窕的身影飞快消失,红唇边缀了一丝冷笑。
被惊扰的男子慢慢回头,懒洋洋依在一根竹边笑着看聂无双走近:“你也来了?”
一旁的夏兰见是萧凤青,知道自己闯了祸慌忙跪下连连磕头:“王爷饶命,奴婢该死!”
聂无双挥退了她与杨直,目光冷然地看着萧凤青:“王爷好雅兴,居然在宫中也当起了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呢。”
萧凤青眉眼带着笑,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聂无双看到他的唇边犹有红艳艳的胭脂,不禁厌恶地从怀中掏出手帕丢给他:“王爷赶紧擦擦吧!要是等等让高太后看见,殿下该怎么解释?”
从上次中秋节后,聂无双很少在宫中看见萧凤青的身影,似萧凤溟经常派差事给他,往昔的富贵闲散王爷,如今成了萧凤溟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而这一切又似乎是从她进宫之后开始的。
聂无双不明白他是不是因为自己而得到重用,但是从萧凤青曾在齐国的目的,她知道,这一切也许更是萧凤溟的授意。只不过这两兄弟各怀心思,一个比一个难猜。
“反正高太后也不喜欢本王,叫本王去观礼不过是因为礼节上过意不去。”萧凤青漫不经心地接过聂无双的帕子,擦了擦,随后递给聂无双,异色的眸中带着笑意:“怎么?你担心本王被太后责罚?”
聂无双看着他手中的帕子,不由嫌恶地道:“丢了吧。本宫不要了。”
萧凤青慢慢收回手帕,放在鼻下轻嗅,眸光流转,渐渐透出暧|昧的笑意:“好香。”
聂无双早就习惯了他言语的不羁与逗弄,但是依然被他眼中的目光刺得脸微微红了起来。
多日未见,他今日穿一件藏青色便服,虽然是寻常贵公子的服饰,但是因为他是王爷,在衣上用同色丝线绣了浓重的吉祥如意图案,咋一看去,那图案仿佛浮出衣上,多添了几分皇家的威严与浓重。他满头的墨发用凤形簪子簪起,一如他与她初见时那样,风|流倜傥。
萧凤青捕捉到她打量的目光,俊颜上邪魅一笑,趁她分神忽地扣她入怀:“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聂无双大惊,急忙回头四看,杨直与夏兰早已远远避开,一前一后守着这条路的两边,为两人望风。
聂无双死命挣扎,怒道:“殿下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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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把五十一章 计上心(三)
萧凤青任由她拍打,修长的手紧扣着她的腰间就是不放。聂无双急了,狠狠要咬上他的肩膀。
萧凤青轻笑一声:“咬吧,又不是没被你咬过。那印子本王还珍藏着呢。”
聂无双闻言顿时红了脸。萧凤青见她面色酡红,似有心逗她一般,慢慢撩起了袖子,聂无双一看,果然在他白皙的手臂上,一处陈黯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累
聂无双支吾几声,最后看着萧凤青叹道:“殿下到底想要无双怎么样?”
萧凤青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红唇,慢慢道:“也不想怎么样。只想好好待一会。”
竹林中的风微微吹拂而过,竹叶簌簌作响。聂无双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一时亦是不知该说什么。两人一路走到此时,从齐国的她当街拦马,到现在的后宫盛宠的娘娘,简直有如两重天。
她看着他。此时在翠荫掩映下,他俊魅的眉眼间,竟然隐隐有萧索之意。
她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且他向来喜怒无常,更是难以猜测。聂无双不知该怎么让他放手,忽地,萧凤青轻笑一声:“你说说看,有些人年轻时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到老了怎么还会如此信佛。这不是笑话么?”
聂无双不知他指的是谁,斟酌地回答:“也许那个人翻然悔悟了?”
