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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晓涵长得不错,在我们这辈里,容貌和才情都是数得着的,对我还算不错,和我也算是般配,就这样吧,反正我的志向也不在于此,事业才是我的重点,我要成功,很成功,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就算我不姓左,我也是有成功的资本的。
最近傅晓涵明里暗里表示了很多次,我都装糊涂打发过去了。我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知道哪些女人能碰,哪些女人不能碰。
那天一早我接了个电话,当天晚上出去玩儿的时候,我问尹嘉煦,“最近是不是玩儿的有点儿大啊?”
他喝了口酒,满脸不在乎,“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不是小孩儿了。”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也知道对于这些事我向来不管你的,下面的话都是外公的意思,我只负责传达,我告诉你了,你也听到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得得得,哥,你说吧。”
“再过两年,许家那小姐就该回来了,你也该成家了,老这么没边没沿的玩儿,这方面名声大的升天,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啊?”
“不愿意嫁正好,我还不愿意娶呢!”
我看了许腾一眼,他正和身边的女孩儿你侬我侬,没注意这边,我瞪尹嘉煦一眼,“嚷嚷什么!你以为许腾是省油的灯啊,他那么宝贝他那个妹妹,你不是自找麻烦!”
他瞄了眼许腾,不说话了。他从小就和许腾掐架掐得厉害,谁也不服谁。
照我以前的个性,话说到这儿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但是现在我忽然还想问一句。
“哎,那个妞,你带她去过了?”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没承认也没否认。
“注意身体。”我拍拍他的肩膀,准备起身走了。
“哥。”
我转头看他。
“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一看见女人就……”
那天晚上我洗澡出来,半靠在沙发上给外公打了个电话,“您还是找个医生给他看看吧。”
“看什么看,好好的一个人没病看什么医生!”
我有点想嘲讽两句的冲动,外公真的老了。但忍住了,“您认为没必要那就没必要吧。”
“你永远是这种置身事外的态度!他是你弟弟,你就不能关心关心他?”
“尹嘉煦是什么脾气您也清楚,我管得了他吗?再说,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您也不是没有责任的。当年的事情您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吗?您既然没想护着儿媳妇,那儿媳妇生的孩子您怎么护得了呢?”
“你……”
“您放心,这事儿我没告诉他。我早就跟您说过,找个心理医生给他看看,您不听,您是可以护他一辈子,可是再这么下去他这个人就废了。他毕竟是我弟弟,我不是不心疼他的。”
我边打电话边在手里把玩着一根特别细的簪子,挂了电话想了想,好像是上次她做饭的时候绾头发用的。
时间过得很快,都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也和别的女人上过床。毕竟男人都是有欲望的,既然可以掌控,就没必要苦了自己。我觉得一切似乎还是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有她也没什么不对。
既然她不过是其中之一,那就没什么必要刻意。给她打电话,她接起来,叫了我一声左秉南就开始哭,边哭边求我。周围闹哄哄的,好像是在夜色。
刚开始的时候她跟着别人叫我左少,后来倒是不叫了,却是一口一个您,表面功夫做得不错,看上去比谁都虔诚恭敬。好像很久没人叫过我左秉南了,似乎左字很大,一个左字在前,后面的两个字都可以忽略不计了。突然有个人跳出来叫了一遍,我的感觉很奇怪
这些年求我办事儿的人不少,但是没有她这么直接的,真新鲜。她好像很伤心,语气里透着脆弱,她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让我救一个人,她的哭声一圈一圈的缠绕着我的心,她的手在另一边渐渐收紧,微微有些疼。
这种感觉很陌生,我头一次有些不知所措,我果断的挂了电话,可是她的哭声还是在我耳边萦绕。
我点了支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拿起一枚硬币抛向空中。
如果是字,我就帮她一次,如果是花,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硬币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我盯着它猛地伸手抓住。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总是喜欢抛硬币决定,并不是因为它总能给出对的答案,而是在你把它抛在空中的那一秒里,你突然知道你希望它是什么……
“三哥,你场子里是不是有个叫琴子的啊,她好像出事了,你……”我的大脑还在高速运转,想着如果他问我怎么对个小姐这么关心,我该怎么回答。没想到我还没说完,他那边就挂了电话。
我等了一会儿,有些着急想再给他打个电话,他就打过来了。
我们两个人坐在吧台上,各怀鬼胎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谁也不说话。我和陆槿枫之间的关系很不错,但还没有到交心的地步。但是那天晚上他说了一句话,让我记忆深刻。
他打了个酒嗝,显然喝的有点多了,“你相信吗,总有一个女孩是为了折磨你而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一愣,“怎么,又想你老婆了?”
他自嘲的笑,笑的眼睛都有点红,笑完又开始喝酒。
喝着喝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胃火烧般的疼。看着陆槿枫喝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就散了各自回家,回到家我吃了药就躺下睡觉了。
最近许腾那个妹妹从国外回来了,尹嘉煦还不怎么配合,没几天俩人就闹掰了,许腾又是个护短的主,许腾和尹嘉煦这俩人针尖对麦芒,闹腾得满城风雨。
我特地被叫回去教育了一番,心里烦的不行,以谈项目的名头躲到国外待了一个多星期才回来,刚回来后听说俩人的关系更僵了。如果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偏偏是这两家。尹家和许家一向意见相左,这次联姻本来是为了缓和两家关系的,现在看来,天不遂人愿啊。
大早上刚进办公室,项阳给我打电话,“哪儿呢,许大公子找了你好几天了啊,常去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煞气冲天啊。”
我翻了翻文件,“找我干嘛,他不是该找尹嘉煦吗?”
