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和大娘吵架了,两人都不说话,大娘放话说她不去江南了,要在这里守着屋子。”
“哦?真的?”
绣秋点点头,对自己的打听能力很有自信,任何小道消息经过她的嘴都没有变样的。
“啊……”李瓶儿想,自己要不要去上房讨好一下月娘?他俩吵架多半是因为自己不听月娘的话。
可是,怎么讨好她啊?听她的话留下来?
这不可能。
算了,还是别去了,这会儿怕是她也在补觉,若被人吵醒只怕更没好气。
绣秋见六娘在想事情,也不出声吵她,笑着端了两盘点心及两碗蛋羹来,摆在六娘面前的小桌上,然后抱着晏哥儿喂他吃蛋羮。
李瓶儿拈了一块点心,慢慢吃着。
忍不住想:若大姐姐真的不过去,那岂不是只有她和老爷了?
白天老爷去上衙办差,她在家里带孩子,说说笑笑,玩玩闹闹,不必再顾忌谁的想法,怎么开心怎么来,还不用给人请安,处处做小伏低……
一边想一边吃,不大会儿,一盘点心竟然吃下去一大半。
绣秋碰了绣春一下,努嘴示意她看六娘,小声说:“你看,六娘的胃口真好,好久没见她饭后还吃这么多点心了。”
绣春想了想:“心情好,自然吃的多。哎呀,我差点忘了。”
绣春忽然想起什么,凑到李瓶儿耳边,打断她的发呆:“六娘,您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庄子上埋了银子?”
李瓶儿:“……”
还真是忘了呢!
西门庆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身,初一的惯例是要去给长官拜年。
李瓶儿见他醒了,亲手端了茶来,西门庆含笑接下,喝了一口,问她:“这么勤快,又有什么事要求你家老爷我?”
李瓶儿笑笑,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庄子上埋了些东西,不如一起带走?”
西门庆顿时讶然,然后笑起来:“看不出来瓶儿也有机灵的时候,知道埋银子了。说吧,多少银子?我安排人去挖出来。”
李瓶儿想了想:“也不多,好像就几千两吧。”
西门庆差点喷茶:“你可真大胆。庄子上我就留了三四个人守着,也不怕别人挖了你的。”一面喊玳安进来吩咐了。
李瓶儿担心他们找不着地方,到时就变成把整个庄子挖一遍了:“不如让来宝和来福去?来宝在庄子上呆过,一说他就知道在哪。”
来福是绣夏的竹马,西门庆打听过后,见他清清白白又老实肯干,就收进府做了小厮,改名叫来福。
西门庆对玳安说:“听你六娘的,就让来宝和来福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苏格拉小荻】、【小希】灌溉的营养液~
☆、第 130 章
不论吴月娘如何抗拒,如何甩脸色给西门庆看,初八还是来到了。
玳安肯定是要随着老爷走的,小玉做为一个新媳妇,自然也想跟着她男人,可她又是月娘跟前的大丫头,月娘使性说不去,就把小玉架起来了,两头为难。
暗地里小玉劝了月娘无数回,月娘统统不理会,劝得多了反倒骂小玉:“我晓得你是离不开男人,你自己去就是了,我还有玉箫呢!”
小玉委屈地咬着唇,呆站了好半天才告罪退下。
小玉没了办法,只好回家同玳安商量:“要不你和老爷先走吧,我留下来陪大娘。不过你要记着,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和别的丫头勾勾搭搭。若被我发现,我可饶不了你。”越到后面话里的恐吓之意越少,只剩下流着两行泪的一张粉脸,可怜巴巴地望着玳安。
玳安搂着她笑了:“我哪里是那样的人?不说你了,光是老爷这关我就过不去。我家老爷现如今修身养性,夜夜只在六娘屋里歇,我们这些下人若是敢搞三搞四,他头一个就不放过。”
小玉心下大定,分离的怅然感也消散了许多,甜甜笑起来:“你放心,大娘只是一时转不过弯,等我慢慢劝她,早晚都会过去的。”
李瓶儿院子里的东西早两日就收拾整齐了,大件的也已抬到船上摆好,只留下一些小零碎,几个丫头一人提一个包裹也就够了。
西门庆进来看她,问道:“都收拾好了?”
李瓶儿笑着点头:“都好了。”
西门庆皱眉看着她的大肚子:“你不要忧心,我叫了太医和两个接生婆同走,你只管放宽心,万事有我呢。”
西门庆赏钱出得多,虽说还没过完年,可只要走了这一趟,将来十年内的衣食钱就挣下了,谁人不愿意?
一时间抢着报名的接生婆挤得打破了头,西门庆只挑了两位口碑最好的留下。
西门庆在府门前上了马,看向吴月娘:“我把来安和棋童留下来给你使唤,有什么事就写书信给我。”
府门前停着一大一小两顶轿子,吴月娘沉着脸应下,当先进了大轿,李瓶儿则抱着儿子进了后面的小轿。
一路摇摆着来到码头,月娘下轿相送。
孟玉楼也赶来了,给西门庆和李瓶儿一人敬了一杯酒,说了些祝福话语。
周守备、何千户、荆都监也来了,拉着西门庆送酒践行。
何千户说了两句场面话后,一双贼眼直往女眷那边飘。
李瓶儿挺着大肚子,背朝着这头。何千户一眼就认出她来,只见她身形未变,从背后瞧过去仍然纤细婀娜,顿时眼珠子恨不得粘到她背上去,只盼美人快些回头好让他再睹芳容。
孟玉楼正拉着李瓶儿的手,细细嘱咐:“在船上要小心些,毕竟月份重了,到了那边生下来后记得通知我一声,我虽然不能过去喝满月酒,礼物却是早就备下了的。”
李瓶儿微笑:“多谢三姐姐。”
吴月娘见了孟玉楼就流眼泪,拉着她的另一只手:“三姐你看,一个个的都走了,撇下我一个人,冷静孤寂,可怎么熬?”
李瓶儿被她勾得眼酸,忍不住劝她:“大姐姐,不如你跟我们一起上船,家里就让下人们守着也是一样的。”
吴月娘硬气了好多天,临到码头才深深后悔,可老爷没发话,她拉不下这个面子,闻言只拉着李瓶儿的手泪流不止。
西门庆刚和周守备说了两句话,扭头见了何千户的馋样,顿时火上心头,一把拉住他的手,硬将他的身子扭转过来,真诚万分道:“天泉兄,我这就走了,往后我家里人还得仰仗你们多多关照呢!”
那三人自然应承下来,满口保证。
西门庆只是暂时调走,又不是死了,谁敢保证几年后他不会升官?这种事情大家还是懂的,都会做到份上。
看看吉时已到,西门庆跟众人告别,扶着李瓶儿上了船。
吴月娘流着泪,看着大船远去,哭得不能自已。
孟玉楼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