萧凤青摇头,眉眼间都是轻蔑:“那个人若能悔悟,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坏人了。”闷
他放开她,又含笑轻抚过她的脸颊:“本王走了。”他要转身,聂无双忽然想起刚才那女人,不由追问:“刚才那人是谁?”
萧凤青回头,哈哈一笑:“一位无关紧要的宫妃。你吃醋了?”
“没有!”聂无双又羞又恼,冷冷回答:“无双只是不想再一次撞破殿下的好事而已!”
萧凤青微微一笑,含笑离开。
聂无双等他身影消失了,这才狠狠地揪了一把竹叶在手中揉捏。满地的碎竹叶依然不能让她心头平静。他和她说好,一个在宫中,一个在宫外,互为助力,可是他的言行屡屡越过她容忍的界限,实在令她怀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兰见萧凤青走了,上前怯怯地问:“娘娘,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太庙的高台处早就搭起了凉棚,众宫妃,宗亲都在里面观看。太庙前梵音唱和,香烟缭绕。聂无双坐在后面,看着佛场中闭目诵经的高太后,忽然想起刚才萧凤青的话。
他说“……有些人年轻时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到老了怎么还会如此信佛……”
原来,他指的是高太后。
聂无双心中隐隐涌起感慨,正要再看,忽然感觉到人群中有人在盯着自己,等到她想要认出那人是谁,那双地别开。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十分不好,聂无双按捺下心中的不适感,闭目念着手中的佛经。等到佛事了,聂无双这才离开。
她慢慢往回走,忽地停下,掏出怀中的藏着的帕子给杨直看:“这帕子真的找不出它的主人吗?”
杨直摇头:“奴婢去查过了,这帕子的料子在宫中比比皆是,而且上面又没署名,奴婢实在查不出。”
聂无双皱眉沉吟一会:“总之要小心一点,刚才本宫觉得有人在看我。会不会就是那个人?”
杨直想了一会,摇头不解。
聂无双心中亦是疑惑,细想那日与清远的谈话,说起来并无什么把柄,只不过是一些气话而已。
她左思右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藏经阁”前。“藏经阁”四周依然绿树掩映,没有一丝人声。
聂无双上楼,只见在书架丛中的蒲团上端坐着清远。他看见她来,不由诧异问道:“聂施主怎么过来了?”
聂无双一听,背后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她拿出怀中的字条递给清远:“这是清远师父写的吗?”
清远接过一看,摇头:“不是小僧写的。”
聂无双心中暗叫糟,她猛地转身,想要下楼,忽然杨直上来:“娘娘,太后已经瞧着要过来了。奴婢看见太后的肩撵朝这边走来了。”
聂无双不由急问:“太后怎么会这时过来这里?”
杨直摇头:“奴婢不知。”
聂无双看着端坐的清远,心中又是急又是气愤,跺脚道:“大难已要到来,清远师父此时还要念什么佛经?”
清远面上诧异,宣了一句佛号:“什么大难?小僧不解。”
聂无双想起教导自己的吴嬷嬷说起一件宫中旧事,曾经有个宫妃在上香途中伤了脚,下山路过的一位僧人好心帮助,扶了她一把,结果此事经过众人口中相传,却成了宫妃与那僧人私相授受,妃子与僧人互有j|情。皇帝大怒,赐死宫妃,那僧人亦是自焚以谢罪。
她尝过谣言的威力,所谓众口铄金,没影的事都可以令她几乎全盘皆输,如今她未经任何人授意,私下见清远,要是被人撞见,如何能够再安然脱身?
聂无双额上冷汗淋漓,此时出去肯定会被人撞见。可是要在这阁中,孤男寡女,即使有宫人作证,两人亦是撇不了干系。
清远见聂无双面色发白,渐渐察觉到这微妙处境。他叹息一声:“聂施主放心,小僧一定会在太后面前力证聂施主的清白。”
聂无双冷笑反问:“怎么证明?清远师父相信佛法无边,此时该怎么脱身?难道清远师父未曾听过皓昌二年的宫妃赐死一事吗?”