“尹嘉煦最近在关禁闭,他是许彤他哥,你是尹嘉煦他哥,许彤被尹嘉煦欺负了,他找不着尹嘉煦,不找你找谁啊?”
“哼,又是谁撺掇的吧?你告诉他,今晚我去夜色。”
为什么去夜色?我说出口后忽然吓了一跳,那么多地方为什么下意识的选择夜色?
晚上和一帮人到了夜色,陆槿枫送我进包厢,坐下后,我叫住陆槿枫。
“哎,三哥,最近你也听说了,今晚可能得在你这儿闹一场啊,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陆槿枫点头笑了,“行啊,他在这儿待了好几天了,听说你今晚过来,我特地留下来看戏。”
坐了会儿,刚喝了几口酒,胃就开始疼,疼的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我换了个姿势。正琢磨着许腾打算那什么名目兴师问罪呢,门就被踹开了,许腾醉醺醺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二话不说揪住靠近门口的一个小姐就开始骂骂咧咧的打人、砸东西。
找了半天弄了这么个拙劣的借口,小姐串台?亏他想得出来,我坐着没动,看他打,看他砸,一来是胃疼不想动,二来是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打小姐、砸场子,是不是太小儿科了?
过了一会儿,陆槿枫很应景的出现了,我还看到门外那个一伸一探的脑袋,真是哪儿哪儿都有她,还真是爱凑热闹。好像做了头发,看上去更漂亮了。
我以为许腾这么火急火燎的找我会有什么大动静呢,不过是这点能耐,雷声大雨点小,不怪我看不起他。估计过了今晚他能老实一阵子。
完事儿之后我又换了个包厢坐了会儿,胃稍微舒服了才离开,车刚开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了那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东纸哥今天更新好早,字数也多,求表扬~不知道那个参加考搞得姑娘考的肿么样啊~
、第四十八章
我看了一眼,对司机说,“按下喇叭。”
她低着头往旁边让了让,头都没回。
“继续,直到她回头。”
她听到了,还是没回头。
司机又按了两声,她的脑袋左右摆了摆,然后一脸凶神恶煞的转过头,半张着嘴,看到我以后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眨了眨,闭上嘴乖乖上了车。
她好像瘦了点,没有以前精神。我说了她一句爱管闲事,她虽然低着头一脸羞愧,但是我却感觉到了她的不服气。不知道今晚那个女的又是她的什么姐姐妹妹。上次也是,替别人出头吃了亏还不知道收敛。
陆槿枫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保养得很好,又是名声在外,排着队往他床上爬的女人想也知道有多少,不过他从来不碰,总是对他们爱理不睬冷冰冰的。我看得出来,他对今晚这个女人显然很容忍很包容。
我还记得几年前,陈家的侄女看上了他,什么招数都用上了,软的硬的,威逼利诱,也没见陆槿枫吭一声,那硬邦邦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今天他的话倒是出奇得多,不过也不可能,陆槿枫对他老婆不是一般的感情。
看来她应该不知道陆槿枫和他老婆的事,如果知道了,恐怕早就放弃了。当年的事稍微有所耳闻的都知道陆槿枫有多忠贞。
我最近事儿多,累得不行,也不愿和她多说,说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儿,让他们自己纠缠去吧。晚上喝了酒,胃也疼,我就更不想说话了,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打算眯会儿。
司机问我去南边还是西边的时候,我说了南边。我从来不带女人去那边,我不知道这个举动代表着什么,但是我知道,我破例了。好像认识这个女人之后,我一直在破例。
我问过陆槿枫,陆槿枫告诉我,她在夜色差不多三年了,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什么特别的。做了三年服务生,大多数人对她的评价就是懂事儿,很好说话,只有一点,不做小姐不出台。
她长得不错,素质也高,如果做小姐应该能多挣很多。很多女孩刚开始都是不愿做小姐的,但是渐渐在金钱和欲望里迷失了自我,慢慢走上了那条路,这在夜场里很常见,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克制住自己的。
下车走了几步,胃里就翻江倒海的疼,我坚持回到家,一进门就坐在沙发上打算缓一缓再说,坐了会儿,不但没好反而越来越疼了。
恍惚中听到她咳嗽了一声,我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过了半天脚步声近了,停在我身边,紧接着一只温热的手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我伸手紧紧抓住,想要转移疼痛。
耳边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紧张和害怕中还带着关心,“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
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我记得听谁说过,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我忽然有点儿伤怀,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关心我。
我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关心,小的时候父母工作很忙,难得见到一次也是以教训和教育为主,爷爷和外公都是严肃谨慎的人,教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和社会生存法则,我对他们也是敬畏有余亲密不足,一大家人在一起气氛也很沉闷,沉闷的有些尴尬,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关不关心我。后来长大了,周围的人又是一副谄媚讨好的嘴脸,他们不是关心我,是怕我。我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心。久而久之,对人对事都变得冷漠。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一丝淡淡的苦涩和无奈。别人都羡慕我含着金钥匙出生,又有多少人明白高处不胜寒的悲哀呢?
