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妄想人家闺女罢了。”
死牢一下子活络起来,大家有模有样地猜测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萧泓澄靠在冰冷的铁栏上望着牢顶照射下来的一小束光出神,灰尘围着光不停转圈,没有尽头。
兮妍回到掬月宫重新梳妆,行至御书房,皇帝沉着脸批阅奏折,兮妍默默跪在一旁不言语。
良久,皇帝愤怒抬头,手中朱笔被恼怒地摔在墨色地毯上,还有几点飞在兮妍银色百褶裙上,“你做这模样是什么意思?”
兮妍从未见识过父皇对自己发火,明知道自己理亏,还是忍不住掉泪。
为了一个男子对从小就捧在手心的女儿发火,皇帝顿时后悔,但君王颜面摆在那儿,如何拉得下脸去哄?
四喜正准备劝公主先回宫,就见公主擦干眼泪道:“父皇可是一定要处死他?”
皇帝正眼打量兮妍,眉头拧成结,“你都知道了?”
兮妍跪着靠近皇帝,“女儿早两天前知晓,但他心中没有恨,求父皇饶他一命!”
皇帝怒极反笑,“朕养的好女儿!含在嘴里十四年,为了一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居然可以背叛朕!”
兮妍哭着摇头,“不是的,女儿绝对不会背叛父皇。”
皇帝沉沉看着兮妍,“你的举动不是背叛是什么?”
沉甸甸的气势压来,兮妍心惊不已,试探着抱着父皇小腿,似乎这样就能找回曾经温和的父皇,“父皇息怒!女儿只是……”
只是什么,却说不出口。
皇帝想要一脚踢开,到底理智还在,捏住她细弱胳膀拉离,“付兮妍,你的父皇屠他满门,你若是萧泓澄,你心中会不会有恨?”
她只道:“他心中没有恨。”这话也不知说给谁听的。
皇帝冷了心思,“你若是如此痴迷不悟,朕的江山可不能交到你手中。”
“皇上息怒!公主还小,只是一时被歹人蒙蔽双眼。”四喜等人跪下求情。
她头疼得厉害,脑袋嗡嗡作响,明知自己要做的是求情,却忍不住笑起来,头上珠钗因身体震动纷纷往下掉,她道:“父皇尽管交给别人就是,这天底下比女儿合适的人多的是……”
“啪”清脆的巴掌声断送了父女争吵。
匆匆赶来的皇后跪下道:“臣妾教女无方,求皇上让臣妾带她回长春宫管教。”
皇帝目光看向殿外,“可。”
皇后拉起脸蛋红肿的女儿疾步离去,到了长春宫厉声道:“跪下!”见女儿扬着头一脸不认输地站在殿中,皇后气得想再伸手,只是刚才那一巴掌打狠了,自己的手现在还是红的,更别说女儿的脸,便气得浑身发颤。
云华连忙去拉兮妍,见她不屈服,便压着她跪下。
兮妍咬着牙根不言语,她受不了母后如此对她。比起父皇,她更喜欢母后,她幼时只是摔跤磨破掌心,母后都心疼落泪,这次不问缘由就打她。不做这公主也好,她也烦这烦琐的规矩。
才打定注意,抬眸便见皇后捂住心口不住哽咽,泪如雨下伤心不已,兮妍眼泪呼之欲出,跪地向前靠近皇后,“母后……”
皇后再也忍不住大哭,兮妍亦抱着皇后的腿哭泣,母女二人好生哭了一通,待云华伺候二人净面,皇后这才捧着女儿的脸看伤,让云华取来玉容膏轻轻涂抹,并轻柔地呼气,恐弄疼了她。
眼泪滚滚而下,片刻便把药膏洗净,兮妍扑在母后怀里不由得又哭了起来。
皇后眼眶也再次湿润,抚着女儿后背道:“母后不是真的要打你,但你和你父皇心中都有怒,你又口出狂言,若是母后不制止你,你父皇一怒之下便会应下你,”低头看向女儿,“君无戏言,你可知你差点犯下多大的错?”
兮妍把脸埋在皇后颈窝处,闷声闷气道:“不就是不做公主,有什么大不了的,做平民百姓自由多了。”
皇后浅笑,叹道:“你是锦衣玉食长大,不知百姓疾苦,平民百姓是自由,可他们的苦是生活困难。你这细皮嫩肉的,可是能养活自己的?”
兮妍不说话。
皇后继续道:“你还跟在你父皇身边学习了几个月,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与你父皇对着来,可是会让事情好转?他是皇帝,面子大过天,你下了他的面子,你所求之事可还能成?你该庆幸你父皇只有你一个孩子。”
“你可知道错了?”
兮妍一开口又是哭腔:“女儿知错,可我不想看见萧泓澄死。”
皇后正色道:“你如实回答母后,你是不想萧泓澄死,还是舍不下他,想着往后徐徐图之与他长厢厮守?”
兮妍无法回答。
皇后心中微沉,然一生只得这么个冤家,不帮她帮谁?
“若是后者,母后也不再拦你;若是前者,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你父皇消气。”
作者有话要说: 凶犯:看上人家女儿怎会被送进死牢?
萧泓澄:事情是这样的,姑娘一见我就要死心塌地嫁给我,因为我家穷,她就把我养在她香闺,那日子美妙的,啧……
凶犯:然后呢?
萧泓澄:然后我就梦醒了
☆、错在何处
皇后设宴,并亲自去请日理万机的皇帝。
缕缕清香从瑞兽铜炉内缓缓飘出,进入肺腑,不动声色安抚着世人的焦躁与疲惫。八仙檀木圆桌上清一色的天青色薄胎碗碟,美味珍馐令人暂忘烦恼。
盛装打扮的皇后接过兮妍拧干的湿帕伺候皇帝净手,请皇帝落座后斟上一杯美酒奉上,用眼神示意兮妍布菜,笑道:“皇上尝尝我的手艺。”
皇帝并不动筷,闷饮一杯道:“皇后有好几年没有下厨了。”
言语听不出喜怒,似感叹,似嘲讽。
皇后僵着笑,执着白玉筷亲自给皇帝布菜,“有皇上宠着,我倒是越发懒散,往后自当时常下厨。”
皇帝勾勾唇,不置可否。
皇后深知今夜哄不好皇帝,让皇帝冷了心思,往后他们的生活必定天翻地覆。让宫人都出去,冷着脸厉声道:“付兮妍,你还不跪下认错?”
兮妍重重跪地,“女儿知错,求父皇息怒!”
皇帝看着手中的金樽杯,“错在何处?”
“女儿错有三,其一为了一个外人出口中伤我们的父女情谊;其二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父皇要置他于死地;其三恃宠而骄,任性妄为,辜负父皇栽培。”
“你知道朕最气你的是什么吗?”皇帝侧身看向匍匐在地的女儿,“是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你是朕选的皇位继承人,遇事不先考虑一个国家的安稳,偏让那儿女情长左右了!”
兮妍瞬间被捏住了命脉,她享受了储君的荣宠,却不行应尽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