清远听了,浑身一震,顿时张口结舌:“这……”
“此时就算清远师父你立刻死了,也保不了本宫的清白了!”聂无双怒道:“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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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计上心(四)
清远怔了怔,两人一时间静了下来。聂无双在楼阁中四处走动,查看是否能有藏身之处。她从楼阁的窗子看去,隐隐看见高太后已经快要到了跟前。聂无双急得满头大汗,杨直在楼下亦是来回踱步,焦虑满面。
清远忽地叹了一口气:“聂施主放心,有个地方可以藏身。”累
他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一靠墙的架,书架后刚好有一处凹进去的柜子,许是平日用来收藏书本的,如今空了出来,刚好够藏一人。
聂无双大喜过望,连连催促:“如今只能委屈清远师父了。”
清远叹道:“佛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眉眼中带着决绝。聂无双却看不明白,只是催促。
清远闪身躲了进去,聂无双与夏兰合力,把书架推了回去。如此一看,再无任何痕迹。
聂无双松了一口气,此时,底下高太后已经由宫人扶着走了进来。杨直连忙跪下:“奴婢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高太后看了他一眼,疑惑问道:“你不是‘永华殿’中当差的杨公公吗?怎么会在此地?”
杨直沉吟不答,聂无双扶了夏兰的手,下了楼阁,笑着道:“太后娘娘万福,是臣妾观完法事,想在这边找几本佛经回去看看,所以未经太后娘娘的许可,擅自过来了,实在是罪该万死!”闷
高太后呵呵一笑,扶了她伸过来的手,笑道:“婕妤有心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稀罕的,平日都没人来。你倒是跟她想一块了。”
高太后回头,看向几位宫女扶着的云妃笑道:“云妃说想为腹中的孩子念点佛经,哀家特地带着她过来找找看看。哀家记得有一本长善法师亲手抄的佛经,一时间竟忘了是不是在这里……唉……”
聂无双看向云妃,目光中带着冷笑,淡淡问道:“原来是云妃娘娘想要看佛经呢。何必劳动太后娘娘呢?吩咐臣妾一声,臣妾理当效犬马之劳。”
云妃脸色微微一变,半晌才冷笑道:“不必了。”她扫视四周却看不到半分人影,不由看向那二楼的梯子:“也许佛经在上一层呢。来人,去找看看。”
聂无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云妃娘娘还真是心诚呢。”
高太后在一旁皱眉吩咐:“小心一点,这些佛经有的可是孤本,坏了可就没了。”她说完,又奇怪道:“这看守藏经阁的几个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有宫人连忙道:“这几日都是清远师父看着藏经阁,所以守阁的人就离开了。”
高太后点头,语气中带着赞赏:“清远师父的确是细心,又一心向佛。哀家十分喜欢这种人。”
聂无双在一旁沉默,手心却渐渐渗出冷汗,云妃派上去的人正来回走动,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搜得太仔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吊着,聂无双看向云妃,却见她亦是死死盯着那楼阁的梯子,神情与她一样十分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宫人下来,手上拿着一本书道:“云妃娘娘,书已经找到了。”
云妃接过,对上聂无双似笑非笑的美眸,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心口,无法咽下。
高太后见找到佛经,笑了笑:“走吧,这地方一股子书的味儿,哀家还得赏赐高僧呢。”她看向聂无双温和地问:“婕妤要一起过去吗?”
聂无双连忙拜下:“臣妾谢太后娘娘好意,臣妾还想在这里多找找经书,以后好为太后娘娘多抄几本,为太后祈福!”
高太后目光流露赞赏,又称赞了她几句,这才离开。聂无双红唇边含着一丝笑意看着云妃悻悻离开,这才冷笑吩咐:“把阁门关上!”
