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江沅扶了他后,就坐到了郡王下首。
小厮及时的为他上了一杯热茶,让他好暖暖身子。
郡王方才与姜朗说到朝廷事务,而薛江沅虽来了,却只是径自喝着茶,没有丝毫插话的意思。
郡王明白了小儿心里的念头,就不说私事,只把话题往政务上引。
姜朗一边应着他,一边暗自焦灼。
说了大半个时辰,茶水换了三四盏,薛江沅依旧气定神闲,他微微侧着身,望着说话的两人,神色极是专注。
姜朗却坐不住了。
他本想告辞,不愿搏出最后的颜面,可思及女儿脖上被白绫吊出的红痕,他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侯爷,”
乘着郡王歇息的当口,他终于找到机会,转向了薛江沅:
“侯爷,郡王那亲事”
郡王心中一凛,暗道来了。
正当他想替薛江沅回绝的时候,那头的薛江沅放下了茶盏,悠悠开口:
“亲事?是何亲事?”
郡王瞥了自家小儿一眼,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语。
姜朗讷讷不知如何说。
薛江沅便恍然大悟一般:
“御史是问,本侯可有娶妻的念头?
姜朗更想直接说以前那亲事还算不算数,但薛江沅既是开了口,他也不好反驳。
便讪讪的笑了一声,只做默认。
薛江沅摇了摇头,神色真挚:
“生死之交走一遭,本侯不愿虚度枉生,如今只愿报效朝廷,并无儿女之思”
一句话,把姜朗的后路堵的严严实实。
他若再坚持,岂不是祸害人家一心为大周的好男儿?
当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除了咽下这口气,旁的甚都做不了。
他面上发热,羞愧不已,再撑不下去,就起身同二人告辞。
临走前,薛江沅却随着他来了郡王府门外。
姜朗一怔,既而一喜,以为薛江沅是要改口,只不过方才放着郡王之面不好明说。
“侯……
不等他开口,那头的小廝牵来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
姜朗愣住了。
薛江沅接过饴糖,喂了那骏马一块,既而拍了拍它的鬃毛,潇洒利落的跨坐上去。
这动作一气呵成,那骏马还打了个响鼻,一口气喷在姜朗脸上。
薛江沅见状,‘惊讶’道:
“御史还未离去?”
姜朗:
若他没记错,安平侯不是跟他前脚后脚的出门的吗?
“这,这便要走了”
姜朗抹了把脸,一口气憋的喘不上来。
薛江沅立时点点头:
“如此,不送了。”
说罢,一扯缰绳,那骏马便嘶鸣一
声,踏踏而去。
后头的姜朗又吃了一口灰。
他心中燃着怒火不好发作,一路忍气吞声到了府中,一进门,蒋氐和姜娌就迎了出来,围着他止不住的问:
“如何,如何?侯爷如何说?
姜朗怨气十足,不能冲着薛江沅和郡王,本就绷的紧紧了,现下蒋氐和姜嫕这般,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狠狠一甩袍袖,将蒋氐甩掉一旁,指着她鼻子骂道:
“往后莫再痴心妄想,我这脸面已让人放在地上踩了,休想再指使我!”
说罢,又对上一边的姜媳:
“你若不服,再拿死来逼我,我便给你备好棺木,你自去!”
一通发泄,心中畅快不已,他丢下呆愣的两人进了姨娘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