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小鱼游到她面前,倒垂的嘴角一张,就要咬她的鼻子。
杜若予惊呼,“怀瑾,快把它弄开!”
卫怀瑾匆忙跑过来,要去抓回小鱼,小鱼却左冲右挪的,滑不溜丢,还时不时又去咬一口杜若予的面皮。
杜若予怕极了这条小鱼,从墙上滑坐在地,不停地唤着怀瑾。
红色小鱼却发现了她耳垂下的小伤口,圆眼鼓鼓地看过去,随后飞速冲来,竟然一头扎向那条粉红色的小伤口,想借此钻进杜若予的身体。
杜若予边挡边尖叫,“怀瑾!怀瑾!”
那鱼身体滑溜,力气又极大,杜若予想起戒治中心护工满头皮红鱼的模样,怕得快哭了。
卫怀瑾从桌上抄走一本书,不管不顾把鱼拍到地上,然后用个透明罐将它倒扣住。
她不放心,又搬来两本厚厚的词典,压在罐上,这才来到杜若予身边,扶着她的胳膊问:“你没事吧?”
杜若予浑身是汗,额头一片湿漉。
卫怀瑾把她扶起来,“它不是你的幻觉吗?为什么要攻击你?”
杜若予摇头,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却半天说不出话。
卫怀瑾注意到她的伤口,“这怎么弄的?像是被抓的。”
杜若予惶惶然地捂紧耳下——那鱼差点就钻进她的身体里。
她踉跄着绕到透明罐前,见瓶里小红鱼还在拼命冲撞,誓不罢休要出来。
“……我不能把它留在身边。”杜若予哑着声音说,“我要让它消失……”
卫怀瑾蹲到她身边,“怎么消失?”
“冲马桶?”
卫怀瑾撇嘴,感觉没用。
“那……火化?”
卫怀瑾耸肩,“还不如吃了。”
一想到这鱼最终要进入五脏庙,杜若予捂着嘴干呕两声,满面惊恐。
卫怀瑾一手撑着自己下巴,一手拍拍她的背,大义凛然道:“不是你吃,我来吃!”
杜若予讷讷地看着她。
她可从没听说过幻觉能吃掉幻觉,而且吃的还是一条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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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吃掉小金鱼,卫怀瑾做了许多功课,甚至差遣杜若予出门买了镊子剪刀和小刀。万事俱备后,她把杜若予赶到阳台,让她陪卫饱饱晒太阳,自己则站在厨台前,弓腰给小金鱼做起手术。
杜若予蹲在阳台,回头就能透过玻璃门,瞧见戴着口罩,正给小金鱼开膛破肚的卫怀瑾。
她骇然,不敢想象那血腥过程。
好在卫怀瑾全程挡着她的视线,并不叫她看清楚。
杜若予抚摸卫饱饱日趋茁壮的枝干和深绿的叶片,她的侧脸和后背被南城盛夏炙烤得滚烫,心中却冰凉死寂,如寒山积雪。
她总忍不住想起董阳被带走前,朝她奋力伸来的手。
不知道过去多久,卫怀瑾洗干净手,轻快地跑来开阳台的门,“好啦!”
杜若予仰头看她,“吃、吃好了?”
卫怀瑾故意舔嘴唇,笑嘻嘻道:“吃干抹净啦!一根鱼刺都没留下!”
杜若予瞠目结舌。
卫怀瑾问她:“你还不进来吗?外头热死了。”
杜若予哦了一声,撑着膝盖要站起身,却因为蹲得太久,两条腿全麻了,她哎哎惨叫,定格成个别扭姿势,动也不敢动。
卫怀瑾盯着她笑,趁她不防备,在她麻痹的腿上重重拧了一下,然后迅速逃窜。
杜若予嗷呜惨叫,感觉那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卫怀瑾!”
房间里,卫怀瑾扑在床上,抱着枕头来回滚,差点笑跌下去。
杜若予一瘸一拐挪进屋,犹豫着去看厨台,见上头干干净净一点水渍都没有,更别提什么金鱼的残肢余鳞了,她有些木讷,“你真把它吃了?”
侧躺的卫怀瑾支起脑袋,笑眯眯抚摸肚皮,“是啊,不信你找找看,它再也不会出现了。”
杜若予满屋翻找一圈,当真再没发现红色小鱼的踪迹。
她很诧异,又觉得没了就没了,日子总要往下过不是?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夏至,我们这儿已经下了大半月的雨,希望你那儿是晴天~
他们中的少数派 第二十章 独家占有
卫怀瑾自认立下汗马功劳,叉腰得意了半天,提出要杜若予带自己去逛商场买新季度的漂亮小裙子。
“不是刚买过新衣服吗?”杜若予心疼钱包,“你一个女性幻觉,就算在我眼前赤身裸-体也不要紧啊。”
“什么?”卫怀瑾闻言勃然大怒,“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臭流氓!我穿漂亮裙子是取悦我自己,又不是给你看的!”
“你是取悦了你自己,可我接下来就得风餐露宿,以土为食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算攒着钱,也一样在吃土!”卫怀瑾刚要就地打滚,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嘿嘿笑起来,“去了商场,我们顺便给我哥哥挑礼物啊!我的眼光,一定比你好!”
经她提醒,杜若予着实想起点名要贵重礼物的卫怀信。
这个人,也才在半小时前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结果被杜若予以忙稿子为由拒绝了。
他的生日在盛夏,眼看就要到了。
可杜若予还不知道该送他什么。
“那……就去一趟吧。”
卫怀瑾振臂欢呼,一点不觉得杜若予这是重色轻友的表现。
乘地铁来到南城最大的商场,卫怀瑾就跟脱缰野马似的,兴高采烈要往各大女装门店里钻。
杜若予却接到方未艾的电话。
“杜杜,你在哪儿呢?”
杜若予清楚见到卫怀瑾瘪起的嘴,她边笑边报上自己的位置。
“离我不远,我去找你!”方未艾说完,也不管杜若予答应不答应,直接挂断电话。
等他风尘仆仆地来,杜若予和卫怀瑾坐在商场休闲区最角落,差点因为一支甜筒打起来。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杜若予撇开卫怀瑾,吞掉最后一口鲜奶球。
卫怀瑾哀嚎一声,背过去,决定再也不理杜若予。
啥也不清楚的方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