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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并没有。

    温柔体贴?拉倒吧。

    善解人意?可别恶心人了。

    吴忧叹了口气,未成年的世界,六月的天,她完全搞不懂。

    身上的重量忽然减轻,男孩往边上挪了半分,抱着她的力道也渐渐松了。

    吴忧轻轻喊了声:“严信?”

    没有回应。

    “严信?”她又喊了一声。

    鸦雀无声。

    吴忧勉强撑起上半身,侧眸望去,男孩趴在一边,似乎又睡着了,安静柔弱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任性执拗的拥抱只是他发了梦癫。

    她看着他,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30章 第三十章

    吴忧坐在沙发上抽烟,间或扭头看一眼床上的严信,小崽子裹着棉被睡得正酣,一点鸠占鹊巢的愧疚感都没有。

    她冷着眼,哼了一声。

    手机忽然响了,吴忧拿起一看,是杨丽欢,她还没接就知道,这个热心大姐必定是打电话来说某个醉酒失踪的神经病的事。

    “忧忧,夏鹏说小学弟还没回宿舍!这都快十二点了,你说他会去哪儿啊?”一开口,语气焦灼万分。

    果然……

    吴忧无奈地呼了口气,轻声说:“他在我这儿。”

    “什么?”

    “他在我这儿。”吴忧重复一遍:“人已经睡着了,你别担心了。”

    “他怎么跑到你那里去了?”

    “我哪儿知道。”

    吴忧答得没什么底气。

    杨丽欢还在震惊,又问:“在你那里方便吗?要不让夏鹏接他回去?”

    “不用,没事。”吴忧说:“我待会儿要回实验室,就让他在这儿睡吧,别折腾你们家老夏了。”

    杨丽欢笑了笑,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就挂电话了。

    吴忧抽完烟,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简单给严信擦了擦脸和手,又替他掖了掖被子。

    一切弄妥当,她又坐回沙发抽烟。

    今天情况有点失控,这种感觉让她很别扭,所有情绪最终化作一记饱含怒意的白眼,朝床上睡得心安理得的某人狠狠剜了去。

    醉鬼!

    酒疯子!

    蛇精病!

    ……

    哼!

    一通“问候”之后,情绪发泄完了,吴忧正儿八经开始思考与严信的这段愈渐暧昧的关系。

    她怎么想,怎么觉着不可能,年龄、性格、背景、阅历……一堆大写加粗的“no”,最关键的是,他还是个孩子,一想到那双又透又亮,跟玻璃珠子似的眼睛……

    吴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家伙年少气盛、一时冲动就算了,可她是成年人,做事是要过脑子负责任的。

    她犹豫着要不就像拒绝霍亦辰那样决绝好了,或是像对宋黎那样不留余地,总之快刀斩乱麻,让他尽快断了念想,别再执迷不悟。

    可转念一想,这爱哭鬼,心思那么细,感情那么脆弱,别到时候做出什么傻事,或是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那她就罪过了。

    哎,纠结……

    太他妈纠结了……

    抽支烟缓缓先吧。

    手指往烟盒里一探,已经空了,吴忧蹙了下眉,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

    严信在晨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一室阳光。

    宿醉令他头疼得厉害,嗓子发干,眼睛里充满血丝。回想昨晚,记忆停留在他跟十一说的最后一句话那里,吴忧好像回来过,但他完全记不清了。

    他把自己给喝断片了……

    严信抓了抓炸毛的头发,沉沉地吐了口气,不能这么喝了,要戒酒了。

    他下了床,走了没两步,忽然定住。

    茶几上放着一只奶锅,里面装着白粥,旁边一碟蒜拍黄瓜,一碟豆干丁炒肉末,还有一只空碗和一双筷子。

    严信拿起被碗压住的便签纸,上面是吴忧愤怒的笔迹——

    “酒疯子,吃完赶紧滚!!!”

    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力透纸背,男孩眨了眨眼,咧开嘴笑了。

    严信满怀敬意地吃完了一整锅粥,最后摸着肚皮打了一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一瞬间,心中所有负面情绪——烦闷、躁郁、难过、痛苦……似乎都随着这个嗝排出了体外,他顿觉精神抖擞,灵台一片清明。

    洗了锅碗收拾好厨房,严信又带十一出去溜了弯,最后迎着朝阳喜滋滋地回了学校。

    吴忧大概自己都想不到,这个昨晚喝醉酒撒酒疯害大家担心,自己还痛苦得无以复加的十六岁少年这么好哄,一锅白粥就给摆平了。

    ……

    上午连着两节专业课,严信直接去了教室,刚一坐下,就被周子安拉着强行逼供。

    “你昨晚去哪儿了?”

    严信脸一红:“回家了。”

    “哼!”

    严信狐疑,这了然于胸的语气,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扭头看向夏鹏,就见这位大哥尴尬地移开视线,还故意咳了两声。

    大脑飞速运转。

    昨晚夏鹏是跟杨丽欢一起来的,他当着两人的面跑了,以杨丽欢的性格,必定会告诉吴忧,而吴忧为了让她放心,估计也跟她说了自己在她那里。

    杨丽欢知道了,肯定会跟夏鹏说,夏鹏知道了,那就意味着——

    严信冷冷地瞪了周子安一眼。

    哼,诈他。

    张齐也凑了过来,问:“小信信,你昨晚往死里灌酒,不会是为了壮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