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厌弃,之前打压北麓一系,在场的这些人可没人少干过。
其实有的也不是刻意打压,不过是一些位置该是有德者居之。
什么是有德?自然是有势,被北麓占着的好位置不少,之前没人动,是因为北麓中立,是因为傅友德是太子之师。可太子不行了,傅友德倒了,除过傅友德,北麓还真没什么让人忌惮的人物,所以人走了,茶就该凉了。
可谁也没想到陛下竟会提起个林邈,这是一种讯号,代表着陛下还对北麓有旧情,至于这旧情有几分就值得让人酌量了。可若是北麓不死心,想借机搅浑水,这就是对陛下的挑衅,以其刚愎自用的性格,结果还用说吗。
这些念头不过是一瞬间便闪过在场许多人的脑海,包括薛庭儴。
“林邈?林舍人乃是近臣,常伴在朕的左右,怎么这件事没听他说过?”
嘉成帝的声音很轻,让所有人都不禁屏息静气。
“此事学生不知,如若陛下好奇,该是问过老师才是。”
这话就有些不恭敬了,却是让嘉成帝失笑了起来:“朕听你所言,似乎对你的老师心存埋怨?”
薛庭儴的脸几不可查得僵了一下,到底还是年轻了,又怎么能在这些目光老辣的人前遮掩。
“学生不敢埋怨,老师乃是学生的授业恩师,说什么做什么自然是为了学生好。”
这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就太多了,林邈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让这小举人口气如此激愤。
是了是了,定是此人告知林邈自己考卷被换了之事,林邈作为傅友德的接班人,又是刚受到提携,如今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学生去出头。
此事干系太大,一个不慎就是群起而攻之,以北麓如今的处境赌不起也不敢赌。而此子又太年轻,少年得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突然遭了如此大难,自然心生怨怼,索性便私自捅了出来。
至于会引起什么后果,可一概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少年郎不本就是如此血气方刚,不可一世。
嘉成帝目光闪了闪,道:“这林邈竟是如此胆小怕事,朕倒是没看出来……”
就在这时,郑安成急匆匆步了进来,其手中亲自捧了几份卷子,竟是没经过外人之手。
“陛下,老奴幸不辱命。”
“拿上来。”
考卷很快就被捧上了嘉成帝面前,郑安成亲手拆开其上的封条。这封条乃是礼部所置,一般考卷在过了查阅期限后,便会送回礼部。礼部核查无误后,便会封上存档。
四份考卷一字排开,在嘉成帝面前摊了开,一旁还有薛庭儴方才呈上的朱卷。嘉成帝看过后,命人备笔墨让薛庭儴写字,现场勘验字迹。
薛庭儴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笔,便在另一个太监捧着的托盘上写了起来。也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上好的宣纸上便留下一行小字。
太监捧上去给嘉成帝看,嘉成帝只看了一眼,脸突然就沉了下来。
毫无预兆,也不知他是看见了什么,才会是如此反应。
“拿去给薛举人看看。”嘉成帝的口气难测,让人听不出他是何种意思,但不悦是显而易见的。
一行几个太监,一人手捧一份来到薛庭儴面前。
薛庭儴率先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卷子,朱墨两卷俱在,首页上也确实是他的姓名籍贯等信息,可翻开看去,却让他愣住了。
这朱卷上竟是他的笔迹!
他以极快地速度扫过墨卷,又去看朱卷。
卷面上没有任何异常,而朱卷上的内容与墨卷一致。他伸手将朱卷拿起,又翻到背后,上面两个点三个叉,与上次他所见到的相同。
到了此时,薛庭儴几乎不用看吴文轩的考卷,就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竟有人把两分卷子伪造了一遍。
那被裁割给吴文轩的卷子,本应该是他的笔迹,如今却换了一种笔迹,不用想肯定是吴文轩的笔迹。而本该是吴文轩如今却被换给他的考卷,明明内容不是他所写,笔迹却是他的。
好手段!怪不得吴阁老镇定如斯,原来竟是做好了几手准备!
不愧是叱咤朝堂多年,连当今都不敢轻易动之的吴阁老!
“不可能!怎么可能!”薛庭儴一副失魂落魄的不敢置信模样。
杨崇华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嘉成帝面色并不好,倒是徐首辅一贯如老僧入定般地安坐,全程都是半耷拉着眼皮,也不知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怎么。
吴阁老主动招手,让人把考卷拿过来给他看。
嘉成帝点了点头,那几个捧着考卷的太监便走了过去。吴阁老又叫冯成宝、费迁等人前来看,几个人都围了过去。
冯成宝道:“从这两份试卷还有这笔迹,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知薛举人做何解释?”
费迁也皮笑肉不笑道:“薛举人莫是耍弄我等?”
这帽子就扣得有些大了,薛庭儴不过是个小小的举人,在场这些大员随便一个,伸根手指头就能将他按死了,他敢耍弄谁?
可事实就是,从卷面上根本分辨不出任何端倪,哪怕是让薛庭儴来验字迹,也不能证明什么。
“薛庭儴,不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众目睽睽之下,薛庭儴的脸宛如开了染坊也似,五颜六色精彩得厉害。
不知过了几瞬,薛庭儴扑通一声跪下来道:“陛下,学生所言句句属实,如果学生故意撒谎,那学生手中的朱卷又作何解释。至于现在为何是如此情况,学生也不知晓,还望陛下明鉴。”
“这朱卷上乃是你的手记,若想作伪似乎并不困难。”
吴阁老终于发声了,却是一刀致命要人死。如若这个罪名落下来,以薛庭儴的身份,先敲登闻鼓犯了大忌讳,又聚众闹事,还企图欺君来哗众取宠,怎么都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陛下可考校学生,学生自己做出的文章,可倒背如流。”薛庭儴面如死灰,还在做最后地挣扎。
“薛举人这么说就有些贻笑大方了,谁不知会试后,闱墨是会张贴出来。你能背出文章,又能证明什么?”
是啊,什么也证明不了,完全可以说出看过闱墨后,才刻意背下的。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薛庭儴,见他面上闪过种种颜色,有绝望、惊骇、灰心丧气等等,最终一切归于沉寂,从始至终并未表现出有想求助于何人的情况。
嘉成帝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正想说什么,突然薛庭儴又再度出声了。
“学生还有证据。”
“什么证据?”
“学生本不想说,毕竟事关学生友人的前程,可如今——”他顿了一下,艰难说道:“有人故意设局陷害赴考士子,让其受其胁迫,并故意落第,以此来达到取得巨大利益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