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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漫不经心与微凉之意:“把那老妇带来。”

    李氏方才被带到了小院中的偏房,眼下又不明所以地到了游夙跟前,天色虽暗,可借着火把,她尚能认出游夙正是下午时候捡到银盒之人,那样的容貌见了一次,便很难忘却。

    “你不是下午那位捡了李郎银盒的郎君?”这突如其来年轻郎君长得是好看,可却不像是良善性情,全然不似李泱那般好说话。

    “李郎?”游夙玩味地轻声跟着念了一遍,这声李郎岂是这村妇能唤的,他问道:“他来时是独自一人?”

    此时朝中必定纷乱,倘若李泱就此消失,人人都会以为他是真死了,便是有人知道他还活着,也无从寻找,那从此往后,李泱就只是他一人的妙奴,而非是雍王,更不再是别人的丈夫与父亲。

    李氏哪知游夙心中所想,见方才那情形,她以为游夙定是李泱之友,便直言道:“那日同李郎一道而来的,还有另一位年轻郎君,但李郎道那人要去晋州找亲戚来接他。”

    “晋州?”

    李氏点头道:“李郎为强盗所害,他肩上有重伤,走不了,这才借宿于老身家中,等亲眷来此迎他。”

    游夙眼神渐沉,杀心已起,只要杀了这老妇人,带走李泱,那一切都不留痕迹,便是晋州来了人也无妨。纵然知道李泱届时定然大怒绝

    不肯轻易地跟他回灵武,可游夙仍想一试,余生尚长,五年十年,哪怕二十年,他愿意承受李泱的怒意,只要他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游夙朝着矮舍望了一眼,对李氏笑了笑道:“他是我极重要的人,老夫人帮了他,我本该重谢。”他微微一顿,再开口时话锋已转:“可也正是因为他于我而言太紧要了,所以我不得不···”他话未说完,却见卫士神色有异,他一转头便见李泱站在门边,他的开门的动作很轻,以至于游夙不曾注意到。

    “三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何必为难老人家?”夜风中李泱失了血色的面容愈发的淡泊,连声音都淡到像要化入风中飘然而去。

    游夙忽地有些失措,低喃道:“妙奴···”

    李泱虽明白只要是梦就会有醒的时候,却不料这梦醒时分来得竟是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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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似在内宫或府邸的那般奢废,不论是漫天大雪还是连日霜寒,殿中屋内永远都是温暖如春,在这距长安千里之外的村落中,夜风呜咽徘徊在门扉窗柩的缝隙边上,炭火升起的烟雾勉强驱散了些寒气,可李泱仍觉得这屋子比外头还要再冷上几分。

    即便李泱无伤,且贺襄王易都在此,但游夙若想强行带走他,那同样是易如反掌,更遑论眼下这境地。李泱方才惊讶于游夙竟愿意为了他擅离职守至此,可此时却不得不担心自己会难逃他的掌心。但李泱却对游夙想杀了李氏带走自己的这个想法丝毫不觉得意外,他游夙不是向来如此吗。

    “朝廷与吐蕃和议,但西北防务仍不可掉以轻心,三郎还是速回灵州吧。”

    游夙与李泱隔着不足半丈的距离,但这短短几步,他从前跨不过去,此时也同样无法靠近。他就站在门边,微弱的烛火照不亮他半低着的头,却也足以让李泱看清游夙那被泥点弄脏的衣摆与乌靴,静谧之中,似在诉说游夙一路的奔波与急切。

    沉默良久的游夙这时才慢慢抬起头,道:“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李泱这话像是在提醒他臣子的身份,除此之外,他不该抱有任何妄想。游夙不快,声音自然也冷了下来。

    “那你想让我如何说话?”

    李泱的眼神是出乎游夙意料的平静,不见怒意,不见怨愤,好像只是一潭死水,无论如何都难以被激起波澜,他看自己神情更是好似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此时不是雍王,也不是殿下,你只是一个受了伤的人,所以不要对我发号施令。李泱。” 游夙可以接受李泱的愠气,可以忍受他的冷嘲热讽,但唯独不能忍受他这般冷漠疏离。

    李泱像是笑了,问道:“那你是想让我苦苦哀求?还是索性跟你回灵州?”

    “若你肯退让一分,我也不至于作此打算。”这的确是下策,可也实属无奈之举,游夙太想拥有,太过渴望,即便只是一具躯体,也好过两手空空。

    “三郎真的只求一分?还是想要我将这江山与朝堂都拱手奉送?”只要退了一步,便会跟着退千步万步,这样的风险李泱不想去冒,也冒不起。

    李泱忽地走近了几分,他定定地看着游夙冷艳的面容,又问道:“三郎想让我退一步,怎的不见你向后退一步?”李泱的两颊此时泛着轻红,刀伤引发的高热让他有些头昏,但他仍是质问道:“你也争着权柄,却要由我来退这一步,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是,我喜欢你,可这又能如何?游夙,我也问你一句,今日`你听了这话,可否甘愿弃权退朝,从此闲散一生?”压抑许久的话语今朝终得以宣之于口,李泱只觉得无比畅快,纵然这话撕扯起一片血肉模糊的痛楚,虽尖锐张狂却又酣畅淋漓。仿佛如长久行走在戈壁之中口干舌燥的旅人,猛然撞入了一泽水潭,紧接而来的是灭顶般的窒息,可与此同时那如烈阳般烧在心间的焦渴同样也得到了缓解。

    那四字游夙盼望了许久,不过他未曾想到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听到的,本该令人雀跃的话,此时却透着道不尽的寒凉与无望。李泱的逼问太直白,恍如惊雷乍起,亮得刺眼。游夙终究还是软了语气,似是叹息又似不明地低声道:“为何你就是不相信我?”

    李泱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笑着摇了摇头:“游夙呀游夙,你心里难道没有答案吗?你不愿。你不愿放弃权柄,不愿闲云野鹤,这与我喜不喜欢你无关,与我是否退了那一步也无关。”

    李泱甚少对他直呼其名,此时的这几声游夙失了往日的甜腻与暧昧,余下的只有冰冷和残酷,足够打碎他所有的绮梦与幻想。游夙没有辩解,只因他与李泱皆是一样的人。他当然不愿交出权力。

    既然李泱把话说明白了,既然谁都不愿意妥协,游夙也已做下了决定:“不过现在谁退谁不退都没关系了。”

    李泱不见慌乱,只淡淡地道:“别做蠢事。此遭李沣固然可疑,但你也不见得是毫无嫌疑?皇帝对你并非全然放心,我一出事,你又怎知皇帝不会怀疑你?他比你以为的要精明的多。”

    游夙知道此话并非是无稽之谈,那日李泱便透露过皇帝对他的疑虑,他走近两步,轻声道:“那是我的事,我自会有法子让皇帝不起疑心。”

    晕眩愈来愈厉害,李泱深吸一口气,仍是冷声道:“我有你私通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