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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她会忍不住偷偷咽下口水,继续痴迷地看。她想,她会下定决心占有他,恐怕也与这美景有关,毕竟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那迷人的身体也好。

    两人初见时,他只是一个纤细的少年,这些年来的锤炼,已成为胸宽臀窄、身体精壮的男人,现在回想,那一夜她因为害羞而将灯火熄灭,实在愚蠢,如果能在死前许一个愿,她希望能在晃眼的灯火下,好好再摸上他诱人的身体几把。

    如果可以再与他……不,别再想下去,太羞人了。

    那一夜之后,她总是不断回想他在她体内的律动,以及他那日所言的只字片语,她会因为想到他说林靖禹是佳婿而气哭,但想起他说爱她,便悠然快被心中涌出的蜜糖淹死。

    她曾偷偷猜着那句爱,并非因药力吐露而出,而是他的真心所言,但仔细再想,若他真爱她,面对她与林靖禹的婚礼,他又怎会一句恭喜便轻轻带过,所以那一切真的是梦,一个她赴死之前,鼓起勇气让自己完成一生的渴望的美梦。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紧紧抱住惊阳,低声说道:「惊阳,若我死后,你能回到他身边,帮我告诉他,我爱他。那一夜我们是夫妻了,我此生,也只会是他的妻。」

    花轿停了下来,她紧紧抱住惊阳,在喜帕的遮掩下泪流不止,有人帮她接过了剑,媒人搀扶她走出花轿,接下来人们的贺喜之声与诸多杂音,已完全无法涌进她的耳与心。

    她在等着,等着连全斌过来贺喜之时,她便会揭开喜帕,抽出被放在一旁的惊阳,直直给连全斌一剑。

    只是那一剑毕竟还是没有落在连全斌身上,当沈霜抽剑向前挥去之时,喜宴的气氛却为之巨变,连全斌似乎早有准备,在林靖禹的人扑上之际,他的死士与手下也蜂拥而出。

    一时间场面大乱,沈霜身穿嫁衣,闪过了一些其他人的攻击,见得一个空挡持剑再度刺向连全斌,连全斌轻易躲过之后,看了她一眼,仿佛领悟什么似的说道。

    「可惜,可惜了这把剑。」

    接着他杀意暴起,毫不迟疑的一掌打向沈霜。

    是的,连全斌连剑都不需抽出,便能轻易的置她于死地,掌力尚未触及,掌风便已逼的她几乎要一口喷出血来,沈霜闭上眼睛,眼前尽是那天自己与任寒颤雪中并肩而走的光景。

    那天在任寒为她撑伞时,她稚气的想到,若两人能做雪中能并肩而行,是否有机会一路走到白头。但那段路太短,她卑微的愿望还来不及实现,便走到了尽头。

    在掌力逼近之时,鲜血已渗出沈霜的唇边,她微笑的任由自己向后摔去,却没料到自己连人带剑跌入了一个黑衣人的拥抱之中,在电光火石间,那人双手抬起,竟硬生生的接下了连全斌致命的一掌。

    沈霜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黑衣蒙面的高大男子,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有些迷惘,各种交织的情绪,使她实在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这一瞬间她完全忘了身处何处,只是痴痴伸出手来想要揭下他的面罩。

    男人及时抓住了她颤抖的手,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同时间身形如电般躲过了几波攻击,在她呆愣之时,他抱起她便飞身向后退去。

    在喘息的片刻,男人抚上她方才被掌风所扫之处,想确认她是否无疑,沈霜突然清醒过来,抓着他摇了摇头,便挣扎的握紧惊阳想扑回战局。

    任寒叹了口气,点了她几个穴道,封住了她的动作,将她藏匿于树梢之间,便纵身直向连全斌而去。

    那一瞬间,沈霜想要尖声叫他回来,却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她总想着要拼上自己一命报仇,却没想过要让任寒涉险。

    即便方才任寒轻易接下连全斌那一掌,表示任寒的武功远高于她,也不代表他能与连全斌为敌,毕竟连全斌的武功已臻化境,无论任寒年少时有何等天分,现在他只是一个连剑都舞不起的铸剑师啊!

    过去一年多来,她总想着要报仇,从未动摇,但现在她却迟疑了。比起让仇人死,她更希望任寒活下去。她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如果他带着她走,她会愿意放下仇恨,平平静静地与他过日子,再也不问江湖恩怨。

    ……不……沈霜突然清醒了过来,方才他就想直接带她走,但她不愿,她被仇恨蒙蔽了心,想着父仇未报她哪儿也不去,直到刚刚察觉这仇恨有可能让他丧命,才幡然悔悟。

    仇恨如剑,剑即凶器,若不能收鞘藏起,便能轻易夺命,锋芒能夺仇人性命,也能夺爱人性命。她错了,她以为报仇只是一人之事,却没想过可能会让爱人丧命,这一刻她突然隐约理解为何任寒愿意放下仇恨。

    仇恨刻骨,情爱铭心,恨比爱更有力量,但爱应该比恨更重要,生者应该比死者更重要才是,可是她现在才想通这些,会不会太晚?

    她眼睁睁看着连全斌拔剑刺向手无寸铁的任寒时,只觉心碎欲裂,寒哥哥真傻,为就她而来,却又因她跳入死局,若她死了,她又怎麽可能独活?

    但是任寒躲过了连全斌的剑,以一种让人完全料想不到的方式,而后,他像是出掌又像是出剑,用着前所未见的身法,在连全斌那莫测的剑影中游走,不但尽数挡下连全斌的攻击,甚至还逼退了连全斌数步,让连全斌露出狼狈之态。

    此时已无人敢靠近两人交战范围,因为那已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连全斌剑锋所到之处飞沙走石,有排山倒海之势,但任寒立于其中,却沉静如夜,不为所动。

    诡异的是,他站立的身姿恍若持剑在手,偏偏他手却没有任何东西,众人心中惊疑不定,而连全斌眼底则酝酿着风波,喃喃说道:「不可能……难道真的是?」

    任寒像是听到他说的话,沉声应道:「正如你想。」

    闪电乍然而至,两人的声影悠然消失,在落雷轰然间,有人看出了连全斌的招式,忍不住大喊道。

    「霜寒无影!」

    当年的论剑大会,连全斌便是以这招,重伤当时被称为剑圣的凌霄派掌门,奠定了往后雄踞之姿。那个时候,这招剑法与连全斌国王惯剑法相差甚大,引起了众多争论,后来众人才得知,那便是传说中《易剑经》所载剑法之一。

    此招既出,大有一招内了结任寒之意,哪知众人赫然发现,任寒竟用着与连全斌极为相似的身法,在与他对峙。

    不,或者可说任寒是用着与连全斌一样的剑法,在与连全斌交锋,虽说他手上无剑,但却能见到剑风扫落,以及连全斌闪躲之态。

    这时候众人心中产生了个诡异的想法,莫非任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