杨直关上阁门,擦了一把冷汗:“娘娘,如此就十分明了了,是云妃娘娘。”
聂无双摇了摇头:“不,不是她。她怀孕之后就一直在‘明芙宫’中,她怎么可能知道本宫来过这里还见过清远?一定是别人告诉她的。”
杨直以目光询问,聂无双里连连冷笑:“本宫知道是谁了。”那人躲在云妃身后,目光闪烁,流露怨毒。意料之外,但是也是情理之中的人。
聂无双说完,转身上楼,盯着那书架许久。夏兰上前犹豫问道:“娘不打算挪开书架吗?”
聂无双看着书架,忽然笑得诡异:“本宫就想看看,他能忍得了多久不呼救。”
夏兰听得一头雾水,连忙定睛去看,这才看出一些门道,原来那书架堵住柜子,严丝合缝,那么小的地方塞着一个人,这时恐怕空气都已消耗完了,已无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兰看得额上冷汗冒了出来,聂无双面上表情纹丝未动,却只是死死盯着那书架。
“娘娘……”夏兰再也受不了,连忙央求:“就放了清远师父吧。他毕竟是为了娘娘才躲了进去。”
聂无双一动不动,只是冷笑连连。
夏兰一再央求,聂无双这才命杨直上前推开架推开,清远面色惨白地跌在地上。杨直探了探他的脉搏,放下心来:“没事,一会便好了。”
过了一会,清远幽幽清醒过来,看见聂无双站在他面前,松了一口气:“太后娘娘走了吗?”
“走了。”聂无双蹲下身,看着他清秀俊美的面容,嘲弄一笑:“可是刚才清远师父也差点走了呢。本宫还以为清远师父真的要追随佛主而去了。”
清远听不出她口中的嘲讽,面上轻松释然:“只要不连累无辜的人,小僧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的。”
聂无双顿时无语,默默站了一会,冷笑离开,临走前,她笑得古怪:“连佛门中都有争斗,清远师父又有什么资格来教导众生呢?是谁陷害清远师父,你恐怕也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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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惊问(一)
清远看着聂无双窈窕的身影消失,不由怔忪许久。
他出宫的回到暂住的城中寺中,他的师兄清思走来,皱着眉问:“你怎么这时才回来,几位师叔找过你。”
清远看着他面目普通的脸,从怀中掏出一张字条,叹息道:“师兄,陷我在危境中,这是你的本意还是别有用心的人逼迫你。”累
清思顿住脚步,许久慢慢回头,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妒色:“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的前途博一把吗?寺中有几百个僧人,年轻一辈就你我有资格可以成为住持座下的衣钵传人,不是你,就是我。要么一步登上高位,要么就永远泯灭在众人中。我当然会选择前者。”
清远痛心地看着他:“如果师兄想要的话,我可以让给你。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害人?难道你不怕下十八地狱吗?”
清思冷冷笑道:“今世都不能完美了,还能顾得了来世吗?”他说完,扬长离开。
清远忽然语塞,耳边响起聂无双的话。
“……连佛门都有争斗,清远师父又有什么资格来教导众生呢?……”
……
聂无双回到了“永华殿”中,心依然砰砰直跳,刚才只不过是侥幸,若是不好,自己就又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宫中人心可怕,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身后气息微微动,聂无双警觉回头,却看见萧凤溟又不经通传,悄悄走到她身后。今日他穿一件雪色常服,用银丝滚边,衣衫上用同色丝线绣了几字手书狂草,在俊朗中带着一股儒雅书生气息。如墨发丝用白玉龙簪固定,浑身上下干净清爽。闷
聂无双连忙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萧凤溟扶起她来,温柔一笑:“不想惊动你便是不让你拘礼。平身吧。”
聂无双收起刚才心中的忧虑,笑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萧凤溟看着她nei殿中简单睛致的摆设,坐下随口说道:“你这里人少,清静。手下的宫人又十分得体。朕十分喜欢。”
聂无双美眸微微一动,似嗔道:“难道皇上不会说是因为想了臣妾,所以才过来么?”