我觉得自己真是疼昏头了,怎么会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勉强睁开眼睛让她去给我拿药。她的手抽走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不止是手里空了,连心里都有点不舍。
过了会儿她拿着药和水过来,坐在我身边,低头看药瓶上的说明,我以为她是装模作样的,那瓶胃药是从国外带回来的,上面都是英文,还都是一些专业术语,我还不认为夜色里的服务生素质有这么高。她看了会儿,倒了两粒药出来递给我。
我不知道她是真看懂了还是胡乱来的,不过这药确实是吃两粒。
我接过药,看了她一眼,她也很奇怪的看着我,好像一点儿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就着水把药吃了,然后闭上眼睛休息,她很安静的坐在一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吃了药感觉好了点儿,我还是很好奇,才问了两句,她就眼神闪烁,到处乱看,就是不敢看我,撒的谎也不高明,没几句就漏了馅。
不知道这些涉及到了她的什么伤心事,她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睛也有些红,我有点儿心软。不是没有人在我面前掉过眼泪,但是我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我真的是那种薄情冷血的人吧。可是为什么看到她低头咬着下唇使劲往回逼眼泪的时候,我心里那么难受呢?
我忽然间不忍心再逼她,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不愿说就算了。
她给我洗澡的时候脸一直红扑扑的,眼睛还是到处乱看,可能是看我不舒服的原因,动作很轻。这好像是在我成年之后第一个给我洗澡的女人,以前也有女人想这么做,不过我没让,现在她这么做,我没阻止。
她扶我到床上躺着,给我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之后,就站在我面前,一开口就没什么好话,什么好好休息,还说什么睡着了就不疼了?死了还不疼了呢!话都不会说,笨死了!
我越听越别扭,她说的都是好像马上要走的客气话,我一问,她竟然还敢很无辜的跟我说她要回家!我的火一下子就拱了起来,吼了她一句,她很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我是洪水猛兽吗,还是灭她满门了?我有这么可怕吗?
看着面前这张扭曲的脸,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打她?继续吼她?最后,我只是瞪着她。
半天之后,她小心的睁开眼睛,刚开始只是睁开一条缝,后来慢慢全睁开,盯着我的眼睛一直看。
我忽然觉得心烦,靠在床头抽烟。我本不愿抽烟,但是生意场上,不抽烟不喝酒,生意就做不成。久而久之,心里烦压力大的时候都会抽几支,也算一个消遣。
我不知道今天我是怎么了,忽然觉得自己悲哀,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身边的人都怕我,没人真心对我,我真的那么可怕?
心里想着,嘴里就问了出来。她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想了半天,试探着给出了答案。这这种答案一看就是假的。
我看着她,她一脸紧张的看着我,半天憋出一句话,“那个,你别抽烟了,对胃不好。”
我承认这句听上去不怎么漂亮的话确实取悦了我,我给了她一张卡,她还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别的女人看到钱都是双眼放光,怎么她就是这副表情呢。
我觉得今天的我太反常,违背了过去二十多年的作风,我不该是这样的,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睡醒了就好了。我关上灯不再管她,躺下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在想,她有句话还真么说错,睡着了就不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东纸哥今天加班还坚持更新,我都被自己感动了~吼吼~
、第四十九章
那天之后,一切如常,只是我发现我对那个女人的感觉没变。
我越来越烦躁,看不到她烦躁,看到了更烦躁,每次她来了,我看着她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就火大,极度不平衡。每次都换着花样的折腾,看着她在我身下辗转承欢,哭着求饶,完事儿之后我的心情更糟。
我知道我的脾气越来越坏,吴宇和项阳也这么说,轮番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儿,他们以为是许腾惹到我了,其实根本没他什么事儿,我从来不为别人的事儿难为自己。这话不知道怎么传到尹嘉煦耳朵里了,他被放出来之后,特地跑来找我向我道歉,我本来就烦的不行,把他骂了一顿赶走了,结果更坐实了这个谣言,我也不愿意解释。
我对她也没有好脸色。每次看到她无辜的小眼神,我就想把她扯过来使劲蹂躏。偶尔在夜色碰到,她一看到我就躲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低着头东瞧瞧西看看,就是不看我,好像认识我有多丢人似的。
好在最近的几个项目都还顺利,也没什么烦心事儿。不过没几天我又被叫回去了。
刚开始我以为又是因为尹嘉煦和许腾的事情,后来才知道是有人的手伸得太长,而有些人的舌头太长。
“小南,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你还年轻,在外面可以玩儿,但是不要胡闹,凡事要有个度,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还有啊,你和晓涵多接触接触,别十天半个月的都见不到一面,毕竟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耳边还环绕着父母的话,抬头看着驾驶座上的人,他显然很紧张,车子开的东扭西歪的,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马上转移了视线。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火,“靠边停车。”
他照做,把车停在了路边,支支吾吾的开口,“左总……”
我揉揉太阳穴,“你跟着我的时间不短,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你竟敢还顶风作案,胆儿真够肥的啊!”
“是傅小姐……”
“傅晓涵!是傅晓涵给你薪水还是我给你薪水,你怎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她算个什么东西?我左秉南的行踪什么时候需要向别人汇报!”
我自认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次不知道生了什么邪火,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我挥挥手,“下车,别再让我看见你,这个月的钱去财务部领。”
他跟着我的时间不短了,也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素来说一不二,也没多说什么就下了车。我换到驾驶座上,一踩油门车就冲了出去。
家里知道我最近和一个夜场里的女人来往频繁,知道这件事儿的人不多,这其中敢嚼舌头的也不多,傅晓涵这个女人真是愚蠢至极,这就想着控制我了?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真是可笑!这件在很久之前就定下来的事,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难以接受。
我还在胡思乱想这,手机响了。
“喂,傅叔。”
“小南啊,最近忙什么呢?”
“呵呵,没忙什么,这不都是瞎忙吗?”
“怎么是瞎忙呢,我可经常听他们夸你啊,你可别让傅叔失望啊!”
这句话可真是一语双关啊,我一脸嘲弄,嘴上还是恭敬有加,“怎么会呢,傅叔,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我啊?”
