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招儿就满肚子气。
随着王记花坊渐渐在京城崭露头角,如今招儿也进入各地商会视线范围内。
所谓商会,起源于商人地位太低,一种抱团守望相助的现象。直至发展成为了保护同行、同业乃是同乡的利益,以联合成立会馆或者商帮的形式,进行垄断、划分、排他。
每个商会都有龙头老大,而商会中又划分了很多行业,例如做粮食生意的,有粮食生意的顶尖人物,做笔墨纸砚刻坊之类的,也有他们一系公认的龙头人物。每个龙头人物其下都会有很多或大或小的鱼虾,这些人把持着整个市场。
而王记花坊得突然崛起,再加上其侵占当地绢花市场的速度太快,难免侵害到别人的利益。
这不,就有人仗着自己在京城年头长,又在商会里有几分薄面,就让商会出面从中说合。
说合是好听的,其实就是暗示招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招儿不同这些人,乃是野班子出身,至今做生意除了自己摸索,就是薛庭儴言传身教的一些东西。
她哪里会吃这一套,也是没什么见识,开始当对方是想来讹人,就把人撵走了。等再次来,招儿从薛庭儴口中获知商会是干什么的,这才明白其中的干系。
不过她依旧没怎么给这些人好脸。
说白了,规矩都是针对下面人的,那商会的高层几个大商人,个个做着垄断的生意,也没见着谁跳出来说侵害了别人的利益。
招儿可不吃他们这一套,她这人历来没有把吃进嘴里的肉,往外吐出去的习惯。且向来吃软不吃硬,若是有说有量,也许她会为了大家都遵守这项规则,也去克制自己顺时随俗,偏偏对方瞧不起她,给她甩了脸子。
你都甩脸子了,我还能把脸贴上去给你打不成?所以招儿才懒得搭理这些人。
且招儿在弄清楚商会是干什么的,自己也琢磨过了,她如今这绢花生意可不是靠门市来做,而是走了之前和王记菜行一样的路——
由点及线,全部都分散了出去。
京城这里是各个小摊贩、货郎,及小地杂货铺,然后由京城往外扩散,每个地方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模式。
你跟小摊贩、走街串巷的货郎以及杂货铺说商会?
别说这种小老百姓知不知道,即使知道,人家也懒得搭理你啊。一来,你不会动大干戈去对付一个小摊贩,二来摊贩千千万万,有本事都去制裁去。
所以,在招儿眼里,这些商会就是纸老虎,根本吓不住人。
对于她这种想法,薛庭儴既觉得错愕,又觉得好笑。
错愕的是招儿的想法历来与众不同,好笑的是她这想法似乎也没什么错,那些商会牵制的都是些大商人大商行,人家哪里会去跟个小老百姓计较三瓜俩枣去。
可问题是,偏偏这三瓜俩枣动了太多的利益。
这些利益对那些日进斗金的大商贾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却也已经被人注意上了。
这就说明,说不定假以时日以后,王记花坊就会被人正式,而到那时候可能迎来的就是整个商会的联手压制。
为此,薛庭儴特意对招儿晓以利害。
这不,为了防范,也是为了不被人从材料货源的根本上压制,招儿已经让高升前往江南那边了,就是为了能找到充足而稳定的货源。
其实招儿本来就有这种想法,从京中的布商手里拿货,等于让人扒了几道皮,江南一带是出产各类绢布丝绸的地方,还不如从源头着手。
“你该不会以为宛琼是那些人派来的吧?那他们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说了,弄个人在我身边能有啥用,偷学秘方技术?咱家也没有啊,那绢花人人都能做,咱们抢了不过是先机而已。”
薛庭儴摸了摸鼻子:“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而已,凡事小心为上,毕竟今时不同以往。对了,京城商会你可以不搭理,山西商会还是可以接触一二的。这样一来消息灵便,二来也是拉拢借势,凡事有利有弊,全看你怎么去做了。”
招儿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其实她倒也不是排斥去接触外人,只是如今有个孩子,总觉得当娘的就该守在孩子身边,而她身边如今确实没有当用的人手。
越想越头疼,她也懒得再多想这件事,便推说以后再说。遂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道:“说起这个,又到了给秀兰他们送红利的时候了,我账也没盘。”
如今关于王记花坊的生意,李、毛、陈三家自打搬离后,就再未插过手,可当初即是合伙生意,自然还是要分红利的,不过所占份额并不多。
一来当初招儿出的铺子和主意,二来几家投进去的钱也不多,再加上现在生意只靠招儿支撑,招儿当初说给几家一家一成,他们都没有要,只是一家要了半成。
即使这半成,也是所获不菲,等于当初用极少钱买了一只能下金蛋的母鸡。唯独陈秀兰如今还依旧兼着给花坊研制新花样,和做一些更高级盆栽,还能另外再获得一份银子。
招儿想起攒了多时,一直没抽出时间盘的账,脑袋都是疼的。
想到若是自己来弄,可能一夜都做不完,她不免就将主意打到了薛庭儴的身上。她伸手戳了戳薛庭儴的胳膊,道:“你帮我看两本呗。”
求人都没有个求人的样子,薛庭儴眼皮都懒得撩她一下。
招儿大窘,想了想不甘心,又去戳他,嘴也甜了许多:“你算盘打得比我快,看账也比我快,你是咱家当家的,家里的事难道你不管?”
听到这句当家的,薛庭儴眉眼儿都活泛了起来,但依旧端着。
招儿瞄了他一眼,往旁边一倒,还借着弘儿的遮挡装哭:“弘儿,你可要快快长,等你长大了,就帮娘打算盘看账本,可不要学你爹,你爹不会心疼人。”
“娘,你别哭,弘儿很快就长大了。”
薛庭儴气笑了,顺手就在那结实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不心疼你,你以前那些账本是谁帮你看的!”
说着,他就去炕柜里,把招儿攒的那些账本拿了出来。并在炕桌上摊好,又把算盘摆上,放好了笔墨纸砚。
这时,招儿凑到了近前,讨好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薛庭儴回了她一记冷哼。
“照这么说来,原来招儿你当初和你丈夫是这么成亲的啊。”
吴宛琼口气有些怪怪的,招儿下意识就觉得怪,却又想不出哪儿怪。她去看对方的脸,见其面色自然,眉眼儿都是感叹,说完后又继续做着手里的针线,便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其实招儿并不太愿意提这个话题,可与吴宛琼两人说话时,却聊到了这件事上。吴宛琼说她丈夫是他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