萧凤溟看了她一眼,哑然失笑,但见聂无双美眸流光溢彩,不由反问:“难道你喜欢听的是这种话?”
聂无双见他深眸中带着探究,唇边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依在他身边:“臣妾喜欢听皇上这样说,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
萧凤溟一时沉默下来。他的手放在她纤美的背上,淡淡地道:“也许有一天朕会这样说的,但是到那时这话一定是真的。”
聂无双闻言,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绪,手不由抱紧他的腰,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萧凤溟见她面上隐隐有失落,不由岔开话题:“你的兄长才干不错,禁卫军被他治理得风气为之一整,看来朕没有看错人。”
他谈起自己的大哥,聂无双知道他不过在宽慰她,但是依然能让她暂时撇开心中的烦闷,笑着接口:“这也是皇上为他撑腰,不然的话,禁卫军中都是能人,哪里能那么容易服管?”
萧凤溟听了,只笑不语。禁卫军费了他不少心血,是他睛心打造地一只保皇卫队,以前这只军队在高太后手中,他费了不少心思才拿了过来。这也是震慑京中各派系给高门财阀的最有利武器。
萧凤溟眸中透出光彩来,笑着道:“等他站稳脚跟了,再向下扩充几个营,分驻京畿各处,连成一线。这样王师就成了。”
聂无双听了,心中一凛,萧凤溟此举一定是要彻底掌握手中兵权了,想着她不由仔细看者他的面色,萧凤溟说起自己的军队,眼中隐隐有傲然之色,聂无双不由看得心头大定,如此看来自己大哥聂明鹄一定是真的深受他的信任。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然殿门外有人喧哗,萧凤溟皱了皱眉头:“外面是谁?”
聂无双也站起身来,问殿中侯着的宫人:“不知皇上在此休息吗?竟然大声喧哗!”
杨直疾步走来,面上不豫,禀报道:“启禀皇上,是德妃……她不知什么时候从宫中偷偷出来,来到这里说一定要见皇上。”
萧凤溟皱了剑眉,神色不悦:“朕让她在宫中禁足反思,并没有旨意放她出来,弄云宫的宫人是怎么当差的?”
聂无双见他生气,连忙劝道:“皇上息怒,也许德妃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面见皇上。皇上要不先传旨让她进来。”
萧凤溟一撩衣衫下摆,端坐在座上,声音冷淡:“那好吧,就让她进来。”
不一会,德妃踉跄走了进来,许是因为私自逃出宫又与殿外的宫人推搡,她鬓发散乱,面色朝红,见到萧凤溟,眼中亮了亮,连忙跪下:“臣妾拜见皇上。”
萧凤溟见她形容狼狈,知道她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头,面上渐渐缓和:“平身吧。今日为什么要见朕?你若是有事,命人通报一声就行了。朕有空自然会见你!”
德妃面上自嘲一笑,盯着一旁的聂无双:“皇上怎么会见犯了错,失去宠爱的臣妾呢?臣妾今日拼着抗旨的死罪就是想来见见皇上,问一句话。”
聂无双看着她眼中通红,神情激动癫狂,心中惋惜一叹。今日的德妃又要犯了圣怒了。
萧凤溟亦是眉心紧皱:“你不必说了。回去宫中待着吧。朕有空自然会去见你。”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德妃这个样子一定说出来不是什么好话。如今他已经罚她在宫中禁足,再犯错,恐怕不只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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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问(二)
聂无双在一旁劝道:“德妃娘娘还是回宫去吧,若有什么事,写成疏表,皇上一定会看的。”
德妃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刀狠狠瞪着聂无双,骂道:“聂无双,你这个妖女又有什么资格在皇上面前指手画脚?你巴不得齐国灭了,我父皇死了你才高兴!所以你和你的大哥才会在皇上面前进谗言!”累
聂无双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萧凤溟坐在位上,微怒喝止:“住口!你到底今日来这里有什么事?”