“你这孩子从小就聪明,真瞒不过你。这不最近晓涵心情不大好,老呆在家里闷着,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陪她出去逛逛?”
心情不好?老呆在家里手还这么长,嘴还这么快,再出来逛逛还指不定得什么样呢?
“行啊,那就今晚吧,您给她说一声,我一会儿过去接她。”
我带着傅晓涵出现在包厢的时候,项阳、吴宇还有其他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我在心里笑,你不就是想了解我吗,那就给你看好了。
他们调笑了几句,傅晓涵进退有度的回答,很得体,看来她是早有准备。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中途我接了个电话,边接边往外走,没走几步就看到那个傻子背对着我张牙舞爪咬牙切齿的,一边挠墙一边跺脚,跟磕了药似的,后来对着墙嘟嘟囔囔了几句才满脸笑容的转过身,一看到我又是那副傻乎乎的表情,每次看到我都是这种表情。
刚才她背对着我,现在一转身我才看到,她的半边脸又红又肿的,隐约可见手指印。我心里一动,握紧手机。
下午的时候我是生气,现在我早就冷静下来了,父亲说的没错,我得记住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只是扫了一眼,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扫过她,然后继续往前走。
回到包厢以后,我脑子里一直浮现着她那张脸,看样子应该是被客人打了,不知道她又干什么蠢事儿了。
脑子里还想着,眼前就出现了那张脸。她拿着果盘进了包厢。
傅晓涵一晚上都在我耳边喳喳呼呼的,我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她有心情不好的样子。她要水的时候和夏落落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都僵了一下,很快错开视线,看神情,这俩人之前应该是认识的。我倒是很好奇,她们怎么会认识呢?
傅晓涵的恢复能力显然比那个傻子强得多,她神色如常的和我说话的是活,那个傻子还是浑身的不自在。
傅晓涵打她那一巴掌的时候,我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但是我没出手拦她,傅晓涵泼她一脸水的时候,我还是没拦她,因为我想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我始终记得一个道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底线,因为很多时候有些人会一点一点地磨消你的底线,当你没有底线的时候,你就完全被别人控制了。
我不想被别人控制。
我端着酒杯,她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拳,身上散发着倔强的气息,我能感觉到,今晚的她有些反常。照她往日的性情,早就赔笑赔好话的糊弄过去了,哪会像现在这样?
我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心里却翻江倒海,傅晓涵的嘴里不干不净的,我的脑子乱哄哄的,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心疼,我心疼这个傻子。
这个感觉渐渐清晰,我告诉自己,如果傅晓涵再动手,我一定会出手。当傅晓涵又扬起手的时候,她竟然仰起头看着她,不顾半边脸又红又肿,一脸倔强的看着傅晓涵,让我更加难受。
我想出手的时候,没想到有人比我快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东纸哥困屎了~有童鞋给我说不愿意看左男人的自白,是不是大多数童鞋都是这么干脚的啊???
、第五十章
那个女孩把她拉出去的时候,我看到她状似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眼里夹着委屈,失望,还有些许疼痛,看得我心里一跳。
他们出去以后,包厢里很快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我却没法当什么都没发生。以往这种小事我也不会放在心里,不就是个服务生被客人打了嘛,多大点儿事儿,可是,现在我却有点坐立难安。
我忍不住说了句,“一个称呼而已,她不过就是顺口说了,没那个意思,你打她干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失态了。包厢里一下子冷下来,往日里对于这种事我是从来都不开口的。
傅晓涵有些尴尬的看着我,脸上有些委屈,“她不过就是个小姐,更何况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我就算打她了又怎么了?”
不知道项阳是故意的还是无意接了一句,“哎哟,傅大小姐,这可有悖您温婉娴静的形象啊,手打疼了吗?左少哪是怪你啊,这是体贴你!”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人和他爹一个德行,永远看不清重点在哪里,永远站错队伍。
傅晓涵脸上有点讪讪的,“秉南哥,我刚才着急了……”
我一挥手,“算了。心情都被你破坏了,我走了,你们继续吧。”
说完我站起来就往外走,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在走廊上碰到了陆槿枫。
“我正想过去找你呢,刚听经理说,怎么真把你惹火了?”
我抬眼看他,“是去看我,还是去看那妞啊?行啊,动作够快的啊!”
我刚才就认出帮夏落落的那个女孩是上次的那个了。
他眼里的不自然一闪而过,“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真气着了?”
我一脸不在乎,边说边往外走,“哪儿啊,我看到傅晓涵就烦,找了个借口想走。”
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儿。我沉默了会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关机。等了会,再打,还是关机。我在心里冷笑,这个女人真是有能耐,有本事一辈子别开机!
我拿出名片递给司机,“拿着这个进去问经理,夏落落现在在哪。”
这个司机是我自己找的,年纪和我相仿,很稳重的一个人,有老婆孩子,开车技术不错,最主要的是老实本分不多事儿,这一点我最欣赏。
不一会儿他回来递给我一张纸,我没接,“问到了?”
“是。”
“那开车吧。”
我前脚还没走五分钟,电话就来了,我接起来,吊儿郎当的开口。
“妈,傅晓涵给你打过电话了?她告状告的够快的啊。”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还没说你呢,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给她难堪?”
“妈,我不是小孩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们家还没可怜到需要巴结傅家吧?”
“那你也不能把她一个人扔下不管啊?你傅叔那边你怎么交代?”
“您放心吧,她本事大着呢,回得了家。何况项阳和吴宇都在呢,您就别瞎操心了。当年从您肚子里横空出世的是我,不是她傅晓涵!”
