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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来,不知是喜,是愁,还是叹。

    当她的眼泪滑落的时候,身上纵火之人却奇迹般地停下了,他吻着她的泪痕,喘息片刻,翻身而下。

    邢岫烟迷蒙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想拉起被子盖住红果的上身,可是,被子都被言泓压住了。

    邢岫烟一手捂着前面,一手扯被子,扯了两下,言泓止住她的动作:“别乱动。”

    言泓的手烙铁似的烫得下人,邢岫烟急忙缩回来,翻身向里,不敢动了。

    新房里静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一样的重而短促。邢岫烟盯着红色的帐子盯得眼睛都花了,正想着要不要装睡之时,身上一重,被子盖了上来。

    “睡罢,我的小妻子。”言泓轻轻在她面颊上一吻。

    邢岫烟心中感动,他终究还是选择怜惜她,为她着想。一丝丝甜意涌上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邢岫烟忍不住,翻过身飞快地在言泓唇上吻了一下,立刻躲在被子里,压得严严实实。

    言泓低笑:“才压下去的火,又被你引上来了。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了。”

    话音刚落,邢岫烟只觉得一股大力在提起她的保护罩,她一面死命压住,一面喊:“言泓,你冷静冷静,我错了,我错了。”

    “又唤错了,罪加一等!”

    “夫君饶命,夫君饶命。”眼看被子就要守不住了,邢岫烟吓得什么都顾不上想了。

    然而力量悬殊太大,邢岫烟像一只被掀了龟壳的乌龟,可怜巴巴地与言泓大眼瞪小眼。

    言泓的目光在她胸前逡巡,流连不去,邢岫烟面色一红,迅速趴下,把脸埋进他的手臂里。

    言泓发出深沉的笑声,他摸了摸邢岫烟的脑袋,哄小孩似的说:“好了,不闹了,好好睡觉罢。再闹下去,天都要亮了。”

    邢岫烟抬起脑袋,直直看着言泓:“你说真的?”

    言泓竖起眉毛:“再不好好躺着,我就真吃了你!”

    邢岫烟左看右看:“我的肚兜,寝衣呢?”

    当然是在地上了。言泓咳了咳,捞起邢岫烟的衣服递给她。此时的邢岫烟也不敢用目光谴责眼红了,快速地穿好衣服。

    被压皱的大红锦被终于方方正正地盖在了一对新人的身上,言泓从被下找到邢岫烟的手,轻轻握紧:“睡罢,我一直在你身边。”

    邢岫烟心神一松,无边的困意立刻涌上来,将她淹没。

    身旁之人的呼吸变得清浅绵长,言泓睁开眼睛,踉跄着下床,翻出一颗金黄色的药丸吞下。

    秋叶的风从房檐上呼啸而过,吹得风铃丁凌作响。

    只剩两个月了啊,言泓折身看向安静沉睡的邢岫烟,微微一笑。

    ☆、第八十六章

    乌云黑沉沉的,从天的尽头翻卷而来,顷刻之间将白昼变为黑夜。贾母正靠着迎枕小睡,忽然响起一声闷雷,她迷蒙着双眼,口中唤道:“黛玉,我的外孙女儿--”

    鸳鸯急忙上前:“老祖宗,怎么了?”

    “我梦到黛玉了,她穿着霓虹彩衣,立在云雾里,同我说了好多话,咦,我怎么一句都记不得了。”

    鸳鸯宽慰:“您这是过于怀念林姑娘了,才会梦到她。她要知道您这么心疼她,九泉之下也会感动。”

    “只怕,她到死还恨着我呐。”

    “怎么会,你们是至亲骨肉。林姑娘在的时候,您疼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林姑娘命薄,与宝二爷没有缘分罢了。”

    贾母叹了一声,问:“宝玉那两口子怎么样了?”

    鸳鸯笑:“自然是和和气气的,刚才还一同过来请安,只是您刚睡下,他们就回去了,只说等您醒了再过来。”

    “有宝丫头在,宝玉懂事多了。”

    “二奶奶自然是极好的,自打宝二爷娶亲,夫人成日笑意盈盈的,涟二奶奶那边也轻松不少。”

    “若是黛玉丫头有宝丫头--”贾母的声音低下去。

    鸳鸯看贾母说了一会子话,眼眸又渐渐合起来,知她又犯困了。放低了脚步声,招珍珠进来,一人打扇,一人捶腿,让贾母睡得更舒服一些。

    宁静不过一刻,天边忽地炸响三道惊雷,像是要劈开天地一般,贾母猛然睁开眼睛,神色不复之间的混沌。

    “这是怎么了?”

    给贾母捶腿的珍珠道:“老祖宗,没事的,这是响雷了,声音有点儿吓人。”

    贾母却道:“把帘子全都打起来,窗户打开,我要看看外头。”

    鸳鸯与珍珠应了一声,把帘子高高挂起,窗户才支了一半,雷声又响,还夹着白亮的闪电,吓得珍珠手一抖,窗子又摔了回去,不甘地摇晃着。

    “好厉害的天啊。”贾母喃喃道:“莫非--”

    哗啦一声,天似乎被闪电撕了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转瞬之间,天地一片水意,连院子里的花木都看不分明。

    鸳鸯立于门边,心神没来由地慌乱,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雷雨天。

    珍珠原本想打趣几句,看到贾母一直定定地看着雨势,鸳鸯又不说话,干脆闭了嘴巴。

    正出神,忽地看见大雨之中冒出两个人影,定睛一看,却是大老爷与二老爷。

    两人走得很急,华贵的下衣都湿了一大片,后面撑伞的小厮赶都赶不上。鸳鸯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进去禀告:“老祖宗,大老爷,二老爷来了。”

    珍珠惊讶:“这么大的雨,两位老爷怎么过来了?奴婢先去沏一壶热茶来,给两位老爷暖暖身子。”

    贾母撑起身,鸳鸯连忙拿了凤头拐杖过来,扶着贾母站起来。

    贾赦与贾政并肩走进来,面色如霜,撩起下摆给贾母请安。

    贾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宫里出事了?”

    贾政看到母亲面色沉静,心里没来由地定了几分:“母亲,元妃她,昨日夜里薨了!”

    贾母往后退了一步,奉茶的珍珠面色变了,差点摔了茶盅。一时间屋子里死气沉沉。

    贾赦叹了一声:“这可怎么好,没了元妃在宫中,咱们可没法探知万岁爷的心意了。刚有人在圣上面前参了我们一本,我们--”

    “先莫慌。”贾母的凤头拐杖驻在地上,笃笃作响:“你们先去找要好的同僚斡旋一下,密切注意朝中的动向。其余的,我看看再说。”

    贾赦动了动嘴,想让贾母找一找以前的故交姐妹,看看能不能在内宅之中下功夫。却让贾政一眼憋回去了,上不上下不下的,闹了个大红脸。

    贾母冷笑一声:“你们心里想的,我都知道,总要筹谋好了,才能行动。”

    两兄弟应了一声,撩起袍子出去了。贾母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把伴她多年的花木都摧折得不成形,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