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闻言,取来剑放在皇后的面前。
皇后盯着上面的花纹仔细看了很多,并没有发现其中有何秘密。
“把剑抽出来。”她说。
落雪抽开剑鞘,将剑去了出来。
“娘娘,这把剑确实没有开锋。”落雪说。
没有开锋就不能说玉贵人藏着害人之心,不能说明她有别样的心思也就不能再继续关押着她,于是就只能雷声大雨点小的放人。
着实憋屈,皇后从来没有想到一件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像是陷入了一个死环里面。
“娘娘,这件事皇上会不会已经知晓内情了?”落雪问道。
“怎么会?”皇后反问,第一反应便是否认。
落雪说:“那天皇上从贵太妃的寝殿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及此事,也没有宣娘娘前去问话,到底是为何呢?
“兴许是皇上没有找到那个野男人,所以不能给她们定罪。”
“可皇上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皇后坐在圈椅里,纵然她想为皇上找借口来圆场,但此事也不得不词穷了起来,她开始默认在这件事上皇上对她是有所隐瞒的。
“娘娘,那天皇上可以一个人闯进了贵太妃的寝殿……”落雪提醒道,“您可不得不防啊……”
“该做的他们不都做了吗,还能怎么防?”提及此,皇后冷笑一声,“难不成皇上还要把本宫废了,让他那个见不得人的情人上位?”
“自然不能。”落雪回答。
废立中宫都是国之大事,关乎国体,岂能儿戏?主仆俩都知道,此时皇上虽然对“偷腥”这件事很有兴趣,但还没有到要走明路的地步,自然也谈不上让皇后挪位了。
况且,皇后隐隐有种自信,在这个世上还没有出现能让皇上罔顾江山社稷的人和事。这样一心夺得了帝王之位的男人,自然是有他的宏图大志待以施展,可不会为了儿女情长自毁长城。
想通了这些,皇后又觉得没有那么生气了,不过是多了一个伺候皇上的人,这人一能有名分而不能诞育皇子,对她有什么影响呢?反正皇上也不再是她一个人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既然这样,咱们以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皇后稳坐泰山,终于有了一丝底气。
落雪低头,退到一边。
等到十五日那天,贵太妃的仪仗出了行宫,直往西边的清泉峰而去。而康泰藏在了马车底下,顺利被带出行宫。
贵太妃一离开,太后的面前就呈上了一件黑色袍子,从尺寸和身量上来看,应该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的夜行服。
“荒唐,在行宫里居然敢行这样的苟且之事,她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将祖宗家法置于何地!”太后震怒,一下子拍翻了手边的蓝底青瓷杯。
“请皇上过来,快去!”太后胸膛起伏不定,对这样秽乱宫闱的事情完全忍受不了。
两刻钟之后,骆显被请了过来,面对太后的愤怒和证物,他显然是平静到了极致。
“贵太妃一走就搜出了这样的东西……”骆显伸手提起衣物的一脚,轻笑,“谁的主意?”
太后自然不能说是她安排的钉子报上来的,这样岂不是太有失颜面了。
她正经神色,说:“自然是有人发现,呈交上来的。”
“何人?主子的衣物随便翻,哪家的规矩?”骆显收敛了笑意,冷若冰霜。
“这……”太后迟疑。
“还请母后告知,今天朕来明正典刑,正一正这宫里的风气。”袍子一撩,他坐在上首,气势凛然,不可侵犯。
太后给旁边的徐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退出宫殿。
一会儿的功夫,徐嬷嬷领上来一个宫女,她跪在皇上的面前瑟瑟发抖。
骆显端起茶杯,没有作声,李江上前一步,问道:“你是何人,在何处当差?任的什么差事?”
“奴婢荷香,在颐春园当差,是做扫洒的宫女。”
“这件衣物是你发现的?”
“是。”
“在何处发现的?”
“在贵太妃娘娘的寝殿里。”荷香手腕颤抖,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要趴伏了下去。
“你一个做洒扫的,怎么有机会入到娘娘的寝殿里?”李江甩了一下拂尘,“主子不在你便趁机进入,难道是想窃取贵重物品?”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这些做宫女和太监的对李江的畏惧程度不可谓不高。
“再问你一遍,这衣服是你发现的吗!”李江加重音量。
“是奴婢……”荷香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徐嬷嬷,满眼哀求。
骆显放在茶杯,杯底和桌面发出碰响,李江退回去,不再多言。
“既然你承认了,又说不清进主子的屋子有何原因,那便拉出去打五十大板吧。”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荷香趴在地上,全身软了骨头,像是一滩烂泥。
太后不忍看下去,挥了挥手:“快带下去,没用的东西。”
“是。”徐嬷嬷一个眼色,两侧的宫女将荷香搀扶出去。
太后转头对皇上说:“是哀家派人去搜的,皇上就别为难这些宫女了。”
“哦?母后终于肯说实话了。”骆显挑眉。
太后哼了一声,说:“要不是你惹下了麻烦,哀家会为你收这烂摊子吗?”
“此话怎讲?母后对朕可是有何不满?”
“哀家问你,那天晚上搜贵太妃的寝殿,你为何一人进去?”太后的眼睛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那依母后看是何故呢?”骆显不答反问。
“哼,之前有人在哀家面前来嚼舌根子,哀家只当是她们太过无聊,无事生非罢了。但从你的行为上看,呵呵,哀家是不得不信了。”太后拉长了语调,语气之间有暗讽之意。
“母后英明。”骆显提起茶壶,亲自为太后斟茶。
太后本是猜想,此时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一口郁气顿时堵在了胸口,指着骆显:“你你你……”
“母后别急,慢慢说。”骆显把茶杯递过去。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满天下的女人任你挑任你选,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你怎么就非要和她呢!”太后拍桌,满面怒容。
骆显说:“缘分罢了。”
“狗屁缘分!”情急之下,太后忍不住爆了粗口。
骆显轻笑:“母后不必担忧,朕不会作出有碍国体的事情来。”
“那可未必!”太后冷笑,“咱们贵太妃的功夫,你是没见识过。”
“哦?”
“当年先帝被她迷得晕头转向,后宫若干嫔妃就只宠爱她一人,连皇长子都非要她来诞下不可。结果如何?旱地就是旱地,即使再勤快地施肥浇水也长不出庄稼来,到头来先帝无子,她便是头一个罪人!”