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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父亲是老师》梨不言

    文案:

    郑念初本想凿壁借光,借林声一家的灯照一照她心底凄凉的寒窑。谁知这个人竟真的着了起来,炙热滚烫。

    两个被大人评为怪异的女孩,一个伪装成最正常的正常人,一个固执地怪异着,最后都在世人眼光和流言蜚语里被篡改成面目全非的模样。可是她们都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借机把喜欢的人养在身边的故事

    作者认为是甜文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念初,林声 ┃ 配角:虞三月,虞嘉月,…… ┃ 其它:

    第1章 头绳

    几乎是以一种仓皇的姿态,郑念初被父亲带到了这个一年只匆匆见上两面的城市。

    郑风走得急,连车都飙起了速,直到上了不可逆转的高速,车里紧张的气氛才和缓一些。仍旧没有人说话。

    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是一丛丛低矮的松树,筑成两条相反道路之间的一层壁垒。郑念初看久了就脑仁疼。她坐在后排,孤零零的一个人,尤敏坐在副驾驶,父亲紧抿着唇,掌握方向盘,没有司机代劳。

    她哪个都不想看。

    她的书包里塞满了书,父亲说不必了,淮海市的教材不同。她没听,照样塞,初中的书太多,一个书包盛不下,本想搬到车上,尤敏不准,说车里没地方。

    “逃命去吗?一捆废纸也要往车上撂。”

    等到郑念初上了车,才发现空荡荡的后座只有她和她的书包。她倚倒在座位上,靠右坐着,这样她才不会转脸的时候看到继母的背影和后视镜里的脸,叫她膈应。

    下午的阳光渐渐淡去,他们下了高速,上了省道,夕阳映在玻璃窗上,清冷,浮华。

    大概是熟悉的景色给了郑风安全感,他又是一脸慈父的模样了,说淮海市虽然小,但是各类事物应有尽有,问郑念初想要什么。

    “我想回家。”她说,眉目低敛以避免被父亲从后视镜里窥见。

    她没在这个城市怎样待过,太过于陌生了。郑风作为她父亲的角色似乎也随着日月淡了,她最熟悉的东西要数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她出生就在那里,后来也没搬过。“妈妈”这个词汇的大部分印象与情感都寄托在那所房子上。

    可是郑风并不这样想。对于郑念初,疼惜也是有的,这是他和发妻唯一的孩子,本就疼了很多年,更何况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认为自己是有这个责任详细告诉她。可他已经很累了,实在没太多耐心给她解释。

    于是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虽然没说,尤敏却开始了,她一开口说郑念初,嘴就停不下来:“你以为就你想回去吗?你爸这几天忙到现在你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一张口就给他出这样的难题。你也不是五六岁的小孩了,你都上初中了,你们学校老师没教你怎么孝顺家长吗?还是教了你听都没听光知道要这要那,光知道顶撞?”

    郑念初忽略耳边一连串的数落,听到现在这些话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了无意义了。这种时候她也不必去探究她父亲的想法,在他没出声之际她就明白这样做也不过是浪费情绪。

    他也确实如她所想。一方面觉得尤敏说话太尖锐,对一个刚刚离家的孩子过于严重了,另一方面话里也没有什么错处。

    他从与尤敏结婚时就小心翼翼地协调双方关系,怕郑念初敏感,忌惮甚至恨起后妈。如今看来,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

    尤敏有时确实刻薄,这是性格使然。大部分时间,她同时照顾自己的工作,他,和郑念初,而他的女儿毫不体贴。

    看着郑念初的性子越发阴郁,他心疼之余也无法责怪这个孩子,不是她的错,是他,没有给她一个更纯粹的家庭。

    郑风撇开淡淡自责,从后视镜里看见郑念初低垂的头,孤零零坐在后面,黑色的书包鼓鼓囊囊地挤着她,看不见表情就已经很可怜了。

    心中又想到,妻子到底是大人,看得清楚明白,又体贴人,不像小孩子偏执,自我中心。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尤敏的腿,这便是两个意思:对尤敏的认同,以及让她别在这样说郑念初了。

    只是很遗憾,低头抬眼的郑念初看到了前者,尤敏看到了后者。

    到了淮海市后,郑风纠在一块儿的心好似有些放下了,车速随着道路慢下来,城市里的一辆辆交通工具排得满满当当,在傍晚时分一个跟着一个地驶过,他们就在这车流中间。

    郑念初知道搬家之事再无转圜余地,也开始尝试着逼迫自己去熟悉这个陌生的地方。

    汽车的前座气氛渐渐缓和,郑风和尤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新房子挺好的,找朋友把过关。”

    “我知道,有地方住就行了,你也别太累。”

    郑风的语气里就带了点感动与愧疚:“还是对不起你俩。”

    “我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念初习不习惯。”

    尤敏又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他们俩将视线投到后排,只见郑念初低着头,不作声。

    郑风撇开目光,继续关注红灯的秒数。

    然后,尤敏又找到了其他话题,两人继续攀谈起来。

    “装修不用搞太复杂,网上现在时兴原木,够好看了。”

    “还有多买几盆花,主要是过日子,不要再搞以前那种阔绰了,自己过得舒服就好,那些都是给人看的。”

    郑风便应和着说是,两个人之间铺满了一片对未来的畅想与温馨。

    而这些,似乎与后排的郑念初全然无关。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和她的书包一起,坐到腿脚麻木,脖子僵硬。车窗的黑色隔热膜笼盖着她,隔开外面夜初的灯火琉璃,也隔开座椅前和睦的“家庭”。

    这样封闭幽暗的环境下,郑念初无数次想到妈妈,想到妈妈对她说的话,对她的笑,而她们之间置过的气,批评与不快都被这些巨大而虚无的温暖放逐。

    她被雨幕锁在幼儿园的小楼里,妈妈和司机把车停在大门口。

    老师刚接了电话,打伞送另一个小朋友出去。现在,没有人有伞。

    于是她背起书包,冒着大雨跑出小楼,勇敢地向妈妈跑去。风雨都在她身后,她怀有巨大的热量,脚下踏溅起滔天大浪,推着她往前狂奔。

    如今,她还有这样的勇气冲进茫茫的夜色吗?

    只是,就算跑得再远也没有人会来接她了。

    黑色的轿车驶进渐变的天色,终于在八点多停下来。

    他们到了新家。

    当她躺在陌生的床单上,她又开始怀念她洗得褪色的旧床单了。很软,岁月赋予的软。无数次的水洗后色彩都变得浅淡而温柔,她妈妈好像也是那个样子。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