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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琳琅不再卖关子,立刻低声道:“贵公公特意命人来送信。皇上正和傅阁老等几位重臣商议国朝大事,安平王跪在福宁殿外哭诉,说是被沈公子主仆打伤,求皇上为他做主。”

    什么?

    素来冷静沉稳泰山临于顶依然面不改色的顾莞宁,此时也是满脸错愕震惊:“你没听错吧!真的是阿言动的手?”

    沉默寡言乖巧听话到令人心疼的沈谨言,怎么可能动手打人?

    琳琅苦笑一声:“奴婢一开始也以为自己听错了。贵公公派人来的内侍却说得格外清楚。安平王确实是被沈公子所伤。”

    “若只有皇上在,此事倒是能压下。偏巧今日傅阁老一众重臣都在福宁殿,安平王声泪俱下的哭诉,他们也都听见了。皇上倒是不便置之不理了。”

    顾莞宁:“……”

    顾莞宁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阿娇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舅舅最是好性子。若不是被逼急了,绝不会动手打人的。”

    “肯定是二叔先惹了舅舅。”阿奕对阴沉的二叔同样没什么好感,一面倒地向着沈谨言。

    顾莞宁定定神,低声问道:“来传信的内侍,是否还带了皇上的口谕来?”

    琳琅应道:“是。皇上有口谕,此事皇上自会妥善处置,请娘娘安心歇着就是了。”

    这就是不让她去福宁殿的意思了。

    想想也是。

    阿言身份到底有些尴尬,平日极少展露头脸。这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动手揍了堂堂亲王,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这个皇后,确实不宜露面。

    顾莞宁思忖片刻,吩咐下去:“让人盯着福宁殿那边的动静,有什么异动,立刻前来向我回禀。”

    ……

    福宁殿。

    安平王依旧跪在殿外。

    他一张俊脸被揍开了花,满脸血污尚未干透,又被泪水冲刷下来,有些滴落到衣襟上。形容狼狈不堪。

    他显然已经豁出了脸面,根本不顾仪态,哭嚎不已:“……我身为亲王,竟被一个身世不堪的私~生子所伤。这不仅是在打我的脸,还是在打皇兄的脸。沈谨言仗着有皇嫂撑腰肆意妄为,若不严惩,何以彰显皇室威严。皇兄一定要替我做主……”

    守在殿外的禁军侍卫神色不动,只当未听见安平王地哭喊。

    内侍们倒是有心拦着。转念一想,眼前的安平王虽说不受宠,却是皇上嫡亲的胞弟。此事又摆明牵扯到皇后娘娘……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有资格跟着掺和。

    这么一来,安平王哭喊地更起劲。

    哭喊声早已隐约传进殿内。

    殿内烛火通明,亮如白昼。

    几位阁老和六部堂官,聚集一堂。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也在列。

    萧诩坐在龙椅上,和重臣们商议边军军资之事。

    “……臣以为,边军镇守边关,时有征战,劳苦功高。今年国库虽然紧张,也不能短了边军的军饷。”兵部卢尚书拱手说道:“为了彰显天子对边军的器重,应将军饷再提高两成才是。”

    户部周尚书苦着一张脸:“今年为了筹措边军军饷,户部上下已经尽了全力。再提高军饷,委实吃力。魏王世子如今领着户部,对户部的情形再清楚不过。皇上若不信老臣的话,不妨问问世子殿下。”

    天子目光一扫,看向魏王世子:“周尚书此言可属实?”

    魏王世子从去年起蓄起短须,看着比往日更沉稳几分,拱手答道:“周尚书句句属实。去岁有四个州郡报了旱灾,又因皇上登基,赦免了一部分税赋。所以国库不丰。”

    “父王和六皇叔藩地驻军的军饷已由他们自己承担,为了十万边军的军饷,这些日子周尚书几乎愁白了头。”

    “今年实在无力提高军饷了。”

    天子沉凝不语。

    众臣也都安静下来。

    在这样的寂静中,安平王的哭喊声愈发显得刺目。

    傅阁老和崔尚书迅速对视一眼,然后,崔尚书上前一步,恭敬地拱了拱手:“皇上,安平王在殿外哭喊不息,不如请安平王进殿禀明缘由。”

    第九百一十九章 风波(二)

    萧诩神色不变,目光淡淡地扫过崔尚书的脸孔。

    崔尚书年过四旬,不算英俊,却也相貌堂堂,方正儒雅。此时满脸肃穆,看不出半点私心。

    傅阁老也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崔尚书言之有理。安平王当年曾犯错被罚,不过,到底是皇上胞弟,今日又在殿外跪地哭喊。不知是受了什么冤屈,令他这般不顾颜面不顾体统。皇上不妨听上一听。”

    一派为皇室操心的阁老风范。

    萧诩目光一闪,心中冷冷一笑。

    萧启几乎喊破喉咙,翻来覆去喊的那几句话,殿内还有谁听不到的?

    别人只听没听见,崔尚书和傅阁老却忍不住了。无非是听闻沈谨言的名讳,牵扯到顾莞宁,立刻便动起了小心思……

    不过,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吏部尚书。既是一起张口了,他这个做天子的也不便视而不见。

    而且,萧启今日一副不撕破脸皮闹腾开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罢了!就让他进殿,看看他要闹腾到何等地步。

    萧诩目光掠过傅阁老和崔尚书的脸孔,淡淡说道:“既是傅阁老崔尚书发话,朕便见一见安平王。来人,宣安平王进殿。”

    天子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不过,君臣同殿一年多。众臣们对天子的脾气也渐渐了解。此时这样,已是不悦的表现。

    傅阁老神色如常,崔尚书也岿然不动。都是先帝老臣,在朝中安稳屹立数年,自有心机城府。不至于为了天子不快便心生慌张。

    韩王世子冲魏王世子使了个眼色。

    不知道萧启又折腾什么幺蛾子。

    魏王世子眉眼不动,颇有些“清风拂面我自岿然不动”的淡定。

    又装模作样了!

    魏王世子心中嗤笑一声,目光瞥向殿门方向,丝毫不掩饰自己看热闹的兴味。

    ……

    很快,安平王萧启便进来了。

    众人早有心理准备,可在亲眼见到萧启凄惨的模样时,还是齐齐吓了一跳。

    这……这也太惨了一点吧!

    沈谨言幼年时练过拳脚,适逢身世变故,后来便沉寂下来。又一副白皙文弱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高手。而萧启,实打实地练了数年功夫,身手颇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