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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诸事繁多,你眼下哪能应付得来。要不然,还是将宫务暂且请托给云昭容……”

    “母妃不必担心,我能应付。”顾莞宁成竹在胸,不慌不忙地打断太子妃:“宫中诸位娘娘跪灵多日,要么病倒,要么疲累不堪,就是昭容娘娘也已体力不支。眼下,唯有我能撑得住。”

    太子妃忧心不已地看了面无血色的顾莞宁一眼:“可是你的身子……”

    顾莞宁轻笑一声,凑了过来:“母妃仔细瞧瞧我的脸。”

    太子妃睁眼,仔细看了一看,然后:“……”

    好端端地,在脸上擦脂粉做什么?

    乍看之下,倒像是身子太过虚弱面无血色一般。

    太子妃一脸疑惑,低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顾莞宁却未多解释:“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母妃不用多问了,只管安心地休养一段时日。”

    太子妃最大的好处便是听话。想不通的事情,索性扔到脑后,不再多想。反正,顾莞宁行事自有分寸。

    ……

    景阳宫。

    寝宫里燃着炭盆,暖融融的。

    面色灰败的王皇后闭目躺在床榻上,仿佛在昏睡。

    宫女早已退了出去,席公公悄步走了进来。

    听到熟悉的轻微的脚步声,王皇后慢慢睁开眼。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出了令人心惊的寒光:“本宫交代的事,你可曾办妥了?”

    席公公应了声是。

    王皇后被废,他这个昔日椒房殿里的总管太监,如今在宫中也没了往日的风光。不过,王皇后在宫中经营数十年,宫中各处都有她的人手。想暗中做些手脚不算难事。

    只是……

    “娘娘真得想清楚了吗?”

    席公公伺候王皇后多年,堪称王皇后心腹。私下无人时,仗着胆子劝慰主子几句:“这么做了,以后再无转圜的余地。”

    “当日皇上临终之前,曾有遗言,命太孙殿下视娘娘如祖母一般敬爱。以殿下的心性为人,必会善待娘娘。娘娘何苦还要将自己置于生死险境?”

    第八百四十二章 暗涌( 三)

    是啊,她何苦还要孤注一掷,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或许是因为,她心里有太多的怨恨不甘。这股怨气,并未因元佑帝的故去而消散,也未因元佑帝的临终遗言而终结。反而更多了一层愤慨。

    元佑帝既然放心不下她,为什么不直接恢复她的凤位?偏偏让她以静妃的身份在宫中苟活?

    什么奉养天年,什么视她如嫡亲祖母。都是没用的屁话!

    她执掌中宫数十年,从不曾居于人下。现在让她仰人鼻息苟活于世,本就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太子妃是个废物,这座后宫,很快就会成为顾莞宁的掌中物。她和顾莞宁交手数次,早已结下仇怨。一想到以后要对着顾莞宁示弱讨好,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便在胸膛里无声地燃烧。

    既然这般不甘心,那就压上一切,赌一回吧!

    赌赢了,她还有数年的风光日子可过。王家也会有翻身的机会。

    赌输了,也没什么。

    活了几十年,她已经活得够本了,哪怕是立时闭眼,也不算亏了。

    王皇后冷冷一笑,慢慢说道:“你不必再多说,本宫心意已决。”

    席公公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再多嘴,垂首应了一声是。

    王皇后看向席公公,声音温和了许多:“你跟随本宫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行事,更是冒了生命之险。本宫日后绝不会亏待你。”

    席公公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奴才这条性命是娘娘给的,就是为了娘娘而死,奴才也绝不会皱眉犹豫。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才了。”

    王皇后打起精神,温言安抚席公公一番,又低声叮嘱:“命人盯着窦淑妃孙贤妃的寝宫,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本宫。”

    宫中嫔妃虽多,真正能让王皇后生出警惕之心的,唯有这两人而已。

    席公公忙应了一声:“是,景月宫景秀宫那边,奴才早已安排好了人手。若有消息,奴才一定及时禀报娘娘。”

    顿了顿又低声道:“贤妃娘娘这两个多月来,一直躺在床榻上,不言也不动,进食不便,只能喝些米粥羹汤,全靠身边的宫女喂进口中。奴才一开始以为贤妃娘娘是做戏,现在看来,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谁也装不了这么久的病,更不可能装得这般逼真。

    只有一个解释。孙贤妃是真的生了奇病怪症。

    王皇后目中闪过浓浓的嘲讽:“她急不可耐地对顾氏下手,反被顾氏设计引入斛中。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不过,她这个人最擅长装模作样。是不是装出来的,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继续让人盯着景秀宫。”

    ……

    景阳宫。

    窦淑妃的身体显然比王皇后强多了,睡了三天,便已有了精神力气。不过,对外依旧放出风声,只说自己“太过疲累”,要“静养数日”。

    韩王妃和林茹雪婆媳两人,一起来了景阳宫,给窦淑妃请安。

    窦淑妃面色红润,半点不像病患,说话声音依旧沙哑难听:“我没有大碍,你们两个不必忧心。”

    何止是没有大碍。看着比她这个儿媳还要中气十足。

    韩王妃心里暗暗腹诽,口中却恭敬地应道:“我和林氏日夜为娘娘的身子忧心,不亲眼看上一看,委实放心不下。”

    韩王此人,不及齐王精明深沉,也不及魏王狡猾阴险,性子易怒冲动,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不过,却有别人不及的优点。

    他对生母窦淑妃十分孝顺。远在藩地的数年,每个月都会命人送信到景月宫来。回了京城之后,更是时常进宫探望窦淑妃。

    不管心里情愿与否,韩王妃都得对窦淑妃毕恭毕敬。

    窦淑妃瞄了儿媳一眼,随口道:“行了,这里又没外人,说这些没用的客套话是给谁听?我又不是静妃那等病罐子,好吃好喝好睡好的很。你们不必每日都来。”

    韩王妃:“……”

    当着王皇后的面,窦淑妃像只鹌鹑,不敢多嘴。背地里倒是刻薄得很。

    不过,窦淑妃说话刻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韩王妃很快反应过来,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

    窦淑妃看不上韩王妃的窝囊样子,目光看向静默不语的林茹雪:“林氏,宫中现在情形如何?现在是由谁主事?是闵氏,还是云昭容?”

    林茹雪轻声应道:“昭容娘娘也病倒了,二皇伯母也颇为疲累,无暇顾及宫中琐事。如今打理宫务的,是堂嫂。”

    顾莞宁?

    窦淑妃挑了挑眉,口中吐出的话语分外尖酸:“她不是早产亏了身体吗?连着两个月没跪灵,现在倒是有精力执掌宫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