“你现在怎么对她这么大的意见啊?我告诉你啊,这件事是早就定下来的啊,你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哎呀,行了妈,我知道了。女人上了年纪可真啰嗦,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您挺雷厉风行的啊,怎么官越大反而越罗嗦呢!”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主要是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扯了几句挂了电话。
车缓缓驶入一个小区,停在一栋楼前,“左总,到了。”
我坐在车里久久没动,脑子里乱哄哄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长辈面前,商场上,从来没有。这件事是早就定下来的,现在反悔,是有点儿麻烦啊!可是,我又为什么要反悔?
我阖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睁开眼睛,“你上去叫她下来。”
“是,左总。”
她下来的时候还是一脸迷糊,脸肿的更厉害了,傅晓涵下手真够狠的,她也傻乎乎的竟然不躲,脑子进水了吗!
她明明眼睛还红红的,却笑着给我打招呼,强颜欢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得我心里发紧。
问她怎么关机的时候,她竟然还装模作样的给我说,手机没电了。拿着手机到处乱按,就是不往开机键上按,我气得想吐血,真想上去给她一巴掌。
我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她僵了一下,笑容也没了,垂着眼,眼圈更红了。
我忽然后悔了,后悔刚才说出口的话,后悔刚才的刚才没有拦傅晓涵让她挨了一巴掌。
我洗好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洗澡,我的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我看了眼,没管。过了会儿又打来了,我接起来,语气如常。
“秉南哥,我知道自己失态了,我不该随便打人,我错了。”
我倒了杯酒,啜了一口,“嗯,然后呢?”
“可是,夏落落她就是下贱要去做……”
我一挑眉打断她,“夏落落是谁?”
那边忽然沉默了。据我了解,傅晓涵不是这么粗枝大条的人,她却一再在我面前失态,她故意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她和夏落落有什么瓜葛?
我觉得很累,娶个太聪明的女人就是不好,每天在外面勾心斗角,回到家还得继续,以后我就要过这种日子吗?我倒情愿她能直接告诉我她想干什么,或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正想着,她就出来了,以往一张白净的小脸现在却又红又肿,我招手叫她过来,侧头看了看,伸手摸了一下,很烫。
她忽然垂下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渐渐湿润。
我还记得上次她在浴室里嚎啕大哭,动静大得惊人。现在却一声不吭的默默流泪,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我的睡衣上,隐忍的让人心疼。
我拿冰块给她敷脸的时候,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我,我觉得,平时我可能对她太严厉了。
气氛有些尴尬,我想我需要说点什么,问她是不是和傅晓涵认识的时候,她竟然没上当。
这个小狐狸,脑子转的这么快,我情不自禁的笑出来,她抬眼看我,看着看着眼都直了。
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这种眼神也不陌生,可是现在被她这么看着,我不觉得讨厌反而有些满足。
后来她还是自己交代了,不过这个答案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z大这个学校真不是一般学生考得进去的,当年傅晓涵考上的时候得瑟了很一阵。我一直觉得夏落落素质很高,但是没想过会是这样,怪不得她看的懂药瓶上的说明。
她说的不多,有所保留。我问她为什么不读下去的时候。她的回答很简洁,没钱。然后一脸自嘲的说现在这样自己过得也很好。
我从小就知道金钱和权力的重要,它可以让你捧至九天之上,也能把你摔到九泉之下,所以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把这些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我却不知道自己在得到这些的同时,是不是失去了一些我没意识到的东西?
我看着她的眼泪越掉越急,心里有些慌。当年她是怀着什么心情从z大到夜色的呢?现在这样算是好吗?如果她顺利从z大毕业过上的生活和现在相比应该是天壤之别吧。
我忽然觉得惋惜,叹了口气,伸出手把他搂过来,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好好抱过她。
她的身体僵着,一直没放松下来。我松开她,小心的吻上她的脸,边吻边和她说话。
我虽然很生傅晓涵的气,但是我也不能做什么。为了一个夜场里无关紧要的女人出气还给她一巴掌,这事儿到哪儿都说不通。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夏落落还没重要到让我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承认我很关注她,我心疼她,怜惜她,可是我心中始终有层雾让我看不清楚,看不清楚自己对她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同情?新鲜?还是,爱?
尽管我心里也难受,但是没想清楚的事情,我不会贸然去做。更何况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根本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结果。
她至始至终都没说什么,没无理取闹的让我给她出气,她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本分人,太有自知之明了,有的让我难受。
可能是出于这种心理,那天晚上我对她很温柔很有耐心,她也格外配合,我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她没有以往的抗拒,快感之外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性/爱这种事是以爱为前提的,在此之前,我一次又一次的索取,激情之后便是疲倦与空虚,在此之后,一次已经满足。
那个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一句很有道理的一句话,智商高的人,情商很低。我竟然迟钝到意识不到自己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东纸哥更新啦~最近要搬家了,嘿嘿,你们懂的~但是东纸哥会努力好好更新的~姑娘们,周末愉快~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国外有一个大项目竞标,因为很重要,我亲自去了趟。这个项目很繁琐,需要谈的细节很多,本以为需要一个多月,没想到竟然很顺利,二十多天就谈妥了。
说实话,我挺高兴的,这个项目多少人挣破了头想要分一杯羹,最后我占了大头,内心很满足。男人嘛,就要有事业作支撑。
忙的时候不觉得,等闲下来,就有一种很空虚的感觉。本来打算度个假再回去的,顺便可以避开傅晓涵。但是待了没几天,我就开始烦躁,或者应该说是思念,思念是一种病。
回来之后就开始赶场,不管别人的恭喜是真心还是假意,不管这里面是不是包括那些眼红的人,我都笑着接受,这种表面功夫我从记事起就玩儿的炉火纯青。
在夜色看到她的时候,我正在和旁边人打哈哈,余光一扫而过。她又瘦了,脸色在纷繁的灯光下还是能看出苍白。她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等我走过去之后,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离开。
一晚上的应酬下来,恭维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忽然觉得没意思。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的,以往这种情况,他们越不是出自内心,我的内心越是得到满足,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很累,我希望有个人能真正的和我一起分享成功的快乐,
这么想着便意兴阑珊,装着醉酒歪在沙发上,今晚的“庆功宴”因此而提前结束。等他们都走了,我慢慢坐起来,点了支烟,房间里有些黑,依旧环绕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空气中还遗留着酒香,刚才的热闹似乎还在眼前,我却忽然升起一丝孤独。
记得在美国留学的时候经常听到别的同学说孤独,我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尹嘉煦疯的乐不思蜀就更加没有了。那个时候我还笑话别人是无病呻吟,后来有人跟我说,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并不孤独,想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孤独。那我现在是在想谁呢?
