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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言:“尹大人,你这确实有些不厚道,怎么说得好像是吴阁老命那姓钱的参议去的也似。在朝为官都讲究官声,你这话若是传出去……”

    下面吵得是你来我往,不可开交,而坐在上首处的嘉成帝也就看着他们吵,只有额头上跳动的青筋,显露出他的心情其实并不平静。

    就在这时,徐首辅说话了。

    “陛下,老臣觉得现如今不该是追究钱参议有无过失,而是该将那击鼓之人叫上来,查证他所言可是实情。”

    还是徐首辅说了句大实话,不然就照这势头,今天都用来吵架算了,其他事也不用管了。

    其实很多时候人们想象的君臣议事,都是以这种形式作为表现。事情还没说出个子丑寅卯,下面就吵了起来,而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这么吵来吵去不了了之的。

    “郑安成,那姓薛的举人可是被带上来了?”嘉成帝问。

    郑安成忙出去探问,不多时就领着薛庭儴进来了。

    薛庭儴一路目不斜视地到了殿中,便就在郑安成的指引下,跪下对嘉成帝行了叩拜大礼。

    “起来吧。你就是那击响登闻鼓的薛姓举子?”

    薛庭儴站了起来:“回陛下的话,学生便是。”

    “抬头,不用拘谨。看看你身侧这些人,这些俱是我大昌的肱骨之臣,你有何等冤情,尽管直诉,想必他们是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即便没有,还有朕坐在此处,定会帮你主持公道。”

    薛庭儴也就顺势抬起头来,环视这些大多都不年轻的大臣们。

    这些俱是跺一跺脚,朝堂就要抖三抖的存在,他真是何德何能。哪怕是那梦里,他也是经过万般努力,才能与这些人站在一处。

    不过薛庭儴心中并不慌张,认真说来这些人里面有很多老熟人,也因此他的态度是不卑不亢的,只是看过后,便垂下了眼帘。

    “谢陛下圣恩。”

    他又拜了下去,嘉成帝又是叫起后,才道:“好了,朕的政务繁忙,你若有冤情便直诉即可。”

    薛庭儴就把之前在宫门前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随着他的诉说,殿中一片寂静。

    “众位爱卿怎么看?”

    冯成宝率先出言道:“臣以为凡事不能听人说,而是要看证据。薛举人你有何证据证明自己的考卷被人所换。要知道我大昌历来重视开科取士之事,一正一副两位总裁官,十八房考官,另有监临、提调官不等,甚至贡院是陛下亲自下命由禁卫军看守。说是水泼不入,针插不进,也不为过。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而内外帘官俱都互相监督,如何将你的卷子偷龙转凤?”

    面对这样一位重臣的逼问,薛庭儴不卑不亢道:“学生有证据,学生在查阅考卷时,发现自己的考卷为人所换,便买通了顺天府的一名官吏,将学生的朱卷拿了回来。若是有人暗中换卷,为了事后抹掉痕迹,礼部那里必然还会有一份朱卷。且两份考卷笔迹不同,只待验证笔迹就可知晓。”

    “你这想法倒是不错。来人,命人去刑部将两人的考卷提出。郑安成你亲自去,也免得真有人暗中动什么手脚。”

    “是,陛下。”

    第144章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乾清宫里安静得吓人。

    倒是嘉成帝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叫来了内侍给他换茶,饮了一盏茶后,他将目光投注在下方一直显得很沉静的薛庭儴身上。

    是的,很沉静。

    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却又让人感觉很诧异,明明年岁不大,为何竟像那入定多年的老僧?

    嘉成帝可是知道,下面站着的那些老臣们,可个个都是几十多年如一日历练出来的,可眼前的这个少年,也许还没有二十?

    “不知薛举人是哪里人?”

    嘉成帝的出言让下面一众人目光俱是一凝,薛庭儴似乎没有察觉出这些机锋,答道:“回陛下的话,学生乃是山西平阳府夏县人士。”

    “山西平阳府的夏县?若是朕没记错,沈爱卿就是夏县人士?”

    被陛下点名道姓了,沈学自然不能再继续装死,按下满腹的心事,上前一步道:“回陛下,微臣确实是平阳府夏县人,只是微臣离家多年,对家乡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听他这口气感叹,似乎有些话不对题的意味,实在在场的人都知道沈学表述的意思。

    离家多年,连对家乡的记忆都模糊了,自然不会和薛庭儴有任何牵扯。可你沈学离了家,但沈家还在平阳府,薛庭儴能一路过关斩将连得四个头名,难道就和你沈家没有关系?

    也许这不光是吴阁老一个人的心声,还是在场所有人的。也因此并没有人搭话,而嘉成帝也是一笑就过了。

    “见薛举人年岁似乎不大?”今日的嘉成帝特意奇怪,往常都是冷颜少语,今日却像是个市井妇人盘问个不休。

    “回陛下的话,学生年方十九。”

    “十九啊,倒是个少年才子。”

    “陛下夸赞了。”

    “可是有娶妻?朕看你容貌端正,又身负功名,想必爱慕的女子甚多?”

    这话说得让人怎么答?幸好薛庭儴也是历练过的,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学生已经娶妻了,有一子年方两岁。”

    “都当爹了!”嘉成帝感叹一声,又问:“你这般年纪便考中地举人,还不知师从何人?”

    重头戏来了。

    其实早在薛庭儴还未入宫之前,他的家世背景就被人查了个底儿朝天。当然这么说有些夸张之嫌,但至少薛庭儴是师从中书舍人林邈,却是为众人所知。

    这也是许多人一直保持缄默的主要原因,但凡牵扯朝堂,就没有简单的事。黑白不清,是不会有人主动搅合进浑水的,没有这点自觉,今时今日他们也不会站在这地方。

    所以当嘉成帝问到这个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投注了过来,带着或是玩味,或是审视,或是恶意的光芒。

    吴阁老可一直等着这个,这也是他为何一直能不动如山的原因之一。他既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对当今秉性有几分揣摩。

    嘉成帝最厌恶有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所以击了登闻鼓的薛举人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回陛下的话,学生老师乃是前翰林院编修,现中书舍人林邈。”出乎所有人意料,薛庭儴竟坦率得让人有些吃惊。

    “林邈?林舍人?”嘉成帝态度有些不明的念道。

    “正是。”

    这你来我往的对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套路,难道不该是抵死不认,抑或是欺瞒一二才是正途,难道此人不知林邈是何种身份,不怕陛下会误解?

    至于误解什么?谁不知晓林邈这个中书舍人是怎么升上来的?太子有恙,傅友德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