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严信吃了晚饭准备倒倒时差,晚点再睡,结果实在没撑住,回到房间,一沾床便不省人事了。
他一觉睡到半夜,醒来口渴得厉害,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下楼,准备去厨房倒水喝。
路过书房的时候,半掩的房门透出昏黄的光,里面传出父母隐约的谈话声。
严信狐疑地停下脚步,往门边凑了凑……
……
沈妍君这一整天都过得惴惴不安。
上午,她收到一个快递,拆开一看,是去年严信和吴忧订婚时,她送给吴忧的那套祖母绿首饰。小姑娘将礼盒包得严严实实,耳坠、项链、戒指、胸花一件没少,全都原封不动地给她寄了回来,未留只言片语。
她当下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回想自己前阵子回国找吴忧时说的那些话,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办了件蠢事。
下午严信回来,沈妍君一直忐忑地关注小儿子,发现他神色如常,吃了晚饭便早早睡下,没什么特别的,她心中又是一阵狐疑。
晚上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找老公聊聊,偏偏严守义今晚要赶图纸,压根儿就没回房。
她辗转反侧良久,终于忍不住跑去了书房。
沈妍君絮絮叨叨,把心中的不安说道了一番,严守义淡定画图,间或出声安抚两句,让她别多想。
沈妍君说:“看小信的样子,忧忧应该还没有把我去找过她的事告诉他。”
严守义嗯了一声,道:“其实,你没必要去找那孩子的。”
“我也是担心啊。”沈妍君有些忐忑:“也不知我说的话,是不是让她误会了。”
嘭!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严信站在门口,目光凛冽地盯着母亲,冷声质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沈妍君惊诧不已,张了张嘴,没出声。
严守义咳了两下,淡淡道:“小信,注意你的态度。”
严信深吸气,一步步走到沈妍君面前,他压抑着情绪,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妈妈,你什么时候去找过忧忧?你跟她说了什么?”
沈妍君偷偷瞄了严守义一眼,见他极淡地点了下头,这才将之前回国找吴忧的经过,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严信听完,顿觉天旋地转,脚底忽升一股寒意。
沈妍君忧心忡忡,道:“小信,妈妈跟她说那些话,没别的意思,妈妈也是担心,没忍住就——”
严信猛地转身,跑了出去。
他跑回房间,立刻给吴忧打电话,手机里传来用户关机的提示,顿时令他惶恐不安。
他又打给杨丽欢。
帝城那边正值凌晨,杨丽欢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半天才说不知道,吴忧最近都没联系她,还问严信出什么事了。
他敷衍两句,又打给了吴尚国,他已经顾不得凌晨打扰长辈是否不礼貌,他太紧张太害怕,家教涵养什么的,全都被他抛诸脑后了。
然而,铃声响了许久,没人接听。
严信狠抓了几下头发,无计可施之下,打给了王鸣松。
王鸣松也是一头雾水,说吴忧前阵子倒是找过他,交代说自己课业太忙,公司的事要放一段时间,之后就没联系了。他恍惚间又提了一嘴,说不久前遇到他们理工院的院长,依稀说是给吴忧写了什么推荐信,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具体情况就没多问。
王鸣松说完,小心翼翼地问:“小学弟,你跟吴忧……你们俩没事儿吧?”
严信死命摁住胸口,他浑身发冷,呼吸困难,像是溺水一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事,学长,打扰了。”
他挂了电话,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手里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又青又白。
gre考试,推荐信,公司……
严信把这些零碎的讯息重新理顺组合在一起,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想法是——吴忧走了。
下一秒,他狠狠甩了两下头,将这个想法强行驱散了。
他不相信吴忧会离开他,她前两天在机场送行时,还用那种全世界只有他一个的眼神,深深地凝视他。
她不可能一声不吭地丢下他。
严信猛地站起来,从衣柜里拖出行李箱。
沈妍君心急火燎地赶来,后面跟着面色沉肃的严守义。因为动静太大,连严立都从房间里出来了。
严立站在门口,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弟弟。
虽然严信看似冷静,正有条不紊地收拾行李,但严立仍从他颤抖的手、额头的冷汗,以及紧绷的下颌角看出——他痛苦不堪且愤怒至极,此刻正努力压抑着自己。
“小信,你这是做什么?”沈妍君惊呼。
严信手上动作不停,沉声道:“回国。”
沈妍君拉住他:“你刚回来,为什么突然回去?小信,你跟妈妈谈谈,好吗?”
严信扯了下,没扯开,他盯着自己被拽着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妈,你能松手吗?”
“小信,你听妈妈解释,妈妈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
“松手啊!!”
严信怒吼一声,猛地挥了下手臂,沈妍君被推得趔趄两步,严守义眼疾手快扶住她。
“严信!你干什么!”严守义震怒。
严信没看他,眼睛直勾勾地紧盯沈妍君,冷笑一声:“妈,托你的福,我忍不住要为自己精彩绝伦的人生鼓掌了……真他妈狗血!”
严守义眉心紧锁,厉声道:“严信,你控制下自己的脾气,不准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严信本就一直压抑着,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