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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命劲用到高一。这日子他妈还长着呢。”

    季元现不耐烦:“日子长不长是我的事。你成绩好?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学、渣。”

    “嗯,我学渣。总比某人脑子发育不完整,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好。”

    “我操你妈的!”

    季元现指关节捏地泛白,他咬牙切齿盯着立正川。却颓然地发现对方好似根本不在意。

    立正川永远冷傲,下巴微扬,比他高出半个头。怎么看都是在蔑视,那双眼里泄露的情绪,无外乎可笑与悲悯。

    季元现不需要谁同情,也不需要谁援助。

    他明白自己激动了,任由烦躁的情绪沸腾。这不明智,季夫人不是这样教的。

    季元现尽量冷静,松开立正川。

    “我要学到凌晨一点、三点、五点,那是我的事。不牢您费心了,出去时记得帮我带上门。谢谢。”

    季元现弯腰去拿书包,岂料立正川满脸阴沉地拉住另一边。季元现深吸口气,顺势往自己这边拽。

    立正川没有松手,两人如此僵持几秒。小军长是生气了,他好说歹说没有任何效果,愠怒藏在眼里,五指紧紧握着肩带。

    季元现烦得一匹,管他妈爱谁谁吧。日你妈的先打一架!

    他忽然大力撕扯过书包,拉链“嗞”一声,洞开。立正川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松开手。季元现勃然大怒,抄起书包掷向对方。

    书本文具如散花,乱坠一地。小军长不打怵,上前揪住季元现的衣领,推着对方迅速往后退。

    季元现好几次差点一踉跄,猛然被推翻在床。立正川拽着他的领带,双腿钳制住季元现腰身。

    小军长居高临下,那双眼睛里有如风雪过境。房里灯光昏暗,季元现挣扎片刻,无功放弃。

    “别以为我真的不打你。”

    立正川声音肃杀,单手将季元现的双腕反剪。

    这种姿势,既耻辱,又充满了征服与被征服的较量。

    季元现梗着脖子,说话因感冒而带着些许鼻音,糯糯的。

    他眼尾发红,领带还在立正川手中,好比被握住缰绳的马。

    挺招人疼的。

    “你试试。”季元现说,“你他妈打一个试试。”

    立正川呲牙,他用舌尖滑过唇齿,含怒。想着到底要怎样沟通,才能让季元现乖乖听话早点睡觉。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

    遽然,立正川的手机铃声划破尴尬气氛。

    小军长蹙眉,伸手去摸电话。季元现趁机掀开他,拉出安全距离。

    “立森”二字位于屏幕正中,立正川疑惑接听。

    “喂,哥?”

    第二十二章

    夏夜长,立正川离开没多久,雨就下来了。起初雨声淅淅沥沥,狂风吹得玻璃窗“哐哐”。季元现在书桌前坐着,双眼于纸页上并无着落。后来暴雨倾盆,泼墨苍穹电闪雷鸣。隐隐电光在云层里生辉,间隙劈亮半个城市。

    轰隆而下时,季元现惊得从神游中抽离。他起身关好窗户,双手抱臂站在那里。雨帘成瀑,季元现不经意想,立正川出门时带伞了么。

    闷热的夏夜格外勾人思绪,季元现折返,关灯上床。他缩在被子里,常年来开空调盖绒被的小毛病总也改不掉。

    就像他一时半会儿甩不了心急。

    季元现抬手捂住半张脸,他知道。其实他都知道,学习方法有问题也好,浮躁也好,他通通都知道。一个人在求助无门时,实则比谁都更清楚问题本身的症结所在。

    他只是,只是暂时不知权变。那些曾可以的放肆骄纵,曾任他无惧的所向横行,如今统统变了样。他想改,改好。去做一个主流价值观中的乖孩子,不让母亲操心。

    季元现还不懂什么叫做过犹不及,亦如这夏夜之雨,将将锣鼓喧天开了场,很快便要轰轰烈烈大闹一番了。

    注定是个不稳、不安、不眠之夜。

    好似会发生大事。

    立正川来到本市军属医院楼下时,刚过十二点。这里距学校稍远,他匆匆赶到病房,大哥、父母、包括平日见面鲜少的亲戚,围着病床站一溜儿。

    立老爷子平躺着,眼睛微睁,不知意识是否清醒。家中女眷稍有哭啼者,男子们便不耐低声训斥几句。

    “哭什么哭,老爷子没事。别赶着哭丧!”

    立正川深吸两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镇静沉稳。立剑英瞧着他,再瞪一眼立森:“叫你弟来干什么。”

    立森揉揉太阳穴,眼底满是血丝。最近操劳过度,今夜刚准备睡个好觉。一道穿云电话加急而来,说老爷子差点下病危通知。

    “好歹也是他爷爷,别回头说我们有意对他隐瞒病情。再说了,这么大个人,尽点孝道不好么。”

    “爸,我没事。”立正川在父亲面前,首先得敬个军礼。这是立家不成文的规矩,然后他拉开立森,凑到爷爷跟前,“爷爷,是我。小川,您感觉怎么样。”

    立老爷子进出医院是常事儿,去年末查出阿尔茨海默早期,就在医院住下了。今晚立森催他过来,说是爷爷头部出血,情况挺危险的。

    立正川吓得心尖直跳,连季元现那操蛋玩意,都暂时放到一边。谁知来了才晓得,不是颅内出血,老爷子上厕所时不小心磕到额头。当即鲜血不止,吓坏陪护人员。

    立老爷什么人呐,出点闪失谁担得起。

    语言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芝麻大的故事,经过三人口,能变得比西瓜还荒谬。众人虚惊一场,将近半夜时分,纷纷离去。

    立氏夫妇年纪稍长,没多久也相伴回家。立森不放心,何况他为长子,理应今晚留下陪护。立正川有点犹豫,待所有人离开,他站在病床边盯着输液管子不说话。

    立森叼着烟,在医院不敢抽。他想躺沙发上休息会儿,抬眼瞧见自家傻弟弟。

    “干嘛呢,还不回去。明天不上学了?”

    立正川问:“哥,爷爷的病情到底如何。后续治疗怎么考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有是有,”立森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他对立正川招招手,“来,你过来。哥跟你说几句。”

    立正川在他面前特乖,不是惧怕那种,而是诚心佩服,男人间的“瞧得上”。立森很能耐,政商两届吃得开。成年后,立夫人将手中许多产业转给他打理。

    季夫人是季元现心中的顶梁柱,那么立森同样是立正川心中的那座塔。屹立不倒,随时都能扭转乾坤。

    因此,立正川特听他哥的话。几乎从未令而不从。

    “哥,爷爷是不是很严重。”立正川坐在沙发上,上身微微前倾。他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任何关键点。

    立森攀着立正川肩膀,咂摸过烟杆的嘴唇带着微微香气。“严重现在还谈不上,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