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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

    “你先别发火。”尤敏在他之前出声按捺住他的怒火,“我就是提个醒儿,做不做由你。这事也不可能我来帮你做,决定权在你那儿呢。”说完又很潇洒地从哪来回哪去了。

    凉风从阳台进来,又不知从哪扇窗户穿过堂去,漏了一缕钻进郑念初的脚踝,冻得有些麻木,阴邪寒冷,全然失了白日温柔,好似岁月无情。

    “哎……”

    客厅里传来这样一声长叹,郑念初合上了门。

    第16章 吃饭

    林声发现最近郑念初偶尔会走神,很不寻常。

    “你做数学也走神,看来是题目太简单了。”

    郑念初接受她的揶揄,就轻轻笑。“我爸可能要离婚。”

    林声就觉得很是新奇,她算是头一回在郑念初口里听到对于她父亲的称呼。“他们感情不好了?”

    郑念初摇头:“不知道,但是他遇上麻烦了。”

    她好似发觉自己说得不对,又改正道:“也不算麻烦,大概是他应得的惩罚。”

    即使她知道林声不会说什么,她比成年人还要守口如瓶。但因为主人公是自己的父亲,郑念初很难用同学们常用的说辞来形容郑风,找到一个比较模糊的说法告知了林声。

    “尤……他现在的妻子想要离婚,把钱分了,说以后养我。”

    “所以呢?”

    “林声,你知道吗,这太可怕了。”

    “比成为孤儿还可怕?”

    “是的。”

    比成为孤儿还可怕。

    这样一想,郑念初觉得眼前光明了许多。其实她怕的不是一个人活着,而是像附属一样活在尤敏的身边,那将失去人格,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冷漠中,她可能爆发,可能妥协,甚至,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想通了之后,连父亲的即将出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至少那不是最坏的。

    她没有发现林声低敛的眉眼中,有些深沉的表情。

    事态越来越严重,郑风现在过的是惊弓之鸟的日子。眉眼间的纹路从这张也曾清秀过的脸上一道道地印下痕迹。他坐在沙发上,一会又站起来倒水,看见楼下小区里穿行的汽车,转到阳台上看车牌。楼层太高,看不清楚,他却没有再回到客厅,就站在阳台上,手里端着一杯水。

    卫商敲门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对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忍不住泄露了情绪,很快整理好,请他进来。

    形势容不得他端什么架子,他和善地问,像一位长兄:“听说你谈了个女朋友。”

    卫商笑笑:“是啊,刚求了婚,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

    “这么快,跟我当年似的。有时间可以一起吃个饭。”

    “等过阵子,最近比较忙。”卫商在沙发上坐下,手机随手放在一旁,“你太太和念初都不在啊。”

    “是啊。”这样的寒暄,急的自然不是卫商,而是他自己。心底的念头压不住了,他开门见山地说:“小卫,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卫商眉头一皱:“郑哥这是怎么说?”

    “我猜你听说过了——”

    “这个事我是知道,”卫商伸出手匆匆打断他,“问题是,我真的做不了什么。也不是想推脱,可你想,我不过是一个律师,在这个小城市甚至都算不上站住脚。我说话有什么用呢?但如果你有确切的证据,我倒是可以大胆地接这个官司,那没什么说的,我叫你一声郑哥,该帮当然要帮,就是不拿钱也不算什么。”

    他一双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郑风,面上的笑意淡淡的,却看起来很真挚。郑风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垂下头去,他要怎么给出证据,他哪来的证据,他根本不知道他被查的是哪一块儿,还是哪一块儿都有。

    最重要的是,他确实并不无辜。

    他只能诚挚地恳求道:“看在我们交情的份上,小卫你帮我这一回。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求过你,这次真的,希望你能我帮我。”

    卫商无奈一笑:“郑哥,我只是一个律师,哪来什么滔天的手段。”

    这笑声在郑风耳里,叫他听出轻微的讽刺,可现下却没有细究的精力。“念初。”他急着说,“就算看在念初的份上,你也不想她的孩子变成孤儿吧,念初还小,她不能……”

    “念初?我这么些年来跟她没见过几面吧。不过如果她需要,我会尽我所能伸出援手。只是,”卫商啧了一声,“只是我过几个月就结婚了,得经过我未婚妻同意。”

    郑风才终于相信,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对于自己亡妻的情分,并没有延续到亡妻与他的孩子身上。又或者说,对于亡妻的情分也淡了。那么放诸于自己身上,更是难得有所谓的交情。

    这种程度不行,郑风后退一步,目标瞄上了卫商的关系。

    “我能理解,你们律师嘛,按法律说话。这样,我记得你认识王秘书,你给我搭个线,我自己出面。”

    “王秘书?可能有点问题,他家里最近有丧事,现在去找是不是不大好。”

    郑风眉心拧得老高,又带起了他的上位者架子:“那潘政委呢?他家里总没死人吧。”

    卫商拾起手机,划开又按灭。“郑哥,实话说吧,现在这个情况你也清楚,这次的风波不小,谁都不想触霉头。你再找别人也是一样,至少这个小城里,大概是没有人能帮你了。我也不是不想帮,可我帮了也没用啊。况且,我只要开了这个口,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郑哥,你也体谅体谅我啊。”

    “我未婚妻还等着我,我先走了。”

    厚重的大门开了又关,郑风连目送都没有,他把脸埋在手掌之中,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不像上次,他还能全须全尾地逃离自己沉浮了很久的圈子,到新的地方来重获新生。

    不,那不是新生。

    那不过是回光返照。

    如今,大概是真的气数尽了。

    突然,他又精神抖擞起来。他还年轻,哪里就气数尽了?

    郑念初跟着父亲坐上车,外头正是晚霞尽褪的蓝黑色天空。时间向五月靠近,日期在春分和夏至之间,太阳越过回归线,落日的时间渐渐向夜晚倾倒。收音机里主持人报了七点的时,说出点歌人的曲目。然后属于一些年轻人的歌曲随着激烈的鼓点和电子乐器迸裂出来。

    郑风用劲按向关闭,没按到,由着那令人烦躁的声音多想了两秒才按对了位置,关掉了它。

    “我们去哪?”

    郑风扭头看了她一眼,她的一缕头发挂在座椅靠背上,他突然想去把它捞下来,给她整理好。

    女儿阻止了他:“开车。”

    他很顺服地将目光专注地投向前方,想了想说:“去吃个饭。”

    话少的郑念初却突然不依不饶:“去哪吃饭?”

    郑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