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侍郎:“……”
小皇上想了想,说道:“夏师傅很是敬佩孙师傅的才华,当初,夏师傅在时,给朕写的一段仿格,便是孙师傅所作的一幅对联,孙师傅可晓得这对联?”
孙侍郎应了声。
他所作的对联不多,那在京城之内传名的盛广的便是他在咸丰九年作的那一幅对联。
他缓缓开口,念道:“亿万年济济绳绳,顺天心,康民意,雍和其体,乾见其行,意气遍九州,道统继羲皇尧舜;二百载绵绵奕奕,治绩昭,熙功茂,正直在朝,隆平在野,庆云飞五色,光华照日月星辰。”
小皇上听了这对联,缓缓说道:“朕想做一个好皇上,至少,不给祖上丢脸,可是,朕却连自己的师傅都保不了。”
孙侍郎弓着身,小皇上唤了一声:“孙师傅,认为呢?”
孙侍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无言。
小皇上将笔放在了砚台边,说道:“这雪越下越大了,朕乏了,孙师傅也回吧!”
孙侍郎看着小皇上出了毓庆宫,看着天际的飘雪,轻轻叹了声。
他迎着雪,站了许久,也想了许久。
在这件事情中,翁大臣是受了连累。
法越事起,翁大臣柱状一面进兵,一面与议。庶有所备。又言刘永福大臣不足恃,非增重病出关不可。
这次事件,他与军机王大臣同罢,但仍直毓庆宫。
慈禧太后针对的是军机处,不是帝师。
小皇上也是明白的。
保全不了他的师傅,保全不了军机处。
慈禧太后颁了发上谕,礼亲王世铎著在军机大臣上行走,毋庸学习御前大臣,亦毋庸带领豹尾枪。
户部尚书额勒和布、阎敬铭、刑部尚书张之万,均著在军机大臣上行走。
工部侍郎孙毓汶著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
礼亲王世铎主持军机处,庆郡王奕劻主持总理衙门,并命遇有重大事件,先与醇亲王商办。
军机处这番大换血,慈禧太后已然预谋已久。
这次法越事,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这些,朝中大臣,都是晓得的。
孙侍郎踏出了毓庆宫,雪中走来的是慈禧太后。
孙侍郎拜见慈禧太后,慈禧太后问道:“孙侍郎,这课这么早便结束了?”
孙侍郎只得回道:“天寒,皇上身体乏了,便结束了今日的课程。”
慈禧太后看着孙侍郎,说道:“皇上身体乏了?”
孙侍郎应了声。
慈禧太后哼了一声,道:“皇上这几个月,都没有读书的心思,孙侍郎,你告诉哀家,这又是什么缘故?”
孙侍郎道:“读书是一件枯燥的事情,皇上难免乏累。”
慈禧太后听了这话,言道:“孙侍郎可有解决的方法?”
孙侍郎想了想,道:“臣确有一法。”
作者有话要说: 9·27,小皇上说:要带莱客公公出来溜溜。
10·1,小皇上圣旨曰,举国同庆。
☆、第2章:生生燕语明如剪
镇国将军府
镇国将军、辅国公载治,乃乾隆十一子永瑆之曾孙,过继给了道光长子隐志郡王奕纬为子嗣,世袭镇国将军、辅国宫,监理民政部总理大臣。
镇国将军在光绪六年便已亡故。
府中仅有三位夫人还有两位公子。
镇国将军有一妻,两妾。
镇国将军的嫡夫人乃瓜尔佳氏常瑞之女塔尔玛,继夫人苏完尼瓜尔佳氏知府徵霖之女舒舒,侧室何佳氏常山之女吉兰。
镇国将军的嫡夫人瓜尔佳氏,和侧室何佳氏都福气薄了些,嫡夫人瓜尔佳氏一生未有子嗣,侧室何佳氏有过三个孩子,但都早已夭折。镇国将军的子嗣仅有继夫人所生两子,一子溥伦,一子溥侗。
镇国将军的四子溥伦,光绪七年,袭贝子。
镇国将军的五子溥侗,光绪七年,袭二等镇国将军。
春暖花开时。
镇国将军府小院子中塔了戏台。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一身素衣的继夫人苏完瓜尔佳氏落了泪,她含着泪光看着戏台上的青衣唱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词句,梦回莺啭,她的夫君已经去了四年。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去年,去年,四个去年。
她很想他,想他的夫君。
她手中绣着牡丹花的手绢飘落,如风般抓不住。
她身边的少年伸出了手,握住了飘落着的,带着牡丹花香的手绢。
她侧过了眸子。
她的孩子,小镇国将军溥侗握着绣了牡丹花的手绢,道:“额涅,你哭了。”溥侗举起了胳膊,手绢轻轻触到了他额涅的眼眸,她闭上了眼眸,一声戏词穿过耳。
“停半响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溥侗轻轻拭去了他额涅眼角的泪珠,苏完瓜尔佳氏睁开了眸子,紧紧怀抱着身边的贴心的孩子。
贝子溥伦看额涅紧紧抱着阿豆,年长些的他有些疑惑,问身边的何佳夫人,道:“额娘,额涅怎么了?今日竟这般伤心。”
额涅往年听牡丹亭这出戏,虽然也是悲伤难以,但是,今日,格外的反常。
何佳氏嗯了嗯,抬起一只手抚了抚他的头,另一只手从盘中拿出了一块花开富贵,递到了溥伦的面前,道:“吃糕点,吃糕点,吃糕点。”
贝子溥伦接过何佳氏手中的糕点,额娘这般紧张,明显在转移话题。
溥伦更是疑惑,额涅到底有什么话,是不能够说的。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院中花开,姹紫嫣红,可是,额涅这么伤心,他为儿的,又怎能顾恋这一番春|色。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从阿玛走后,额涅没有一日是不悲伤的,赏心乐事又哪里会有?
溥侗依靠在额涅的怀中,缓缓说道:“额涅,别伤心,溥侗和阿珲会好好读书,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苏完尼瓜尔佳氏抱着她的孩子,抚摸着他的头,有些错愕,有些心疼,道:“溥侗,你知道了?”
溥伦看着额涅还有阿豆。
溥侗说,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这是?
我们要和额涅分开?
溥侗缓缓解释道:“额涅和额娘在房中说话,溥侗不小心听到了,额涅别怪溥侗听了墙角。”
苏完尼瓜尔佳氏含着泪光,悲伤道:“你和溥伦去上书房读书,额涅不能在你们身边照顾,是额涅的不好。”溥侗摇了摇头,额涅没有不好,他道:“额涅,皇上的帝师翁大人与孙大人都是有才德的人,溥侗能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