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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当真嫁进你们刘府去,可有你挨戳脊梁骨的!”

    “为……为何?”刘公子吓掉魂儿般,心思还未从说亲的往事中撤出。

    “哎!”那个世家子用力叹了声,最后以酒状胆,稍稍收低了些声道:“那个赵慕双是二十年前胡人的种!”

    “什么?”这回不仅是刘公子了,席间众人也都齐齐不解。

    那世家子又补充道:“我给你们说,那些胡人留下来的孽种,在后背都有个刺青……”

    “住口!”

    不待那位世家子将话说完,就被身后一个有着强大势压的声音给截断!世家子忐忑缓慢的转过头,对上的是陆九卿那双怒目。

    “世……世子爷……”他哆哆嗦嗦,回想着是自己方才哪句话说错了,惹得世子震怒。

    陆九卿双眸微眯,满噙狠厉之色,声音低沉浑厚,如庙堂梵钟:

    “今日唐公子寿辰,本世子要你们不分尊卑好生吃喝玩乐,不是要你们肆无忌惮的在此妄议国事!”

    这话,近乎是怒喝着发出,令在满堂在座皆闻声惊起,一个个如同做错了事受训诫的下人,颔首而立。

    只有楚妤依旧坐在原位,没有起身,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眼神显得异常空洞。

    她只觉灵魂好似抽剥了般,莫名联想起在南汤所遇的那位姑娘。她背后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桃花两朵,难道这竟是一种身份的印证……

    第107章

    灯火辉煌的大堂内, 登时安静非常。乐师因着先前世子爷的几声厉喝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勾栏内的舞姬怔在那儿面面相觑, 不敢再舞。

    唐修远不只是今日的寿星,还是平日里最机灵会说的那个。如今见众人唯唯诺诺的颔首立于一旁,世子怒叱过后也好似消了些火气,他便出来打起哈哈。

    “哎,我说你们也是的!好好的来给我庆个寿, 大家开开心心吃个花酒, 尽在这儿聊些不吉利的!这下不光是给我添了晦气, 还凭白惹怒了世子,一个个的都该罚酒三杯!”

    说罢,他又谄媚笑着看向陆九卿, 见陆九卿很给面子的坐回了位子, 便又冲着众人道:“快快快,都端起酒杯自罚一个, 给我扫扫晦气,也让世子消消气儿!”

    先前带头说起此话题的那位世家子, 原本吓的手都在抖, 这会儿见唐修远打着哈哈给了个台阶下,便赶忙带头端起一杯酒, 朝陆九卿敬完又朝唐修远敬, 口中说了些祝寿词,以及酒后失言请求原谅的说辞。

    大家一一向世子赔礼,向寿星敬酒后, 分别又落座回原位。看着好似恢复如前,但一个个心中已绷起了弦儿,出口的言辞斟酌再三,不敢再胡言乱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将世子激怒。

    如此又进行了小半个时辰,唐修远突然趴到桌子上,醉到不醒人世。

    陆九卿自然知他这是佯装的,经过先前的一闹,楚妤一句话也不说,而自己的好心情也早已没了。但只要自己不开口,这里便无人敢退席。

    斜睨了一眼身旁的楚妤,陆九卿见她仍是一脸的肃然,便端起酒杯象征性的带了个散席酒。

    口中言道:“既然寿星爷眼下都醉成这样了,我看大家就满饮了此杯,各自回府歇息吧。”

    说罢,他将头一昂,将杯中之物尽数入喉,完了又亮了一圈儿空杯。

    在座各位立马跟上,纷纷饮尽杯中酒,恭敬的向世子告别后,便各自出了醉花阁。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陆九卿的眼神迟迟不愿收回。但他心知这事儿躲是躲不过去的,总要给她个明确的说法,打消她那些可怕的念头。

    而他也已感觉到,此时楚妤那双美眸正咄咄逼人的盯着自己……

    他原想要先开口占据主动,可还是慢了一步,当他艰难的微启薄唇时,已听到了楚妤的质问声。

    “为何要打断他,不让他把话说完?”

    她言语间的这股子冰冷,是连他与之初识时都不曾见识过的。话中明明没有一个重字,却如根尖锐的冰刺般威慑在他眼前。

    陆九卿侧过身,面对着楚妤,勉强在唇边挤出一丝弧度,似是想要用自己所能给予的柔软去暖化她:“妤儿,今日是唐修远的寿辰,那些晦气的话本就不适宜此时讲。”

    纵是再温柔,他也知这些语言注定是无力的。

    果不其然,楚妤脸上的神情连变都没有变一毫,只是那双凛如千年寒潭的眸子里又平添了几分不屑,与不信任。

    她不再说话,就这般定定的看着他,那灼灼的眼神本身就是一种残酷的拷问。

    陆九卿伸出一只手,轻抚上她的一侧脸庞,那脸蛋儿冰的就像是个雪人儿。他忍不住心疼的往前倾去,拥她入怀,双手紧紧环住她的肩膀。

    “妤儿,这本是件宫廷秘事,不该与你说的,但为免你胡思乱想,我就把来龙去脉都仔细说给你听。”

    显然这话让楚妤有了一瞬的安心,她的身子顿时柔软了下来,不再紧绷着一副仿佛随时要战斗的模样。

    接下来,陆九卿便搂着她,将二十年前那段胡人犯亓的屈辱历史娓娓道来。

    “那时,是昭文二十二年,胡人侵入我大亓的领土……”

    ……

    “待那些胡人的孩子生下来后,宣帝出于怜悯世人之心,便免了他们死罪,只在那些婴孩的背后刺了个‘胡’字。”

    ……

    楚妤怔怔的望着陆九卿,这长长的跨越三个朝代的故事,听起来真实无比,陆九卿不似在撒谎。

    更何况他还在佛华寺说过‘不相欺,不相忘’。

    既然那些胡人子女的背后刺的是个‘胡’字,这便与她毫无干系了。难道是她最近对于自己身世过于敏感,想多了?

    反复细思,推敲,在她确定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毛病来后,才释然的冲陆九卿笑笑,眼中的光华一瞬间便回来了。

    “对不起……”她愧疚道。

    陆九卿却不以为然,问她:“为何要道歉?”

    楚妤脉脉的与他对视着,他眼中的恳切越发让她相信了之前只是自己的瞎想。

    她笑笑:“你说过我们要‘不相欺,不相忘’,可是以后还应再加上个‘不相疑’。是我不对,不该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胡思乱想,甚至怀疑你知晓了我的身世,却刻意隐瞒。”

    陆九卿脸上怔了怔,那一瞬他内心的确是有愧。谎言就是谎言,难道披上个善意的外衣,就该值得敬重么。

    楚妤的身世,他自然是从第一眼看到她后背的桃花,就知晓了的。可她这一生已经历了太多磨难,若是再将身世的秘密告之于她,怕是她更没有勇气陪他走后面的路了。

    瞒便瞒了。陆九卿欣慰的抚摸了两下楚妤那如瀑的秀发,略带宠溺的小声责怪道:“不许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