她就是在那个推门进来的。那双灵动的眼睛,隔着层层烟雾我还是看得很清楚。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道有没有看到我,看了一圈之后就准备关门离开。
多年之后我还记得这个情景,她像一缕阳光突然闯入我那迷雾重重的世界,惊喜,温暖,孤独尽散。
预见到她要离开的信息,我下意识的开口叫她,一张嘴才发现声音嘶哑,这才感觉到嗓子又干又疼。我还是希望有个人能陪陪我的,什么都不用说,静静地在我身边就好,这个人只要不是我特别讨厌的人,都可以。
她平时听聪明的一个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我的时候总是呆呆的,傻傻的。和我说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那天晚上玩儿七巧板的时候,她猛地推开我的手,我下意识的一用力,就把她的手压在了桌子上。她的手很小,比我的手小得多。我慢慢收紧握在手里,很软,柔若无骨。我记得小的时候听奶奶说过,手软的人心地比较善良。
我极少牵女孩儿的手,年少的时候倒是牵过,但是是什么感觉早就忘了。后来身边的女人倒是不少,我却从来不和她们牵手,一来是没那个习惯,二来是不想牵。
我忽然喜欢上了这种触觉,很微妙的感觉,我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她一脸惊慌失措,整张脸红扑扑的,然后慢慢把手抽出来。
那天晚上我说了很多话,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和哪个人有那么多话可以说,不是刻意的,很轻松很自在很随意。我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起起落落。
隔了几天吴宇给我打电话,“哥哥准备怎么庆祝啊?”
我还没起床,坐起来靠在床头转了转脖子,身边的人早没影了,“随便啊。”
他接着神秘兮兮的说,“最近倾城来了批新人,很不错,老板挺懂事儿,都留着呢,没人动。我们早就想去了就等你回来了,去瞧瞧?”
我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提高声调,“成啊,没问题!”
晚上去倾城玩儿,老板带了一群小姐来包厢。一个个看上去倒是都挺不错的,年龄都不大,我扫了一遍,低头喝了口酒。我早过了那种天花就地醉生梦死的年龄了,几年下来早就腻了,但是他们乐此不疲的态度我一向不反对不支持不参与,随手指了个女孩就算了事儿了。
这个女孩儿长得很甜,站在那里看还可以,但是一接触,言行举止里透着一个字,装,和傅晓涵一个德性。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夏落落也是,但是我却不讨厌她。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她是装的好还是真傻,总想把她扒开看看,现在想想,她是真的傻。扒开之后我拒绝的不好玩儿了。我看到了她的心,她让我觉得心疼。这么想着越发提不起兴致。
晚上带她回别墅,她贴上来的时候,我没推开。让人教得很好,虽然还是个雏儿,却并不生涩。身材不错,技术好得没得挑,奇怪的是我自始自终都很冷静,把她打发走我围着浴巾站在窗前抽烟,看了眼时间,还不是太晚,换衣服出门。
我坐在车里等了会儿,司机一个人回来。
“左总,他们说夏小姐今天请假。”
请假?我点头,“去她家。”
我又等了会儿,司机又是一个人回来,“左总,家里没人。”
“嗯。”没上班也没在家,手机也不接,她去哪儿了?
又等了会儿才看到她回来,一身烟酒味,看到我又是一脸呆滞,她好像很怕我,很次都着急躲开我,恨不得离我远远地。
我唬了一声一把拉住她,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摇摇晃晃的抓着我的衣服才勉强站住,站稳以后半靠在我身上,两只手紧紧地揪着我的衣襟,用力的关节处伟伟泛白,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就觉得她今天晚上不对劲,不上班弄得酒气熏天才回来,我和风细雨的哄她,我觉得我们真的是生活在两个世界,她的事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难得主动关心她,她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我可怜?我倒是要看看谁可怜!
那天之后我一直没找她,去夜色也熟视无睹,偶尔她来包厢里服务,我也是一脚把她踢出去。她倒是安之若素,我却越加恼火。
那天晚上那个女孩儿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我和尹嘉煦正在外公家吃饭。尹嘉煦刚听了两句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接着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往外跑。
外公喊了他一声没叫住,“小南啊,你快跟去看看,别让他出事。”
虽说尹嘉煦贪玩点儿,但也不是白痴,能力也不差,我很少见他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跳上车就要走,我拦住他,把他从驾驶座上揪下来,现在下了雪,他这个样子开车,非出事不可。
“你下来,我送你。”
上了路我也不敢开太快,他在旁边火急火燎的催,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才老实下来。他眼睛有些红,“你都不问我什么事吗?”
