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前行。
天空十分暗沉,隔着层层的云雾,太阳十分和气,就像一只黄色的软饼,没有什么温度,仿佛谁都可以咬上一口似的。
幸好昨天也是下雨,所以张美溪的脚上,穿的是一双小巧的雨鞋,防滑也防水。她目送了飞机离开之后,就随意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周大少爷跟在她后边问:
“你是不是想逃走?”
张美溪猛地回头,一脸平静,波澜不惊:
“既来之,则安之!我看看风景,你说的兰花!”
周大少爷腿很长,他只迈开两步,就跟上了张美溪,很自然的把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
张美溪皱起她好看的笼烟眉:
“不用总是抱着我,我都这么大了!”
“好吧,长大了!”
周大少爷有些尴尬的把手臂放了下来。
山风吹来,带着些凉意,还好他们都穿着军大衣。这片草地并不算大,白天也视野开阔,很快就来到一处峭壁,山泉汇集成一股分叉的小溪,活泼的流淌。 水流清澈。声音叮咚悦耳。
张美溪在溪水前站定,估量着小溪的宽度和自己步态的宽度。相对于她纤巧的身材。军大衣有些过肥过长,太影响发挥了。
如果先把军大衣请周大少爷帮助拿着,她自己跳过去,再让周大少爷把军大衣抛给她。这样的安排才是最方便合理的。
但是!
周大少爷忽然拦腰将她抱起。就像抱着一条轻飘飘的棉花被一样,一跃而起,就越过了山泉,然后很轻松的把她放了下来,伸手一指:
“看。那片儿就是兰花了!”
张美溪面如寒霜,这个人就是这样,完全不征求别人的意见,想动手就动手,简单粗暴。尤其是她刚才反对过强调过,不要揽着她抱着她。
山风清冽,泉水叮咚,周大少爷手指兰花丛,俊美的脸上带着孩童般纯粹的笑。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气氛不对,他回过头来。看向张美溪的脸。
一个很单薄的小女孩子,穿着宽大的军大衣,依旧能显现出伶仃飘渺之意味来。面如寒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想了想才开口说话:
“你乖一点,明天要是没什么事情,就送你回去了。再说了,都是男人们的事,你一个小女孩儿,在那里有什么用?”
“是二少爷让你把我带走的?”
张美溪言语冷清。
“你父亲都是同意的。”周大少爷的表情有些无辜。
“既然你觉得那里很危险。为什么就只带走我一个人。二少爷说话你都听,三弟说话你也都听,我父亲说话你也都听。我说话,你从来不听。”
周大少爷有些吃惊的盯着张美溪:
“你说的。我都听了。你说我去黄埔参加军校的。”
张美溪叹了一口气:
“好吧,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误!你知道平安药厂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周大少爷把眉毛挑了一下,依旧是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气:
“和你没关系的,山东先生都会处理的,很快就会处理好了,明天就送你回去了。”
张美溪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她自己的错,她从来没有和周大少爷做过详细的沟通,从来没有谈过交心的话。
“我本来想等过两年,等你长大点再告诉你!”
周大少爷噗嗤一声笑了:
“我?”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自己的鼻子。
“我长大一点儿?我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周大少爷今年二十二岁,宽肩细腰长腿,眉眼俊美,身手敏捷。在民国的时代,已经可是算是一个标准的成年人了。甚至于周家的兵丁们,张口喊他“大当家!”。周太太也几乎是默认了。
但是在张美溪的眼睛里,他还很不成熟,甚至比周二少爷还要差上一些。就像是百年后大三大四的学生一样,新鲜又天真!
张美溪慢慢的往前走,穿过溪流之后,就是一片兰花的海洋,但是她没有心情去观赏,径直又往前走,下了一个斜斜的山坡,入目是一片翠绿欲滴的竹林。
竹子长得很密实,挨挨挤挤的,山风吹过的时候,竹叶子上的水也一点一点的抖落下来,在林间下着细密的小雨。
张美溪看了一眼,又很快转身,走回了兰花海,在一只白色的石头上坐定。周大少爷倒是去翠竹林里转了一圈儿,很快拿了两半截竹筒出来。
去山泉里装了泉水,递给张美溪:
“这水很甜,你尝一尝,有一些凉,不要喝太多!”
张美溪把竹筒捧在手中,是一种清新的竹子香味,更重要的是,这个竹筒做的很精致,虽然是简单的将一节翠竹砍断,但是上下两端都做了打磨,用手指指肚缓缓划过,不见半点毛刺。
也许周大少爷真的比她想象中的要成熟细致一些。
张美溪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觉得,二少爷特别聪明?”
周大少爷笑:
“是的,他就是个人精!”
张美溪继续琢磨着句子说话:
“其实我也很聪明那!”
周大少爷笑:
“大妹妹当然是很聪明的!”
张美溪坐在石头上,还没有周大少爷高,她只好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其实早应该和你说清楚,我,就是山东先生。”
周大少爷俊美无俦的面孔变得严肃起来,也眼神锋利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是妖精变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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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谈一谈理想和人生
周大少爷的眼睛过于火辣,张美溪终于再一次没有出息的认输,她低下头来,喝一口竹筒里的清泉,甘冽清新。
“我知道你是不会信的,所以一直都拖着没有说,我可以做手术,取出子弹,我手里有很多药,可以预防伤口发生炎症。这些你都知道。”
周大少爷点头:
“是的,我都知道,你有什么奇遇是不是?跟山东先生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