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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随后,她就笑了。笑到一半,她开始哭。

    纪周行不再是她的男人。虽然他们上过无数次床,解锁了几十种姿势,她闭着眼都能记起细节。现代社会的情侣们做过再亲密的事,也不代表他们能终成眷属,这还不如毫无感情地约.炮呢。

    她越想越难过,哭得那样伤心。

    纪周行的电话像一把剑,攻破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的爱情、事业、家庭都忽然一塌糊涂。

    她哽咽着说:“我要完了。”

    纪周行安慰她一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你们家出了什么事,你们还有积累、有关系,那就能东山再起。”

    姚芊知道他想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问题是青山都没了,上哪儿去找柴火?

    他们家的p2p平台被父亲和两位叔叔操持,力求最大化的节省成本。他们最初的生意与房地产相关,也规划了一个海南岛度假村,工程项目的尾款还没付清,姚芊的叔叔就卷款逃跑了。

    不跑不行。

    姚家的企业欠缺风控能力,资金流通时,出现了不少烂账坏账。那情况就类似于2008年金融危机时的雷曼兄弟公司……无药可救。

    秉持着破罐破摔的原则,姚芊的父亲干脆把平台资金拿出来,用于建设他们的海南度假村。

    如果能撑过两个月,所有情况都会好转。

    可是今天,他们的实际控制人连夜失踪,新闻肯定捂不住。就算他们想捂,竞争对手也不允许,最快明天,最迟后天,投资人一旦大面积提现,他们家就真的玩完了。

    那不可预估的后果,使得姚芊心底发慌。

    她的苦闷无从排解,无从诉说。

    父母的状态比她更差。他们被最信任的亲人捅了一刀,焦头烂额,正忙着收拾烂摊子。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姚芊深感忐忑时,五指蜷缩,想要拼命抓紧什么。但她两手空空。她对着手机痛苦尖叫。

    你有没有近距离听过一个人因为极度恐惧而发出的凄厉叫声?

    那声音能穿透耳膜,直达心底。

    纪周行被震得半边脑袋发麻。他几乎以为自己被吵聋了,手臂上的汗毛立了起来。

    周围的熟人发现了他,正要走过来和他说话。于是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和姚芊告别道:“你现在必须冷静。冷静完了,你再考虑将来的打算。”

    他默默盘算:即便他想伸出援手,帮助姚芊,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爱莫能助。

    姚芊阴阳怪调地回复他:“纪周行,你对我冷漠无情,不是因为我有罪,是因为你打从心眼儿里觉得,你永远不会变成我这样。”

    纪周行否认道:“别说p2p平台了,私募基金都有跑路的。股票还能赔得干干净净,让散户们不敢开灯吃饭……你千万别以为投资无风险。我个人呢,非常支持p2p发展,我也支持所有证券,凡事存在就是合理,我自己也投资p2p,回报很好,很丰厚。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跟你一样,都是金融江上一条小船。”

    “说得不错。”有人这般评价道。

    纪周行侧过头,朝旁边一望,果然见到了傅承林。

    纪周行朝着另一边的朋友摆了下手,又问:“姜锦年人呢?”

    傅承林与他擦肩而过:“我出来接个电话,她在等我。我不能让她等急了,没空跟你叙旧,见谅。”

    他似乎有炫耀的意思。

    纪周行将他拦住,他还非要说:“别闹,今天这么多人都看着。哪怕你膈应我,我也膈应你,我还是给你留了面子。”

    傅承林真是误会了纪周行。起初,纪周行是想好好和他说句话,再问问姜锦年的现状,但是傅承林并没有容人之量……他的爱情很不高雅,更不完美,充满了自私、征服欲和占有欲。

    他成功挑起纪周行的怒气。

    纪周行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笑道:“诈骗犯的儿子了不起。诈骗犯送我的面子,我还真不想要。你们家的犯罪基因,传到你这一代了么?”

    傅承林反而拍上他的肩膀:“结仇容易,交朋友难。你少说两句吧,算我拜托你……”

    纪周行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软了下来。但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纪周行再接再厉地说:“你母亲骗了人家的血汗钱,那些钱还完了吗?后续追踪报道都停了,你们傅家是怎么收买的新闻记者?一次买一大堆,你们有没有优惠?”

    他满意地看到傅承林哑口无言,气焰消失殆尽。

    他转身,刚好与姜锦年视线交接。

    纪周行问:“你一直站在这里?”

    姜锦年终于愿意接话:“没有,我刚来。”

    她不做置评,拉了傅承林的手,将他带往另一个方向。

    途径纪周行时,姜锦年脚步稍停,同他说:“现在是21世纪,法律没有‘连坐’这一条。普通人犯法,不用诛九族的。”

    纪周行想解释也并未解释。他意兴阑珊走回自己的座位,发现温临已经勾搭上了钱妍。他撩起她的一小撮头发,垂首在她耳侧一句句说话,逗得她眯起眼睛开怀地笑。

    放在往常,别人的风流韵事,是纪周行所喜闻乐见。

    但今天,他改变作风,不懂逻辑不顾规则地揭穿道:“温临,你女儿在你家吗?还是被你放到了父母家?”

    钱妍一惊:“温先生,你有女儿了?”

    温临淡声回答:“两岁了,蛮可爱,像她妈妈。”说完,他停顿三秒,礼尚往来地询问:“你刚才去给姚芊打电话了?”

    纪周行大概转述了姚芊的情况。既然张源宝都是温临的人,那他肯定清楚姚芊家的破烂事,瞒着他是完全没有必要。

    温临猫哭耗子假慈悲,不冷不热感慨了一句:“真惨啊,姚芊那丫头。过惯了大小姐生活,马上要去适应穷人的活法儿。我蛮心疼她的。”

    *

    这一天比预料中来得更迟一点。

    姚家的p2p平台被曝.光,投资人纷纷要求提现,资金链一刹那断裂,海南的度假村和房产修建都成了烂尾楼,资不抵债,公司宣告破产。

    姚芊跟着父母搬出了北京郊区的别墅。那房子的风水很好,曾经特意找大师看过,毗邻一座青葱常绿的山丘。

    如今,这栋房子将被拍卖,归属于更有钱的主人。

    那是八月的末尾,草野空旷。

    远方有人吹响牧笛,流风掺杂着野花香气。姚芊一家人难过得丢魂失魄,肝肠寸断,天气还是这么的晴朗,蓝天白云,绿草如茵。

    姚芊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

    草丛里夏虫鸣叫,父亲语声苍老:“我打遍了朋友的电话……咱们再亏,不能亏着你,爸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