我看着前方的路况,漫不经心的回答,“你知道的,我一直没有好奇心。”
“哥”,他有些无助的叫了我一声,“刚才魏局打电话说,那个女孩儿死了。”
我就说,每次他叫我哥的时候都没好事儿。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来当年他母亲出事的时候的样子,当时他还在学校上课,接到电话人都傻了,抖了半天才开口跟我说话。从那以后,他就彻底变了。
我把车慢慢停在路边,“死就死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回去。”
说完我准备掉头,他一把按住方向盘,“哥!”
“要是我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出来的我就不该送你!魏青云这个局长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哥,我想去看看。”
我看着他,很平静的回答,“不行。这种事你给我躲得远远的,当年你父亲的事儿还没有教训吗!你知道外公最忌讳什么,让他知道有你好看的!”
“哥,我就去看看,看一眼就回来,好不好,求求你还不行吗?”
尹家煦很少开口求我,我迟疑了。不过不只是为他,而是我的脑中忽然闪过另外一张脸,她应该会关心这件事儿吧。
“收拾好你自己,你这个样子出现在那里会让别人怎么想?我知道你不怕,尹家不怕,但是小心谨慎点儿总没错,许腾可是等着你出事儿呢!”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就在人群里看到夏落落了,陆槿枫的那个小舅子林楚在旁边扶着她,没看出来,她倒是挺有本事。她除了脸色有点儿难看,到是看不出来有多伤心。不过,越是这样越是麻烦,忍着不发更危险。
场面有点儿血腥,从看到的那一刻起,尹家煦就开始失控,脸上的表情就不用说了,几次三番的想要冲上去,我在旁边扯住他,手上渐渐用力,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我朝魏青云递了个眼色,他这才让人处理现场。
我能感觉到她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走之前我看了她一眼,都快和林楚抱在一起了,看来我要恭喜陆槿枫了。
上车前,魏青云恭敬地问我,“左少,事发的时候有个目击证人,亲眼看着死者落地,您看要不要……”
他便说边指了指夏落落。
亲眼看着她落地,怪不得人都傻傻的,恐怕是吓着了。我看了眼车里的尹家煦,关上车门才说话。
“要不要什么?要不要等尹少心情好了找她来讲讲当时的情况?”我冷笑,“魏局,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
我的耐心一点儿都没了,“行了,就这样吧,也不要带她回去录口供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好好好,我明白。”
他找了个人送我和尹家煦回去,走到半路,我还是放心不下,我叫司机送尹嘉煦回去,自己折了回去。
当我看到林楚背着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当我看着他们站在漫天大雪里说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我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这种事我只做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件事还是让外公知道了,魏青云立刻接到了新的任免通知,说是平级调动,不过权利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东纸哥补齐啦~还有一更晚上的时候放过来哈~
、第五十二章
这件事还是让外公知道了,魏青云立刻接到了新的任免通知,说是平级调动,不过权利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尹嘉煦为了给雪儿办丧礼把整个尹家搞得鸡犬不宁,最终以外公的妥协而终,但是有一个条件,他不能参加。
对于尹嘉煦的反应我倒是挺理解的,他不见得有多喜欢那个女孩儿,而是因为死亡这件事。自从舅妈出事之后,他一直对死亡很敏感,恐怕这个女孩的死勾起了他的回忆,所以他才会这样。
他在家里憋了几天,外公终于肯找心理医生来看看他了,但是效果不是很好。那天下午我在开会,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他出去转转,说话有气无力的,可想而知他有多憔悴。
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要去买给那个女孩儿的房子。刚进到那个小区的时候,我看到路边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我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就没再多想。我和尹嘉煦推门进去,一室狼籍,他转了一圈以后就要往顶楼跑。
当时天已经黑了,纷纷扬扬的飘着雪,顶楼上也积满了雪。我刚上来就看到夏落落站在顶楼边缘的风口上,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飞。看来刚才看到的真是她,这么晚了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我之后竟然冲我笑,当看到我身后的尹嘉煦时,笑容才收起来,一脸不屑的开始冷嘲热讽。
尹嘉煦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不生气不发火还往上冲,换来的是她更猛烈的攻击。
我觉得她真是不要命了,敢这么说话,如果尹嘉煦不是现在这个状态,那她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她今天的状态很不对,有一种豁出去的不管不问。
我给司机振铃让他上来接尹嘉煦先回去,又给尹嘉煦递眼神让他先走。
咯吱咯吱的声音渐渐消失的时候,她背对着我哭得肝肠寸断,风哀号着把她的哭声带出去很远,哭声中带着绝望,当狂风扑面而来的时候,我被她的绝望砸得透不过气来。
她哭着哭着猛然转身,看到我以后哭声戛然而止,她转回去竟然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她本来就站在边缘上,那里还有积雪,一个不小心就会踩滑,她竟然还敢往前走,不要命了吗!
“你说,雪儿当时站在这儿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你说,从这儿跳下去是什么感觉?”
“你说,是头先着地还是脚先着地?”
“你说,着地的瞬间会不会感觉到疼?”
“你说,我这样的人死了会有人给我办葬礼吗?”
……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风太大,她的话在狂风中发飘,我每听一句,我的心就纠结一分,最后皱成一团,有些疼,就怕她突然往前一步跳下去。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儿当时站在那里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夏落落现在站在那里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站在这里在想什么,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让她死,她死了我会难过。
我有些紧张,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紧紧地盯着她,她回头看我的时候,我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离她近了些,“夏落落,你回来。”
她满脸是泪竟然还很任性的拒绝了我,身体在边缘摇摇欲坠,我全身都快僵了。
她看着我竟然开始给我说话,说了很多,说那些我不知道她也从来不告诉我的事情。她浑浑噩噩的说着,没有条理,没有顺序,眼里透着茫然和迷惑,她说的那些人我基本不认识,但是也能听懂大概意思。我这才知道她是一个这么重感情的人,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绝望。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怎么背负得起这些?
