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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因为是这孩子一直是翻着的后来又怕惹上什么事少年对着孩子的长相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此刻却是有些好奇了。

    往那书童身边一侧眼,少年就暗叹自己居然随便一捡就捡了个宝。

    那孩子的发已经散得不成模样,但却仍是黑澈透亮,柔柔地垂在雪白的脸颊上。

    此刻他闭着眼神色挣扎,却自带一种隐忍与不可袭玩的清贵。

    书童见自己少爷都快忘了正事只顾盯着人家看,迫不得已出声提点:“少爷,适才我离得近,这孩子身上隐隐带着血味,怕是被什么遮住了。”

    少年于是才捡起了惊慌,看那样子估计就想直接上手检查了,但想了想走掉的那两个人,他咬牙说:“先扶进屋子里。”

    “哎。”

    然后少年就和那书童两个人将小孩抱着两头,匆匆朝屋子里赶去了。

    少年也管不了院里铺了满地的书本,将人一放到床上就说:“陶然,去关门。”

    书童应了一声,把门窗都锁好,想了想,又在屋子里燃上了一支味道较重的檀香。

    少年这才去扒那孩子身上的衣服。

    却只在他翻开他衣领的一瞬,一股浓重的血气就迅速扑面而来,甚至将他觉得那极其让人不舒服的熏香都压了下去。

    书童这时虽然找了药材和纱布过来,但也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少年见书童靠不上了,狠了狠神色,干脆将小孩子上身直接全剥了出来,但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眼前一黑。

    “少爷,要不,我回府里叫大夫?”

    “快去。”少年说完就看着自己的书童跑出了门,但他也知道等大夫是来不及了。

    于是他嘴里不知念起了什么,随后霍地又开始继续脱小孩的衣服。

    这回,是解了衣带整件衣服直接脱下来的。

    然后那件纤尘不染完好无损的外衣被他随便扔到了一边。

    再脱里面的这件因为血流得太多已经是一片惨红的外衣。

    摊开来看,总算从一堆血污粘结里找到了一个破口,大概在腰腹的地方。

    这下脱也脱顺手了,少年索性把碍事的中衣和里衣一并扯掉。

    这才用自己准备的袭衣拿剪刀剪了小块,开始在这小孩腰腹一带擦拭。

    虽然弄得小孩冷汗都出来了一茬,但好歹确认了这小孩身上的伤在哪里。

    知道了受伤的地方就好说了,少年将瓶子里的药索性全倒了上去,觉得一瓶不够又添了一瓶,然后拿着自己叠好的厚厚一摞布用力按上去。

    少年这时再看这小孩,他的嘴唇上那薄薄的一层血色也已经褪去,若不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怕是会让人觉得他已经死了。

    许是少年用的药刺激着,或者他用的力太大小孩觉得疼得厉害,他纤长的睫颤了颤终于半张了眸子。

    少年惊喜地问:“你醒了,快,你知不知道怎么救自己,快点说啊。”这么问了他才觉得自己实在是病急乱投医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明显比他还小的孩子怎么会知道,于是又说,“你撑着些,我让人去找大夫了,大夫来了就没事了,别怕啊。”

    小孩此刻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有个人影,似乎一直在不停说着什么,他听不见,但却能感受那人的焦急。

    小孩浅浅地笑了下,似乎再没遗憾了,渐渐抗不住疲倦再次没了动静。

    少年被吓得都要跳起来了,但手还是稳稳地压在原处一动不动,半响,他狠狠地说:“害本少爷这么狼狈,你要是真的活下来了,就一辈子做牛做马还债吧。”

    无人应答。

    满室血腥中,只有又起的窃窃念叨越来越快地传开来。

    喘息粗重。

    而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则是满院茂绿,书页翻卷,阳光缱绻。

    视线突然颠倒,再恢复已是换了个地方。

    少年手中拿着把故作潇洒的折扇,点了下床上小孩的额头,随即笑得满是戏谑:“运气不错,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你是谁?”小孩开口,声音沙哑得令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少年于是就起身倒了杯水喂给他,才说:“这里是莫府,我是你的主子,你唤我一声少爷来听听?”

    小孩子分明不解地反问:“少爷?”

    少年却似完全没注意到:“好乖,你以后就叫莫乖乖好不好?”

    “我有名字。”小孩觉得老伯给自己选的救命恩人,似乎有些奇怪,准确来说…不太好。

    “进我这府里的人哪一个没有名字,好吧,你叫什么?”

    “温琼华。”

    “嗯嗯,不错不错,与你倒是绝配了。”然后他转念就不再计较这个问题,“你若想留着这名字,再另唤我一声哥哥如何?”

    小孩觉得就算自己自小养气,如今涵养也要不够用了,要不是他身上虚软一定马上就走。

    “救命之恩,连一声哥哥都不够换吗?”

    于是温琼华就只好酸了酸自己,硬邦邦喊了一声哥哥。

    “嗯,以后哥哥罩着你。”少年忍俊不禁勉强说完这句话,再瞧着小孩那气恼又羞愤的样子,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

    少年着实是惊喜的,这孩子的性子如此简单,他原本只是想要逗逗他。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少年蓦地起身,几步踱到了书案后,拿着笔蘸了蘸墨就开始写起来。

    视线开朗,小孩才发现自己此刻是睡在一间添了床的书房里。

    隔了没一会,少年就又回来了,手里献宝似地捧了一张纸喊他:“小琼琼啊。”

    小孩受不了他这么乱称呼人,于是只得说:“我已有字,令仪。”

    少年毫不惊奇他这个年纪就不合规矩地有了字,只嫌弃地说:“夫人琁躔濬发,金缕延长,令仪淑德,玉秀兰芳,不好不好,娘里娘气的。”

    实在是见小孩已经快要发飙,他才没再说下去,先试着喊了一声:“令仪啊,”随后就惊觉这样叫着实在顺口,再说,“令仪,我为你写了诗呢,想不想听。”

    温琼华根本连一眼都懒得看他。

    少年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你年纪小,身上还有伤,本少爷不与你一般见识,本少爷可是圣上钦封的大理寺少卿,你不听是你的损失。”

    温琼华即使对凡尘不感兴趣也被这话惊了一下。

    少年颇觉长了志气:“对啊,前几年那件国库的案子就是我经手的,还有马大人府上企图瞒天过海的那个掉包计,还有不知道多少数都数不过来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的少爷我很厉害啊。”

    温琼华勉强摈弃掉自己浓浓的嫌弃正视他,这才发现这少年虽未完全张开,那眉眼却已经自成一派华贵潇洒,这样的人,也得幸亏他有这府里的庇护,不然…

    温琼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