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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圈,里面发的很少,经常只是一张景物照片,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但我却看得津津有味。像是沿着这条时间线,就能追溯他过去的日子,从只言片语中窥见他内心的一角。我的心中升起隐秘的快乐。我的手停在点赞的那个大拇指图标上,犹豫了很久,最后给他拍下的一条小河点了赞。河水清澈,似乎是一条夏天的河流。

    等我在朋友圈里逛了一圈之后,打开微博,发现我的消息一栏竟然被at爆了。从前确实也有很多消息,但今天尤其多。我纳闷地点开看了,发现竟然是被@导演庄坪at了。他发了一条新微博,文字是“感谢影帝陈先生@陈明旭 为我们剧组拍摄的宣传照【愉快】【愉快】”配图正是我发给他的那张照片。底下评论除了“欢迎剧组!【憧憬】【憧憬】【憧憬】”,“为新电影打call!!!”“庄男神嫁我!!!【捂脸】”还有被点赞了几千的“卧槽有生之年系列!!我坪明cp竟然发糖了!”“我的妈活久见!坪明女孩今天过年了!【哆啦a梦吃惊】”我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趴在桌上笑。笑了一会,笑出了眼泪。我抬手去抹眼泪,却越抹越多,像是停不住了。

    上海之行之后,我们会偶尔在朋友圈里互动,不时互相点赞对方的相册。有一天我在咖啡厅里坐着,忙中偷闲读了一本诗集,嘚瑟地拍了一张书本内页,发到朋友圈里去。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庄坪给我评论了:lyribsp;ballads?这人眼神也太好了,天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总不能是把图片保存下来放大了一个一个单词辨认的吧?我回了个:bingo!【得意】【得意】他秒回了个笑脸。简直乱我心神。

    只是有一次我莫名其妙收到他的消息。没有文字,只是一个表情包,把我的小心心捧给你.jpg。我以为他是发错人了,而且已经很晚了,我都打算上床睡觉了。我本输入了个“???”,但又觉得秒回太刻意,特意打算等三分钟之后再发。还未发出去,他又赶紧给我发了条:“对不起啊,我们玩大冒险,打扰到你了。【笑哭】【笑哭】”我回了个“没事”,他又发了个可怜兮兮的熊猫表情给我。

    我去翻朋友圈,果真看见自己列表里的一个编剧发了条朋友圈:哈哈哈庄导输了!让他给票圈消息列表第一个人表白。配图就是他发给我的那个表情包。按理说我不应该是第一个。我上次和他聊天应该是上海发照片的时候,这都两三个月过去了。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他把我置顶了。我被我这个猜想吓坏了,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把我的助理小姑娘吓坏了,她指着我的黑眼圈狠狠地骂了我一顿。可是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那个编剧。

    其实这种不咸不淡的交流放在几个月之前,我都是想也不敢想的。可是人总是贪心,有了这个,还想要更多。我控制不住地去想,他是不是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旧情难忘,还有那么一点难以割舍。但是我们两个都不敢向前迈出那一步,再往前去,就是无尽深渊。

    第23章

    后来有一次去拍一个戏,取景很偏僻,飞机都飞不过去,只能停在省会城市,然后坐大巴上山路。那时正赶上雨季,连下了几天大雨,行程被迫耽误了好久。终于开了晴,于是我们一行人就赶紧收拾行装,扛着摄像头就上了大巴。没想到车开到半路,天气突然又阴下来,雨水瓢泼而下,当时司机就道不好,怕是会滑坡。话音刚路,山路左边一块大石头就砸了下来,紧接着是泥土和树枝,劈头盖脸往下落,耳边都是噼噼啪啪的声音,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司机避开了那块巨石,却没避开那些碎泥,车的玻璃都被打碎,也不知是祖上积了什么德,车内乘客竟然没什么事。只是我们被困在山中,进退不得,手机什么的通讯设备信号全无。

    司机是本地人,干脆让我们弃了车,抄近路去他家暂避。于是我们装备从简,拿着矿泉水直接往山里走。风大雨凉,打到我的脸上。我竭力睁大眼睛,前面黑黢黢的一片树林和天空,揉作一团,辨不清轮廓。我甚至在想,要是我真的埋骨此处,是否有人为我哀悼。

    庄坪会思念我吗?我跨过一截倾倒的树木,改变主意,还是算了,庄坪还是忘了我最好。我怕他找别人拍一部他曾经合作伙伴的死法。承受不起承受不起。我们真的算福大命大,要知道现在往山里走是最危险的,要真的再来一次泥石流,估计会被埋得尸骨都找不到。

    我们这边窝在司机的家里,身上脸上全是泥水,有惊无险捡来条命。那边泥石流新闻一出,我们手机电话都打不通,完全成了个生死未卜,吓坏了好大一批人。据说粉丝直接挤瘫了网络平台,网上一片鬼哭狼嚎,淡定点的纷纷发蜡烛祈祷安全。我们在村民家里待了两天,被派来的解救队找着了,这才向外面报了平安。我们直接坐直升机先到省会城市的酒店里安顿一宿,再随着大部队回去。飞机刚降落的时候,烟尘飞扬,我还以为自己是被尘土迷了眼,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庄坪。我从打开的机舱中跳下来,就被人猛地抱在了怀里。

    双手箍得很紧,我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是他的怀抱。久违的温暖。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我抬起手去抚摸他的背。许久他才放开我,我看见他胡子拉碴的,眼中布满红血丝,眼眶也是红的。我们周围站了一圈人,我有点不好意思,两个大男人在路中间抱那么久,丢死人了。我拉他,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先进去。他却置若罔闻,张开手臂又一次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把头埋进我的肩窝,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要骗我。”我说:“好。”

    后来我才从邱婷婷那里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庄坪正在开研讨会,他没看新闻。手机一震,看见邱婷婷问他知不知道我在哪里,打不通我的电话,听说那边有泥石流。结果这人当场摔了笔,第一次提前离场。他找熟人问我们这一队的方位,结果更令人害怕,说是早上上了山,山体滑坡的那一段就是必经之路。这个人当时就疯了,买了机票直接飞了过去。还要叫车往事发地点赶。那边前线把我们毁弃的大巴照片发过去,说是生死未卜,当然话里大致意思就是存活可能性不大了。邱婷婷是这么给我说的,这个人简直化身疯狗,拼死说要见那个谁最后一面,拉都拉不住,整整两天没合过眼。我手握听筒,说不出话来,泪水从眼角流进嘴唇,苦的。

    那天他直接攥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了他的房间,门一关就又把我搂紧了。简直抱不完了。他把脸紧紧贴着我的脸,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清,让他大声点。他垂下眼笑了,说:“我能吻你吗?”笑得像个少年。我直接按着他的后脑勺,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