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询问。
西门庆忽然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倚翠一惊,吓得差点从床上跌下去,战战兢兢答道:“绣春在外面,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西门庆扬声喊:“绣春,进来。”
绣春没办法,只好抿着嘴角进去,向老爷行礼问安,低头答道:“六娘在下厨,让我过来看看老爷醒了没有。”
“哦?”西门庆笑了,从床上坐起来,挥开倚翠的手,笑吟吟道,“是了,她中午嫌我带来的螃蟹不好吃,我倒要去看看她如何弄。”说着,就想去厨房,忽地脚步一顿,自嘲地笑了笑,心想,我一个大丈夫,进什么厨房?
“倚翠,打水来,伺候我洗脸。”西门庆一边吩咐,一边回头看向倚翠,只见倚翠满脸通红,一头大汗,额头的细发被汗粘到了一块儿,脸上的妆容像被蒸过一样,糊成一团。他皱了皱眉,嫌弃地说,“算了,你也去洗洗,让绣春伺候我得了。”
绣春和倚翠双双行礼,然后一起退出去。
倚翠要回房打理自己,绣春则是去厨房打热水。在路上,绣春不高兴地说:“你干嘛在老爷面前把我供出来?倒害得我要多跑一趟。”跑几趟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服侍阴晴不定的老爷,让人害怕自己的屁股会开花。
倚翠讨好地笑着,悄悄捏了下自己酸疼的胳膊:“绣春,我不是故意的。老爷忽然问起来,我一时来不及……”
“算了,”绣春挥挥手,“六娘说了,你伺候得很好,等下要赏你一两银子呢!”
“六娘人真好。”倚翠顿时胳膊不疼了,脸也不热了。
绣春不再理会她,径自去厨房打水。
到了厨房,李瓶儿见了她就问,绣春答道:“老爷醒了,让我来打水,伺候他洗脸。”
张婆子腾不出手,刚才李瓶儿吩咐她将新蟹去壳,再斩成四块,蟹螯也要用刀背敲碎。一丈青揭开专烧热水的灶头,打了一盆水递给绣春,叮嘱道:“机灵着些。”
绣春应了,端着盆急忙忙地就走了。
厨娘准备好一切配料,李瓶儿站在一旁又开始指挥:“锅里倒油,等油热将螃蟹放进去炸一下,然后捞出来。”
张婆子有条不紊地做着,绣夏端了一杯茶递给李瓶儿,李瓶儿顺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边喝茶边指挥,这就算是她亲手做的了。
有厨娘不使唤,难道亲自上去炸啊?被油溅了手,算谁的?她又不傻!
李瓶儿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锅里留底油,下姜、蒜、干辣椒、花椒,再添一勺豆酱,略炒炒,再把炸好的螃蟹加进去,芹菜、葱段也可以放进去了,一起翻炒,再加调料……”
张婆子愣了愣,疑惑地问:“干辣椒是什么?”
李瓶儿看着她,半晌才道:“没辣椒?那有什么配料是吃起来极辛辣的?”
张婆子转身从箩筐里取了一把大葱,道:“羊角葱,可冲鼻了!”
李瓶儿:“好吧,那就用这个代替。”
张婆子乐呵呵的,一边动作一边用心记。她得认真学会了,这样下回六娘还想吃这道菜,就不用再来厨房受烟熏火燎。
没多大会儿,香喷喷的香辣蟹就出了锅。
那扑鼻的香味惹得大家都馋起来,就连李瓶儿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之前她为了养伤,吃的都是些清淡之物,此刻见了开味蟹,怎能不馋呢?
一丈青笑着问:“六娘,可还要做些别的?”
李瓶儿想了想,道:“杨娘子不是带了醪糟?用这个煮两个荷包蛋,算是一道汤点,再把米酒热一热,送上去。蜂蜜放到茶房吧,等我平日泡水喝。”
一丈青:“是。”
李瓶儿又对张婆子说:“剩下的菜你来吧,多上些大鱼大肉,老爷爱吃。今日辛苦你们了,等老爷满意地走了,我自会赏你们。”
众人都乐起来,齐齐谢赏。
李瓶儿回了上房,先同在窗前榻上喝茶的西门庆打了声招呼,然后由绣夏服侍着进去里间另换一身衣服。
绣夏捧了一套妆花绸缎袄裙过来,小声道:“六娘,穿这套吧?上午老爷说您穿得太素淡。六娘的衣服布料是最多的,放在箱子里不是浪费了么!”
“随便。”面对西门庆,李瓶儿根本没有打扮的心思,便随着丫头折腾。
等李瓶儿从里间出来时,正在喝茶的西门庆顿时动作一顿,微微张了张嘴。
只见李瓶儿穿着妆花绫袄儿,蓝织金裙,头上戴着珠子箍儿,鬓边斜插了一只蝴蝶展翅金簪,她肤白如雪,双目似水,不疾不徐地里间走出来。
西门庆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半晌才放下茶盏,情不自禁地迎了两步,牵起她的手,低声温柔道:“六娘的相貌越发好了。”
“是吗?”李瓶儿看了他一眼,也不挣扎。只要他不把自己往床上带,牵个小手算得了什么!
“那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西门庆不断地拿眼睃她,恨不得化目光为刀,割开她的衣裳,两人在床上来一场饭前运动。
李瓶儿紧紧拉着他的大手,把已经有企图想回床上的老爷往榻边扯:“忙了好一阵,我又累又渴,陪我喝茶吧。”
“行啊,”西门庆贼笑,一脸淫|邪样,“原来六娘喜欢在榻上。”又伸手在她屁股上拧了一把。
李瓶儿吓得身子往前一缩,要不是正抓着他的手,一定会摔个趔趄。
她无语地看着这个变异泰迪,深吸口气,将暴躁咽下,调整好情绪,轻笑道:“马上就要摆饭了,老爷不想尝尝我的手艺么?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唉,这是瓶儿待我的心。罢了,咱们先吃饭吧,长夜漫漫,不急于一时。”西门庆摩挲着她的手,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似乎做了多大的让步一般。
正在这时,一丈青领着厨房的下人抬着酒席过来。
在房中摆好桌,西门庆拉着李瓶儿双双入坐,他看着桌上的两道螃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一丈青说:“叫来昭把我带来的金华酒拿来。”
桌上除了李瓶儿弄的两道螃蟹之外,还有中午吃剩的酿螃蟹,以及鸡鸭鹅鱼,大盘满碗,堆得一张桌子满满当当的。
西门庆又问:“对了,申二姐呢?让她来给六娘弹几曲,凑凑兴。”
不一时,申二姐来到,怀里抱着琵琶,由绣秋扶着,向西门庆和六娘见了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弹唱起来。
李瓶儿见她两眼双盲,倒也精于弹唱,便让绣春赏了她五钱银子。
西门庆道:“难得六娘露了一手,怎能不配金华酒?中午我们喝的菊花酒还有多的,回头你慢慢喝。这个金华酒最妙,这次只带了一坛过来,你喝着好的话,回头我再使人送来。”
李瓶儿可不敢再喝酒,生怕酒醉做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