德妃一副豁出去的神色,冷笑道:“臣妾就是来问一句,到底皇上出兵不出兵帮助齐国打退秦国?和亲之时的联盟还有效吗?”
她言语犀利,萧凤溟看着她激愤的脸,不由深深地看着她,沉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德妃面上掠过不自然,随后昂首挺胸冷笑道:“这是臣妾听到宫人议论才知道的。皇上难道还先瞒臣妾到什么时候?秦国已经攻破‘云凌关’开始进犯灵州十三郡县,皇上就是这样信守承诺的吗?那臣妾当初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
聂无双目光带着怜悯看着她,军国大事从来不是简单的和亲就能解决的,时局如变,她就算是齐国尊贵的公主又能怎么样?还不只是男人政局上的一个无关紧要的筹码,一个联盟或者敌对的借口。闷
萧凤溟任由她侃侃而谈,等她说完了,这才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淡淡道:“来人,德妃失心疯了,把她押下去,请太医诊治,弄云宫中的伺候德妃的宫人每人各打三十大板,再让德妃逃出,就以欺君论罪!”
“是!”殿上的nei侍见帝王震怒,连忙跪下接旨,几位身强力壮的nei侍上前,抓住德妃向外拖去。
德妃美眸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萧凤溟,失声喊道:“皇上!皇上!你这么能这样对臣妾……”
她凌乱的目光掠过一旁的聂无双,看着她倾城绝美的面上带着怜悯的神色,不由叫道:“聂无双,你也是齐国人,就算我父皇对不起你,但是齐国的百姓没有对不起你。聂无双……”
她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一旁的nei侍早就吓得一把堵住她的嘴,快快拖了下去。声音渐渐远去。
聂无双看着坐上依然紧皱眉头的萧凤溟慢慢跪下:“皇上息怒。德妃年轻不懂事,又是心中牵挂故国,皇上就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萧凤溟看着她,扶了她起身:“朕不怪她,若是降罪她,今天她的这番话就是后宫干政的罪名。”
后宫干政,那可是要被丢入永巷,永世不得翻身。
“皇上仁慈,德妃娘娘以后一定会知道皇上的用心良苦的。”聂无双说道。
萧凤溟看了她一眼,忽地握住她的手,目光沉静:“齐国是你的故国,你可还有眷念?”
聂无双心中猛地一震,不由抬头看着他。他的神色一如既往,深沉无波犹如一潭深深的潭水,她看见自己煞白的脸色映在他纯黑的眸中,睛心上好的胭脂也似在这一刻脱去了行迹,再无半分颜色。
她刚才还在为自己哥哥获得帝王的宠信而沾沾自喜,但是此时,心底的另一个声音提醒着她,在萧凤溟心中,她依然是齐国人。在别人眼中,她依然是突然来到应国的异类,一介逃到应国的罪臣之后。
应国人对她的大哥也许还会抱有几分同情,但是对于她,曾经谯过夫家,又辗转进入后宫的女人,恐怕别人提起她来,第一感觉就是鄙夷。
此时面对萧凤溟她该怎么说?表示自己已经跟齐国毫无关系了吗?可明明,自己的身份无从更改。还是再痛诉齐国皇帝对聂家的罪行?可她怎么能当着一位帝王的面痛斥另一位自己故国的皇帝呢?两条选择似乎都不合适,两条选择似都打不动面这位深沉帝王的心。
聂无双怔怔看着萧凤溟,许久,垂下眼帘,一滴泪滚落:“皇上不要为难臣妾。”
萧凤溟似有些出乎意料,叹了一口气,把她搂在怀中:“好了,以后不提这个。”
萧凤溟留下来用过晚膳之后,便回了御书房继续处理政事。聂无双亲自送他走了,这才恹恹地靠在软榻上,夏兰进来禀报:“雅美人着人送来几方绣好的披帛,娘娘要不要看一下。”
聂无双无心看雅美人的好意,挥了挥手:“赏赐送东西来的宫人,披帛收好明日再看,本宫要歇一会。”
夏兰退下,聂无双又叫住她:“去叫来杨公公,本宫有事与他商议。”
不一会杨直进来。聂无双与他说道:“从弄云宫到这里步行要多久?德妃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来到永华殿?”
