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又延长了一阵。白日里在山中散散步,偶尔摘些野果野花。晚上并着肩看那星空月色,偶尔去夜狩一回。
或是攀树或是下河,一切尽凭着兴致。
醒着时候总要拉着手,尽可能将对方印在眼底。入睡时候也要握着一双手,额触着额,同听着外面的风声水声。
日子这样一日日的过去,离时也便一日日的逼近。
仿佛只是一眨眼,就到了。
这一天清早起来,婠婠没有说话,凤卿城亦是没有说话。
他仔细的替她将那一头浓密的发丝梳的通顺,挽起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将那把梳子递到了她手中。
梳子上雕做不是什么繁花祥云,而是诸多种类的水果。
他头一次做梳子,速度很是慢。才做好没几日还未上了包浆,条件有限亦是不曾上过油蜡。这把梳子可以说是婠婠用过的最难用的一把。
再是难用也是他做的,她自然无比的珍惜,妥妥当当的收好。
朝食,食之无味。两个人也是认认真真的一同吃完这一餐。
洗过了碗筷后,他们携着手慢慢的走下山来,沿着蜿蜒的河道一步一步的向外走着。不使轻功,速度自然极慢,直到了夕阳斜照时,他们才走到了岔路处。
向南走是赵子敬的地盘,往北行是赵子暄的属地。
凤卿城拉着婠婠的手微微的松开了些力气,只一瞬他又紧握住了,“婠婠说过的话可还算话?”
婠婠抬起头来问道:“哪一句?”
凤卿城道:“若是我想将你绑在身边,你绝不会反抗,乖乖让我绑的话。”
婠婠抱住他,道:“算话。只是......”默了默她又道:“等我脱身,不用恒之绑,我自会一生一世的待在恒之身边。膏药有多紧,我便黏多紧。”
凤卿城笑起来,抱着她道:“后面一句话,你可以不说。”
黏的紧的膏药,岂不是狗皮膏药。这等比喻当真的坏气氛。
凤卿城抱了婠婠一会儿便松开了手,他将她的手执起,缓慢的替她摘下了指间那枚赤血玉指环。
他将指环轻轻的放在她的掌心,拢起她的手来,说道:“万事谨慎,多加小心。若是遇上危及性命之事......”
他笑了笑,认真的道:“保命为先,不必守诺。”
婠婠心中一窒,顿就有些不敢看他。她几乎就要开口问他要个脱身的办法,但那话到了嘴边终究又咽了下去。
她信他,却不能拖着那一群人的性命来信他。
是她将事情弄到了今日的地步,她自来处理也是应当。
婠婠点了点头,笑着道:“山高路远,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说罢婠婠便后退了几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便折身向北行去。她心中纷纷乱乱的,将脚步加的飞快,生怕一个犹豫就要管不住自己的步子。
她走出去很远很远的一段距离后,想到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若是弄不好,这一生许就再无相见之日。
婠婠顿住了脚步。
此刻他应当也走出去很远了,那便只看一看他的背影也是好的。
她转回了身,却发现凤卿城根本就没有动过地方,他依旧在立在方才的岔路处,遥遥的向她望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要玩大了
夕阳残照,漫野的暮风吹低荒草。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投落在荒野间孤独的一抹淡色。
婠婠挪动着脚步向他行了两步,而后掠起身来踏风疾行,只两个眨眼便扑回到他怀里。
记不清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她拼尽全力的想要做回人,可此刻她却觉得做一只鬼也没什么不好。虽享受不到人世间的繁华喧嚣、五味温情和那一切的鲜活,但能够自由自在、无所背负。
鬼的世界远比人的世界单纯,即便有所顾虑,那顾虑也很是简单易解,哪里会像这人间事复杂难解。
枉死城很大,大到了什么鬼都有。
有说人间万般好的,有说人间万般苦的。她那那时候并不觉得做人有多么苦,哪怕她那一世孤单单的冷清,她也不觉得做人会苦。
人,有生必有死,有盛必有衰。她一向看的很开。她喜欢让自己青春漂亮,喜欢金钱美色,喜欢一切一切美好的事物,却并不会去贪求。
得便得,失便失。
所以,她不觉生老病死苦,不明何为求不得,不明何为怨憎会。
从前她亦不知爱别离是如何的一种滋味。
若她还是一只鬼,此刻何须想那许多。可若她还是一只鬼,她又怎么能与他携手一处。
婠婠抱着凤卿城一言不发,破天荒的百结着愁肠。
凤卿城见她这般忽然飞奔回来,心中猜测种种却都不敢确认。他有些不敢问,隐约间怕那问出来的结果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如此默然相拥了许久,他听得婠婠说道:“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她说话时整张脸都埋在他怀中,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闷。
想走的那个不好受,留下来看着对方离开的那个滋味更是不好受。
凤卿城抚了抚她的后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婠婠在他怀中贪恋片刻,而后离开身来,“走吧。”
凤卿城微微俯身在她额发上轻轻一印,道:“做个游戏可好?”
婠婠怔了一瞬,道:“这种时候......做游戏?”
凤卿城笑了笑,伸出了一只手来。他指端捏着样黑漆漆的古怪物什,只半指大小,却能被这轻缓的软风吹出一道直上云霄的清鸣之声。很快的便引来两只雀鸟。
那雀鸟并不怕人,竟是一前一后的落在了凤卿城的手臂上。
婠婠眨了眨眼睛,“你养的?”
“算是我养的。”凤卿城抚了抚那雀鸟道:“若我有本事绑了你,你便同我走,从此再不相离。可好?”
婠婠摇头,“你自是有本事困住我,我不玩。”
她的话没说完,那两只雀鸟便扑棱棱的飞上了天际,向着南面天际疾掠而去。等婠婠蹲下身来捡起两块石子,那两只雀鸟早就飞没了影子。
她将视线移到了凤卿城身上。
凤卿城很不走心的懊恼道:“一个没小心,飞了。”
婠婠凌乱了片刻,问道:“那鸟是通递消息的?”
凤卿城点点头,又立刻道:“今日第一次用。”
婠婠道:“第几次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办法联系到人来,还做出这么一副可怜模样,诓我来照顾你。”
凤卿城笑道:“婠婠,我来便是为着你。”
这话没毛病,但婠婠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不适,“这地方如此荒僻还能有这鸟雀,定是你在附近安排了人。”
凤卿城道:“当真冤枉。我并未曾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