我心里很难过,慢慢松开手,尽量放松下来,边伸出手边轻声笑着叫她回来,“落落,别站在那儿了,风大,过来。”
她恍恍惚惚地紧盯着我的手看,然后又伸出自己的手,反复的看,我趁着她出神的机会,小心的往前迈了几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把她从那里拉回来搂在怀里。
她浑身冰冷,那么瘦那么小的一团缩在我怀里哭,我忽然有一种想要给她遮风挡雨的想法,心里不自觉地开始变得柔软起来。
回家的路上接到家里的电话,提到结婚的事情。
“小南啊,你有时间把你傅叔一家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把这件事定下来,等天气暖和了就把事儿办了吧,你爷爷和你爸也是这个意思。”
我皱眉,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嗯。”
“就最近吧,越快越好。”
“好。”
“正好晓涵在我身边,你和她说两句吧。”
刚听到傅晓涵的声音我就把电话挂了。接着傅晓涵就打了过来,我拿着手机恨不得把它扔出去,过了很久才接起来。
我现在心里烦她烦得不行,她说什么我根本没心思听,敷衍的答了几句,她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眼看就要发火,我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随手关了手机,然后交代了司机几句。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正一眼不眨的看着我。
我发现她这个人无论多伤心,哭一场之后就好了很多,自我修复功能很强大。
回到家,趁着她洗澡的时间我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才明白了她刚才说的那几件事,不过对她而言有些事情会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那天晚上她很主动,她每次都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感觉。这段时间我不是没有别的女人,但是她的撩拨却让我心急的像个毛头小子。
当天晚上她就病了,抱在怀里像个火炉。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我还是不忍心,把事情都告诉了她。掰开她的手,手心处血肉模糊,刚才那种想要把她养在身边遮风挡雨的感觉又上来了,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她没有表示出任何意见,应该就是默认了吧。她也没提出任何要求,我说过,她很本分,本分的让人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东纸哥这算是双更么???
算啊算啊~
这种不麻烦别人的好品质东纸哥是跟某些童鞋们学到的~
、第五十三章
自从这些事情之后她就睡不安稳,有时候会大喊大叫,有时候会用南方话叫外婆,吴侬软语,百转千回,小小的声音软软的飘进我心里,我这才知道她是南方人。
我把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哄她入睡,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就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每天都呆在家里,一天比一天没精神,有一种混吃等死的颓废,轰她出去玩儿她也不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那天我才会想带她出去。
可是,我后悔了。
他们玩儿的不过分,但是我不想拿她和他们玩儿,可是有些事不能摆到面上来。她不知道圈子里的事,我越是表现的在乎她,她就越危险,我不想她变成众矢之的,更何况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一切不过是捧场做戏,这种事儿早几年我就做的炉火纯青了。
她却一点儿都不理解,不管不顾的拿话作践自己,我越听越窝心,扔下她就走了。
第二天晚上我被叫回了家,在客厅里看到傅家一家三口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再拖下去了。
我看着两家父母讨论的热火朝天,傅晓涵一脸兴奋的加入,脸上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偶尔接一两句表示我在听,心里很平静。
确定了日子,三个月以后。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以为我会很抵触,我却没有。我从没想过要娶夏落落,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不想娶傅晓涵,可是我知道,我要娶傅晓涵。从小到大的所有见闻让我知道,这么做才是明智的,理智的。
那天晚上他们要给我半个告别单身聚会,美其名曰哀悼我即将逝去的自由。我欣然前往,结婚嘛,不过是个仪式,不过是多了个证,对我而言,没什么影响。我也不会为了傅晓涵改变自己的生活,也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处理”夏落落。如果傅晓涵以为我娶了她,她就能控制住我管着我,那她就太不自量力了。
喝到后来,我头疼欲裂。最近可能太累了,头疼发作的越加频繁了。
我告诉她我要结婚的时候,她很平静,还笑着和我开玩笑,我说过,她很本分,永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她也很敏感,以为我想让她消失。我没这么想过,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她,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应该告诉她。看到她听到这个消息时一脸的平静,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以前从未有过,我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很吃惊。以往无论是我多生气地从她那里离开,她从不会主动联系我,安之若素,等我下次去的时候,一切如常。
她叫我回家吃饭,我愣了一下,这种感觉很陌生,我竟然还有些许期待。我刚进门就看到满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我看着站在桌前的她,心里忽然涌上来一种感觉,家的感觉。
小时候我经常自己吃饭,饭菜也都是保姆做的,长大之后,每晚奔走于饭桌之间,从来没有人做好了饭菜等我回家吃饭,夏落落这个女人每次都能带给我不一样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心情很好,直到接到傅晓涵的电话。我知道傅晓涵的话肯定是添油加醋夸张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我听到录音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在我面前一直是小绵羊的她,在别人面前就是只小狐狸,气的傅晓涵跳脚。
我给她机会解释,她却什么都没说。愤怒过后是恐慌,恐慌过后就是坦然了。
她后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感觉到她说的是真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她说她是真心喜欢我,我相信了。这些年,类似这样的话有很多女人跟我说过,我却从不相信,谁知道她们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钱?
冷静下来的时候我都想明白了。我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对她这么用心她竟然还要离开我,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可是我给不了。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对她的关注似乎太多了,多得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