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庆安顿好他俩,这才抱着包裹进了后院。
李瓶儿尝了一块惠庆带来的芝麻花生糖,清脆香甜,夸赞不已:“这东西不错,来昭有心了,你替我多谢他。”
惠庆见她爱吃,高兴得比吃进自己嘴里还心甜:“六娘说什么谢,要不是托了六娘的福,我和来昭还不知在哪儿看大门呢!”
李瓶儿又拈了一块花生糖送进嘴里,点头道:“也得你们自己能干有本事才行。听说老爷打算让他年前再去一次,在那边开铺子?你让他好好干,说不定将来老爷也能去南边做官呢。”
惠庆听了这话,更加开心。
李瓶儿一共吃了三块糖,就擦手不吃了,让绣春收起来,等晏哥儿从前院回来就拿给他吃,又喊绣春去后间取两匹布赏给来昭。
惠庆赶紧替来昭向六娘行礼道谢。
西门庆从各铺子抽调了五千两银子出来,全部换成皮货。
秋季正是皮毛丰收的季节,西门庆要的量大,价格就压得低了些,五千两收了满满两船的货物,然后派来昭管事,领着一众下人护院乘船往杭州而去。
日子倏忽而过,来昭到了杭州,请好伙计,摆上货物,热热闹闹的铺子就开起来了。
江南有钱人极多,铺子每一日也能进二三百两的利,来昭一面欢喜,一面写信回清河县报知老爷。
西门庆看了信,心里大喜,赶紧安排人手再去收购皮料送往江南,同时又要准备打点送上京的过年礼。
因他想赶在年前将调任确定下来,所以,这回的年礼送得格外早。
他封了三千两给蔡太师,另封两千两,让玳安静悄悄地送到康王府上。
玳安是办熟了这事的,听了老爷的吩咐,带上差役就出发。
冬月二十六是孟玉楼的生辰,此时李瓶儿已经怀孕近五个月,肚大如箩,惠庆和丫头们随时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她有个闪失。
这一天晚上,西门庆叫了唱的进府,在上房摆了两桌,给孟玉楼过生日。
过了今晚,孟玉楼就35岁了。
她脸上带笑,心里却暗自叹息。
日子一天天过,韶华易逝,老爷又是这种行径,这西门府呆得真是没滋没味。
晏哥儿在席上呆不住,吃饱了肚子就被丫头下人带去花园玩。
跑跑跳跳,东玩西玩,忽然跑到了橘树跟前。
花园里的橘树早就挂了果,此时正是半黄半青的时候。
晏哥儿盯着树上的果子直流口水,前些天他就想吃了,可他爹说还没熟,不许他摘。
现在果子开始变黄,应该能吃了吧?
他指着树上,大声嚷:“吃果子,吃果子!”
惠庆赶紧拦他:“晏哥儿,这东西可酸了,不好吃的。我们回去吧,省得六娘看不见你又得担心。”
晏哥儿死活不肯走,非要摘果子,来宝把手一搓:“晏哥儿等着,我爬上去给你摘几个。”又对惠庆道,“庆婶婶,我爬上去摘两个给他。他尝一口晓得厉害,就不会再想着了。”
惠庆紧紧牵着晏哥儿,嘱咐来宝:“那你可得当心,别摔下来了。”
来宝身姿娇健,不多时就摘了四五个。
晏哥儿用上衣的下摆兜着果子,掉头就跑:“娘,娘!”
“哎,等等!”惠庆吓了一跳,顾不上来宝,赶紧去追晏哥儿。
晏哥儿脸蛋红扑扑的,一路跑到李瓶儿跟前献宝:“娘,我摘了果子,给你吃。”小手将果子一个个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西门庆、吴月娘及孟玉楼一见,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这果子又酸又涩,平时根本没人吃。往年都是等它熟透了,然后摘下来送到自家的生药铺去制成药材,也能卖两个小钱。
西门庆一看就牙齿发酸,劝儿子:“晏哥儿啊,这东西不好吃的,还是不要吃了,拿在手里玩一玩就行了。”
晏哥儿鼓着大眼睛,一脸不相信:“爹骗人!上次明明说能吃的,只是还没熟,不许我摘。现在它黄了,就是可以吃了。爹,你吃。”一边说,一边递了一个给西门庆。
西门庆哭笑不得,儿子越大越不好哄,他的心意又不能无视,只好接到手里,却不敢往嘴边送。
晏哥儿还在催他:“爹,你吃呀,吃呀!”
吴月娘和孟玉楼笑弯了腰。
李瓶儿闻着果子的清香,流起了口水,拿一个在手里剥开尝了尝,顿时眉开眼笑:“一点也不酸,好吃啊!”
吴月娘和孟玉楼齐齐看着她,一时不敢相信。
西门庆忍不住把手上的橘子剥开,刚咬了一口就皱出一张苦瓜脸。
晏哥儿在李瓶儿手上抢了一瓣,顿时和他爹的表情一模一样。
吴月娘正要给老爷递茶漱口,见了这一大一小两张苦瓜脸,笑得手抖,拿不稳茶盏。
孟玉楼笑得前仰后合:“六娘是有身子的人,当然耐得住酸,你们……你们凑什么热闹呀,哈哈!”
李瓶儿微笑看着大家,不一会儿就将几个果子扫荡一空。
西门庆缓过气,连声啧啧道:“瓶儿好牙口!玳安,吩咐下去,今年的果子不送到生药铺了,全留给六娘,她爱吃。”
☆、第 128 章
玳安进京先拜见翟管家, 把老爷单独备给他的那份礼捧出来, 翟管家满脸笑意让下人收下, 看了书信后才道:“你家老爷所求的事, 我都知道了。放心吧, 问题不大。”然后带着西门庆献给蔡太师的礼单和书信去了太师府。
蔡太师见了厚厚的礼单和书信,略略思索, 为难道:“他想调去江南, 江南富庶, 人人都想去的。他若是去了, 给个什么官好?”
翟管家打量着太师的神色,帮着进言:“不如,还是原来的职位?”
蔡太师叹了口气:“正职已有人定下,我连礼都收了,怎么好取消?罢了, 先让他做个副的,过两年再提拔上去。”然后挥笔写下西门庆的名字, 再盖上自己的印章。
康王赵构虽然不是太子,但他老爹也不算糊涂, 将他安排进吏部办事, 加以磨练, 将来好做太子的左右手。
赵构在公案上见了今年调任的名册,指着西门庆的名字问身边的管家:“我记得这人,是不是刚送了年礼来?”
管家恭敬回答:“一共送了两回,这是第二回了。”
赵构:“可曾留下什么话?”
“没有。”
赵构顿时轻笑出声:“罢了, 我也不是那只晓得收礼却不办事的人。他既然无事相求,能帮的我就帮他一把。提刑官的正职还是让他做吧,反正是做熟了的。”提笔将正副两职的名字对调,然后用上印,派人发送下去。
蔡太师见了康王发来的名册,笑着说:“康王竟然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