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酉科会试的考官。
除了正副两位总裁官,另还有十八房考官,与乡试般无二致。另有内外帘官不等,这些官员的选差是不会提前透露的,只有到了宣旨这一日才为人所知。
早就有人守在午门外面的大街上了,就见一队又一队的禁卫军从宫里奔出,直赴名列圣旨之上官员的府邸。
这些官员匆忙穿上官服,并拿上家人准备的行李,就急急被带去午门外听宣。谢了恩之后,不准逗留,又被禁卫军送往贡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押送犯人。
期间,沿道大街上站满了人,这些人除了普通的老百姓,自然少不了应试的举子。
待这一行人路过,人群便散了,消息以极快的速度流入各家各府,当然这些都是隐藏在台面下的事。
二月初七,薛庭儴特意和毛八斗两人又去了下赌之处。
与之前相比,这里更见火爆。负责接受赌注的人已经从四五人扩充到十几人,时不时就有打扮普通的人匆匆进来,下了注后又匆匆离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赶着干什么。
这一趟,薛庭儴还是未下注。
出了大门,他望着灰白色天际,心中那层隐忧更加重了。
一直到晚上,外面的天都黑了,他再次出了趟门,这一次仅他一人独行,并未叫上毛八斗和李大田。
过了大半个时辰,他从外面回来,招儿迎了上来。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你方才去哪儿了?”
“出去透了透气。”
招儿并没有多问,道:“那赶紧歇下吧,弘儿已经睡下了,你明天还要早起,”
二月初八,还不到三更,薛庭儴他们就起了。
一阵忙碌洗漱吃早饭,行李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马车也提前就雇好了。将行李都搬上车,一行人匆匆奔赴贡院。
李大田和毛八斗都来过这里,也都熟门熟路。薛庭儴虽是没来过,但梦里来过,又有两人带路,也不存在什么陌生之感。
马车走到不能走的时候,三人便下了车。
这次有着之前毛八斗的经验,林嫣然给毛八斗准备扁担的时候,招儿和薛桃儿也给各自的男人备了。有了扁担,这一大堆行李也不怕拿不了。
三个男人各自告别自家媳妇,用扁担挑着行李,继续往贡院前进。期间毛八斗为了报复之前的耻笑之言,还特意说这次是三个沙僧了。三人一阵嬉笑怒骂,自是不必细说。
到了贡院,点名、搜身、入龙门,与乡试一般无二。等所有考生都入场后,贡院大门再度紧紧合上,嘉成九年己酉科的会试便自此开始了。
会试的过程与乡试大致一样,都是连考三场,一场三日。
头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次日再来第二场,以此类推。
到了初十那日,招儿几个人连生意都没做,便雇了马车前来等候。薛庭儴最先出场,再是李大田,最后是毛八斗。
也未多言,一行人便匆匆回家,三人吃过一顿好的,倒头就睡。醒来后,还是吃,吃了再睡,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闲谈。到了第二日,如同初八那日一样,再度奔赴考场。
这么三场考下来,别说薛庭儴三人脱了层皮,连招儿她们几个都累得不轻。幸好是终于考完了,只等三月放榜。
接下来的日子里,赴考的士子们进入一个空前放松的阶段。又是各种茶会诗会酒会,尤其是八大胡同那种烟花之地,更是少不了流连忘返。
与之前不一样,这次薛庭儴罕见的热络,竟是每日都拉着毛八斗两个出门。
第136章
位于清化寺街的状元楼,此时座无空席。
既然敢叫状元楼,自然是出过状元的。状元楼不光出过状元,还出过数十位状元。这酒楼的年代久,是打从前朝就流传下来的,也算是薄有盛名。
每次春闱,各地前往京城赴考的士子,都会来瞻仰一番,权当是沾沾喜气。若是囊中宽裕的考生,则会将状元楼作为居住之地的首先。
无他,皆因世人笃信,能住状元楼,就能中状元。哪怕这状元楼的价钱,比同样的酒楼的价格要高出两倍不止。
这状元楼占地庞大,前面是一栋三层楼高的酒楼,酒楼后面才是客居之地。状元楼不光住店贵,饭菜茶酒俱比别处贵,可前来此吃饭喝茶之人还是如过江之鲫。
除了沾喜气外,自然也是为了这住在状元楼的里人。
能住在这里非富即贵,即便不是,也是那些名声在外的大才子们。也是这状元楼的老板会做生意,每年都会邀请几位公认的才子下榻状元楼,不光有最上等的客房可住,且不收房钱。
如今会试刚过,正是士子们空前放松的时候。
或是约一两个友人喝喝茶,或是饮饮酒,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谈天说地,侃侃而谈。
这两日大家议论的主要对象,便是五大才子之中的两人——
绍兴杨广志和苏州的王秀。
也是这两个人倒霉,也不知是盛极必衰,还是走什么霉运。大抵也是被人吹捧久了,灾神上了身,一个入贡院之前便突然伤风,另一个更惨在贡院里摔断了胳膊。
可才子不愧是才子,即是如此凄惨的境遇,两人也是硬把三场会试坚持了下来。尤其是王秀,他在第一场的时候就摔断了胳膊,为此他抱着受伤之臂坚持到第一场完,才出场去治伤。
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吃了些苦头,可这种状态考第一场,心里稍微对春闱了解些的,都难免觉得这两人危也。
果然,会试罢,两人闭门在房中多日不出。而之前有多么捧两人,私下里就有多少人嘲笑他们。
耳边听着旁边那桌几名士子的低声议论,薛庭儴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
毛八斗历来是个坐不住的,早就跑到其他桌去与相熟之人说话交谈,也就李大田还坐在这里陪着他。
“庭儴,咱们也坐得时间挺久了,要不回去?”李大田问道。
“回去做甚?这眼见也中午了,就留下用饭吧。”
状元楼的饭菜自是不便宜,不过薛庭儴几人还是消费得起。三人叫了几个菜,又拿了一壶酒,边吃边喝边听毛八斗说八卦。
正说着,突然周遭静了一下。
薛庭儴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就见一名年纪大约在二十多岁的年轻士子走了上来。
此人面色苍白,穿一身青色棉袍,左臂上绑着白色的布,一看就是受了伤,正是那众人口中倒霉至极的王秀。
他进来后也未说话,只是肃着脸去了一张桌前坐下。那一桌的人便是福建的几个举子,之前也没少和人议论王秀的事,此时见了王秀来,顿时换了一副巴结的嘴脸,让人十分不耻。
因为事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