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又转头向郑念初:“走吗?”
走,干嘛不走。
她一动,就暴露在林老师的妻子眼中了:“带同学来家怎么不说一声,你再去你刘叔家买点熟食,看你同学爱吃什么买什么。”
出了门,郑念初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
“嗯?我怎么了?”
林声还在笑,只是怎么看怎么有点狡黠的味道。郑念初茫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甩了甩头,再看时却看不到了。
两个人不大说话,一路走下去,又回到摆摊的那条大街。林声熟门熟路地摸到一家小超市,这个超市说是小卖部也没有问题。买了盐,又到熟食铺子买了别的。
郑念初也不吭声,林声就没有强求,照着自己的喜好买了点。
她们走在盲道旁边,路边的书店,文具店和小餐馆这才在郑念初眼里留下印象。
“也有好吃的,下次可以来,今天是不行了。”林声看她打量着四周,主动介绍。
下次,又是下次。
不知道这些所谓的下次是什么时候,郑念初心里有一点抗拒它们的到来,可是每回听她一说就忍不住开始幻想雏形。
约定常常是和亲密相联系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林声没有那样喜欢她还要处处来接近。一个班里说多不多,说少也有四十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插班生她倒是班里唯一一个,但这有什么呢?她也从来不找自己问询以前学校的情况。
一路思考着,她们又回到了林老师家,同时,也是林声的家。
她后悔当时同意林声的提议,她不该来的。
林声的妈妈,林老师的妻子,大概正在看广告,看见她进来,眼光很复杂,不过仍然笑着让她坐,然后接了盐回厨房重新开火。
好像,林老师的妻子也不怎么喜欢自己。
她确实不该来。
林征望让女儿带郑念初玩:“我去帮你阿姨看着锅。”
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交流,当她俩听到喊声,从林声卧室出来吃饭的时候,林声妈妈看她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脸上的笑容也更贴合更自然了。
四个人围着那张小方桌坐下来,菜碟碗筷都已经摆好了。如她所想,林声妈妈是个有条理的人。
郑念初左边是傅淮宁,右边坐着林声,林征望在她对面。林声没有说怎么遇到她的,林征望就问起来,说:“你爸爸中午没回来?”
郑念初嚼下米饭,点头。
“那你,”林征望顿了顿,“你阿姨呢?”
过了一会儿,他才得到郑念初的回答:“在家。”
饭桌上一时寂静。
郑念初对着林声不想说这些,甚至要撒谎,但是换成林征望,她就不知怎么的,诉苦似的说了出来。
林征望愣住了,傅淮宁打破了冷掉的气氛,给郑念初夹了一筷子林声平时爱吃的菜,在她想来小孩子口味会有相同。
“吃饭的时候就吃饭,非要说什么话。”这句话是对林征望的,说完她又夹了些别的菜色到郑念初碗里,“尝尝看,我做的菜合不合你胃口。”
那种疏离感,和郑念初心里念叨的那几句“不该”顷刻间全部消弥。
郑念初用来尝味道的大概不是舌头,她满脑子都是细胞和神经元在叫嚣:这个合胃口,那个也合胃口。
饭后她们又回到林声的房间。这里空间并不大,比她的新屋子还要小。
林声敲了敲中间一堵墙,声音不算沉闷:“爷爷住隔壁,现在在小姨家。”
原来是一间屋子隔开的。
两个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聊的,林声就问她要不要睡午觉。
“不了。”
这是别人的家,别人的床,她知道那是很不礼貌的,至少将心比心,她不喜欢别人躺在她的床上。
林声向来善解人意,见劝解不奏效,也不强求,只说:“那给你书看。”她从小书架上找出一本外壳很有趣的游记递给郑念初:“屋里没凳子了,你坐床上看吧,我真的没有洁癖。”
郑念初心说,我在意的,可我也不是洁癖。不过仍是坐下了。
她翻到扉页,林声的电脑里传出了声音,是很奇怪的音乐。
没有人声,也没有几样乐器,甚至不成曲调,听着静谧安宁如临山溪小池。
郑念初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她继续翻着书,看着看着发现好像也没有封面看起来那么有趣。
然后渐渐地,她的眼皮耷拉下来,整个人开始倾斜。
林声关掉蓄谋已久的助眠曲,轻轻走过来,把叠好的被子和枕头放在她即将要倒下的地方。于是郑念初到底还是歪倒在床上了。
又过了几分钟,林声断定她已经睡熟,遂拿开那本游记,弯下腰来仔细看她。
皮肤白皙清透,双颊泛粉,睫毛细密而纤长,乌黑的长发与眉睫,配这张精致的脸孔正好。
而她的目标,是那双耳朵。如今郑念初歪着身子,她只能看到一只右耳。像西方神话里居住在无边森林的精灵,也像纯洁的大天使即将振翅的羽翼,马上就要带着这个人,这个灵魂,飞回到天上。
她将手伸过去,碰到了梦寐以求的翅膀。
第5章 称呼
郑念初想,她是无法甩脱这个人了。
她在这个崭新的环境里接触到的所有有好感的事物都与林声有关。温润和蔼的林老师,让她畏怯又万分想接触的林声妈妈,以及各种各样被林声介绍过来的好吃的食物。
书店老板,小超市的收银员,熟食铺子的刘叔,他们也都对郑念初笑。真要论起来,她所生活的大环境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鲜活颜色撕开漆黑的外壳,阳光和雨水都像开闸的活水奔涌进来。她飘飘然被林声从冰冷的现实世界带到了鸟语花香的乌托邦。
抽水声在课间十分钟的休息里此起彼伏。虞三月在她旁边洗完手,抽出一张自带的纸巾胡乱擦过水,然后又抽一张塞给她。
瞧,连朋友都是与林声有关的。
她接过来,谢谢也没说。这几天里和她们两人说了太多谢谢,她说得麻木,对方也听到耳朵起茧了。
于是她干脆连谢谢都省略。
“下周月考,你行吗?”虞三月踱到厕所门口等她。
尽管长相相同,但是相对于虞嘉月,作为双胞胎姐姐的三月在性格上截然不同。她说话随意,听话也随意,没有太多自己的态度。不计较别人是否话里有话,表里不一,因为她懒得处理那些意思。相对的,她自己本身也有什么说什么,没有人认为她会背后说人坏话。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朋友适合就来,不适合就走。她三两天摸清了郑念初的交流风格,与她说话越来越直了。
上课铃响之前,两个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