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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婠婠的手将她手里那只看着就叫人胆战心惊的大剪刀给放了下去,“大热的天儿,莫做这些。咱们进屋去。——橘香,将那新镇的荷露羹端来。”

    说着话太夫人便就拉着婠婠的手进了屋。

    婠婠心焦去看凤卿城,便又问道:“祖母有何事吩咐?”

    太夫人笑呵呵的拉着她坐下,“不急,不急。”

    婠婠肩一垮,可是她很急啊。

    橘香端了两只荷叶玉碗进来,分向两人手边摆好,又取了一只翡翠罐子出来,从中夹取出几片干荷蕊撒到汤羹之中。

    太夫人执起玉匙优雅和缓的用了两口,而后又用帕子按了按唇角,这才开口说道:“恒之已然承袭爵位,又成了家。按说我是不该再罚他去跪祠堂。只是昨日的事,到底荒唐太过。”

    听她提到凤卿城,婠婠屁股倒是坐稳了。静静的听着下文。

    她这样扬着一双纯粹而明亮的眼眸,静静听话的模样,再次让太夫人生出种,眼前坐着的是名乖巧小媳妇儿的错觉。

    老夫人合了合眼眸,迅速的清醒了下心神。继续说道:“我老了,也管不得恒之许久。以后总还是要你来约束他几分。”

    顿了顿,老夫人的语速越发的缓慢起来,“恒之那孩子虽是顽劣了些,却也是听话的。你只要稍稍的给个脸色,他便能晓了错了。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叫他去祠堂里好好的反省反省。”

    婠婠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懵懵懂懂的点头道是。

    太夫人笑的越发慈蔼,“明白了?”

    婠婠......

    明白什么了?

    ☆、第一百零八章 闲情

    婠婠的迷茫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太夫人如何看不出来。

    于是太夫人进一步的点明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可惜,婠婠报以的还是一个迷茫的面容。

    太夫人深吸一口气,将话挑的更加的明白了些。

    婠婠终于是懂了——老祖母这是在告诉她,但凡凤卿城再做什么顽劣之事,只口头教训一下便是。当口头教育并不足分量时,那就叫他去祠堂待着。万不可动拳脚。

    婠婠默默的端起了手边的玉碗。昨天老人家将凤卿城赶进祠堂,那是怕她动拳脚罢。刚刚慌忙的将她就来,也是怕她冲出去实施暴力。

    原来老人家这是在保护孙儿啊。

    可是老祖母究竟是怎么生出这种离谱的想法的。她在大家心目中,居然就是这么一副形象的吗?

    一口清甜滑润的荷露羹下喉,沁脾清香和着丝丝的凉意叫婠婠的脑袋清爽了起来。

    是了,她的确就是这么一副形象的。之前她还不止一次的庆幸前主打造出这般形象是如此的犀利好用。

    太夫人总算是婠婠这里得到了“承诺”。她想要有人替她来管束凤卿城,可却不喜欢那管束的方式是胖揍、丢下楼之类。明总捕向来是说话算话的。有了这句承诺,她也便安心了。

    太夫人目的达到,神清气爽、轻松无比的享用起荷露羹来。

    婠婠本着好羹不浪费的原则,将那一碗荷露羹用了这才提出告退。临出院子时还热情的往那株四扭八歪的花木上瞅了瞅,“若是祖母的人剪不动这花枝子,只管叫孙媳来。”

    说罢了脚步轻快的离了松鹤院。

    太夫人注意到她扭头看的方向,待她走的远了便迅速吩咐一边的婆子道:“以后夫人来,记得将那盆仙人骨收了。”

    想了想,又是不放心的补充道:“但凡是干木嶙峋些的,枝叶飘逸些的统统收了。”

    淇奥斋里,凤卿城正趴在一张铺了玉珠凉席的软榻之上,惬意的伸出手来自冰缸中的一只深盘里叉起一块寒瓜送进嘴里。

    软榻的位置放的十分合适,一伸手便能够到冰缸,一抬眼恰能见到后窗里的风景。

    后窗外是一片竹林凉荫,透过那疏密有度的间隙能见到不远处的那弯碧水。水面上的风穿过竹林而来,本就有着几丝的凉意。窗下又被放上了一口狭长的冰缸。那风再经过这些冰块也就便的更加凉爽起来。

    男神慵懒起来的样子,当真的迷人呐!

    婠婠看了片刻,便就笑起来,“这软榻该不会是抬你进来的那张吧?”

    凤卿城“嗯”了一声,说道:“实在懒得动。”

    婠婠走到软榻前坐下,“既软且凉,难怪恒之不想挪动。”

    凤卿城从签碟里捡了一根新的银签子递给婠婠,“不是因为这软榻舒适,是我这骨头当真要散了。农桑活计原来不是体力好些就能胜任的。”

    婠婠用那根银签子叉起块寒瓜来送入口中,凉凉的瓜肉顿时消除了这一路的暑热。她扬声唤了金莺进来,待要再叉一块来吃时,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停滞在空中。

    她手指间捏着的那根银签,头端部分居然有些发黑了。

    再看凤卿城手里那根,依旧的雪亮。

    婠婠又另外取了两根新的银签子,一根在额角微汗处划了划,另一根则是含进了口中。额角处的那根无甚变化,含进口中的那根却是开始发黑。

    果然啊,自己就是个移动大毒物。

    时金莺掀了竹帘子走进门来,“夫人有何吩咐?”

    婠婠叹了口气道:“你们几个谁会松骨,过来给侯爷松一松。还有,那寒瓜还有没有?切一半来,再拿个勺子。”

    金莺回道:“奴婢便会松骨。那寒瓜只切了一个,一半在这盘里,另一半奴婢放回去镇着呢。”

    凤卿城说道:“松骨便不必了,方才回来时扶弦已然替我松过一回。只将那寒瓜端来罢。”

    金莺应声退了出去。

    婠婠看了看手里的三根银签,心中忽然生了个念头:若是遇上个自己打不过的高手,那么她也不必慌张,只需要向着对方吐口水就好了。

    随着这个念头的展开,婠婠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在对决中向着对方吐口水的生动画面。那无耻猥琐的程度,不仅没让她觉得羞愧,反而还令她噗嗤嗤的发起笑来。

    凤卿城忍不住问道:“婠婠在想什么,如此的开怀?”

    婠婠实诚的回答了他这个问题。直听得凤卿城一阵的无言。他再一次的发觉,总捕大人的思考方式当真与寻常人不同。

    金莺很快的将半只寒瓜送到了婠婠手里。

    凤卿城乏累,婠婠也就体贴的不多聊说,只是坐在他身侧静静的挖寒瓜吃。

    窗外的竹林中,风搅动出潺潺水声、沙沙的竹叶声,最终吹进屋子里化作一片的凉爽。这样氛围令人觉出一股静好之感,心情也渐渐的闲散起来。

    虽然两个人都不说话,但婠婠很喜欢这种氛围。

    侧目观凤卿城神情,亦是一脸的惬意宁静,并不曾见到半分的尴尬不适。

    当两个人独处,无事可做又不发一言,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