杨直想了想:“大约也要半个时辰,再说德妃又是罪妃,想要出弄云宫没有别人的帮助是不行的。皇上惩戒弄云宫的宫人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警示。”
聂无双想起萧凤溟的问话,如一根鱼骨哽在喉间,叹道:“在皇上心中,恐怕也将本宫归于德妃一流了。”
杨直见她意兴阑珊,不由问起缘故。聂无双将皇上的问话说给他听,末了叹息:“无论本宫怎么努力,恐怕在皇上心中,依然只是个齐国人。杨公公是怎么看本宫的呢?”
杨直笑了笑:“在奴婢心中,只有值得效忠的主人与不值得效忠的人。娘娘是不是应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奴婢见过四国中有许多降臣来到应国,他们也都做出了一番功绩,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呢?”
聂无双心中的沉重稍微释怀,但是不一会心中又隐约觉得不对:“那德妃又是为什么要说那番话?她可不是一个把家国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若是她真的为了齐国嫁过来,那她就不会私自逃出宫去了。”
杨直亦是赞同:“如此说来,一定有人唆使德妃在皇上面前说了这一番话了,无论成败,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不会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倒是会引起皇上心中对娘娘的猜忌。”
聂无双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文章,接连而来的音谋看似不经意,其实其中暗藏杀机,令人防不胜防,她眉头紧锁,美眸中冷光一闪:“不管是谁,这一次本宫不会再轻易放过。”
……
第二天聂无双去向皇后请安,皇后面上带着不悦:“昨儿德妃怎么会跑了出来,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惊扰圣上?”
聂无双连忙跪下:“臣妾惶恐,臣妾也不知。皇上也是临时起意去臣妾的宫中坐坐,没想到竟然被德妃娘娘探得,所以闯了进来。”
一旁的淑妃叹道:“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现在竟然得了失心疯。疯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指责皇上,简直是胆大妄为。”
底下的众宫妃都议论纷纷,言语间,齐国,应国两个词时有耳闻。聂无双坐在其中,听她们议论两国之间的事情,只觉得坐立难安。
皇后打断众妃嫔的议论,淡淡道:“后宫不得干政,都记住德妃的教训。”
“是,皇后娘娘!”众人纷纷跪下听训。
请安过后,聂无双扶了淑妃的手向“辛夷”宫中走去。淑妃看着她面上隐约的忧愁,笑着按了她的手:“德妃是德妃,你是你,别太在意别人的议论。”
聂无双抬起头来,笑道:“谢淑妃娘娘宽慰。臣妾没事。只是奇怪德妃怎么知道皇上的行踪?若不是有人帮助,她怎么会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永华殿?”
淑妃看了她一眼,笑道:“也许是吧。谁会知道呢。”
聂无双到了辛夷宫,坐了一会,这才告辞出来。杨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聂无双一边走一边淡淡说道:“如此看来,淑妃是不会帮忙查了。杨公公在宫中熟,还有谁可以帮忙查这其中的玄机?”
杨直见四周路上没有人,想了想:“除了皇后,淑妃是最有势力的,淑妃既然想置身事外,恐怕因为不想多惹是非。至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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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无双想起皇后总是端庄的脸,皱眉:“皇后更没有理由帮本宫了。谁会管这种小事。”
杨直又皱眉细想,半天才道:“要不请王爷出手?”
聂无双想起萧凤青那张玩世不恭的俊脸,忽然道:“不必请王爷了,若是本宫没办法在宫中立足,这点小事也需要王爷帮忙,那本宫又有何用。”
“不,等等……”聂无双想起竹林的那一幕,秀眉深深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