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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回头三叔送你一份厚礼,算是谢过你这小半年的照顾。若没有你,只怕三叔就真的人瘸上一辈子了!”

    赵陌却说:“三叔千万要好好配合太医和大夫们的话,把伤养好了,千万别任性,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儿呢。”

    赵研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说话真是不中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你别说得我好象不懂事只顾着胡闹的人行不行?我还能不知道治伤有多要紧么?就算大夫开的药比黄连还要苦,我也会硬着头皮喝下去的,放心放心。”他自嘲地笑笑,“瘸了这大半年,我是什么酸甜苦辣都尝过了。哪怕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不再让父王母妃看不起,只把那个没良心的赵砡当成宝,我也不会任性的。”

    赵陌提醒他:“需得防备二叔下黑手。南下路上,无论饮食起居,你都要格外小心!”

    赵研冷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他还未必能与我们同行呢,怕什么?”

    赵陌有些惊讶:“为什么?二叔本无罪过,如今圣旨已经下来了,王爷也降了爵,只要顺天府把案情了结,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宗人府肯定会放人,二叔又怎会不与你们同行呢?”

    赵研笑了笑,没有回答,只道:“好啦,你今儿上门来是道贺的,如今喜已经贺过,我父王那边正不待见你呢,母妃更没有好心情,你何苦招骂去?你还是回去吧,我送你出门。”

    赵陌点头,一脸诚恳地道:“出发的日子若定下来了,三叔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好来送行。大夫的事,三叔不必担心,我自会替你办妥的。其实,天气太冷了,水路上湿气又重,路上不太适合治疗,要不三叔你到了益阳再好好医治?那边天气比京城要暖和得多,开春也早,估计你到了那边,冬天就已经过去了。”

    赵研不置可否:“行啦,你还比我小一岁呢,别啰里啰嗦的,不象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倒象是个老太婆。”他怎么可能到了益阳再治伤呢?初到藩地,父王年岁已大,得力下属不能尽数同行,赵砡若不在,他身为唯一随行的儿子,肯定要陪在父王身边,帮忙处理封地事务的,顺便也可以在新封地的官民面前,奠定王府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地位。他要是为了治腿伤,在这种紧要时节躲起来避不见人,等治好了伤,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赵砡很有可能会赶到与父母会合,他好不容易赢得的一点优势,又要再度失去。他才没那么傻呢!就是要趁着赵砡不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多多表现,才能让父王母妃知道,他比赵砡要能干一百倍,名声更好,人更聪明,更适合成为益阳王府未来的继承人!

    赵陌细看赵研的神情,大致能猜到他正野心勃勃地计划着什么,不外乎与赵砡争郡王长子之位,或者在到达益阳后尽量争取实权什么的,也无意多问,便笑道:“三叔嫌我啰嗦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三叔一路保重吧,千万要好生治疗,不可轻忽。有事记得给我送信。我在京城,别的未必能帮到三叔,但打听消息,总比三叔在益阳要方便些。”

    赵研听得笑了,拍了拍赵陌的肩膀:“好侄儿,你这份心,三叔记着呢!你有事需要帮忙,也尽管给三叔写信。咱们是亲叔侄,原该多多亲近的,别管你老子和我老娘怎么想,咱们顾好自己就行了!”

    赵陌笑眯眯地点头。那是当然了,到了这个时候,赵硕与两个弟弟早就没必要再为争世子之位而斗个你死我活了,益阳郡王夫妻远赴湖广,更是没什么机会影响到赵硕这一支的日常生活。往后双方远远地隔开,各自过好自己小日子就行,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怨恨呢?

    赵陌走出了还未换上益阳郡王府牌匾的辽王府,回头看了看大门,嘴角微微翘了翘,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去了父亲赵硕处。世子府如今已经名不副实,只能说是“赵宅”。赵硕自打辽王降爵的旨意颁下来,便一直躲在家里喝酒发呆。见到大儿子来了,眼泪刷地就往下流:“这就是那日你说的……皇上对我的处置么?皇上降了父王的爵,让他跟你平起平坐了,却没提郡王长子是谁,这算不算是革了我的继承人之位了?”

    赵陌走到他对面坐下,叹了口气:“父亲何必如此?皇上又不曾明旨明言,一般人只会觉得您是跟着从亲王世子降到了郡王长子之位,无须明言,并不会因此而轻视您几分。您只管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若是日后宫中有宴席,不再召您去参加,您也只管跟人说,是因为王爷不得圣眷,您怕惹祸,不敢擅专,外人道会觉得您是受了王爷与二叔的连累。只要您小心谨慎,低调度日,也不会有人不长眼地来欺负您的。再怎么说,还有儿子在呢。”

    赵硕又哭了:“难不成我今后就只能靠儿子了?!我还不到四十岁呢,身上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又无法跟着父王去封地管事,与宗室里的闲人有什么不同?!”哭着哭着,又开始骂,“兰雪误我!早知那贱人会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当初我就不该抬举她!”

    赵陌心中不以为然,在暴露身份之前,兰雪不过是一个丫头,一个趁着主母丧事,不守本分爬上男主人床的丫头,就算是身怀有孕,也不该生出妄念来。赵硕不但抬举她做妾,还纵容她与正妻相争,甚至容许她去打正妻小王氏的脸,本就是错的。他自己拎不清,一碗水端不平,如今又后悔什么?不到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他都没想过反省,甚至还一错再错。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原因就只在于兰雪有一个北戎密谍的身份么?

    赵硕哭了一场,又对长子道:“祁哥儿那臭小子在你那儿吧?若是皇上要拿他去圈禁,你千万别心软!他血统不纯,既然是北戎的杂种,便是个祸根,千万不要为了他,影响了你的圣眷和前程!”

    赵陌的表情淡淡地,猜到赵硕是怕自己这个长子的圣眷与前程受损,会让他能享有的富贵权势打折,也不多言,起身道:“父王万事放宽心些,不要太过难过。您招惹了上百个北戎密谍,差一点儿就叫他们阴谋得成,如今不过是被革了世子之位罢了,没有抄家,也没有流放,甚至连一封训斥的圣旨都没得,还能保住名声,已经是万幸了,实在不必太过伤心。否则,让皇上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误会呢。”

    赵硕顿时噎住了,讪讪地抬手抹了泪,抽泣道:“我知道皇恩浩荡,只有庆幸的,哪儿敢有所不满?皇上圣明烛照,一定不会误会我的。我不会再哭了,趁着还年轻,还可以好好表现,让皇上与太子知道我的本事。说不定等皇上气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