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塞了两个小笼包,双颊高高鼓起,含糊道:“这都看不懂,那就等会儿罢,我都快饿扁了。”
夫妻两有点儿无语,只好又回到案桌上用饭。入尘道长风卷残云一般横扫饭桌,邢岫烟才喝完一碗汤,桌子上已经干干净净了。
言泓和邢岫烟放下碗筷,入尘道长拍拍肚子,叹道:“好舒服啊。”
“吃饱了,那么可以开始了。”言泓指一指只有入尘道长才看得懂的鬼画符。
入尘道长打了一个饱嗝,勉强站起来,隔空指点:“那些粗的线表示西宁王的四大得力干将,那些细的线么,就是这四个干将下面的虾兵蟹将。”
邢岫烟眼看要长聊,便先去泡茶。言泓道:“这几个月,你收获不小。”
“可不是么,我这一次可是把多年聚起来的人脉都用到了极致,没有一个闲人。”
“不错不错,长本事了。”无声无息之中,房间里多出来一道声音。
“原来是你啊,想吓死人么?”入尘道长一看来人,翻了个白眼。
冰泉老人慢悠悠地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我不来,难道你打算一打四么?”
“这四个,有一个上官易是专门跑生意的,可以排除。再说,不是还有泓哥儿么?”入尘道长嘻嘻笑:“泓哥儿现在功力深厚,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冰泉老人一双精光双目射向言泓,宽大袖袍无风自动。言泓只退后了一小步,便稳稳站住。房间里的物件簌簌而动,似乎被两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入尘道长勉力抵挡了一会儿,只觉得丹田隐隐作痛,索性跳出窗外,由着这两人折腾去。
邢岫烟沏茶回来,看到入尘道长独自在梨树下数叶子,诧异地往屋里看了一眼。言泓察觉到邢岫烟的脚步声,与冰泉老人略一对眼,各自收了内力。
冰泉老人微笑:“不错,不错。”
入尘道长复又入内:“你看你看,我没骗你罢。这沉河啊,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邢岫烟一边沏茶一边问:“沉河是谁?”
“沉河么。”入尘道长清了清嗓音:“总领西宁王府的五百府兵,是一等一的好手,深得西宁王信任。”
“这么说他是四将之一,那么另外两个呢?”
“另外两个,一个是西宁王的贴身仆从观言。此人心机深沉,出手狠辣,况且不知年纪。二十年前有人曾在江南见过他,那时候的观言,也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现今,依然如此。”
冰泉老人抚了抚长须,道:“既然如此,老夫去会他一会。”
入尘道长沉吟一瞬:“那还有一个,藏得很深不知来历。只打听到擅使□□,是一个哑巴妇人。”
冰泉老人道:“你善辨识草药,却不善用毒,去对哑巴仆妇,怕是要吃亏。”
入尘道长摸摸脑袋:“那又如何,不试一试,怎么笃定我不是她对手,冰泉老儿休要看不起人。”
邢岫烟看了看三人,似乎已经定下来了,问:“那么我呢?”
“你自然是在家里等着了。”入尘道长想也不想地回答。
邢岫烟目光微闪,揶揄:“你们都忙着打架去了,谁去救母亲。”
“这--”入尘道长觑了觑言泓,道:“只要我们能拿住西宁王,太妃自然可以救出。”
“道长,泓哥最大的软肋就是母亲,若是你们斗到了关键时刻,他拿母亲的性命相威胁,你们待如何?”
“他失去三个心腹,就犹如失去了臂膀,我们胜算大增,就算他最后拿出太妃当挡箭牌,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邢岫烟摇摇头:“我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入尘道长转头看向冰泉老人与言泓,言泓透过窗外的层层绿影,不知望向何处。冰泉老人捻须道:“也许,烟儿合该与我们同行,什么人!”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道凌厉之风扫过,原本光滑的桌面上,竖起一张烫金请帖,冷冷地闪着金光。
入尘道长要破窗去追,言泓淡淡道:“算了,只是个传话的人罢了。”
“你早发现了?怎么不说?”
言泓拿起茶盏喝了一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邢岫烟上前去拿请帖,拔了两下才拿出来,翻开一看,秀美的眉毛皱起。
入尘道长凑过来:“上面写了什么?”
邢岫烟道:“他约我们夫妻二人,在京郊报恩寺相见。若是逾期不到,母妃性命堪虞。”
“京郊报恩寺啊,那里荒废很久了,一个人影没有,蛇虫鼠蚁倒是不少。”
冰泉老人吹着盏中的茶沫:“看来,他已经布下陷阱,等着我们跳。帖子上写的日期是?”
“五天后的巳时。”
“今日出发,五天后恰恰能赶到京郊,西宁王这算盘,算得准呐。”
言泓冷笑一声,手指在桌沿上轻敲:“既然大哥重礼相邀,那么我就生受了。经过了二十多年岁月,这一次兄弟相见,怎可平淡。大家坐下来,听一听我的计划。”
入尘道长咋舌:“敢情你方才都是虚的,骗一骗那来使?”
言泓淡笑不语,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大家商议初定。邢岫烟握了握拳:“那么泓哥先回田庄交代些事务,我收拾好东西,咱们就出发。入尘道长,麻烦您去城里走一趟,找找出云和篆儿。”
“我一向不喜欢做惊起鸳鸯之事,这回啊,破例咯。”
入尘道长摇摇头,一挥道袍,杳然走远。
冰泉老人拍了拍言泓,笑道:“你们夫妻正是甜如枫糖之时,奈何却碰上这等事儿。”
言泓回以一笑:“无妨,来日方长。”
邢岫烟原本满腹忧郁,听到言泓这句话,在细看他神色,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甜。又想到冰泉老人的眼光实在毒辣,又不由得面飞红霞。
冰泉老人看邢岫烟神色微赧,负手而出:“我先去睡一会儿,走之前唤我。”
屋里,只剩下了言泓和邢岫烟两夫妻。
“怕么?”言泓轻声问。
“前路有太多未知,说不怕,那是假的。”邢岫烟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道:“然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你要去上刀山下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