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启程护送公主入外邦,这一去来回少说也要三个多月。”
简巾轻笑道:“再次回京之后呢?依着陈老的性子,你非得成亲完了才放你离开家门,何况,西北匪患已清理的差不多了,你也不必再回西北。”
陈晨苦着一张脸:“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开心事吗?说实话,我确实面临着逼亲的绝境,可我不能曝光身份,这对陈家来说,是欺君的大罪。”
大同国一个镇国大将军,一个平定大将军,位高权重,手握着天下兵马,二人皆是世人所仰慕的存在。
谁也不会想到,在男子眼里无什么用的女子,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主宰着他们的生死。而只要一个人的身份泄露,当一切都曝光时,只怕天下动荡大乱,各地群雄打着不明觉厉的旗帜纷纷揭竿而起,那时,江山暴乱,大战将起。
“陈晨,你想过今后该如何生活吗?”简巾突然问道。
陈晨反问道:“你想过?”
“想过。”简巾面容上淡淡的神情,“如果可以,就这样也不错。”
“你当真要娶白玥?”陈晨蓦然问。
简巾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入宽敞的街边,当触及到一条巷子时,脸色微微动容。
“只要她愿意。”良久,简巾如是说。
不管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一旦结发夫妻,必定同甘共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说在某些方面她有亏欠,但在别的方面她定会弥补回来。
陈晨点点头:“我与白玥有些交情,不过也是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据说这次送亲队伍中,白玥也在此队伍中,太后赐婚是在明年春时,待她回来,你们就可以成亲了。”
“说来奇怪,此次和亲,总觉得不太对劲。”简巾转过头来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路途遥远,一路上多有危险,你必要多加防范,特别是煞孤王蒙朗,小心此人。”
“放心吧。”陈晨含笑点头,又问道:“听说你受伤了?可要紧?”
“没事,小伤而已。”简巾嗤笑道。
“对了,今日还打算去一趟丞相府,看看白玥她准备的如何了,毕竟这一路颠簸,她一个女子,怕会受不了。”陈晨皱眉说道。
简巾撇嘴道:“你太小看她了,她顽强的很。”
陈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稍后你要与我一同去吗?”
“不去。”简巾很坚决的拒绝。
“你们要分开几个月,这么久不能相见,后日就要走了,趁着还在,多见见,免得日后思念。”陈晨笑道。
简巾扯了扯脸皮,嫌弃地说道:“我巴不得她离开我的视线,你可不知道这个女子有多可恶。”
陈晨眨了眨眼:“从你语气中,我已经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懒癌已入晚年
☆、大将军,你又赖皮
大同祥瑞五百二十年,十公主东方宁被册封为安乐公主,下嫁远赴千里之外的煞孤族,这公主和亲之举数百年来仅此一例。
那日,銮舆凤驾从圣宫东门而出,城中百姓纷纷涌至街旁观看,同京城霎时万人空巷。
身穿战袍的陈晨骑着高头大马,随行在侧,护着銮驾的安全,她双目犀利,十分警惕不断地扫视着两旁拥挤看热闹的百姓。
简巾伫立在城墙上,目光眺望着銮驾渐行渐远,她此刻心头沉重,犹如压着一块大石头,令人忐忑不安。
旁边的方恒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也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
方恒默了一下,抬眼望着城外的青山绿水,缓声道:“公主和亲,煞孤王终于如愿以偿了。”
“他能如愿最好不过。”
方恒眉头一皱,说道:“自从苏家被贬,圣上已经多日未曾上朝听政了,听御医之言,似乎是得了寒疾。”
“寒疾?”简巾眉梢一扬,“他这是不想面对太后吧?”
当今圣人,大同国最为得力的右相,如今也落魄不堪了,不但被剥夺了众多的权力,甚至连相爷官职也是摇摇欲坠,若不是因朝中一时无人能代替右相此位,只怕苏家早已消失于同京城。
太后剪去东方汀的羽翼,让他因此深受打击,东方汀嫣然能忘怀?如何能故作无事般面对他最为尊敬的母后?
“他终究是一国之君,太后如此做,终究无异于母子反目成仇。”方恒默然道,这个结果是他最不愿意看到,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亦不愿内乱纷争再起,受苦受难还是那些无辜之人。
秋风萧瑟,吹起衣袍飘飘诀然,伫立在墙头上的俩道纤长的身影静默了良久,晨阳明媚,金闪闪的光芒万丈,撒在同京城各个角落。
生在皇家,万般可怜。
“我从未想过谋反,也从未想过夺取他的江山,而且,我要来江山何用?”简巾眉头紧蹙,缓缓地说道,“我已经放弃了一切,甘愿一生装糊涂,做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可你知道吗?有些人就是要来逼我,在他们眼里,我已经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你是圣上的亲舅舅,为何不好好与他谈谈?我相信你本无逆心,从前不会有,今后也不会有。”方恒盯着她的脸,目光一瞬不瞬。
简巾哑然失笑,她却转过身不看他,朝后走了几步负手而立,视线俯瞰着这座百年皇城,轻叹道:“方恒,这么些年风雨飘摇走来,你累了吗?”
方恒沉默不语。
“我却是累了,很疲倦,我厌恶这里一切,恨不得远离同京城,远离是非,然后寻一个无人相识的地方,过一段安静宁乐的日子。”简巾叹声道。
“我何尝又不是?”方恒苦笑一声,“这几年以来,万事言不由衷,而身不由己,已是失了自由。然处在宫中,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一旦稍有差池,群起而攻之。”
简巾轻哼一声:“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太后能退居后宫,过她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束缚在权柄上,因为不管她如何劳心费神,依然得不到所有人的倚靠。”
“难道就真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了吗?”方恒喃喃道。
简巾默了默,微微摇头,冷声道:“何来双全法?倘若太后手中无实权,我亦无一兵一卒,怎能自保?”
“如果...如果圣人能放过你呢?”
说完之后,方恒自己都觉得语气是多么的底气不足。他看着简巾俊秀的面容,目光闪烁不已,却听到她说道:“他不当我为亲人,可我却不能无视他是我这个世上除了太后,唯一的亲人。”
方恒冷冷地说道:“至亲又如何?他一样对你动了杀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简巾转过头来,眼神如刀子般从他身上划过。方恒猛然间哆嗦了一下,脸上一抹深深的无奈泛起,他声音虚弱无力,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