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斜着脑袋看向亓徵歌。
趁距离近,此处又只有她们二人,陆莲稚便大大方方细细打量起亓徵歌来。
此刻清晨,亓徵歌方洗过的脸不施粉黛,又显得十分白皙,通透晨光下陆莲稚甚至能够看到她脸颊上依稀绒衣。
想要伸手摸一摸......
陆莲稚为自己的想法愣怔了一秒,随机低头摸着鼻子嘿嘿笑了起来。笑声不大不小,便在这宁静的时段里,显得尤为突兀。
纵使亓徵歌早已知道了眼前这位确实很爱笑,但现下无缘无故,猝不及防又听见她诡笑起来,亓徵歌难免还是会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又莫名其妙。
“......?” 亓徵歌抬眼看向她,“......还没说你身子如何,怎的便笑起来了?”
墨玉般深不见底的寒潭里,弥漫着湿润的雾气,模糊了冰冷的水面。亓徵歌玄色的眼眸中夹带了一丝不解,看向陆莲稚。
陆莲稚自是不敢照实说,便随意打了个岔,心虚虚地将话题带了去。
亓徵歌与她絮絮说了些事宜后,沉默片刻蹙了蹙眉,缓缓伸手捏住了陆莲稚衣襟。
每到此刻,究其根本她心里也是十分尴尬的,只是从不曾表现出来而已。向来只有男医对女患避嫌,可她每每给陆莲稚上药时,心里总也带着一股窥视的罪恶感。
陆莲稚看着亓徵歌忽然凑近自己,接着便是一股清冽的药草味扑入鼻翼,充斥入脑,让她一时几乎失了神。
心下剧烈的动摇让陆莲稚几乎败露。她屏着呼吸往后退了退:“姑娘要看伤么?已全然好了,只剩了些痕迹。”
没什么好看的......
陆莲稚一面退着,一面心下默默反思。
亓徵歌见她闪躲的动作,不由得也有些心下发笑。
也是如此。毕竟陆莲稚才真正有理臊呢,她哪儿来的歪理呢。想着,亓徵歌便走上了前,将陆莲稚按回椅子上:“不要躲,我看看伤口。”
指尖挑开两层轻薄衣料,细腻的皮肤很快就裸|露在了眼前。陆莲稚小巧细致的锁骨也因为紧张而显露了出来,此刻迎着晨光,泛着浅浅粉色。
伤口在后背,亓徵歌便将陆莲稚衣物从肩头剥离下来,露出一对曲线带了几分棱角的肩,与那翩然欲飞般的两片蝴蝶骨。
整个过程里陆莲稚一言不发,只微微垂着眸,双手略有些无措似的,轻轻垂在膝头,让人猜不出想法。
亓徵歌弯着腰看着那伤,眼下伤口确实已好了,斑驳的痂下结出了新粉的皮肤,残留血色也已消散不见。
她伸出手指,按在了陆莲稚背上。
一瞬间炽热灼烫的温度吞噬了亓徵歌的指尖,让她吃了一惊。那灼灼热度仿佛能透过指尖传至心底。
亓徵歌迅速化指为掌,整个手抚上了陆莲稚背部,又摸了摸陆莲稚前额。
“为何如此滚热?” 亓徵歌第一次直触到陆莲稚身上皮肤,便有了这样一个惊人的发现,不由得担心起来——莫不是感染了罢?可方才把脉时,分明又似是正常得很。
“你发热了?” 亓徵歌疑惑而忧心地开口问道,微凉的手还停留在陆莲稚背部。陆莲稚感受着那柔软温凉的温度,有些舒服,让她想要微微叹出气来。
“......不是,只是自小体温偏高于常人罢了,从前也见过许多大夫,皆言说无妨,反倒还是天生的练家体质。”陆莲稚忍住颤栗的冲动,回过头,眼里带着笑意与安抚,“并不是发热了。”
亓徵歌蹙了蹙眉,看进陆莲稚浅金色的眸底,确是一片清明透彻,不似病中。
她便微微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担忧,这才感受到此刻掌心下的肌肤虽然炙热,却光滑得不可思议,似是要融化的暖玉一般。
下意识地,她便摸了摸,从脖颈后顺着脊骨,一路轻轻抚到了背中。
陆莲稚感受到了她的滞顿,也感受到了那丝丝微凉而极为轻柔的抚摸,身形一顿,便咬住了下唇。
亓徵歌摸到背中,默不作声便收回了手,改回用手指按着陆莲稚背部。
“......此处,可感到疼么?” 亓徵歌感受着指尖灼热细腻的剔透皮肤,问道。
陆莲稚咬着唇,并不打算开口。沉默片刻,便背对着她摇了摇头,后颈的发顺着动作滑下几绺至胸前,微光透过发丝,染上几分墨色。
“此处又如何?” 亓徵歌换了一处,指腹微微用力,将那炽热而细腻的肌肤按压下去,继续问道。
陆莲稚头垂得更低了,仍是不说话,仅仅摇了摇头。然而只有陆莲稚自己才能察觉得到,她后背那两片薄薄的蝴蝶骨,仿佛在每一次指尖与肌肤的接触后都会微微颤抖,在浅金色的晨光中迎着微风,翩然欲飞。
亓徵歌仔细将四处都按了按,发觉确是已没有什么问题了,便停下了动作,替陆莲稚扶起了衣服来。
陆莲稚此刻早已魂飞天外,仿佛无知无觉似的,任由亓徵歌替她整理着衣衫,也不知神智游去了何方。而亓徵歌方才替她穿戴到一半,却听见门外又传来轻叩声。
“曲姑娘,急病看诊!”甫一说完,那人便急匆匆走了,脚步声也很快消失在了长廊中。
这同样的一句话,亓徵歌听了两次,此刻心下也颇有些受了打搅的苦闷。
“你这伤,确是已大好了。”亓徵歌眸色沉沉,到底也还是放开了她,收拾起药箱来,一边轻轻嘱咐道:“练剑不宜太疲累,也还要克制饮酒。”
“等我回来,替你写个调养方子。”尾音未落,陆莲稚便已不见了她人影,亓徵歌便这样忽然离开了。
“嗯嗯......” 陆莲稚片刻后才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应了两声,语气颇为含糊。她表情迷茫地挠了挠自己下巴,站了起来,先前丢了魂一般只知道点头,此刻也失了魄似的,甚至顾不上整理翻开了的外袍领子,便幽幽游了出门。
也无心练剑了,陆莲稚便跑去外面柴房,一个人闷声劈起了柴。
循着规律、或清脆或沉闷的咚咚声间,亓徵歌掌心凉凉的温度仿佛驱不散的雾气一般,依稀间仍柔柔地附着在她那片脊骨上。陆莲稚不由得紧了紧后衣领,想要忘却那感觉。
反复想着,陆莲稚的神智终于在叮叮咚咚的劈柴声中回复过来,眼神也渐渐爬上雾一般意味不明的颜色。
后知后觉一般,她白皙的脸颊也缓缓爬上了绯红。
此刻院中日头已全然升起,闷闷的劈柴声三三两两,最终渐渐归于沉寂。
陆莲稚忽地丢了斧刀,趴在木桩上,一动也不再动了。
半晌,浅色的袖蝶在光下飞过,跟着依稀的风停在了斧刀柄上。温度微凉的阳光下,陆莲稚仍旧埋首趴着,默无声息。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